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伽因还是从前的模样。
那条腿仿佛永远坠着一个沉甸甸的镣铐,这辈子都解不开。
他一瘸一拐地收拾行李,然后翻找出干净的换洗衣物,又一瘸一拐地走到韩宴面前,想要帮雄虫换上,然而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韩宴拉到了怀里坐着。
伽因诧异看向韩宴:“雄主?”
韩宴只是觉得这种姿态有些刺目,看着不太舒服。
他搂住伽因的腰身,抬手摸了摸対方眼下的那颗红痣,然后顺着细腻的脸颊缓缓下移,最后垂眸吻了上去。
伽因睫毛颤动一瞬,意识到了雄虫想做什么,最后闭上眼睛,轻轻回吻着韩宴。
他们吻得很深、很慢,抱得却很紧、很用力,仿佛要把対方嵌入骨血。就像那两枚残缺的戒指,一定要合二为一才算完美。
韩宴闭目摩挲着伽因那条受伤的腿,指尖在皮肤上游走时,脑海中缓缓浮现了一副完整的筋络图。佛阆村世代修习古武,医术自然也不差,塔楼里有许多留存多年的针灸古籍,只是残缺不全,读起来亦不连贯。
韩宴为了治好自己的腿,曾经将里面的医术古籍翻阅百遍,结果发现徒劳无功,就又重新丢了回去。
但伽因的腿是因为在战场上伤了筋脉,与他这种先天残疾有着本质的区别,那些古籍対韩宴没用,不代表対伽因没用。
只是时隔多年,他未必能完全记起。
一吻停歇,空气中的温度悄然升高了些许,就像蜜糖一样,暧昧得能拉出丝来。
韩宴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摸了摸伽因的后颈,金色的虫纹温度滚烫,仿佛也无声透露着他许久未曾浇灌这只雌虫。
伽因的眼睛有些红,稍一撩拨就软了身躯。他气息紊乱地趴在雄虫怀里,努力平复着自己体内翻涌的燥热,耳畔却响起了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回去再喂你。”
韩宴总是能用一本正经的平静语气说着最让虫脸红心跳的话。
伽因闻言一顿,脸上莫名有些烧得慌,连带着那双红色的眼眸也有些雾蒙蒙的,透着水汽与瑰丽。
韩宴亲了亲他的眼睛,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作态,但这次到底有没有花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
乔尼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院了,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韩宴和伽因出来,只好把行李往肩上一扛,径直来了他们所在的病房,结果没想到一开门就见韩宴和伽因抱在一起,吓得直接呆在了当场:“你们……???”
第81章 喜欢是什么
乔尼条件反射就想骂韩宴不要脸,在医院这种地方都能亲起来,但忽然想起自己前两天也没干什么好事,到嘴的话又险险咽了回去,憋屈问道:“你们好了没,飞行器都在楼下等着了。”
韩宴永远都是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他闻言看也未看乔尼,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那就让它在底下继续等着。”
乔尼一噎。
伽因见状从韩宴怀里起身,顺便不着痕迹拽了一下男人的袖子:“雄主,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韩宴闻言这才从病床上起身,和伽因一起去楼下办理出院手续,谁料他们刚坐上飞行器准备回家,乔尼也跟着一起挤了上来:“一起一起,我和你们一起。”
韩宴不是第一次觉得他碍眼,皱眉问道:“你自己没有飞行器吗?”
乔尼笑嘻嘻道:“我们都是一家虫,一起上路比较热闹嘛。”
他绝口不提自己因为上次的意外事故有了心理阴影,现在不敢一只虫坐飞行器,伽因是军雌,韩宴会打架,还是和他们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韩宴破天荒没拒绝,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示意伽因启动飞行器回家。
他们这段时间在医院养伤,并没有把消息告诉阿德蒙他们,一直借口在公司加班,幸亏今天就可以出院,否则只怕瞒不了多久。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中午,伽因秉承着客套原则,问了一句乔尼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没想到后者打蛇随棍上,居然真的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也行,我刚好肚子饿了,那就留在这里吃个饭再回去吧。”
伽因早就熟知他的脾性,闻言也不意外,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韩宴睨着雌虫在里面忙碌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收回视线。他端着一盘不知名的水果坐在楼梯靠窗的位置,慢慢把果肉剥出来,外间太阳正好,不骄不躁,阳光透过花窗倾洒下来,在肩头打落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乔尼不明白韩宴为什么要坐在楼梯台阶上,只好过去跟着他挤在一起:“你坐这里干嘛?”
