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也有些担心小古板的身体,就算有系统帮忙,身上中了两箭也有的受的,而且古代对付发烧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发烧是真的会烧死人的。
沈星月便也进了休息室,见沈宜宁仍旧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脸上不知是虚汗还是冷汗,看着睡得并不安稳。
沈星月刚想冲沈开元和叶瑜然行礼,便被沈开元拉住了,“不用跪了。”
叶瑜然见沈星月来了,也起身拉着沈星月的手腕说起话来:“宁儿今日多亏了有你在,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陛下,您要记得好好封赏月儿。”
“放心,朕都记得,你莫哭了,再看宁儿一会儿便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朕守着。”沈开元怕皇后身体不好,再出事情。
“不,我也要守着宁儿。”叶瑜然眼睛都哭红了。
沈星月看了看一旁的太医,问道:“殿下可有发热?”
太医冲沈星月行了一礼,这才开口:“回郡主,确实有些发热的征兆,不过臣刚刚已经让人加了药剂,希望能保得殿下平安。”
沈星月点了点头,一有伤口,人就爱发烧,沈星月就是怕古代治病的方法少,怕沈宜宁熬不过发烧。
沈星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把怀里的那只小白猪香囊拿了出来,放到了小古板的床头边。
沈星月斟酌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对着沈开元说了:“姑母,那香囊是周小姐送与殿下的,如今殿下情况复杂,臣想着,若是能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或许能让殿下好受些,今日晚了,而且外面还没安稳下来,若是明日局势平稳的话,可以让周小姐入宫一趟,让她见见殿下也是好的。”
沈开元频频点头,“好,朕明日一早就差人去请周子萱入宫,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那些虚礼了。”
沈星月也跟着点了点头,她视线落到小古板那张苍白的脸上,想着如果周子萱陪着小古板的话,小古板已经更有求生的欲望了,不会那么轻易挂掉的。
又说了几句话,沈开元让内侍带着沈星月去吃些东西,她自己也披挂过甲胄,知道披挂甲胄消耗体力,也知道她们家月儿从前也只是个吃吃喝喝的纨绔,今日能顶住那么大的压力稳住局势,已经是属实不容易了。
沈星月这会儿也确实饿了,松了口气之余跟着内侍们出去了。
宫中的饮食上桌前都会用银针试毒,这点沈星月倒是不怎么担心,赶忙吃了起来了,只不过吃饭的时候,沈星月还在想着她的小猫咪呢,也不知道她家雨儿怎么样了,京城里今日这么乱,她的小猫咪不会被吓到了吧?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安康王府的几处大门都是紧紧关闭着,就怕有流民会突然闯进来,苏暮雨和沈正初、周云卿都在王府的前厅那里,焦急的等着沈星月的消息。
苏暮雨更是眼眶通红的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她一下午都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了,文友一会儿回来一报,从下午的时候就说南门那边哗变了,眼下天都黑了,王府外面依旧时不时的会传来马蹄声,而且接连不断,说明外面的流民哗变还没有被完全平息下来。
苏暮雨越等越觉得鼻子发酸,可眼下的情况,她若是出去找人,只怕是给沈星月惹麻烦,便只得焦急的等着。
文友差人出去打探情况,这会儿又回来了两名王府护卫。
苏暮雨赶忙急着问道:“怎么样?打听到郡主的消息了吗?”
