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却道:“别提了,黄了。我今天还专门找了相亲会所,结果第一只雌虫忽然有事来不了,第二只雌虫也来不了,我坐在餐厅等了一上午,他们不是工作忙就是路上堵车,我一个都没见上。”
看的出来,乔尼很是郁闷,但韩宴显然不是什么知心大哥哥,他只是一名唯利是图的奸商:“现在是工作时间,谁允许你去相亲的?”
乔尼故意装傻充愣:“相亲?谁相亲了?我连那些雌虫的面都没见上,怎么能算相亲,我就是在餐厅坐了会儿而已。”
韩宴淡淡出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批地公文给我交上来。”
乔尼啊了一声:“那如果交不上来呢?”
韩宴:“那就交你的辞职信。”
“什么?!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乔尼闻言气得瞬间跳脚,正准备控诉韩宴这个奸商的蛮横不讲理,没想到对方直接切断了通讯,只留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韩宴虽然不算是小鬼,但难免也被波及到了几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巴佩亲王是故意拖慢项目进度的,而且这个举动背后和乔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韩宴缓缓倒入椅背,心想做人果然还是公私分明的好,任何事情一旦掺杂感情,就很容易被情绪左右。明明是双方共赢的合作,巴佩亲王为了引乔尼上钩,却宁愿连钱都不挣了。
把“挣钱”二字摆在后面的商人,还能算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吗?
应该是算的,或许巴佩亲王只是想做另外一笔更为划算的买卖,就如同当初的韩宴。
房内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韩宴缓缓抬起右手,在空气中动了动指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婚戒,依旧光芒璀璨。
窗外落雪纷纷,
而他想起了远去的某只雌虫,
亦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一笔生意。
韩宴把那枚戒指摘下来,摩挲着上面璀璨的钻石,最后递到唇边,垂眸落下了一个带着暖意的吻。他灰蓝色的眼眸潜藏在镜片后方,就像一面平静幽深的大海,风雨过后,终于窥见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平和。
“伽因……”
男子低低出声,不知藏着怎样的情绪,最后又消弭于空气中。
索里蒂亚密林深处依旧潜藏着无数的危险变异种,尽管因为污染源石被彻底封存,它们的实力早就大打折扣,但对于军队来说依旧是个不小的麻烦。
经过足足三天的恶战,他们终于剿灭了一只等级不低的赤鳞龙蛇,士兵熟练清洗血迹,然后把尸体封存入箱,现在是大雪纷飞的时节,这些变异种的尸体还能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腐烂。
“原地扎营休息,明天继续前进!”
副将踩着足足没到脚踝的积雪,径直走到了主帐里面,里面燃着火堆,总算驱散了几分严寒。
伽因正在包扎伤口,他作战的时候冲在最前方,右肩不慎被那条赤鳞龙蛇咬伤,留下了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军医处理完毒素之后,他就自己回到了营帐包扎。
副将坐在火堆旁烤了烤火,他熟知伽因的性格,所以并没有提出开口帮忙,只是似有感慨的道:“我们明天就抵达密林中心了,少将,真不可思议,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这片土地恢复正常。”
伽因用纱布缠好右肩,低头咬住纱布一角,然后打了一个死结,白色的纱布隐隐透出了两块血痕,可见伤势不轻:“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密林尽头?”
副将想了想:“如果速度正常的话,应该半个月就能到,希望前面不会再出现什么难缠的大家伙了。”
半个月……
伽因闻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他们已经在密林里待了二十多天,时间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期:“雪越来越大了,后面几天让部队加快速度前进,剩下的物资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副将点了点头:“温度太低的话也影响仪器探测,还是尽早完成任务回去比较好。”
伽因从作战背囊里拿出了一件干净衬衫换上,坐在床边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精壮的身形被掩入其中,只是不知为什么领口稍有些空荡。
副将看了他一眼,戏谑道:“看来您进入密林之后瘦了不少,衣服已经不太合身了。”
伽因动作一顿。
这件衬衫是韩宴的……
他什么都没解释,起身走到火堆旁落座,出声问道:“让你们找的虫有下落了吗?”
