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顾徕一  发于:2023年06月07日

关灯
护眼

  做他的梦。
  季唯民不看沈含烟,倒是汪晨笑着对沈含烟举起酒杯:“你就是季童的姐姐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今天一定得跟你喝一杯。”
  季童听不清汪晨在说什么,但她看到了汪晨举杯的动作,站起来就往沈含烟那桌旁边跑。
  跑得飞快,冲到汪晨身边:“她不能喝酒!”
  一桌子人都看着季童,除了沈含烟。
  那一刻季童意识到了一件事——沈含烟一早就看到她了,一早就知道她坐哪里。
  汪晨又笑:“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嘛,不喝一杯,怎么感谢姐姐以前对你的照顾呢?”
  季童看看汪晨递给沈含烟的那杯红酒,倒得满满当当,而今日婚宴所选都是好酒,度数不低。
  汪晨一直在笑,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微妙的眯了眯眼。
  那一刻季童确定——汪晨在背后查过沈含烟,很清楚沈含烟不能喝酒。
  汪晨真蠢,怎么会以为沈含烟是她的威胁?沈含烟怎么会看得起季唯民?
  可汪晨端着酒杯不撒手,季童说:“我帮她喝。”
  “不过,喝红的多没意思,要喝就喝白的。”
  她倒了满满两杯白酒,看得季唯民直皱眉:“季童,你闹什么?你哪会喝酒?”
  季童不理季唯民,只把酒杯对汪晨递过去。
  她料定了在季唯民这么多合作伙伴面前,汪晨不会对她服软,新任的女主人需要立威。
  她也料定了汪晨为了塞进那极窄身的婚纱,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喝红酒还好,却在跟着她干了一杯白酒后捂住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季唯民想追过去,季童说:“还是我去吧,我去比较方便。”
  洗手间里,汪晨吐得狼狈,一边还要小心不要弄脏婚纱和妆面。
  喘着气走出隔间,却吓得一声惊叫:“啊!”
  季童靠在门上,手指玩着自己的短发发梢,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她。
  “你对季唯民怎么样,我都不在意,哪怕你设计坑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但你想动我姐姐……”季童缓缓走近,那双玻璃一样的浅色双瞳里,再次闪烁起狩猎动物才有的光:“那可不行。”
 
 
第63章 
  季童走出洗手间,远远看着季唯民还站在沈含烟那桌旁边,被两个生意伙伴拉着喝酒。
  她走过去。
  季唯民打量着她:“你没醉?”
  季童摇摇头。
  她大可以装晕装醉,让季唯民还把她当以前那只小白兔,但她没兴趣了。
  “晨姐姐呢?”
  季童一下子盯住季唯民。
  这是他和汪晨商量好的吗?让她把汪晨当“姐姐”?
  季童笑了笑:“晨阿姨没事,缓缓就来。”
  季唯民一愣。
  季童:“我不是那么不懂伦理的人,虽然她大不了我几岁,但她是你的妻子,自然是我的阿姨、我的长辈。”
  “若是我的姐姐,那就和你的女儿是一辈人,怎么可能当你的妻子呢?”
  她反问季唯民:“你说是吧?”
  季唯民根本不敢看沈含烟,面色尴尬。
  他换了个话题:“可你不该灌她啊。”
  “我哪有灌她?”季童微微睁大眼:“我只是想着,她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妻子了,要快点适应这种喝法,以后才能陪你去应酬啊。”
  季童小声问:“你不知道我会喝酒吧?”
  “我为了以后陪你应酬,偷偷一个人练的呢。”
  旁边人这时都开始说:“老季,真羡慕你啊,有个这么贴心的女儿。”
  “人家孩子一片好心,你可不能怪她,新娘子来自白酒之乡,这酒量嘛练一练就出来了。”
  “就是,你可不能结婚了就开始偏心啊。”
  沈含烟的筷子轻轻磕碰在碗沿上,让季童心里一惊。
  手指紧贴着裙边蜷起。
  恍然发觉,是了,这是她的本能。
  善于伪装成众人最需要看到的模样,来谋求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她知道用白家祖产起家,是季唯民心底自卑的根源,她名义上是白家的女儿,季唯民最怕就是众人觉得他白眼狼、对女儿不好。
  她甚至并没有计划这样做,大脑就已做出了选择。
  身边传来沈含烟身上的香水味,取代了清新的洗衣粉味,那味道对她像一种凌迟。
  沈含烟早已认清她这阴暗的一面了。
  正当她拔腿想逃的时候。
  “季小姐。”
  季童肩膀一僵。
  那清冷的声线太熟悉,可这称谓太陌生。
  她拼命眨了眨眼,消弭了眼底氤氲的水汽,才转身。
  沈含烟站起来,对她举起一个酒杯:“谢谢你刚才帮我喝酒,我酒量的确不好,不过半杯红酒还是能喝。”
  “敬你。”
  季童呆呆的想:什么意思?