“回郡主妃,小的从南门守城的兵士那边打听到了,郡主似乎是入宫了,小的回来的时候南门那边的乱敏已经被控制住了,韩元帅带了韩家军守在南门那边稳定局势,如今只剩了京城里还有小股流民逃窜,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了。”那护卫赶忙回道。
“入宫了?那入宫了如何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再晚些宫门可就要落锁了。”沈正初也是急的不行,大女儿从来没有带过兵马,他真的是担心大女儿出事。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也该回来了才对。”苏暮雨红着眼眶问道,她才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人,沈星月又对她那么好,苏暮雨根本不敢去想若是沈星月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就在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文友又从外面领进来几名内侍。
为首的内侍从三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王爷,陛下怕您担心,特意差小的几人过来告诉您一声,郡主今夜在勤政殿的偏殿里住下了,现在外面还有些流民,陛下怕让郡主这个时候回来不安全,还请王爷、王妃、郡主妃安心。”
“是吗,月儿没事吗?”沈正初赶忙问道。
“王爷放心,郡主圣眷正浓,今日又立了大功,一切安好。”内侍赶忙回道。
“那便好,那便好,那本王明日就进宫面圣,杨启,你去送送几位大人。”
“王爷客气了。”几名内侍拿了杨启递过去的小费又冲沈正初他们再次行礼,离开了。
沈正初叹了口气,见苏暮雨仍旧心事重重,安慰道:“雨儿,你不用太过心急,既然宫里来人报平安了,那就说明月儿没事,放心吧,我明日一早就入宫,一定把她好好的带回来见你,回去休息吧。”
随即沈正初又对周云卿说:“咱们也回去休息吧,所有的事情,等明早我入宫就都清楚了。”
“父王,眼下外面那么乱,你说宫里会不会也?”苏暮雨不敢再去想了。
沈正初赶忙安慰道:“放心,应该不会,若是宫里真的乱了,内侍们哪儿还有时间出来报信?回去吃些东西早些休息,不然明日月儿回来了,你却又病了。”
苏暮雨还是担心,不过也只能微微颔首,和倚柳、翠竹她们回飞雪院了。
倚柳让小厨房的人备了饭,苏暮雨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心里担心沈星月,根本吃不下饭,早早的让倚柳她们将饭菜撤走,自己一个人窝在软榻上,想等着沈星月回来,想让沈星月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回来之后便扔下大氅过来抱她。
一想到沈星月,苏暮雨又红了眼眶。
除了苏暮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还有周子萱,她父亲周远镇刚刚就在勤政殿里议事,这也是刚刚被宫里的护卫们护送着回府的,刚回来没多久。
周子萱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沈宜宁生死未卜的消息,在房间里急的不行,她脸侧还挂着泪珠,手里紧紧的握着沈宜宁送给她的那块玉牌,嘴里喃喃的小声念着:“小殿下,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还绣了好几个小猪的香囊还没送你呢,你答应过我,咱们今年就要大婚了,可千万不能有事。”
周子萱心急如焚,可又进不了宫去,只得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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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月睡前的时候又去看了沈宜宁,就见沈开元正坐在沈宜宁身边不断的给沈宜宁换着巾帕,以此给沈宜宁物理降温。
沈星月想了想说道:“可以让人弄些白酒过来,用巾帕沾湿了给宁儿擦擦脖颈、腋下、大腿还有手心脚心,这样也能降温,她说不定能好受些,这些都是民间退热的法子,咱们也可以试试。”
“对对,民间也有好法子,文景你快让人去准备白酒和巾帕,我再帮宁儿好好擦洗一番。”沈开元赶忙说道。
沈星月见她这幅焦急的样子,只觉得那个十四级台阶之上的九五之尊,在这一刻也只是沈宜宁的母亲而已,再没有了皇帝的架子。
“姑母,您也累了一下午了,不若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宁儿便好。”古人身体本来就脆弱,再加上沈开元今天心情大起大落,还杀了一儿一女,又圈禁了两个贵妃,外面京城里的流民这会儿不知道全都抓住了没有,而且明日女帝恐怕还得像朝臣交代为什么赐死了一儿一女,总之就是一团乱麻,皇帝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沈星月怕沈开元也出事儿了,那北川可就要乱套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了,但朕又怎么能睡得着,咱们再一起试试你刚刚说的那个法子。”沈开元也是疲惫不堪,还是勉力支撑。
沈星月见她这幅样子,也就不好再劝,她又嘱咐一旁的文景,让文景差人弄些参汤过来。
文景立马明白,赶忙照做。
