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叮嘱道:“那你多带些护卫一起过去,小心些。”
沈星月听苏暮雨这么说,唇边荡开一抹笑意,凑近两步柔声问道:“是在担心我?”
沈星月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暮雨,弄得苏暮雨耳尖微微发红,尤其是文友还没出去呢,这人就这样说。
苏暮雨红着耳尖就要把自己牵着沈星月手腕儿的手移开,沈星月自然也明白了苏暮雨想干嘛,还没等苏暮雨放手呢,她已经伸手附在了苏暮雨手上,不让她把手移开。
沈星月知道苏暮雨在外人面前害羞,扭头瞪了一眼还杵在房里的文友,文友吓得眼皮一跳,“那小的下去办事了。”
说完,文友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卧房,想了想刚刚郡主刚刚瞪自己的眼神文友都一阵后怕,郡主刚刚明显是想和郡主妃温存了,都怪自己没来得及走。
沈星月见文友出去了,又握着苏暮雨的手凑了过去,柔声道:“现在没别人了,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苏暮雨抿着唇角,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去看沈星月。
“说担心我呗。”沈星月故意拉了把凳子凑了过去。
“才没有担心你,我就是随口一提,以前和你厮混的没几个好人。”苏暮雨瞪了沈星月一眼说道。
“真不说?不说我可要抱到腿上好好问问了。”沈星月做势松开了牵着苏暮雨的那只手,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苏暮雨吓了一跳,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拉着自己的凳子往后滑了两步,和沈星月中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她两侧脸颊绯红一片,想起了上次自己被沈星月抱到腿上坐着的经历,一双含水的眸子瞪向沈星月:“想得美,才不让你那样抱。”
沈星月见小猫咪警惕起来了,失笑的摇了摇头,作势要往苏暮雨那边走,“那就要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追得快了。”
苏暮雨两侧脸颊泛红,怕自己真的跑不过沈星月,最后还得像上次那样被沈星月抱坐在腿上,她想了想自己上次的经历,双手捂着脸不敢去看沈星月,掩耳盗铃的低声说了一声:“是担心你。”
苏暮雨说话的声音又低又软,还带了些颤音,活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猫。
说完,苏暮雨只觉得自己脖颈都烧红了,她也不看沈星月,起身跑到了床铺那边,将脸埋进了软被里。
沈星月看着害羞逃跑的小猫咪,心里也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挠,痒痒的。
她几步走过去,没再逗弄害羞的苏暮雨,柔声道:“你自己先休息,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马上回来,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苏暮雨听完这句话,脖颈间都缠上了一抹绯红,她将被子又往下拉了拉,不理沈星月。
沈星月怕自己再逗苏暮雨更得炸毛,轻笑着从床边的架子上拿了大氅,穿好之后快步往门外走去。
苏暮雨听到沈星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听到了一声关门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头上的软被移开,脸侧和脖颈间的绯红却还未散开。
这人就是欺负自己,白日里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总想着抱自己坐她腿上,苏暮雨一想到这儿,脸侧的绯红更甚,反正她是看出来了,沈星月就是不正经!