  哦,明白了,沈含烟现在连挡酒的人情都不愿欠她了,就像迫切收回的门禁卡和钥匙一样,要跟她之间划分得清清楚楚。
  季童吸了吸鼻子,举起酒杯:“不客气。”
  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听不清。
  迫不及待逃回自己桌边。
  一道道菜肴看上去精致可口,葱爆牛仔粒,松鼠鲈鱼,水晶虾球。
  可又有哪一道,比得上沈含烟在那出租屋里给她做过的家常菜呢?
  酒气一点点往上涌,不是跟汪晨喝的白酒,而是跟沈含烟喝的那杯红酒。
  不让她醉,却和舌根发酸的后味一样,让她双眼都跟着酸涩。
  她待不下去了,默默低着头,贴着墙走出了宴会厅。
  却舍不得走远,贪恋宴会厅里沈含烟的气息,于是在一颗巨大榕树边坐下。
  植物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比如季家老宅外墙的爬山虎,比如眼前的这株老榕树,盘根错节的好像能藏匿一切岁月,时光慢下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太阳好大,她一个人眯眼坐在这里,远远望着宴会厅,里面有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的声音传来,与她身边还能听到蝉鸣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一点也不在意季唯民结婚这件事了。
  只是,世界上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人,终究也有属于自己的新家庭了。
  从此她在这世上,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了。
  这时,一阵橙花和玫瑰的香气靠近,被太阳晒得发暖。
  季童呆呆看着,若不是这阵香水味作证,她很难相信沈含烟是在阳光底下真的向她走来。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香水味,却因混合了一种熟悉的体香,而近乎贪婪的呼吸着。
  一直到身边没其他味道干扰了,一直到沈含烟走得足够近了,她在那一阵香水味中,辨出了那股清新的洗衣粉味。
  或许那从来不是洗衣粉味,而是沈含烟本身的香味。
  季童有点想哭,垂着头,不让沈含烟看到她的眼。
  这时,沈含烟对着她走得更近了一步:“你知道吗?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我喝多了。”
  然后缓缓张开了双臂,拥住了她。
  季童的双眼一瞬睁大。
  这是她设下陷阱那晚之后,在梦里都不再敢于期许的事。
  可是,在她意识到自己彻底变为孑然一身的这天,那漫天遍野的孤独感,又让她那么迫切的需要。
  她紧紧回抱沈含烟,生怕慢了一秒。那纤细的腰,平整的背,在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好温暖。
  她把脸埋在沈含烟腰际,紧贴着,不知会不会打湿沈含烟那灰蓝色的西装:“我知道。”
  她知道沈含烟喝多了。
  要不是这样,怎么会发生这好像在梦里的一幕呢?
  沈含烟,你每天都喝多好不好。
  我们永远这样好不好。
  可这些心底的话,她连说出口的底气都没有。
  当她和沈含烟在老榕树下静静拥抱的时候,有已经吃完婚宴退场的人路过她们身边。
  那些人拿着喜糖盒子往停车场走,嘴里议论着八卦:
  “我记得季总以前跟奚总很好的,我还以为……”
  “快别提奚总了,现在早不是什么总了,判了十七年呢……”
  那些人走远了,话却留在季童和沈含烟耳里。
  季童埋着脸问:“沈含烟,我们是不是永远没可能了?”
  沈含烟很温柔的摸了一下她的头,话却说的那么残忍:“我们本来就没可能。”
  季童:“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吗?”
  她知道沈含烟心底对她是有感觉的,可那些不被沈含烟认可的心动,终将在岁月深处消弭、不留一丝痕迹。
  她迫切需要沈含烟承认,哪怕只是——
  “就那么一点点,像小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点。”季童把头抬起来,伸着小手指对沈含烟比划着。
  人人都说她的手那么小,跟小学生的手似的,那她的小指甲盖,就真的是很小很小了。
  她眼睛是红的,却也顾不得掩饰了:“就那么一点点就好,有没有?沈含烟,有没有?”
