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说——蜜糖年代
蜜糖年代  发于:2023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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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纠结。
  唐林深与路汀的默契浑然天成,头发丝一飘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也挑了一个滚圆的杨梅喂给路汀吃。
  杨梅的汁水爆在口腔里酸甜交融,路汀也尝高兴了,不由自主地说:“哥,真甜。”
  唐林深又捏起一颗,“多吃点儿。”
  路汀张嘴接住,乐不思蜀。
  “这筐送你了。”温雾屿对路汀说。
  路汀愣了愣,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温雾屿没听见,“什么?”
  路汀脸红了,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口。
  唐林深接着他开口:“他说谢谢你。”
  温雾屿若有所思片刻,恍然明白什么,他说不客气,又抬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两下,“我真是个瞎子,看不见你的,别害怕。”
  扶曜却抓住了温雾屿的手,不让他继续显摆。
  温雾屿想起身,腿疼了,又麻,站起不来,眉眼又拧了回去。
  扶曜有点忍不下去了,他说:“雨天湿气重,我说没说过让你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了。”
  温雾屿相当无所谓,他说:“忘了。”
  唐林深拿这二位当情趣的背景,心无旁骛地喂路汀吃杨梅。
  温雾屿地思维却非常跳跃,他倏地对唐林深说:“唐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这话茬其实挺莫名其妙的,唐林深上下打量他,有点困惑,显然是不记得了。
  “什么?”唐林深问。
  路汀含着杨梅核,没吐,眼睛又抬起来了,挺好奇的。
  温雾屿兴致勃勃地要帮唐林深回忆。
  扶曜拿温雾屿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说不如做,干脆利落地将温雾屿打横抱起,走了。
  唐林深:“……”
  怎么个事儿?
  路汀贴着唐林深的耳朵悄悄问:“哥,你们认识呀?”
  唐林深第一反应是怕路汀误会,又惊觉自己没做亏心事,不必怕这些。再者说,路汀还没开窍呢,恐怕也误会不起来。
  啧——
  唐林深弯弯绕绕地想了许多,搅出了一锅五味杂陈的可惜。
  路汀见唐林深没反应,思绪似乎挺沉的,悠然腾升起一股闷人的酸气,连杨梅都觉不出甜了。
  路汀就拽了拽唐林深的衣袖,又叫了一声:“哥……”
  唐林深回神,把杨梅筐放下了,“不知道,没想起来。”
  扶曜走到屋檐下停住了,躲着雨没让温雾屿淋着,他回头对唐林深说:“唐医生,你的房间在二层最南边,其他医生住处在隔壁那栋二层的最东边,麻烦你转达一下。”
  “好。”
  扶曜顿了顿,又问:“你这位朋友……之前没算在团队的人数内,需要给他再开间房吗?”
  唐林深摇头,说不用,“他跟我住一起。”
  扶曜了然,笑了笑,说:“正好,是张大床房。”
  唐林深:“……谢谢。”
  “对了,还有,”扶曜又说:“我晚上在乡中心的饭馆安排了一顿农家餐,给你们接风。村里腿脚不便的老人多,听说你们要来,都挺高兴的。唐医生,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们了。”
  唐林深很得体:“都是工作,应该的。”
  温雾屿躺在扶曜怀里,晃着腿,有点儿晕晕欲睡。
  路汀在竹棚下看,看见扶曜把温雾屿抱进房间了,门一锁,再没出来。
  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
 
 
第55章 沮丧感
  客栈名叫水云湾。空山新雨后的清晨,大风渐息,打开窗户往外看,溪水潺潺从山间而来,云雾近在眼前,鸟鸣声清脆。这一副水木明瑟的景,当真是水云之湾。
  路汀从未闻见过这般清新怡人的空气,感觉整个肺都洁净了好几度。他伸着脑袋往外,想看溪流的去处,看得太投入了,半边身体都挂在外面。
  唐林深洗漱完出来,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吓了一跳,他拦腰把路汀往屋里抱,问:“小鹿,干什么呢?”
  路汀意犹未尽,“哥,下面溪水好清澈!”
  唐林深偏头往外看,正好看见几只硕大的蚊子登堂入室。
  “……”唐林深对南方的这类物种稍微有点无语,他抬手拉下纱窗,“你想去玩儿?”
  路汀羞怯一笑,轻轻点了头。
  “现在不行,”唐林深挺有原则,“大清早溪水太凉了,寒气入骨对身体不好。等中午吧,太阳出来了可以消消暑,我回来陪你——小鹿,一个人不许下水,知道吗?”