文友和子义已经带了十几个王府护卫等着沈星月了,另外文友也已经派人去请那些被张信怀和田东劫掠过的小商铺店主作为人证。
沈星月上马带着人往京兆尹衙门那边策马而去,京兆尹衙门的府尹掌管京城中的各项事物,还有个公开审理案件的衙门,职位相当于现代世界的首都市长。
很快的,沈星月就带人去到了京兆尹衙门,衙门门口的衙役看到沈星月,如临大敌,其中一个飞速进了衙门里面通报,其余的人也不敢拦着沈星月。
沈星月只是带人走进了升堂的衙门里面,四下打量了一下,见这里面的陈设和她之前看的那些古装剧还真的有点儿像,衙役们却都是战战兢兢。
这里面的人谁不知道沈星月是京城这些纨绔里的大魔王,她父亲是北川唯一的亲王,沈星月本人又颇受女帝庇护,在京城里属于没人敢惹的存在,这煞星去了哪儿,哪儿就没好事儿。
很快的京兆尹如临大敌的在几个衙役的陪同下来到了衙门里面,他看了沈星月一眼,恭敬的行了一礼,“不知道郡主要过来,下官有失远迎,快让人给郡主备座。”
沈星月随意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今日也是临时起意,吴大人不觉得我麻烦就好。”
沈星月说话的时候视线看向吴仁,吴仁竟然有点儿不敢直视沈星月的眼睛,以前他也怕沈星月,但那种怕是怕沈星月胡闹,和现在这种赶感觉完全不同,他总觉得沈星月刚刚看他的眼神不怒自威,很有皇室的气势,吴仁额头隐隐有些冒汗。
近来京城里对于沈星月的传言很多,有的说沈星月转了性子,现下不爱去京城的酒楼、舞馆玩乐了;有的说沈星月在王府里养起了奶牛,日日沉迷给牛喂草;还有的说沈星月因为没娶到喜欢的人因爱生恨,成日里在王府里折磨她新娶回王府的郡主妃,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
“不麻烦,郡主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去办,尽管吩咐便好。”吴仁勉强在脸上扯了一个笑出来。
“是有些事情要做,近日京城里总有些不法的人打着我的名义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招摇撞骗,这其中田东和张怀信最是猖狂,一直到今日,这两人身边的小厮还在东西二市随意抢占他人财务,最重要的是他们抢完了东西,最后还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说是我让人做的,吴大人,像他们这样无端栽赃皇室的人,藐视皇家,是不是该治罪呢?”沈星月视线看向吴仁,问道。
吴仁则是被沈星月说懵了,他根本没想到沈星月是要说这个事儿,毕竟以前那些人也时常会勒索百姓,但碍于沈星月护着那些人,他这个京兆尹愣是什么都不能做,可今日沈星月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把矛头对准她自己的狗腿子们了?
沈星月见他没答话,挑眉提醒道:“吴大人?”
“是是,下官在,郡主所言极是,是下官无能,这就派人把他们二人带过来。”吴仁一边说着自己无能,实际上心里早都乐开花了,他早就受不了这些纨绔了,以前有沈星月罩着他们,自己想惩治也惩治不了那些人,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可是沈星月让自己处置的。
他吴仁得罪不起郡主和那些高官权贵的公子、小姐,可张信怀和田东这二人的底细他可是知道的,这二人的父亲都是花钱捐的官,都是七品的挂职员外郎,根本没什么实权,自己完全可以拿他们立威,也好让京城里的纨绔们老实一些,怕就怕沈星月别到时候临阵倒戈,又去护着那些纨绔,那到时候自己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搁了。
沈星月见吴仁这么一会儿功夫脸色变了又变,知道他心里有顾虑,轻笑着宽慰道:“吴大人放心,我刚刚说的都是实情,绝对没有诓骗大人的意思,还请放心。”
“是是,下官明白了。”听沈星月这么说,吴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41章
张信怀家里来衙役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屑, “吴大人这是记性也不好了,难道忘了之前的事情?还敢叫我去衙门对峙?”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是你自己走, 还是我们带你走?”为首的衙役冷冷看向张信怀, 问道。
张信怀见他这么说,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好的预感,随即又继续威胁:“我和郡主可是好朋友,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敢把我带走, 就不怕郡主去了治你们罪?”
