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切片和少年切片完全忽视了坐在餐厅的钟离,他们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向和达达利亚站在一起的冬妮娅。
达达利亚心里一沉,可当着妹妹的面他不好轻易发作。
“冬妮娅,我是卡帕,这是我的弟弟,西塔。”自称卡帕的博士青年时期的切片温和的说道,“以后我将是你的老师,教授你与生物有关的课程。”
“嗯,你好冬妮娅,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被称为西塔的少年切片捧读,“我很期待和伊戈尔老师学习,是吧?伊戈尔老师,这是你之前答应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伊戈尔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俩切片在打什么算盘,他们见一面钟离还不够,是想找个借口保持长期联系。
不知不觉中,伊戈尔握紧拳头,他后悔了,果然对上司还是要残忍。
第127章 *
“竟有此事?”
在即将陷入沉寂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钟离开口打破僵局,他以审视的眼神看了看博士的切片,接着转向伊戈尔,“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因为他们是擅作主张。
被摆了一道的伊戈尔在心里说,可嘴上他不能提,不然接下来就要当着冬妮娅的面讨论这件事。
到时候万一牵扯出来切片这个概念,那可就没办法说下去了。
博士有切片这件事仅有愚人众以及至冬的大部分高层以及贵族知道,而大部分知情者都对此抱以恐惧和厌恶的态度。
这件事太有违常理,简直是对伦理道德的挑战,要不是冰之女皇没有追究的意思,或许早就有人要求博士把切片销毁……
伊戈尔回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对钟离说,“抱歉,我忘记说了。”随后他看向达达利亚,“是吧,公子大人,我们在愚人众总部商量好的,请我是卡帕先生做老师。”
反应过来的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是啊,那时候你也提了带着弟弟过来。”他在弟弟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被称为西塔的少年切片当即表情变得不太好,可做戏就要做全,他也只能装作听不见。
“是这样吗?”冬妮娅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
达达利亚听到妹妹的疑问,他当即点点头,“是这样的,哥哥也忘记和你说了。”
冬妮娅蹙眉,她感觉达达利亚忘记很正常,但是伊戈尔那么细心,怎么会不记得这种事。
于是她想了想主动说道,“卡帕先生,我已经有钟离先生和伊戈尔先生做老师,您可以不用忙了。”她有种预感,他的哥哥还有伊戈尔,应该是不希望这个卡帕先生过来,不然为什么伊戈尔要和他们聊那么久。
那是很不合乎礼仪的表现,冬妮娅认为伊戈尔不会不知道。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情让在场的大人不好拒绝,那么只能由她来了。
就在冬妮娅下定决心要拒绝时,她看见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开口。
“可是我也要补课。”少年切片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冬妮娅眨眨眼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少年切片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变为玩味,“所以你想让我的‘哥哥’走,我留下吗?”
一下子冬妮娅就被问住,少年说的没错,但她却发觉那样的话很残忍,毕竟她也是有哥哥的人,换位思考他会替达达利亚难过。
这个想法刚诞生,冬妮娅的气场就弱下来。
最终还是伊戈尔看不下去,他放弃一般的说,“卡帕先生和西塔都留下来吧。”事已至此,他觉得再当着冬妮娅的面拉扯下去没有必要。
博士这两个切片的目的,无非是要和钟离长期接触试图得到某些帮助和答案,等目的达到,那么他们肯定会主动离开。
伊戈尔可不认为青年切片真想当老师,少年切片想学中学生的知识。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结束这个话题,让达达利亚带冬妮娅离开。
分析玩现状,伊戈尔看了眼达达利亚。
接收到伊戈尔的视线,达达利亚心领神会,他对为难的妹妹说道,“冬妮娅,哥哥这次来是未来带你去书,因为不清楚要学什么,所以我还没来得及买。”
然而达达利亚的话音刚落,青年切片就自然的接话,“我已经列好书单了。”说着他从兜里抽出来一张纸递过去。
冬妮娅看到纸上写的书名,那真的是习题册之类的。
这下子她可以确定卡帕先生是真的做过准备的,这令她萌生出些许的愧疚,再也不好意思想拒接的事情。
达达利亚则是稍作犹豫后接过那张纸条,然后不情愿的回了声谢谢。
“你可以挑一挑再买。”少年切片补充。
为了装的更像,他这几天抽空把书单上的书全部看了一遍。对他来说那些知识真的很老套,在他看来纯粹就是启蒙用的练习,根本和学术以及智慧没有任何关系。
一想到接下来要装中学生做那些知识,少年切片心情立刻也和表情一样变得不好。
但是没办法,这是他们唯一能稳妥接触到岩神的机会。
在心底叹了口气,少年切片无视了达达利亚的回应,他看向有些不太高兴的伊戈尔,忽然觉得还有点可以期待的事情。
察觉到少年切片的视线,伊戈尔再提醒达达利亚回去。
“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那份番茄炖兽肉。”
冬妮娅听到这话也想起来还有吃的,她立刻问达达利亚有没有吃饭。
果然达达利亚给出的是没有,这令她忍不住谴责,然后主动去厨房把那份番茄炖兽肉拿走,催着他的哥哥去吃。
“我和哥哥先回去了。”冬妮娅临走前不忘记对留在屋子里的人说一声,随后她没再多说,与达达利亚一同走出房间。
待房门再度关闭,伊戈尔直接把视线投向博士的两个切片。
被摆了一道的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等他开口,青年切片就先开口说道,“我们的契约,你要让我们见到岩神。”
这句话说完,钟离的目光也转过来,放到说到的切片身上。
青年切片不为所动,他直接问伊戈尔,“你要违背契约吗?”