伽因不说则已,一说副将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将,您一定是发烧的时候脑子烧糊涂了,现在大雪封山,那些冷血的变异种都冻死了不少,怎么可能会有虫出现在这里,还是黑发黑眸的雄虫。”
他说着不知想起什么,又耸了耸肩:“哦,也许有吧,尤斯图殿下的伴侣好像就是黑发黑眸,不过虫神可不会那么慷慨,接二连三地往这个鬼地方扔雄虫。”
伽因其实也是随口一问,索里蒂亚密林危机四伏,再加上现在天寒地冻,强悍的军雌和变异种都难以生存,更何况是雄虫。
不过韩宴既然开口,他总要找一找。
伽因伸出手,在那堆橘色的火焰前烤了烤,密林深处信号太差,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他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曾和韩宴通话了:“让探测小队继续寻找,直到我们走出密林。”
副将耸了耸肩,抬手敬了一个军礼:“遵命,少将。”
反正他们也要清除潜藏在四周的变异种,找只雄虫顺带手的事。
就在军队清剿变异种的时候,另外一边,韩宴投资创办的展览馆终于建了起来,尽管还没有完全竣工,但外形已经初具规模,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繁华与热闹。
当初韩宴给了乔尼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搞定批地公文,结果对方效率出奇的高,第二天就把所有审批文件都交了过来,同时促成了一个不知道好坏的消息。
这天,乔尼坐在韩宴的办公桌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要多老实有多老实,犹犹豫豫开口道:“大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韩宴一直盯着光脑,闻言淡淡吐出了一个子:“说。”
乔尼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我要结婚了。”
韩宴闻言敲击键盘的指尖微微一顿,终于看向乔尼,饶有兴趣问道:“结婚?和谁?”
乔尼憋了半天才终于吐出两个字:“巴佩。”
连“亲王”两个字都省了。
韩宴闻言没吭声,抬手扶了扶眼镜,他当初只不过让乔尼去搞定批地公文,现在看来对方好像有些用力过猛,把劲使到了不该使的地方。
韩宴出乎意料的平静:“所以呢?”
乔尼闻言吃惊抬头看向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没想到韩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韩宴淡淡挑眉:“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总是能精准无误戳中乔尼的痛处,只见乔尼哭丧着脸扑到韩宴的办公桌上,眼泪汪汪恳求道:“大哥,你是我亲大哥,雄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你帮我劝劝他们吧。”
韩宴上辈子是旅游开发商,从来没有涉足过媒人行业,这辈子也不打算涉足,闻言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答应?”
当初阿德蒙他们为了搬回主星居住,甚至不惜让韩宴娶伽因这只在外界看来残疾且无用的雌虫,相比较而言,巴佩亲王除了年纪比乔尼大一些,占了个长辈的名头,别的方面几乎无可挑剔。
阿德蒙他们说不定会欣然接受呢。
韩宴真的是这么想的,乔尼却觉得他在说风凉话,一脸忧伤地趴在桌子上道:“雄父万一反对怎么办?我的星民证还在他们手上,他们如果不同意的话,我肯定没办法结婚的。”
家里的两个雌父听雄父的,雄父听大哥的,从食物链底层顺着往上排,韩宴掌控着绝对的话语权,乔尼总觉得这件事离不开韩宴的帮助。
韩宴的善心显然并不多:“与我无关。”
乔尼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没办法自己搞定,这个婚不结也罢。当初创办公司的时候,韩宴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历练他,对方也该有所长进了。
“好吧。”
乔尼似乎是放弃了,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已经在公司待了十几天都没回家了,雄父说让你今天下班后一起回家吃个饭,你去不去?”
临近年尾,虫族也有团聚的习俗。
韩宴闻言想起自己好像确实许久没有回去和阿德蒙他们聚一聚了,反正闲来无事,就答应了:“随便。”
乔尼见状就当他默认了:“晚上七点,别忘了。”
他语罢见韩宴嗯了一声,这才拉开椅子起身离去,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乔尼在心里兴奋比了个耶,也不知在打什么鬼算盘。
彼时韩宴正坐在办公室里兀自出神,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纸质日历,上面画着一排数不清的红圈,无声细数着伽因离去的日子。
军部自从进入密林后,就一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距离当初定下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了大半,能不能按时回来依旧是个未知数。
他们可能很顺利,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韩宴曾经在脑海中推测过无数种可能,就像他以前做生意,每次都会提前预估这件事背后的风险等级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好制定应对措施,唯独这次大脑却空白一片。
伽因万一牺牲在了密林深处,该怎么办?
