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言书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可能会让这些信封一辈子蒙着灰,烂在这幽闭的角落里。
但此时,他盯着那信封许久,不知是什么由头,让他第一次有了想打开它的欲望。
正当他的指尖碰到那牛皮纸的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哐哐”的响。
“小衡呐!来开个门儿!”是房东的声音。
衡宁抓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地推开方面,就看楼下的铁门外,两个身影正朝他望着。
房东把一边的青年拉过来:“你隔壁那屋儿,回头再配个钥匙。”
衡宁的目光终于不情不愿地落到那人的脸上。
此时,温言书正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弯着眼看着他。
“好巧啊。”温言书笑着说,“你也住这里。”
作者有话说:
对门啊,四舍五入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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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暧昧07
衡宁看见那人的脸的一瞬间, 脑子一片空白。
脑子里,温言书的声音再跟他说“好巧啊”,理性却一遍一遍敲击着他, 警告他这绝不是巧合。
这确实不算巧合。
不久前, 在中介挑房子的时候,温言书磨磨蹭蹭了半天, 也没能挑出一个合心意的。
“市中心那种房源少啊。”店长给他翻翻找找一大堆, “你们年轻人, 又不愿意去偏的……”
看店长拿出一堆大兴、昌平、顺义的房源, 温言书忽然眨眨眼:“通州区白马桥那片儿还有吗?”
店长抬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从角落里翻出几张卡片来:“你不是在朝阳上班吗……”
温言书连忙道:“刚刚我那位朋友也住那里, 实在不行就跟他住近些, 在一块儿也有个照应。”
“衡老板啊。”店长刚看到衡宁送他过来, 显然跟他熟悉得很, “他前不久才在我这儿租了一间, 不过, 那边的条件, 恐怕……”
温言书立马道:“姐,我对条件没要求的。”
店长端详了这个刚刚还因为不供暖、采光差、没有安保等等原因,拒绝了十几套优质房源的难搞青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眼前这位青年诚恳的目光灼痛了她的双目, 又回想到方才衡宁亲自送人过来租房子, 她才确认这俩人确实是关系好。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之间情比金坚的友谊吧,店长摇摇头, 感到难以理解。
于是她翻翻找找, 终于找到一张出租信息:
“衡宁住在白驹巷三栋, 他对门儿刚好空了一间,面积不大也没有供暖,毛坯房,一会让房东带你看看,你要满意……”
“就这间了。”温言书坚定道,“就要它。”
说罢,就已经开始往外掏租房的证件儿了。
店长便在极致的震撼中完成了一次莫名其妙的交易。
临走前,温言书还不忘多塞了点封口费——这位店长心肠不坏,就是太容易被人套话了,他给她塞了五百块,叮嘱她无论是谁过来问自己的地址,都千万不要给了。
现在,他拎着小小的一箱行李,弯着眼跟衡宁谈巧合。
衡宁睁着那双褐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温言书和房东看了许久,就这么和他们凝固一般六目相对着,整个楼道里只有脑子噼里啪啦疯狂运转的声音。
似乎是见他没有过来开门的动作,温言书面露为难:
“衡老板,你要是不喜欢我住你对门儿,我现在跟房东说一下……”
温言书顺毛儿起来,总是乖巧得有些可怜,这话一说衡宁立刻大脑脱线,冷漠而果决道:“没有。”
没有不喜欢就是喜欢。
直到温言书变脸似的立马笑起来,衡宁才开始脑袋突突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又上了那人的当了。
他脑袋发懵地过去给人开门,房东滋儿哇说些什么他根本听不进脑子里,只知道自己的手也不听使唤,不跟大脑打声招呼,就自作主张伸过去帮人开了门,甚至接过行李来。
这是在干嘛?衡宁又开始从灵魂深处发问道。
衡宁下来开门的时候顺手关上了自家门,此时楼道内只有两件紧闭着的大门遥遥相对,房东哗啦啦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楼道左侧那间即将属于温言书的小房间。
这屋子好久没人来了,一打开门,一股阴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连房东都没克制住皱了皱眉,衡宁心道来了机会,连忙给温言书洗脑:“这房子湿气重。”
温言书抬头望望他,说:“这是太久没人住了,我一会儿给通通风。”
衡宁被挡了一击,又看着黢黑如夜的房间,道:“采光也不行。”
“我正好不想要太亮的。”温言书笑起来,“影响我午睡。”
一开门,凉风嗖进来,衡宁立马道:“这里没有供暖。”
温言书点头,道:“我知道,刚刚已经下单了暖气片了。”
衡宁“啧”了一声,指着完全没有粉刷的墙面:“毛坯房你也住得下去?”
