最后还是……(落跑王爷·前篇)————kashi
kashi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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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不是听错了,你说‘请'!?你这是在求朕吗?"
"......"我握紧手里的玉笛,看着它反射出的温润淡雅的光泽。
"怎么?放不下面子了?还是后悔刚求朕了?"

我低着头将笛子握得更紧,"我没什么其他心愿,唯一放心不下姐姐。虽然我们不亲近,但小时候她也
对我好过,我母妃去世时也是她陪在我身边。她虽是你的手下败将,但怎么说也曾是一国皇族,如若是男
,甚至可以封王拜候。她一女流之辈本就不易,很多事情是被逼无奈,自己也从未真正开心过。如今我也
只希望她下半辈子能幸福点,你若对她无意,就不要伤害她,我姐姐虽傲,但受不了这种打击!"
"夏煋明!你以为你是谁,区区几句就想打动我?!你这招对我没用!"他已站到我面前来,声音冷若
冰霜,好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强按心中怒火,抬起头与他对视。如若可能,我早就带姐姐逃出皇宫,可以姐姐的脾气,逃出去了她
也会羞愤地寻死!但韩王的眼中饱含了太多东西,我看不清亦看不明,这样的目光,我从未遇到过,不知
如何应对。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感到力不从心的疲倦,"我知道这对你没用。那么,就算是我求你吧,韩王陛下
!"
他看着我,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我感到自己的心在下沉,他线条刚毅的微薄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一句
话,"朕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疲倦和怒气同时袭来,一股热气从后脑勺冲上头顶,"你!"一阵天旋地转,我脚下一软,刹那间完全
失去了神志,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跌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他拍着我的脸大声叫我的名字,不是叫全名,而是叫
"煋明"。我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怎么他的声音这么激动,跟刚才判若两人?
推开他的同时,秋夜的寒意就笼上让我打了个寒颤,我强振奋起精神,捡起掉在地上的笛子,然后站直
身看着他的脸。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不再是雕像般的冰冷严酷,我不禁好笑,难道我真的吓到他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望陛下您多思量。煋明人困意乏,恕不能奉陪,先行告辞。"转身,脚下有些
轻飘,我不由扶了下身旁的树才继续向前走,阴暗阴暗的,看不清前面也摸不到后面,所以说我不喜欢走
夜路。
但分不清方向的昏暗中,却分明地能感到背后那道凝视我的视线,一直到我进了"南窗小筑",这种被
注视的感觉才消失。我一头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这次真的是耗了我太多精力神力了......

5.转变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昏黄的光线沉浸在这间屋子里,竟有种沉甸甸的感觉。香儿的眼睛红红的
,好像刚哭过;老马深锁着眉头,仿佛嘴里嚼了个很苦的东西;还有我上次看过的一个太医,他眼角深深
的皱纹,让我想起母妃院子里的那棵老树。
我还是很倦,昏昏沉沉,脑子周转不过来,硬是没明白为什么这屋里充满了哀伤的气氛。我发出一个声
音,他们才注意到我醒了,香儿抹抹眼睛,像平时那样笑着说,"公子,你醒啦!"
老马走到床边亲切地说,"公子,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摇头,没办法,每次用力过度后,我就是这样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只要睡上两三天就好
了。我便安慰他们,"你们别担心......我只是觉得累,睡睡......就好了。"
但这句话好像起到了反效果,香儿立即就背过脸去了,老马的眼睛里竟闪着泪光,但我已困的没有解释
的力气。
太医在床边叹了口气,"公子你受了点风寒,我开了个方子你连着吃几日就会好的。"
"嗯"我应道。
他又叹了口气,"只是公子你本来就体弱,以后切勿再劳累受寒,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我缓缓点了点头,意识便开始飞散,太医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听不清听不到了......

有时我睡得很沉,有时则浅一点,能隐隐听到身边有桌椅移动的声音,谁人的低语,水的声音,开门的
声音......但总是不真切,仿佛从云端飘下,还伴着反反复复的"玄心咒"。
恍恍惚惚中也感到有温暖的指尖慢慢轻轻地划过我的眉,我的鼻梁,我的唇角,我的脸颊,我迷迷糊糊
地想:原来香儿这么调皮啊......
有时,我的手好像被握住了,那温暖包围的感觉让我很安心,好像还听到有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遍遍
地呼唤着我,"煋明......煋明......煋明......"于是被握的手上一片温凉潮湿。
很悲伤......很悲伤......我不知道是那个呼唤我的人很悲伤,还是他的呼唤让我觉得悲伤,我很想醒过来
看看是谁在唤我,但身子却沉地像溺在深深的海底......或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无来由、悲伤却又有
点幸福的梦......