“治不治罪可不是我们该管的,少废话,把人带走。”为首那个衙役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让几个手下过去拿人。
张信怀气急败坏的甩开了几人的手, 骂道:“滚开, 小爷我自己会走, 你们给我等着,待会儿要你们好看。”
说完张信怀又看向家里的小厮, 嘱咐道:“快去安康王府找大郡主帮忙,就说我被京兆尹衙门的官差带走了, 快去。”
为首那名衙役冷笑了一声, 戏谑的看向张信怀,“不用去找了,就是郡主让我们把你带过去的。”
张信怀心里警铃大震,表面上还愣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不可能, 你们休想骗我,我和郡主可是好朋友, 她不会不管我的死活,你们休想挑拨我和郡主的关系。”
“是不是,和我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带走。”几名衙役围着张信怀把人往京兆尹衙门带去。
“快去找郡主,快去找郡主去京兆尹衙门那边帮忙,实在不行把李明华找去帮忙也行。”张信怀临出门的时候,还在和小厮们喊话,几个小厮分头去王府和李明华府上找人。
另一边的田东也是不敢相信京兆尹衙门那边要抓他,毕竟上次他可是在郡主的庇护下无罪释放了。
他和张信怀的反应一样,被带走的时候立马让人去请沈星月还有一众纨绔帮忙。
另一边,沈星月坐在公堂前面,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茶水和两盘糕点,而几家被两人盘剥过的铺子老板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公堂。
沈星月看了几人一眼,缓缓开口:“最近几日京城里总有人打着我的名义盘剥百姓,前几日张信怀和田东这两人是不是抢了你们几家店铺的东西,还把责任全推到了我沈星月头上?”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听沈星月这么说,立马跪地,战战兢兢的回道:“没有这回事儿,绝对没有这回事儿,是我们自发想要将那些东西送诶郡主,不是盘剥,还请郡主高抬贵手,饶过小的们。”
沈星月凝眉看向那男人,冷冷开口:“先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再回话,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沈星月从未让人以我的名义盘剥百姓,像张信怀、田东那种人以我的名义,成日里做一些鱼肉百姓的事情,实在有违法度,更何况他们还敢藐视皇室,把这些不好的名声全都退到我身上,这样的人实在该罚,我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指正这两个人,切不可犯糊涂。”
跪在地上的男人被吓得脑子根本没转过弯来,倒是经营胭脂铺子的女乾元行了一礼回道:“小的明白,是田东和张信怀二人假借您的名义做尽坏事,那田东昨日从小人店中拿走了足足有二百两银子的上等胭脂,他行事飞扬跋扈,小的实在是没办法,还请郡主给小的做主。”
说着,那女人跪地向沈星月行礼。
沈星月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视线扫过另外几人:“这才是聪明人,听话听音,连我话里的意思都没听懂就胡乱答话,真是个糊涂蛋。”
跪在地上的男人都快吓哭了,连忙给沈星月磕头,“是小的糊涂,小的明白了,他们那二人都去过小的店里拿甜果子,少说也拿了有一百多两银子的东西,还请郡主给小的伸冤啊。”
沈星月略微点了点头,笑道:“放心,今日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我不会让这样的恶人再这么目无王法。”
“谢郡主,谢郡主。”
几个小商贩站在公堂一侧,彼此只敢用眼神交流,不过到了这会儿,他们总算是弄明白了郡主的意思,虽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这么做,毕竟以前也经常发生那些人到店里盘剥的事情,可郡主向来都是护着那些人的,几个小商贩还在疑惑郡主今日为什么会变脸,张信怀和田东就被衙役带进了公堂。
公堂的外面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面围观了,尤其是看到沈星月在里面坐着,外面吃瓜的百姓更是人挤人的想看看热闹。
“哎,沈星月怎么也在?”