很快的白酒就来了,沈星月和沈开元帮着沈宜宁,又把身上几处地方擦拭了一下。
不一会儿,沈星月差人熬得参汤也端过来了,沈星月端了一碗,拿到了女帝面前,“姑母,您不吃东西,也该喝些参汤提提神,只当是喝水了就好。”
沈开元点了点头,喝了沈星月递过来的参汤。
沈星月本来就担心小古板,而且这会儿女帝也没走,她自己出去休息显然也不太合适,干脆也搬了把椅子过去守着小古板。
但沈星月这一下午也没少折腾,也就坐了一个时辰,便靠着床睡着了,沈开元将她叫了起来,让内侍们扶着她去偏殿休息,她自己仍旧守着沈宜宁。
沈星月回去之后,几乎是沾到床就睡着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第一次带兵镇压乱民,第一次做主让兵士们射杀乱民,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个人主持那样一个局面,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好在她的小堂妹算是半条命被她弄回来了,沈星月没来得及想太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中药起了作用,还是白酒擦身体的方法起了作用,总之沈宜宁的烧是退了下去,几个太医们轮番劝着女帝去睡一会儿,女帝见女儿情况确实好转了,这才去另一间偏殿休息。
沈星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上,早上起床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宫里,让宫人们准备了梳洗的东西,沈星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让宫人们梳了发髻,简单的插了一根玉簪子固定,这才走了出去。
勤政殿里文景她们已经侍立在那里了,沈星月过去问了一下,知道女帝还在休息,又去看了一眼小古板,确定了小古板不烧了,这才回偏殿让人拿了些吃的过去,准备吃饱了再干别的。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她姑母在,她也不用操太多的心。
结果沈星月吃了早饭女帝也没醒呢,她只好在勤政殿那边时不时的看看小古板醒了没有,结果没过一会儿,倒是等到了自己父亲和另外几个大臣急匆匆的来了勤政殿。
沈正初看了看沈星月穿的这身衣服,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脸色都吓白了,抖着手指向沈星月:“谁让你穿陛下衣服的,你这个不孝女,还不赶紧脱下来,你是想气死我。”
沈星月被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她也很无辜好吗?这边也没有她换洗的衣服,昨晚都那么乱了,她总不能要求内侍们给她拿新的衣裙穿吧?那也太没眼力见了。
不过好在女帝从另一侧的偏殿出来了,沈正初几人赶忙冲着沈开元行礼,沈正初正要拉着沈星月请罪呢,就被沈开元打断了,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不怪月儿,是朕让她穿的,几件衣服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更何况昨日要是没有月儿,你今日怕是也见不到宁儿了,皇弟啊,月儿真是个好孩子。”
沈正初这会儿还不太清楚昨日都发生了什么呢,被女帝对着自家女儿这一顿乱夸,都给夸懵了。
第112章
“陛下, 昨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沈正初也很是好奇啊,不过她见女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却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昨晚上也一晚没怎么睡好, 就怕女儿出事。
“昨日有人刺杀宁儿, 要不是月儿带着羽宁卫的人及时赶到,朕便再也见不到宁儿了,昨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等宁儿稳定下来, 朕上朝自会解释,朕去看看宁儿。”女帝说着又看向沈星月笑了笑。
“月儿,你昨日想的那法子果然有些用,后半夜的时候宁儿的烧便退了, 太医们都说那法子好使, 等过几日, 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你。”沈开元边说边往休息室走去。
沈开元就见小女儿的脸色似乎比昨日好了一些,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惨白了。
沈正初却是拉过女儿小声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回府再说。”沈星月小声回道, 昨日的事情,女帝应该是不想再对人说了, 应该是想过几日上朝的时候一并和朝臣们说就好, 毕竟虽然沈开元面上不显,但沈宜乾和沈宜嘉到底是她的孩子,一下子没了两个,还是因为谋害他们妹妹被赐死的,说不寒心、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可就别在女帝面前上眼药了,一切顺着女帝的意思来就好。
沈正初也挺担心沈宜宁的伤势的,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另外两位皇子、皇女已经没了,害怕小太女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安康王府以后也要遭殃,便也跟着进去看了看,就见沈宜宁还在昏迷着,不过脸色看起来倒是还好。