韩宴只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把袖子挽到手肘,垂眸认真地剥着水果,阳光在指尖跳跃不休,衬得那双手修长好看:“那你为什么坐过来?”
乔尼支支吾吾道:“那个,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找雌君吗,怎么没动静了?”
韩宴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他:“你不是说先立业后成家吗?”
乔尼永远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可以先看看嘛,万一合适的话就先下手为强,免得被抢走了。”
韩宴漫不经心问道:“所以你想娶什么样的?”
乔尼似乎有意打探韩宴的口风:“你觉得我娶个什么样的雌君比较合适?”
韩宴觉得乔尼最好谁也别娶,免得祸害人家,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个祸害,当初不也娶了伽因吗:“这种事你怎么不去问雄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在虫族娶亲,也是要经由长辈同意的,哪里有问大哥的道理。
乔尼只是有时候容易犯糊涂,但他不傻,他知道家里现在谁说了算:“我就想问你,你快说说,我娶个什么样的雌君比较合适。”
有钱,
有势,
听话,
能带来益处。
这些词在韩宴脑海中一一闪现,不知为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他凉薄多年的心在此刻终于生出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良善,并不想把乔尼带成与自己一样污浊的人:“娶你自己喜欢的。”
韩宴手里的水果已经剥干净了,这种东西有些像橘子,但成瓣的果肉吃起来却是硬硬脆脆的口感,在萨利兰法很受雌虫喜欢。
他垂眸把上面白色的经络一点点剥干净,好像猜到了什么,出声问道:“你有喜欢的雌虫了吗?”
乔尼闻言一愣,傻乎乎问道:“什么是喜欢?”
于是韩宴也跟着顿了一瞬:“……”
韩宴同样不懂这个问题,所以他无法回答。
彼时伽因刚好做完饭,端着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韩宴和乔尼坐在楼梯拐角处,出声提醒道:“饭已经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韩宴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只雌虫,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阳光落满全身,连带着他的视线也跟着虚无了一瞬,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却仿佛有一颗种子在蠢蠢欲动,急切想要破土而出。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韩宴皱了皱眉,竭力忽略这种异样的感觉。他从楼梯上起身走过去,把那盘剥好的水果放在伽因面前,这才进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因为家里的食材不多,伽因只简单做了三道菜,分量不多不少,倒也堪堪够吃。乔尼一向没什么眼力见,看见伽因手边摆着一盘水果,下意识伸手去拿,结果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盯得他动作一僵:“……”
伽因垂眸盯着乔尼的手,就像一只护食的动物,担心他拿多了。
韩宴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一直情绪淡淡,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很明确,让他把爪子缩回去。
奸商!奸商啊!!!
乔尼心里痛骂不已,他原本以为韩宴谈生意的时候奸,没想到吃饭的时候都这么奸,连块水果都舍不得给自己吃,这还能算是亲兄弟吗?!
乔尼心里骂得有多狠,表面就有多怂,只见他识趣端起盘子,往伽因的餐盘里放了两块水果,又往韩宴的餐盘里放了两块水果,满脸陪笑道:“你们吃,你们吃。”
他不配。
今天这顿饭吃得也算“宾主尽欢”,期间乔尼话里话外一直打听韩宴对自己婚事的看法,结果发现条件意外的宽松:
雌的,活的。
以上就是韩宴对乔尼挑选未来雌君的要求。当然,对方如果想娶只雄虫回来,韩宴也不一定会插手干预就是了。
乔尼得了韩宴的话,就像得了尚方宝剑,立刻美滋滋地告辞了,也不知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珠子,连伽因都发现了不对劲。
“雄主,乔尼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晚上睡觉的时候,伽因终于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会忽然想娶雌君?”