“不知道啊,应该又是给她的狐朋狗友帮忙吧。”
“那几个沈星月的狗腿子真不是好东西,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去一些小店铺买东西从来不给钱。”
“那还不都是有沈星月护着吗?要我说,这些权贵没几个好东西。”
“这次肯定又是沈星月的狗腿子犯事儿了,沈星月又过来捞人了。”
“我看也是,走,往前挤挤,咱们也看看热闹。”
外面喧哗声不止,衙役们出去了几次,才勉强让外面围观的人安静了下来,张信怀和田东看到沈星月的时候,重重的松了口气,张信怀直接跪倒在地,冲着沈星月假模假样的哭诉:“郡主,您可算是来了,有您在,小的什么都不怕了,京兆尹衙门的人刚刚还想对我动手,我可是您的人,他们这样对我,明显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郡主。”
吴仁被张信怀说的心里发毛,他还真怕沈星月被哄两句就又向着张信怀说话了,吴仁额间都出汗了。
沈星月静坐在那里,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她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百姓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都想听听沈星月这个魔王又要作什么妖。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扯上关系?你们这些废物有一个算一个,竟敢用我的名义在京城随意的盘剥百姓,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不敢治你们的罪?”沈星月身体笔直的靠在椅背上,情绪听不出太大的起伏,就连她头顶插着的步摇都几乎没有晃动,可仍旧不怒自威,整个公堂顿时鸦雀无声,连带着外面的百姓也都安静了下来。
张信怀没想到沈星月这么说,立马慌了神,跪在地上慌乱的解释道:“没有,我没有用您的名义,郡主,我和您一起在酒楼喝过酒,我们不是朋友吗?郡主您不能不管朋友啊。”
田东也是慌了,在一旁帮腔:“是啊郡主,一定是这些人栽赃陷害我们,郡主您一定明察啊,我们都是好人啊郡主。”
“是吗?你们几个都说说吧。”沈星月根本懒得理地上跪着的两人,抬眼看了那几个小商贩一眼,几人有了刚刚的提点,立马会意。
“田东,你昨日让小厮从我铺子里抢走了两百两银子的上好胭脂,还说是郡主指使你的人这么做的。”
“就是,你们两人家里的小厮还从我铺子里拿了不下二百两银子的甜果子,也说是郡主让你们这么做的。”
“还有我,我的点心铺子里你们二人家的小厮也常去,每次或是拿几两或是几十两银子的点心,问你们要钱的时候,你们又都推到了郡主头上。”
“你,你们胡说,郡主,别信他们的鬼话,他们是想离间咱们啊。”张信怀被说的彻底慌了,原因无他,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每次出去白吃白拿,都是把屎盆子往沈星月头上一扣,自己反而落得个干净,他们这些人日日作恶,可名声却比沈星月要好得多,原因就在于此。
田东也吓坏了,看向沈星月给自己求情:“郡主你别听这些人乱说,我们和您是朋友,怎会做有损您名誉的事情,郡主可千万不要听信这些人的谣言啊。”
此时外面的百姓看的一个比一个认真,还时不时的小声议论。
“这次还真是有意思,你们说沈星月会治这两个人罪吗?”
“嗨,治个屁,上次也是沈星月维护那些纨绔,她怎么可能治那些纨绔的罪,要治罪也是罚那几个店家。”
“我看也是,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李明华和冯文斌也都被张信怀家的小厮请过来帮忙了,这会儿正在人群里看着公堂里面的情况呢。
“李兄,你说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是真要治罪张信怀他们?”冯文斌凝眉问道。
“按理说不会,但郡主这些时日转了性子,我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李明华一边看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回道,毕竟他自己都被王府的护卫扔出去过,沈星月想做什么,他还真的猜不透。
和外面的吵吵嚷嚷不同,沈星月不紧不慢的听着张信怀和田东的辩驳,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反而很是惬意的喝了两口茶,这才瞟了二人一眼,缓缓开口,而沈星月开口的瞬间,外面的百姓也立马安静了下来,想看看沈星月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这些人成日里做了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以前是我瞎了才会和你们这种人做朋友,不过今后不会了,你们仗着自己有些权势就鱼肉百姓,还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我头上,让我替你们这些人顶罪,但我沈星月好歹也是个皇室郡主,看来你们根本没把皇室放在眼里啊?”沈星月不急不缓的说着,情绪没什么波澜。
“不是的,郡主,你别听他们那些小人蛊惑,我没有,我没有。”张信怀听沈星月这么说是彻底慌了,赶忙慌乱的解释。
沈星月看了身后看着的子义一眼,冷冷开口:“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插话,看来还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子义立马会意,几步走到了公堂上,“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张信怀脸上,张信怀还想挣扎,两边的衙役立马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子义又是两个巴掌下去,公堂里只能听到张信怀的惨叫声。
“啊,啊,郡主饶命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张信怀因为被打疼了,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沈星月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语气平缓:“聒噪,什么时候你能把嘴闭上了,我什么时候再让人停手。”
听沈星月这么说,张信怀愣是忍住了杀猪搬的惨叫,他眼泪都被子义给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