  沈含烟:“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季童的手垂下去。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像复活节岛上的巨型石像砸得粉碎,神迹湮灭,魂飞魄散。
  她哪里不知道呢?
  她从小成长的世界,是蔷薇花丛阴影后的勾心斗角。
  沈含烟的世界,是没有污染的实验室、纯白的象牙舟。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季小姐?”
  “在这儿碰见你正好,我儿子快结婚了,要给你们家写请帖,你名字里的tong是哪个字?”
  “梧桐的桐?”
  季童说不出话,沈含烟看了她一眼,替她说:“童话的童。”
  季童心里无比剧烈的扯痛了一下,近乎痉挛。
  甚至比沈含烟刚说她们从来没可能的时候更痛。
  她想起以前初见面的时候,莫春丽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是瞳孔的瞳,还是童话的童?”
  那时沈含烟也是用这样淡淡却肯定的语气说:“是童话的童。”
  季童的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了。
  她现在哪里还是沈含烟的童话呢?
  她的心机,已变成了沈含烟需要提防的一个噩梦。
  问季童名字的人走了以后,沈含烟手机响了,她看了季童一眼,走到一边接起来,似在回避。
  和实验室同门商量实验的声音轻轻传来。
  那么轻,被夏末初秋的风一吹就化了,好像生怕那些话语钻进季童耳里似的。
  沈含烟挂断电话以后走回来,季童吸吸鼻子:“如果我不是那么有心机的人,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沈含烟的手,轻轻落在她头顶:“季童。”
  季童仓皇埋下头,她又要哭了。
  至少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至少在喝多酒以后,沈含烟还愿意用以前那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季童。”
  “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注定了我们会变成不一样的人,在你的世界里,有心机是一件很必要的事。”
  “我说过不喜欢你被人欺负,记得吗?”
  季童拼命点头。
  你说的每一个字、教我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沈含烟。
  “我还教过你什么?”
  季童深埋着头:“不要做不知会用什么代价做偿还的事,被人欺负的时候要学会反击、不然对方会变本加厉,不要浪费时间,不要依赖其他人、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
  她不看沈含烟,也知道沈含烟点了点头:“好。”
  “人生是很难很难的,所以,记好我教你的这些,走好你自己的路。”
  “那你呢?”
  沈含烟笑了笑:“放过我,季童,好不好?”
  季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含烟真的好残忍。
  用那样的语气问她“好不好”,就算是要她看这世界的双眼、描绘这世界的双手,就算是要她万劫不复的轮回,她也都会答应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好。”
  “沈含烟,你放心读你的研究生吧,季唯民和奚玉的事完了,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她仰起脸,眉毛跳了两跳,用全身力气又挤出一个笑容:“再见。”
  沈含烟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沈含烟又要来拥抱她了。
  可是没有,那一定只是晃眼阳光给她的错觉,下一秒,沈含烟转身走了。
  明晃晃的阳光照着,眼泪在指间蒸发,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
  她望着沈含烟的背影,闪闪发亮,向着一个无比光明的世界。
  你也走你自己的路吧,沈含烟。
  不让你因为我而再回头,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
  从此季童再没找过沈含烟。
  日子就那样过了下去,枫叶变红,枯叶落地,直到天空下起第一片雪,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
  有人说时间会让一切伤口愈合,可为什么莫春丽来找季童时,她还是从嗓子眼里感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气,好像从她心底发出,来自那块伤口腐烂的地方。
  结不了疤,也无法愈合。
  见到任何与沈含烟有关的人,都被扯得一阵生疼。
  她怕自己一张口,那句“沈含烟好不好”就不自觉的流出来,只好不停吸着面前的一杯香芋牛奶。
  莫春丽拿出一份满是英文的折页递给她:“季童,你考虑过出国留学么?”