伊戈尔淡淡的回应,“我让你们进来是为了完成契约,没有说可以纵容你们擅作主张。”假如早知道他们要做什,那他绝对不会放这两个切片进来。
“但那是契约之外,没有约束的事情。”青年切片理直气壮的反驳。
既然没有要求,又何必在事后强调?
这番话使得伊戈尔发觉他吃了个哑巴亏,就在他的心情开始变得糟糕之际,有人走到他的身边。
侧目看去,伊戈尔发现那是钟离。
“你要不要去歇息一会?”钟离温和的问道,似乎他完全没把伊戈尔私下立定的契约放在心上。
钟离主动走过来勉强安慰道伊戈尔,但也令他后知后觉的产生心虚感。
不论怎么说,他都不该不经过钟离的同意,就以见到他为条件与博士的切片立了个口头上的契约。
现在钟离不计较的语气,再加上这个态度,应当算是愿意帮他把契约完成,与博士的切片们见一面。
越想内心越变得复杂,最终伊戈尔不再去多考虑,他点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随着伊戈尔卧室的房门打开又关上,博士少年时期的切片直视着钟离。
就在他把自己想说的问题说出口时却听钟离开口。
“你们已经见到我。”
青年切片当即皱起眉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估量有错。
钟离对伊戈尔的关心程度比预想中的要高,经过刚刚的拿饭对话威胁,他们可能彻底问不出什么……虽然就算不这样,他们也可能问不出什么,但那些对话明显是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少年的切片提出自己的问题后,钟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那份口头的契约里,伊戈尔仅保证他们进到房间里能见到岩神,可没有说一定能得到回应。
少年切片终于也意识到不对劲,只是青年切片不给他再说出口的机会,“钟离先生,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建立一份契约,我以一个关乎世界的秘密,来换取您的回答。”
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合乎神明处事逻辑的方法与钟离交流。
每个神都会对自己擅长的领域投注更多的关注,他认为钟离也不是个例外。
可偏偏钟离的回答与他设想中的不同。
“交易?这于我来说并无好处,而过度的好奇与求知,以及对智慧的追求,有时会适得其反。”钟离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份交易,获得更多的秘密不能吸引他。
更何况有些秘密,只是被人以为那是秘密,实际上他早就知道。
契约在诞生之初便自带保密性,甚至可以保证有些事仅有小部分人知道。在这个前提下,很多秘密对钟离来说根本不是秘密,他知道其中的曲折与原因,只是他因为契约的存在不能说。
青年切片看出钟离的态度,也明白他对秘密和知识的看法。
这令他感到沮丧,但他还是选择了接受。
惹恼一位神明向来不是什么好的选项。
少年切片对这份退缩感到不满意,可他也知道这次的尝试彻底失败了。
作为还最古老的神明,钟离对这些秘密不感兴趣,不过这也令他产生一个假设,如果说古老的神对秘密不感兴趣,那么年轻的神明会不会做出相反的选择?比如存在时间仅有五百年的小吉祥草王。
这也不能算是没有收获。
少年的切片自嘲的想,接着他对钟离表示关于那个答案,他会在下一次上课时告知伊戈尔。
得知这点,钟离仅是记下,没有夺取探究。
这令不再多言的青年切片再次感到失望,他以为钟离会好奇契约的内容。
看着博士的两个切片离开这套房间,钟离略作思考,提前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走向伊戈尔的房间。
他先是敲了敲门,下一秒伊戈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钟离先生,你进来吧。”他的话语隔着门板显得有几分模糊。
这个邀请令钟离迟疑了一下才推门而出,来到至冬几天他还没有进过伊戈尔的房间,所以他很难说自己不感到惊讶。
刚进来他就看到和他当前所住的房间一样的柜子,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摆件,在床头之类的地方更是有种很多造型堪称的可爱的玩偶。
钟离因此笑了下。
正在走过来的伊戈尔因这个笑僵住,他仿佛又回来把钟离带到隔壁房间的那天,有种被看透拆穿的尴尬感。