沈开元问几个在床边值守的太医:“宁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太女殿下得上天庇佑,眼下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刚刚臣等又为殿下换了一次药,今日只需再替殿下清除一□□内的余毒,另外防止殿下发热太过,熬过这一两日的发热,殿下便没什么大碍了。”为首的太医赶忙拱手行礼。
“好,你们好好医治宁儿,等宁儿醒了,朕定有重赏。”沈开元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吩咐文景,“文景,你去差人将这白酒换一换,再拿些巾帕过来,若是一会儿再烧起来,用月儿想的法子,再帮宁儿擦擦身体。”
也不知道是昨天沈星月表现的太过靠谱,一个人在南门那边力挽狂澜,救下了沈宜宁,还是昨日沈星月向天祈福的身影给女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帝现在对沈星月迷之信任,觉得沈星月就是女儿的福星,同样的,沈星月想的用高度数的白酒擦身体降温的方法,女帝也觉得很是有效果。
沈正初在一边看的是一头雾水,他女儿什么时候对治病还有研究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知道?沈正初疑惑的打量着女儿,却是知道女帝这会儿担心沈宜宁,不敢乱说什么。
交代了这件事,沈开元想了想,又开口道:“昨日月儿说的有道理,宁儿眼下是不烧了,可是太医也说了,之后可能还会反复发热,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也不用讲求什么礼法了,文景,你派人用宫中的马车去将周子萱接到勤政殿这边,让她陪陪宁儿吧。”
“是,陛下,臣这就差人去请周小姐。”文景赶忙说道。
“等等。”沈星月叫住了文景,又快步走到床边将那只小白猪香囊递给了文景,嘱咐道:“让内侍把这个交给周小姐,就说殿下眼下已经稳定了下来,让她切莫不要太过着急。”
“是,臣记下了。”文景接下香囊,赶忙应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沈开元拍了拍沈星月的肩膀,恳切的说道。
沈正初看了看女帝,又看了看自家女儿,总觉得情况不太对,怎么他长姐三句话里都提了自家女儿?他们家月儿有那么重要吗?
不多时,皇后叶瑜然也匆匆赶到了,她眼眶还有些红肿,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让沈正初他们都不用行礼,她见沈星月一大早也跟着一起守着,便过去红着眼眶说道:“难为你了,好孩子,昨日便在这里守着,今天一大早就又守着宁儿了。”
沈星月只能赶紧拱手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殿下也是臣的堂妹,臣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她刚说完就被沈开元打断了,“哪儿有什么应该的?你对宁儿好,说明你是个懂得疼妹妹的姐姐,不像那两个孽障,他们是宁儿至亲的哥姐,却做出了那些勾当来。”
沈星月拱手行了一礼,不再说什么了,女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孩子,也别太累了,别宁儿醒了你又累病了。”叶瑜然又嘱咐了两句,毕竟沈星月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昨日要不是沈星月赶到的及时,女儿可能真的就没命了,因此叶瑜然现在也是觉得沈星月哪儿哪儿都好,路过都想夸上几句。
沈星月也只好受着,赶忙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娘娘关怀,臣会注意的,倒是娘娘您应该多保重身体,小殿下好转之后,肯定也希望您健健康康的。”
“好,本宫一定好好保重。”叶瑜然知道女儿病情平稳,因此才和沈星月多说了几句。
沈正初倒是在一旁看的牙酸,这不是他女儿吗?怎么看着陛下和皇后对女儿的态度,她们三个倒是像一家。
沈正初轻咳了一声,不再乱想,想着应该是女儿昨日帮了忙,因此女帝才会对女儿另眼相看。
沈开元见皇后去看沈宜宁了,也陪着一起进去了,顺便又把昨天晚上,沈星月想了好办法帮女儿降体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又把沈星月夸了一遍。
沈星月在外面站着都听到了,她人已经麻了,女帝和皇后不会是对她有滤镜了吧?干什么也夸?
另一边,宫中的护卫和内侍们动作很是迅速,很快便驾着马车到了太师周元镇府上,和太师府的家丁说了一声,为首的内侍便带人进了太师府。
周元镇赶忙出门迎接,“几位大官是有旨意要传达吗?”
周元镇昨日就在,知道宫里乱成一团了,以为是女帝差人保护自己入宫商议国事。
为首的内侍赶忙说道:“陛下是有口谕,说眼下也顾不得那些礼法了,想请周小姐入宫,看看殿下。”
周元镇有些为难,陛下这么安排,说明小太女对女儿很是属意,可这样做又实在不合乎礼法。
内侍见周元镇为难,又劝道:“太师,宫里的事情您昨日也都看到了,最好还是不要拂了陛下的意思吧?”
周元镇想了想也是,这会儿心里最不痛快的肯定是女帝,自己这个时候还敢唱反调,拿不等于是往枪口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