完全醒过来已是第四天的午后,眼睛一睁,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香儿,我肚子好饿!能吞下一头
牛啦!"
香儿和老马慌慌张张地跑进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你们看我干什么呀?有没有吃的?"我只能
自个儿下床了,还是老马反应快,忙过来扶我,一边对着还楞在那的香儿说,"还不快去准备膳食!"
香儿陡然回过神,"哦!"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饿了三天,这饭菜吃在嘴里还真不是普通的香,我一刻也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老马直在旁边看得提心
吊胆,"哟,公子,您慢点,别噎着了!"递来一杯香气四溢的龙井,我接过头一仰下了肚,继续上演"
饿狼传说"。
"嘻嘻"香儿被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都乐了,"公子,你现在的样子啊,就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这
要进来一个人,谁都不会相信......"她突然打住了话头,脸上神情一黯低下头。
老马以眼杀人死瞪她,又转而笑着对我说,"公子,你别放心上,这丫头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
好,我待会儿会好好说说她的。"
你们的心意我岂能不知,感动又惭愧。并非存心欺瞒,而是这次铁了心地要为自己争取自由,你们这些
真心实意对我好,关心我的人,却被我蒙在鼓里,我良心上怎么可能不受谴责!但事情已不容我回头,只
能对不起你们,或许分别之时,我会隐晦地向你们透露一些......
"你们这是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明日之事无从猜想,重要的是活在当下,今天快乐就好。对吧
?嘿嘿。"听我这么说,他们的脸色好多了。

酒足饭饱,我开始思量我睡觉的这几天,不知衡阳城和皇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姐姐那不知好不好。心
动不如行动,于是就朝"卧雨轩"走去。
好巧不巧,在回廊里迎面碰上姐姐和几个侍女,似乎正要去什么地方。见了我,她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虽然有些生分,"煋明,你身体好些了?我正要去看你。"
"劳姐姐挂心了,煋明好多了,煋明陪姐姐走走。"我站到她身旁,她点了下头,侍从们退后一点站到
三丈之外,我一挑眉,韩王肯让我们姐弟俩说悄悄话了?我们两人慢慢地在鹅卵石小径上踱步。

姐姐先开了口,"煋明,那日的笛声是你吧?"
我点头道,"姐姐听到了?煋明技拙,姐姐见笑了。"
她微微一笑,竟有些感伤,百花失色,"怎么会呢,我都不知道你会吹笛。"转而望向天边,"自从墨
离去后,我就再也没听过这样清雅脱俗却又饱含无限情怀的乐曲。现在想来,心中还是隐隐作痛,为何老
天会如此作弄人,墨这么好的孩子,却先离我们而去......"
"姐姐,别伤心,墨哥哥这么好的人必是上到天堂,他会一直看着我们的。"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圈有点红,"煋明,花园里发生的事,下人们跟我说了,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瞒着
我什么?"
我轻笑而应,"姐姐这样聪慧心细如发的人儿,怎会猜不出来呢?"我顿了下,与她坦诚而视,"我的
确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真性情,对不起。"
她虽已知答案,但还是显出一丝惊讶,更是不解,"为什么?"
"姐姐,你也了解我们的父皇是怎样一个人,也清楚很早开始就弥漫在皇宫中那种不正常的气氛。虽是
血亲,但几位皇兄皇弟都于场场阴谋诡计和权利的斗争中丧生,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孩都逃不过。"
我叹了口气,"我的母妃向来低调,自我出生记事以来,就不断教我‘凡事不外露,静若止水',她竭
尽一切所能让我尽量不与父皇和你们接触,唯一能让她觉得不用堤防的也只有墨哥哥。也幸亏我自小就体
弱多病,在他人眼中形同废人,所以才逃过多劫,得以苟存。不然,除了生死未卜的二哥,离蚩皇族再无
男丁。"