  ******
  当季童把那份满是英文的折页拿到季唯民和汪晨面前,汪晨的眼睛眯了眯。
  季童表情平静。
  她和汪晨是同一种人,躲在纯白床单下的那种人,偶尔眯眼的神情是床单上的两个洞,透出里面真实的黑暗和鬼魅。
  汪晨和季唯民结婚后,就搬入了季家的三层老宅,季童搬去了学校宿舍,两人没什么机会见面。
  可季童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去季唯民和汪晨的卧室,在汪晨那边的床头柜深处,一定能翻到类似的折页,上面介绍的也许是英国的大学,也许是美国的大学,对汪晨来说都无所谓。
  她只需要在一个夜晚,趁季唯民抽一支烟的时刻,把折页假装不经意的递到季唯民面前,说一句:“听我朋友说,进这所大学对孩子的前途很有帮助。”
  只说一次,季唯民肯定不会答应,再婚了就迫不及待把女儿送出国,别人会怎么看。
  但汪晨有的是时间,现在和季唯民朝夕相处的人是她,她大可以说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这个想法游魂一样的钻进季唯民脑子里。
  季童不是不知道这些,但她不在意。
  她本就想远离季唯民,而且,她必须出国。
  一直在国内待着,B服与B大之间就隔着几站地铁的距离。
  她怕冬日壁炉里燃起暖暖火焰的时候、夏天第一只蝉开始鸣叫的时候、秋天糖炒栗子爆出愉快噼啪声的时候,那么多那么多的时刻,她都会忍不住去找沈含烟。
  可她明明答应过再不打扰。
  还是走吧,越远越好。
  季唯民拿着那折页摩挲:“为什么突然想出国?你以前不是最想上B服的吗?”
  季童:“哦,现在考上了嘛,第一学期快上完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她故意问:“我想去英国学艺术是不是很贵?”
  季唯民果然立刻说:“我们家还会缺你读书的这点钱么?你想去我当然支持你。”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季童明显能感到汪晨舒了一口气。
  ******
  既然出国留学的事情定了,各项手续和物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季童出国的事,莫春丽帮了很大的忙。
  莫春丽虽然经常说沈含烟是大学霸,其实她自己也是,本科的时候就去英国交换过一年,研究生继续过去交换。
  她推荐季童去读的大学,申请难度不大,以后出现在履历上却会很漂亮。
  季童收到入学通知的那天,邶城刚好下起了今冬的第一片雪。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早,季童总感觉秋天都还没有过完。她和莫春丽坐在一家咖啡馆的室外,感受自己脸上凉凉的一片,还以为自己哭了,慌的她赶紧伸手去揉眼睛,
  她没哭,眼睛干干的。
  大概所有眼泪,都在决定告别沈含烟的三天里流尽了。
  她不仅不见沈含烟,也不去打探沈含烟的任何消息,甚至现在和莫春丽见面多了,偶尔莫春丽提起沈含烟,也都被她把话题岔开了。
  莫春丽那么聪明的人,渐渐的,也就不再提到沈含烟了。
  沈含烟变成了季童封存进心里的一道疤,所有人都以为随着奚玉母女淡出季唯民的生活,沈含烟这道疤会变得越来越淡。
  只有季童自己知道,那道疤上结的痂从来没有脱落过,痛到季童根本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一旦揭掉了那痂,就会发现伤口早已灌脓,随着血水和脓液流干净,又发现心脏早已烂出一个大洞。
  季童和莫春丽都是下一学期入学,也就是说,她们今年都不能在国内过年了。
  圣诞节的时候,季唯民给她办了一场送别派对。
  季唯民说:“没请其他人,就我们一家三口。”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说,你是没请其他人,可汪晨要拍照发朋友圈啊。
  挂满天使、星星和装饰球的圣诞树下,季唯民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季童:“圣诞礼物。”
  季童拿着礼盒,包装纸上白胡子的圣诞老人在对她笑。
  应该是一盒巧克力,隔着包装纸都能闻到一股香气。
  包装纸拆开,季童手指一顿。
  居然是一盒黑巧。
  季童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浑身发抖。
  季唯民错愕:“怎么……”
  季童尖声对着他质问:“你又把姐姐说的话忘记了么?!”
  季唯民一愣。
  季童已经很久很久没提起过沈含烟了。
  季唯民本来还以为,他没能和沈含烟结婚,季童会难过很久,毕竟她最喜欢沈含烟,但看起来,小孩子忘性就是大。
  季童上学,画画,拍照,甚至还认识了一个和沈含烟差不多大的姐姐,好像叫莫春丽还是什么的。
  沈含烟好像就这样淡出了季童的生活。
  只是现在,季童为什么气的发抖?
  他突然想起,沈含烟告诉过他,季童最喜欢的是牛奶味食物,并让他好好记住的。
  他记得过一阵,现在又忘了。
  而季童因为他忘了沈含烟的话,没买牛奶巧克力却买了黑巧,气得浑身发抖?
  他刚要说话,季童就甩下巧克力礼盒,自顾自蹬蹬蹬的跑上楼了。
  季唯民跟上三楼,敲了敲书房的门:“季童。”
  他早已发现,有些季童不得不回家的时候,她只愿意待在书房。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