温言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问了杨叔了,他允许我自己倒腾一下,我还挺喜欢自己设计装潢的。”
杨叔就是他们这两户的房东,是个暴脾气的大爷,一听衡宁这架势,立马恼了:“你这兔崽子是成心捣我生意是不是?!”
衡宁一听,立马举双手做投降状,此时温言书顺势一个火上浇油:“衡老板,你要是不想……”
“我没有不想!”衡宁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你要住快点决定。”
温言书弯弯眼,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遍基本设施——面积真的很小,大概只有三十来坪,但是设施都是完备的。
也就只能称得上完备了,该有的都没坏,不至于退房的时候拿来坑人,这对温言书来说就足够了。
验房完毕,温言书终于把房东杨叔请走,一直等那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衡宁才后知后觉,自己扎在他家里太久了,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明明只是下来给他开个门罢了。
他刚转身要走,看见房间里那孤零零的小巷子,嘴巴又不听使唤地问道:“就这点儿行李?”
温言书说:“就在下面,我一会儿去搬。”
衡宁瞥了他一眼,本着搞好邻里关系的目的,问:“要不要我搭把手?”
温言书忽然有些局促起来,摇摇头,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快休息吧。”
这可太反常了。衡宁起了警觉心——以这人的秉性,难道不应当主动示弱,明示暗示把自己骗下楼搬行李。
这会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衡宁看着他,默不作声。
温言书懂他眼神的意思,知道今儿个不说实话是走不成了,只能抓着衣角道:“佟语声和吴桥一送我来的,他们现在在楼下等我……”
佟语声是温言书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吴桥一是他的爱人,他们四个是高中同学,自然是彼此认识并熟悉的关系。
温言书心里清楚,衡宁是不会想以这种身份面对曾经的同学们的。
果然,衡宁闻言,把已经迈出去的步子默默收了回来,好半天才艰涩道:“那你先下去吧。”
温言书下楼的时候只觉得嗓子被堵住了。
曾经在读高中的时候,衡宁和吴桥一是学习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衡宁属于勤奋踏实型,一步一个脚印奠定出强大的学习基础,而吴桥一则是个比较乖僻的天才,没人看到他的努力,偏偏次次成绩都高得离谱。
温言书犹记得那段时间,始终被吴桥一压一头的衡宁,在拿到第二名的成绩单时,压力大到半夜睡不着跑来敲他窗户。
那时候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从他妈的监控下遛出家门,然后跟衡宁找个没人住的瓦房子,爬到屋顶一坐就是一整夜。
印象中的衡宁是会跟他说很多话的,他会倾诉自己的困惑和痛苦,也会暗暗在他面前立誓,说总有一天会超过吴桥一,把本属于他自己的第一拿回来。
那时候温言书不如现在会讲话,只静静坐在他身边,满眼都是这位披着星光的少年。
他只会在那人问他“你觉得我能行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他的告诉他自己的心中所想:
“肯定行的。”
在他心目中,衡宁始终都是这样无所不能的存在。
温言书轻轻走下那爬着烟渍、乌漆嘛黑的楼道,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叹了口气,不太敢面对那两位富裕的朋友——
读书的时候,衡宁和吴桥一是势均力敌的存在,而眼下,对方开着高档的豪车在市中心穿梭,而他却在身后老旧的居民楼里,勉强挤在北京这个大城市最边缘的一隅。
巷子太窄,以至于他们的车甚至开不进来,那俩人就这么站着,守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巷子口等他下来。
温言书没想到他们会下车,赶紧三两步跟过来:“诶呀你们放车里,我自己拿就行。”
那个长相干净的单眼皮青年便道:“反正下来透透气,Joey老嫌我不运动,烦死人了。”
这就是他的发小佟语声,是名畅销书作家,而他身边身材高挺、金发碧眼的混血男青年,就是他的对象吴桥一,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你下来也没运动。”吴桥一不服气地说,“这些都是我搬的。”
温言书早习惯了他俩像幼儿园小孩一样的拌嘴,笑了笑没吭声,只低头认认真真的收拾行李。