说完,姐姐沉默不语,我俩都陷入了沉默。少顷,她才开口,"枉我一直以来都有些自命不凡,现在看
来,很多事我真的很欠考虑。墨也好,你也好,你们想的都比我多,也和我不同。"
"这些天,我想了不少。一些事或许真的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发生的,就拿我们的父皇来说,如果他不是
如此暴戾,广为纳用酷吏,将军权都交于他们手中;又或是他能听进一些谏言,而不是如此的自命不凡,
随心所欲,以致朝纲混乱歪风滋长,使得民间怨声载道,疾苦不堪;如果他不在国内民怨沸天的情况下还
积极筹兵攻打邻国,为了他的野心却形成外忧内患的局面......那是不是今天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局面,我们
......也不会在这......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公主,偶尔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而不是被逼挑上这份重担,
却还落得如此下场......"
她深吸了口气,压制着内心情绪,又自嘲一笑,"想来真是可悲,以前有时间却总沉迷于些身外之物无
暇自省,现在才开始反思自己,反思父皇,反思过去的生活,我真是......"
我立即握住她的手说,"姐姐,一切才刚刚开始,这又何尝不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呢?只要有心,只
要你想改变,身在何方人事全非这些都不重要!人心何其大,人心又何其小,身份功名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我们的心可以自由,任何东西都不能捆绑住,踏出一步便是海阔天空,从此又是一个全新的自我!"
"不要让世俗困住你,很多事很多人包括我们自身,我们忽略了多年,我们的视线之外有太多太多我们
未曾顾及的事,这个世界的广博复杂也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敞开心扉,就可以发现世界可以如此不同,从
此对自己好一点,做一个幸福的人,煋明比谁都希望你快乐!"

"煋明......"姐姐眼里闪着泪光,"我可以吗?我还能幸福吗?"
"有什么不可以!煋明会支持姐姐的!"
"煋明,我的好弟弟。"她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了,我的鼻子也一阵阵发酸,"是姐姐不好,为什么
我早一点没发现你的好......我还......"
"姐姐,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不也有错么......"
我们都不再说话,彼此紧握着手,满腔情感思绪化作无声,寄于风中,这手心相握的温暖便已足够......

"皇上驾到!"
我们都一愣,我觉得奇怪:他怎么会这时候来?平时就算来,也是黄昏后才到姐姐那去的。
姐姐显然也很意外,看看我,我俩有同样的疑问。她轻抹掉眼角的泪光,我们走下桥,"迎接"这位"
贵客"。

见过礼,一抬头,居然看到几日未见的薛兄弟,而且这次还多了个人。挺奇特的一个人,周身都散发着
一股强烈的存在感,人高马大,长得也英俊潇洒非凡。
见我看他,他微行了个礼,"在下谭子儒。"
又是韩王手下的一员大将,我也做了个揖,"谭将军有礼。"心中暗想:这人和薛晋毅正好完全相反,
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对偶,有意思的组合。
韩王冷冰冰地说了句,"一起来。"转身便往"听雨轩"走去。姐姐也什么都没说就跟上,我于是走在
他们背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静了!这一路谁都不开口,我稍放慢脚步微侧身轻声问后面的薛晋毅,"薛将军,他们平时也是这么
相处的吗?"
他也低着嗓门,"薛某不很清楚,但薛某看到的几次都是跟较量似的斗。"
"哦。"
"天生的死对头。"谭子儒不冷不热面无表情地插了句。
我俩同时看向他,然后点点头。薛晋毅一拱手,"夏公子不用如此客气,以后唤在下名字便可。"
"好啊,那你们二位也叫我煋明即可。"

一路走来没人开口也就算了,可为什么都坐到屋子里了还是这么怪异地静,除了开始那几句生硬无比的
客套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这两人平时显然是剑拔弩张惯了,说那种话反而让我觉得如坐针毡。
难道是因为我在这?哈,怎么可能!也不对哦,可能有一点我的原因,刚刚和姐姐交过心,她这会儿也
许在重新思量着什么,但最好不要跟韩王有关,但她这暧昧不明的沉默又不得不让我往最坏的方面想,姐
姐啊--难道你真对这人种下情根了?!好,好头痛......
可韩王肚子里在想什么,怎么也会这么异常!?我实在是猜不出了!
喝完第三杯茶了,头好大!!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啊,这诡异的三人空间真是要憋死我了!

放下茶杯刚要张嘴,韩王就突然抢在我前头开金口了,"朕已决定封你为华贵夫人。"
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是这时我正喝茶铁定喷出来!韩王怎么突然转性了?!华贵夫人这头衔,
位拜一品,代表着无比的尊贵,受众人景仰,在殷国的历史上,能得此称号的寥寥无几,且都是被奉为楷
模的奇女子。这个封号被看为是神圣不可亵渎的,现在却要让一外邦女子得此封号,更何况她还有如此微
妙难言的身份。韩王这一决定若在朝野之上公开,无疑一声炸雷!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突然?
自认为韩王不是那种为一两句话就会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他很聪明,绝大多数时候也足够冷静,权衡利
弊,前后思量,取最有利于自己的途径,这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身上的暴戾之气和偶尔显露出的邪气
,更说明他是个不好惹,颇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样的人,却做出这样一个遭人非议大失血本的决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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