又或者再退一万步来说,对方如果受伤了,比以前变得更残缺了,又该怎么办?
换做以前,韩宴大抵会觉得无所谓,萨利兰法别的没有,雌虫实在是太多了,没有这一个自然会有下一个,再娶一个也不费什么功夫。
但这次相当诡异,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他脑海中浮现过,一次也没有。
韩宴有时甚至会忍不住怀疑,他换了一具躯壳的同时是否连灵魂也不小心改变了,商人逐利的天性越变越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韩宴无声皱眉,许久也未能想明白原因,他最后拿起红笔,在日历上轻轻画了一个红圈,带着那么几分不甘不愿,藏着几分迫切难捱。
大雪已经覆盖了整颗星球,当韩宴下班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街边已经落了寸许厚的积雪,冷风迎面吹来,刮得脸颊生疼。
韩宴走到飞行器旁边,直接打开舱门坐了进去,里面暖气醺然,隔绝了外间的寒气。
他调整目的地,朝着以前的旧宅驶去,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乔尼回家的时间比韩宴早一些,他破天荒帮着一起做饭打扫卫生,刷碗洗筷子,全程都勤快得不像话。
阿德蒙十分欣慰,对身旁的雌君和雌侍道:“瞧瞧,乔尼果然长大了,以前他可从来都不做这些事的。”
雌君赛里斯想的却没那么单纯,幽幽看了阿德蒙一眼:“但愿乔尼是真心想帮忙,而不是找您要什么东西。”
他其实更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一想毕竟是自己的虫崽,就又咽了回去,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
雌侍安塔尔也觉得乔尼有些反常,疑惑问道:“商场最近是不是又出什么新款游戏卡了?”
乔尼早就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一言不发拉开椅子,示意阿德蒙在餐桌边落座,又把两位雌父也按在桌边坐下,这才道:“雄父,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他语罢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和大哥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了。”
阿德蒙闻言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尼斟酌了一瞬才道:“我想结婚了。”
阿德蒙闻言不由得感到一阵惊奇,就连赛里斯和安塔尔都有些面面相觑,毕竟乔尼以前沉迷打游戏无法自拔,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哪只雌虫走得比较近。
阿德蒙诧异问道:“结婚?和谁?”
乔尼:“巴佩亲王。”
“噗——!”
阿德蒙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瞪大眼睛吃惊问道:“你说要和谁结婚?!!”
乔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充分发挥了泼皮无赖的本色:“巴佩亲王,我打算和他结婚!”
阿德蒙显然没有韩宴那么“好脾气”,闻言只觉得乔尼异想天开,已经到了脑子不正常的程度,气急败坏道:“虫屎!巴佩亲王是什么年纪,你是什么年纪?!你居然想和他结婚!!”
乔尼对他做了个鬼脸:“我大哥同意了,你要是不服气就找他去!”
“胡说八道!你竟然还敢撒谎!看我不打死你!”
阿德蒙信他就出鬼了,闻言不顾两名雌虫的阻拦,直接抄起拖鞋对准乔尼砸了过去。于是当韩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乔尼被阿德蒙打得满屋子乱跑,一只毛绒拖鞋迎面飞来,力道猛得能听见破空声。
“咻——!”
韩宴侧身一躲,那只拖鞋恰好砸中后面架子上的花瓶,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整间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乔尼看见韩宴,结结巴巴开口道:“大……大哥?”
阿德蒙发现自己刚才扔出去的拖鞋差点砸中韩宴,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幸亏被雌君眼疾手快扶稳了身形。
“阿……阿什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韩宴虽然已经搬了出去,但留下的阴影还在。阿德蒙一边讪笑着和他打招呼,一边单脚蹦上前把自己的拖鞋捡回来穿上,心肝吓得直颤。
韩宴什么都没说,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搭在臂弯里,见家中兵荒马乱一团糟,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乔尼立刻狗腿凑上前:“大哥,你是不是说过让我娶雌君的时候娶自己喜欢的?”
韩宴淡淡挑眉:“是又怎么样?”
乔尼继续问道:“我和巴佩亲王结婚你不反对吧?”