那俩人叽叽喳喳吵完了,温言书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看着那人大包小包点来点去的样子,佟语声还是没忍住问:“咋搬来这地方,也太远了……”
温言书早就想好了措辞,扛起个登山背包,又拉着俩拉杆箱,头也不回地撒谎道:“我最近在这边做个长期采访,跑来跑去麻烦,干脆就住这儿了。”
佟语声环顾了一眼四周,比起那些在冬风里都能吹出哨响的破屋子,这里确实已经显得十分上档次了。
他们还要往上送,温言书便连忙婉拒了:“没事儿,我房东在那楼梯口接我,他脾气好烂,不喜欢我往里带人。”
其实是温言书不想往里带——他不想让这俩人知道自己住在哪一户,他担心某个清晨这俩人闲来无事开车找自己相聚,就正正巧碰上了出门干活的衡宁。
于是他步履维艰地把大包小包拖到黑影中,直到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才转身,打算走进楼道里。
房东早回家歇息去了,自然不会帮他搬行李。他看着说高不高,没有电梯却扎实要人命的六楼楼房,叹了口气。
这来回也不知得搬个几趟。
眼前的一片漆黑又让他感受到了被人追踪的恐惧,于是他绷紧神经,正试图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都拎上去,背上那仿佛装了石块的大背包忽然一轻。
一抬头,衡宁已经把他的背包拎走,然后一手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楼道里走,轻松得像是在提剧组拍戏的泡沫道具。
温言书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人估计一直在黑暗里等他。
那一瞬间,他对黑暗的猜忌和防备,要减轻了些许。
这楼至少在这里呆了二十多个年头了。
楼下几乎没有什么照明设施,倒是显得这里的夜空很亮,他能看出这一块黑黢黢的墙体,看见窗子七歪八扭亮起的灯。
温言书看衡宁拿出钥匙,加快步子跟到他身后,下一秒视线就彻底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他下意识跺了跺脚,却发现走廊根本没有声控灯,刚抬脚就被漆黑的夜色绊了个踉跄。
衡宁平时早习惯了着楼道的黑,一直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个累赘回家。
但无奈,他俩现在两只手都满满提着东西,甚至无法拿手机照个明,于是衡宁只能平淡地岔开话题:“楼道灯坏了,你看着点。我修过七八次都不行,是变压器有问题。”
温言书呜呜囔囔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更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便让衡宁烦躁起来。
终于到了六楼,顶楼被他的铁门隔开的单独两小户,在他自制的夜灯之下,静默地对视着。
温言书赶忙拿出钥匙开门,把行李丢进去,此时的运动量早已经让他开始犯困。
衡宁倒是像很久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总有着充沛的精神,此时正一个一个帮他把行李拿出来,很有条理地摆在一边。
温言书看着面前这破旧简陋的房间,又难免开始想,不知道这房子什么时候能整得像样些,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踏踏实实放下心来,把这当做自己温暖的家。
此时天已经完全大黑了,衡宁依旧没有表示。温言书已经困得快爬不动了。
而越是天黑,衡宁干活的动作就越快,似乎巴不得立马就给他家安好,自己就可以迅速脱身了。
温言书看了一眼窗外,转身看向动作快到飞起衡宁,终于抢夺先机问出口:
“今晚好像搞不好……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衡宁抬头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又一次凝滞了。
作者有话说:
就一晚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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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暧昧08
温言书这话一出, 两个人之间就莫名掀起一阵紧张的气氛。
只是一个随口可以拒绝的请求罢了,却被一阵沉默搞得像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许久,衡宁撤回了盯着温言书的目光, 然后埋下头, 继续帮他收拾起来:“我们加快速度,把房间先收拾出来。”
温言书怔住了——这是被拒绝了吗?