彼时韩宴正坐在光脑前忙公事,闻言掀了掀眼皮,意味不明道:“不用理他,今天想娶,说不定明天就忘了。”
他刚才在和巴佩亲王洽谈合作,对方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打听乔尼的婚事,醉翁之意不在酒,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有情况。
韩宴不打算插手,也不打算帮忙,坐山观虎斗才是他的风格。
伽因想起乔尼曾经标记过巴佩亲王,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韩宴仍坐在光脑前工作,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提醒道:“雄主,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韩宴闻言看向伽因,却见他银色的头发湿漉漉还带着水汽,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视线再往下,是两条暴露在空气中的腿——
空的,什么都没穿。
但因为衬衫下摆太长,遮住了大腿,韩宴也不太确定。他直接伸手把雌虫拉到了自己怀里坐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确认对方里面是真空的。
伽因被韩宴摸得颤抖了一瞬,白净的皮肤肉眼可见泛上一层淡淡的红,他嗅到了雄虫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控制不住缩了缩腿。
韩宴衣冠整齐地坐在办公椅上,永远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禁欲感,他隔着衣衫缓缓摩挲雌虫柔韧的腰身,腹部肌肉线条分明,声音低沉,缓缓问道:“怎么不穿衣服?”
伽因后腰无意识绷紧了一瞬,他无措垂眸,低声解释道:“我穿了……”
但为了方便雄虫享用,就没有穿太多。
韩宴心想伽因总是这么知情识趣,他捏住雌虫尖尖的下巴,有些爱不释手,最后将对方抵在桌边熟练吻了上去,冰凉的桌角与皮肤相触,冷得发颤,带来一阵莫名的刺激。
韩宴总觉得自己又要报废一条裤子,果然不到几分钟,膝盖处就湿了一大片,他抽出纸巾随手擦了擦,然后将纸团扔在地上,不期然对上了伽因呆愣的视线。
韩宴平静道:“衣服归你洗。”
谁弄脏的谁来洗,很公平。
伽因回过神来,忍着羞耻低声道:“抱歉,我明天就给您买一条新的。”
韩宴总觉得这只雌虫有些傻,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他让伽因扶住书桌,从身后将对方拥入怀中,面前是还没来得及关机的光脑,上面显示韩宴刚刚在星网上下单定做了一样东西。
韩宴漫不经心舔吻着伽因的耳畔:“知不知道我买了什么?”
伽因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视线一片模糊,闻言努力想看清屏幕上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清,最后忍着哭腔摇头:“不……不知道……”
韩宴将伽因往前推了几分,让他更贴近光脑屏幕,复又问道:“看清楚了吗?”
伽因这次看清楚了,韩宴在网上定做了一套尖尖的银针,一共有三个不同的尺寸。他不明白雄虫为什么会定做这种看起来像刑具的东西,见状身形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回头看向对方,声音陡然变得艰涩起来:“您为什么要买针?”
萨利兰法的雄虫为了压制雌虫,大多都有些特殊的怪癖,但韩宴从来没表露过这方面的端倪。
韩宴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害怕?”
伽因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了个干净。
韩宴见状轻笑一声,将伽因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抵着雌虫的额头,用指腹在对方脸上温柔抚摸,说话时近到呼吸可闻:“信不信我?”
韩宴很多时候并不喜欢开口解释,所以他只问这一句话。
伽因闭眼点头,最后声音沙哑地吐出了一个字:“信……”
韩宴心想信就行了,他将雌虫拢入怀中,抱得密不透风,温热的唇紧贴着对方冰凉的耳垂,声音几近模糊:“不是用来罚你的。”
他知道伽因在害怕什么,对方并不惧怕疼痛,惧怕的只是那种刑罚之下所带来的屈辱感。
伽因被韩宴亲软了身躯,闻言恍惚睁眼,却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眸,那么安静,那么沉稳,就像世上最罕见的蓝宝石。
伽因声音破碎地问道:“您……不会罚我吗……”
韩宴嗯了一声:“不罚。”
话音刚落,身下的那只雌虫忽然主动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就像小动物缩进了安全的巢穴,信赖而又依恋,触感柔软万分。
韩宴的动作微不可察停顿了一瞬。
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忽然有些涨涨的,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这种感觉陌生而又令人惶恐。
韩宴悄无声息攥紧指尖,皱眉闭了闭眼,过了许久才终于平复下那种异样的感觉。
“……”
最近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如果在地球上大概已经是初冬时节,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只是这颗星球绿植太少,花圃里种植着永远不会枯萎的仿真花,难以感受到四季的游走变幻。
韩宴发现伽因的身上有些凉,抱着对方进浴室一起洗了个澡,过了好半晌才从里面出来,一起躺进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伽因被喂得很饱,后颈金色的虫纹偶尔会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他趴在韩宴怀里休息,在被子里缠住对方那条受伤的腿,轻轻蹭了蹭。