韩宴不赞成也不反对,任由乔尼钻了个语言空子:“算是。”
乔尼得到韩宴的答复,就像得到了尚方宝剑,气势瞬间猖狂起来,指着阿德蒙道:“雄父!你看,我就说我没撒谎吧,这件婚事大哥也同意的!”
阿德蒙只想一拖鞋抽死他:“胡说八道!你跟巴佩亲王结婚,以后难道想让阿什亚跟伽因一起管你叫堂叔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爷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想让我叫堂叔?
乔尼(用力拍胸脯):我和巴佩一起管你叫大哥!
第85章 归来
阿德蒙有时候虽然傻,但关键时刻脑子终于灵光了一回,暗戳戳地想让韩宴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但他显然低估了乔尼的脸皮厚度。
“这有什么,大不了结婚之后我和巴佩一起喊阿什亚大哥,都是一家虫,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阿德蒙气得又想抽他了:“总之我不同意!”
乔尼从小就喜欢和他对着干:“你不同意没用,是我娶雌君,又不是你娶雌君!”
乔尼语罢对阿德蒙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上楼躲进房间了,要不是赛里斯和安塔尔拦着,阿德蒙只怕还要追上去揍他。
“算了雄主,先吃饭吧,回头再劝乔尼。”
“是呀,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
阿德蒙被两名雌虫连拖带拽地按在了椅子上,有气发不出,怎一个憋屈了得。
韩宴在对面落座,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见乔尼躲上楼,这才出声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赛里斯眉头微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阿什亚,乔尼怎么会忽然和巴佩亲王在一起?还想和他结婚?”
韩宴很少关注这件事,他只知道乔尼上次为了批地公文,亲自去了一趟巴佩亲王府上,然后一晚上都没回来:“我们公司和巴佩亲王有合作,他们可能谈生意的时候认识了。”
安塔尔吃惊道:“巴佩亲王的年纪都可以当乔尼叔叔了,他们两个怎么能结婚,阿什亚,有空你得劝劝乔尼,千万不要让他犯傻。”
韩宴对于他们一向有问必答,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手腕上的终端忽然震动一声,传来了一条消息。
韩宴打开看了眼,却见是巴佩亲王发来的信息,他垂眸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不由得淡淡挑眉,最后关掉屏幕,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韩宴之前很明显不打算插手乔尼的事,此刻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改了话风:“乔尼已经长大了,婚事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阿德蒙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韩宴嘴里说出来的,结结巴巴道:“可……可是他们两个的年纪差那么多……”
韩宴扶了扶眼镜:“假如你当初遇见雌父的时候,他的年纪比你大,你是不是就不娶他了?”
赛里斯闻言下意识看向阿德蒙,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就连安塔尔也看了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问道:“雄主,如果我的年纪比您大,您当初是不是就不会娶我了?”
阿德蒙夹在中间,两面不是小饼干,他平常还是很疼这两位伴侣的,闻言慌不迭的哄道:“怎么会呢,我爱的可是你们的灵魂,和年纪没有任何关系。”
他语罢左拥右抱,对准赛里斯和安塔尔一只虫亲了一下,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哄得面红耳赤。
韩宴静静注视着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的菜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被阿德蒙膈应到了,用纸巾擦了擦嘴,淡淡出声:“既然如此,乔尼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他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阿德蒙闻言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被韩宴套话了,焦急道:“万一他们不合适呢?”
韩宴抬眼直视着他,笑了笑:“那也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无论结局好坏,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不走一遍,永远不知道对错。旁人愈发阻拦,只会让他们心头愈发不甘,倒不如都松开手,顺其自然。
一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前面虽然鸡飞狗跳,但后面却又安静得反常。
韩宴最后见时间不早,终于起身告辞离开,他走到衣架旁取下大衣穿上,对阿德蒙他们道:“天黑了,我先回去了。”
赛里斯看了眼窗户外面:“雪下大了,要不住一晚再走吧,伽因在战场上还没回来,家里也没有虫照顾你。”
韩宴闻言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没关系,我直接回家,反正离得不远。”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也开始称那个地方为“家”。
外间天色擦黑,头顶一片暗沉沉的墨蓝,大雪纷飞间,庭院里的仿真绿植却无惧寒冷,鲜红的玫瑰花在白雪的衬托下愈发娇艳。四季荣枯,春生夏长,毫无规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