  路汀眨巴眼睛,思绪从青山绿水中缓缓收回,“哥,你今天就上班了吗?”
  “嗯,休息两天了,工作不能耽误,”唐林深从床头柜捏起眼镜戴上,“扶书记说排队的号子已经拿完了,那些老人都等着看病。”
  路汀点头。
  他们今天起早了,唐林深不着急出门,他没叠被子,牵着路汀的手往床边走。
  “小鹿,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唐林深顿了顿,又说:“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路汀摇头,昨天后半夜,隔壁突然有动静,不算吵,挺磨人的。他睡不着,这会儿也有点兴奋,“不睡了,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唐林深问:“去乡诊所吗?”
  “嗯,”路汀笑得很浅,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吗?”
  “可以。”
  唐林深不会拒绝路汀的任何要求,尤其他主动向往外界的行为,这是个很大的惊喜。
  烟波清远的环境氛围也确实能让路汀放松精神。
  但唐林深还是有点担心:“我早上估计挺忙的,乡诊所估计人也多,你……”
  “没关系的,”路汀知道唐林深什么意思,他说:“哥,我、我想去看看。”
  路汀的状态跟以前相比进步很多了,唐林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独属于他的心满意足。
  唐林深给路汀带上口罩,顺了顺他的头发,收拾妥当厚,笑着说了声好,把人带了出去。
  刚出门,隔壁房间的门也打开了,扶曜出来,他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唐医生,早上好。”
  “早。”
  路汀躲在唐林深身后,眼睛瞟着地,特别腼腆地冲扶曜点点头。
  扶曜笑了笑,相当神清气爽,他问:“唐医生,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适应吗?”
  房门虚掩,唐林深下意识往里看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环境挺好的,就是蚊子有些多,尤其晚上。”
  扶曜听明白了,“吵着你们了?”
  唐林深含蓄地笑了笑,“还好。”
  扶曜面不改色,“这地方靠山,蚊虫本来就多,还特别凶,没有好办法。我晚上给你们送点蚊香过来。对了,记得把门窗关紧了,会好点。”
  唐林深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说好。
  这二位拐弯抹角地聊了半天,全部话里有话,路汀到后面就没听懂了,有点儿走神。
  在屋里睡觉的人大概嫌吵了,睡不踏实,翻了个身,动静挺大,好像把被子踹地上了,捞又捞不着,低声说了句‘靠’,懒洋洋地喊:“阿曜……”
  “我在。”
  扶曜对唐林深说了句抱歉,正要推门而入,又觉得自己招待不周,退回来特意跟唐林深交代后续事宜。
  “唐医生,车在门口,你们坐车过去就行,早点我都安排好送到诊所了,你们挑着吃。”
  “有心了,”唐林深也客气,“你先忙。”
  扶曜转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好像有话对唐林深说,最终咽下去了,“那麻烦你了,我等会儿也会过去的。”
  “好。”唐林深说。
  路汀一直拉着唐林深的手,他听也听不明白,看又不敢看,出了一手的汗,太滑了。
  这边社交结束,唐林深牵着路汀要走,路汀一下没反应过来,手指从唐林深的掌心滑落。唐林深看也没看,他装了定位似的立刻又卷了回来,十指紧扣。
  路汀有点脸红了,不敢看他哥,余光往外侧一偏,飘进了屋里,他看见一具一丝不挂的身体,直白大方地缠上扶曜——
  他们好像也在接吻。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刹那间路汀好似站在明镜前被扯掉了纱布,什么景物都一清二楚了,也明白了——
  原来两个男人接吻是这个样子的!
  桑塔纳依旧是那辆桑塔纳,翻山越岭一路,再度把路汀的三魂七魄颠出了九霄云外。他懵了一早上,脑子里走马观花,全是接吻的画面。
  别人跟别人的,自己跟唐林深的,好像有哪儿不一样,可到最后如痴如醉的神态又如出一辙。
  路汀愣是把自己搅得口干舌燥,加上天热,人又多,挤成一堆,堵得整个房间越发沉闷。
  气氛和环境的双重熏陶,路汀开始呼吸困难。
  年纪大的本地人说话带有很浓重的口音,他们嗓门又大,七嘴八舌喊一通,就像鸟禽开会似的,直击耳膜。路汀高估了自己跟社会地融合度,他无法像唐林深那样,即便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也能有条不紊地跟各类人交流。
  “欸小伙子,你是看病的吗?不看让让。”
  路汀懵了,他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有个女人过来了,挺年轻的,穿着护士服,他见过路汀,跟唐林深一起过来的,以为二人是同事,就问:“你好,你是医生吗?”