然而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伊戈尔请钟离在室内靠窗的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他的对面。
在他们的中间隔了一张圆桌,上面躺着正在晒太阳的小猫。
这正是冬妮娅进来后没有看到猫的理由,在吃完加餐罐头后它就跑到伊戈尔的房间里睡觉。
伊戈尔扫了眼打呼噜的小猫,同时在心底不着痕迹的叹气。
一直注视着伊戈尔,钟离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抱歉,钟离先生,我不该未经您的允许,就与他们以见您为条件定立契约。”伊戈尔没有多拐弯抹角,他表达的自己的错误,这也是他吃过亏以后才注意到。
他早点想起,也不会出现后面的那些事情。
伊戈尔不禁又开始后悔,然后他听到钟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你很在意吗?”
“当然。”伊戈尔下意识的承认。
对于这个答案,钟离给出不一样的看法,“我不是很介意,反而有些欣慰。”
伊戈尔这下疑惑了,他看向钟离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介意还可以理解,欣慰又是因为什么。
好在钟离马上就给出他的看法,“你在定下契约时可否想过我会为此不满?”
这个问题在伊戈尔听来是明知故问,他要是能想到就不会和博士的切片做交易。他当时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对于那个交易钟离不会有什么感觉,反正他只是把人带来,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就看他们的本事。
再加上他确实很想知道散兵在做什么,对于这件事他从在稻妻就一直在惦记。
恍然间伊戈尔发现问题的所在,他在不知不觉中,面对钟离越发的放松了。
他不会再无时无刻的思考他的反应,或者说他潜意识认定对方会‘纵容’他。
伊戈尔不想用这个词,奈何一时半会他想不出更加合适的形容。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变得迷茫。
另一边钟离没有责怪他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从伊戈尔的状态上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于是他说道,“这是信任的表现,伊戈尔。”
被叫到名字的,伊戈尔回过神,他看向钟离脸上满是不解,随后他遵从本心说出来,“这和我理解的信任不一样。”他不是没有信任的人,但好像都没有这种样子。
又或者说他以前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伊戈尔陷入沉思,他发现无论如何思考,他都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钟离也没有勉强他现在想明白,因为那种信任,在理论上人自诞生起获得和付出的第一份信任,犹如孩子对父母。
而这很可能是作为孤儿的伊戈尔从未体验过的。
其实钟离也没有体验过,他生来就是魔神,不具备人类那种信任关系,可常年累月的观察能让他意识到那种感情的存在。
“总之不用太过在意,保持这般就好。”钟离做出总结,他又笑了笑,他很想告诉伊戈尔这是个好的信号,只是他又觉得应保存这份惊喜,直到伊戈尔真正明白这份信任是什么的一天。
“好。”感觉头都快炸了,伊戈尔暂时放弃去想。
这时他将视线放到窗外试图借外面的风景转移注意力,在玻璃的倒影上他看到了钟离的侧脸,也是这一刻,他注意到对方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伊戈尔当即奇怪,他屋子里有什么好看的。
为此他循着钟离的目光看过去,在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后,他当即把纠结的事抛诸脑后。
那是旅行者和派蒙送给他的龙形玩偶,就在他透明的展示柜里放着。
从钟离的角度看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现。
“以扑普遍理性而论,它应当是抱枕。”钟离说出他的想法,同时他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伊戈尔确实有它的抱枕。
可是为什么要放在柜子里?