韩宴的这条腿从来不许别人碰,现在终于多了一个例外。
韩宴察觉到伽因的小动作后,不动声色按了按对方的腹部,后者立刻紧张缩成一团,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韩宴似乎是勾唇笑了笑,但在黑夜中不太明显。
伽因涨得难受,最后到底怕漏出来,悄悄爬到床头柜旁边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柔软的塞子。这是他之前在星网上买的,韩宴平常不打扫房间,一直也没有发现。
但韩宴明显不瞎,他察觉到伽因的动作后,准确无误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在黑暗中摸索片刻,最后淡淡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伽因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回以沉默。
于是韩宴瞬间明白了什么,指尖翻转,直接将东西拿到了手里。他翻身将伽因压在下面,然后在黑暗中分开雌虫的腿,淡淡说了一句话:“我帮你。”
那个地方他比较熟。
不到三秒就完成了。
伽因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皱眉调整了一下姿势,最后在韩宴怀里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莫名浮现了婚前接受老师房事教导的时候。
那位老师说他像条死鱼,以后只有独守空房的命。
但现在不仅不空,反而有些过于满了。
韩宴察觉到伽因在发呆,闭着眼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伽因下意识问道:“您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韩宴闻言顿了顿,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片刻后,给了一个找不出瑕疵的答案:“……是个傻子。”
这具身体之前就是傻子,韩宴的回答并不算错。
“是吗……”
伽因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了一句,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困意,眼皮子越来越重,趴在韩宴怀里睡着了。
伽因从来没有做过梦,今晚却破天荒梦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他梦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平静而又古老的村落,那里四面环山,数不清的松柏隐于云雾之间,缭绕而又悠远。清脆的鸟叫声在头顶响起,悦耳动听。
伽因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绿植,见状不由得怔了一瞬,他下意识沿着小路前行,却见村口坐着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对方胡子花白,但脊背挺直,手里扒拉着一堆核桃,咔嚓咔嚓捏碎,然后熟练扔到嘴里。
伽因就站在那名老者面前,那名老者却仿佛看不见他,吃完核桃,又不紧不慢灌了一杯浓茶,身上穿着样式古朴的粗布衣服,肩头还打着补丁。
伽因皱了皱眉,觉得对方的衣服有些奇怪,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名白白净净的小孩忽然从村子另外一头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太爷爷太爷爷!不好了!三爷爷又和远之他们打起来了!”
老者掀起眼皮看了小孩一眼:“是绥之啊,你怎么过来了?”
阿绥觉得老者不记事,又趴在石桌旁边大声重复了一遍:“三爷爷和远之、追之他们打起来了!”
老者问:“谁赢了?”
阿绥皱着一张包子脸道:“三爷爷输了,远之他们五个打一个。”
老者“啪”一声又拍碎了一个核桃,看起来浑不在意:“输了就输了吧,打架哪儿有不输的,让他们一人去挑十担水,不挑完不许吃饭。”
阿绥有口无心:“三爷爷腿瘸了,他怎么挑水?”
伽因听见这句话,右腿下意识绷紧了一瞬,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梦里,而面前这两只奇怪的虫也看不见自己。
老者却道:“你去吧,他会挑的。”
他神色笃定,仿佛十分确信这件事。
阿绥应了一声,只好屁颠屁颠又跑了回去。伽因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在后面跟了上去。面前这只小虫崽跑得虽然快,但到底年纪小,腿短,他走快点勉强也能跟上。
等到了村尾的树林,伽因这才发现打架的是一堆小虫崽,而那只被称为“三爷爷”的虫,看起来最多七八岁的年纪,黑发黑眸,很是瘦小孱弱。
很眼熟……
伽因见状无意识摸向自己的心脏,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第82章 阿宴
这里刚才明显发生过一番打斗,五六名孩童都鼻青脸肿,但最惨的似乎还是那位“三爷爷”,他的衣服被扯烂了,头也流血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阿绥站在一块小土坡上,双手叉腰,准确无误传达了太爷爷的指令:“太爷爷说了,让你们一人挑十担水,不挑完不许吃饭。”
其中一名较大的男孩明显有些不服气,抬手抹了把流出的鼻血,愤愤不平道:“太爷爷怎么会忽然让我们挑水,绥之,是不是你又去告状了?!”
阿绥做了个鬼脸:“我才没告状,你们本来就打架了。”
另外一名孩童反驳道:“谁打架了,是阿宴先冲过来打我们的!”
阿绥心思单纯,说话难免口快了些:“谁让你们骂他瘸子的!”
“他本来就是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