衡宁居然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这让温言书一时有些发懵。
既不是难过也不是生气, 而是单纯难以理解的惊讶。
他低下头, 默默跟着打开行李箱, 忽然想起来胖子以前说过,衡宁从不让他们进自己家。
或许是有什么不愿给人看到的,温言书渐渐想通了, 于是开口试探道:“……不好意思。”
衡宁抬头瞥了他一眼, 应当是能领会到他在说什么, 便接下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嗯。”
温言书赶忙低声道:“过段时间我就要上班了, 出门的时间会跟你错开的, 你放心, 我不会打扰你的……”
这声音和姿态卑微得有点可怜了, 衡宁移开目光嘴唇抿了抿,终于还是吃下这一招,妥协道:“没事。”
温言书转过头,面上的表情缓和许多。
事实上如果衡宁真的不愿让自己进家门, 温言书绝不会强人所难——拉近关系都方法有无数种, 他不会傻到在人家的雷区蹦迪。
衡宁的执行力很强,刚还知会没多久, 就从对门拿来一堆打扫工具, 一声不吭帮温言书打扫起房间来。
似乎是生怕安排得晚了, 那人再提要去自己家过夜这件事。
但温言书不太想让他那么快就走,便拿起扫帚,慢吞吞磨蹭起时间来。
衡宁干活非常干净利落,这点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了,他犹记得自己当年目睹他十五分钟打扫完整个卫生责任区、并且角角落落纤尘不染的壮观画面,只觉得这人可能是生下来就抱着金扫帚的做家务的神。
那人把那张窄窄的木床拖出房间,递给他一块抹布让他去擦,转身就拿起水桶往刚扫完的地上泼了些水,认认真真拿起拖把清掉地上的灰。
温言书平时家里都用扫地机器人,刚搬家那会儿也是请的钟点工帮忙,眼前这么大场面完全没经历过。
他瞅了一眼地上的水渍,犹豫道:“这地能干吗?”
衡宁像看智障一般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拧开墙壁上的吊扇,那白色的扇叶吱呀吱呀转起来,温言书逐渐面露恐惧。
“不会掉的。”衡宁有些无语道,“你没吹过吊扇?”
怎么可能没吹过?高中那会儿他们座位的头顶上就有一个,夏天趴在下面睡觉舒服得很。但那毕竟是又高又宽敞的教室,眼前这待俩人都嫌挤的小房间里,温言书真的生怕自己早起伸个懒腰,就给这吊扇削了一半去。
衡宁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头顶,无奈道:“现在冬天基本用不上,夏天你要还在这儿就买个小电扇吧,这边空调估计开不了,会断电的。”
冻得手脚发凉的温言书本还琢磨着,衡宁一走就把空调开大风吹吹,这话一说,整个人都要从中间裂开了。
没有地暖没有空调,暖气片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甚至洗澡没有浴霸,水温全看当天天气,温言书这个怕冷的变温动物只觉得怕是今晚都要熬不过去了。
衡宁看他面色不好,反倒是笑出来了,揶揄般问道:“交了几个月房租?不行换个地儿住吧。”
温言书刚好被寒意逼了个冷颤,原地跺跺脚,反问道:“交了一年,换不起了,没地儿住你留我吗?”
衡宁立刻抬手请求休战。
电风扇加窗外呼呼的冷风,很快把地上的水渍吹干,也迅速把温言书吹了个透心凉。
他搓着手,动作僵硬地擦着摆着东西,很快又开始可怜巴巴地吸鼻子。
衡宁看了他一眼,刚好身后咕噜噜的电水壶烧开了水,他转身,又回到对门自己的房间。
温言书的目光也跟了过去,那人开门关门的动作极快,似乎生怕自己看见里面藏着的什么东西一般。
于是他也就缩回脑袋,不再往他家看了。
片刻后,衡宁拿了个水杯回来,放在床头柜边装满开水,认真擦干了杯壁的水渍,又倒着甩了两下,确定不漏水,才递给温言书,冷漠道:“烫的话裹个毛巾。”
他家没有热水袋,就简易地做了一个给温言书暖手。
温言书双手捧过杯子,经过玻璃过滤的温热瞬间顺着指尖攀满全身。他舒适地眯了眯眼,舒适地松了口气。
真的很像一只沉迷烤太阳的猫,衡宁盯着他白皙的双手心想,这人是真不怕烫,装了开水的玻璃杯就这么抱在手里,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盯了他太久了,直到面前这人抬起头看他,圆圆的杏眼盯着眨着,衡宁才惊觉不妥,转身干自己该干的事去了。
什么叫自己该干的事情,衡宁一遍擦窗子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他的家务怎么就成了自己该干的事情了?
但他转念又想,自己着急忙慌帮他收拾,主要还是怕他再要去自己房间借宿,所以这不是在帮温言书,而是在救赎他自己。
稀里糊涂终于劝好自己,看见温言书正埋头捣鼓自己从隔壁拿来的吸水拖把,衡宁又忍不住问:“你是从来不干活儿吗?”
温言书局促地收回手,不敢再碰那拖把:“之前都有朋友帮忙……”
离开高中之后,温言书这款就变得吃香起来,总不缺有免费劳动力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