钟离自觉那不是放玩偶的地方,再看伊戈尔的床,上面还有几只玩偶没错,这使得他产生了些许的不满意。
也是这时他再看伊戈尔,第一次他看到对方脸有些泛红。
忽然间钟离的不满消失了,他大概明白之前那只玩偶所在的位置了。
第128章
紧闭的窗棂外落着一层层薄薄的雪,而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却非常的温暖,点着柴火的壁炉里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差不多燃尽的木头昭示着下班的时间即将到来。
伊戈尔批改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扫了一样墙上的挂钟,还差十分钟到十一点半。
从八点半到办公室,他满打满算只做了个小时工作,并且工作时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要他处理。
这种日子真是让人上瘾啊。
在心底默默的感慨着,伊戈尔拿起手边刚刚打印好的问卷。
再次看了眼问卷上列出来的问题,他仿佛看到胡桃想出这些时的表情,这使得他尔不得不感慨,胡桃确实很注重用户的体验,想让往生堂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可是伊戈尔还是认为,往生堂的客户绝大部分应当不会在意这些棺材躺的舒服不舒服。
“哎。”伊戈尔笑着叹了口气,随即把问卷放下,他打算下午分发下去,让那些被往生堂从层岩巨渊下层带出来的愚人众填一填。
不管怎么说,他和那些愚人众都欠往生堂一个人情,填一份调查问卷也没什么。
思考着下午的安排,伊戈尔很顺手的取出备忘录要记下。
可是当那个平平无奇的本子刚被拿过来,一张纸从里面滑落出来。
伊戈尔目光下意识的落到那张纸上,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他随手将备忘录放到一边,先捡起桌上的纸条。
【成神】
纸条上只有一个词,这是少年博士,或者该称呼他为西塔交给他的答案。
所以散兵正在做的事情是要成神吗?
伊戈尔盯着那个词又想起那个问题,其实他知道自己还对西塔询问,可有了先见之明,他自觉还是不要再和博士的切片做交易比较好,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被摆一道。
想到这一点,伊戈尔拿着纸条起身走向燃烧的壁炉。
把纸条抛进壁炉里,火舌瞬间将它吞噬,几秒后写有成神这个词语便与承载着它的纸张一同化为灰烬。
伊戈尔确定纸条被烧干净才转身回到办公桌上,将把问卷发放给被往生堂带出的愚人众这件事写进备忘录。
当他忙完再看挂在高处的钟表,发现距离十一点半仅剩两分钟。
稍作思考他用最后的两分钟整理了一下桌面,将处理完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好,下午有专人过来拿,到时候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才收拾好,秒针正好走过12这个数字,伊戈尔没多等,直接向门外走去。
终于下班了。
伊戈尔顿感放松,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下班更令人开心的事。
抱着好心情,一路上和不少人打过招呼后,伊戈尔离开办公楼。
出了办公楼他轻车熟路的抄近道向不远处的执行官宿舍走去,这正是他住宿舍的原因,那里距离愚人众总部只有几步远的路,搬进去以后他每天在路上通勤的时间仅用十分钟。
推开宿舍后面的小门,伊戈尔先感受到的是温暖的空气。
他稍微在门厅里站了会,等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全部散去才继续朝里面走。
伊戈尔在宿舍里没遇见其他的执行官,他推测趁着这个难得回到至冬的机会,那些同僚们大概都去应酬了。
至冬的上层都在暗中正逐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作为候补的执行官,他们必要抓住机会。
愚人众之外那些与女士的贵族要寻找其他的联合对象,被女士扶持起来的新贵则忙着找新的靠山。
而在愚人众之内,所有人都在议论接下来第八席执行官这次要如何选拔,是直接由其他的正式执行官举荐?还是先在十位执行官之中重新进行一次排名,之后再补上缺少的席位?
因正式的执行官不是长生种,就是通过某些极端的手段获得更长的生命,所以直接导致过去席位的变化通常是集中在在十一席和第十席,还从未出现过要直接替换第八席的情况。
很明显,选第八席可不像是选末席那样简单,正式的执行官是依照实力排位,如果被选中的第八席的实力低于后席,那是不是意味着后席可以向质疑排名的公正性?
并且如果后席的执行官击败了新选出来的第八席,那么是否意代表他或者她可以升席?
假如这个口子一开,那正式执行官的排名必然会变得更加腥风血雨。
正是怕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些曾经被大部分人认为不会搬上讨论桌的问题,现在被一个个提出来。
由于女士尚未举行最终的葬礼,所有与之有相关利益的人仅仅是在私下讨论,还不曾挪到台面上。
不过这份平静很快与下个星期女士的葬礼一同结束,到那时候这些暗流就会涌出,化为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