  “什么?”
  那护士报了串长且专业的药物名称,问路汀这才哪儿?
  路汀没听懂,显得很迷茫。

  护士觉得路汀的状态很奇怪,不太像正常人,于是上下打量他:“唐医生让我过来拿药的,你们不是同事吗”
  路汀让这道眼神压得喘不过气,摇头说不是。
  护士态度挺好的,但忙,所以着急:“那麻烦你让一下,我再去找找别人问问,唐医生等着呢。”
  “哦……”
  如今的路汀只能站在角落里,他不敢靠近了,有点焦虑,也逐渐烦躁。
  唐林深心有所感,他回头,看见路汀苍白的脸,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眉头紧蹙,叫了他一声:“小鹿。”
  路汀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右手,许久未有的钻心疼痛卷土重来。
  唐林深起身想过去,被一老太太拉住了,问病情,问这问那。他涵养高,这又是工作,不能吵,却分 身乏术。
  这个时候,扶曜来了,他挤开人群,吼了一嗓子:“一个个来!排队!”
  扶曜在村子里威望挺高的,大部分人都听他的话,排面十足,秩序好了不少。
  “唐医生,辛苦了,”扶曜给唐林深递了瓶矿泉水,“这里不像大城市的医院有叫号系统,大家都急,挺累人的,你多担待。”
  唐林深说没事,抹掉额头的汗,仰头灌下大半瓶水,回头发现路汀不见了,他登时魂飞魄散,冷汗热汗交替翻腾。
  唐林深要往外冲,“扶书记,我的人呢?!”
  扶曜拉住他,“雾屿把他带回去了,他们回水云湾了,唐医生,你别着急。”
  唐林深确实急了,他难得失态,又得强行稳下心神,对扶曜说了谢谢。思忖片刻,再度投入工作之前,他对扶曜袒露实情。
  “扶书记,他情况比较特殊,”唐林深谨慎斟酌,“我是说,身体方面的情况——他不太能适应嘈杂的环境,今天是我大意了,不该带他过来。回去也好,麻烦温老板照顾他一下。”
  扶曜说好,他其实看出来了,但依旧没有多问。
  路汀被温雾屿带出逼仄的问诊室,直到新鲜空气从鼻腔进入,慢慢浸润五脏六腑后,他因恐惧引起的反胃才稍微平息下来——不想吐了。
  “好点儿了吗?”温雾屿音调莹润,和风细雨,他攥着路汀的手腕没有松开。
  “好、好多了,谢谢……”路汀有些窘迫,他还是没学会怎么跟陌生人交流,于是胳膊开始发抖,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温雾屿适时松开了路汀,他笑着说:“乖崽,咱们回去,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路汀确实想回去了,但不能一声不吭地走,他怕唐林深担心,“我、我去跟哥说、说一声。”
  温雾屿漫不经心地点头:“嗯,去吧。”
  路汀小步跑回问诊室,他隔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鼓足巨大勇气才敢推开门。唐林深比刚才还忙,他身边有一位女性,是乡诊所的护士,刚才跟路汀说话的那位,主要工作就是给唐林深翻译大爷大妈的方言。
  两人工作配合得挺默契。
  路汀突然失落了,心里特别沮丧,难过又显得矫情,他最后还是没进去跟唐林深说一句话。路汀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如今恐惧的不是沸反盈天的人群,而是自己与唐林深的格格不入。
  路汀退后两步,离开了问诊室,让唐林深的同事替他带了句话——哥,我先回去了,别担心。
  温雾屿臭毛病犯了,不想坐车,拉着路汀走路,大路不走,偏走山路。
  路汀情绪低落,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呼吸又轻,存在感太低了。温雾屿如果不仔细看,他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人怎么不见了。
  “乖崽,”温雾屿没话找话地搭讪,“你叫什么名字?”
  “路、路汀。”
  “小路。”
  路汀吓了一条,这称呼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不习惯,“什么?”
  温雾屿挑眉,没参透路汀这反应的意思,“路,哪个路?”
  路汀心神不宁,问什么答什么:“道路的路,你、你可以叫我汀汀,大家都、都这么叫。”
  “解释得挺详细啊,”温雾屿似笑非笑,“好的,汀汀。”
  路汀觉得温雾屿的声音好听,他稍微回了神,小心地往身上看,温雾屿的造型挺别致的。
  他手持盲杖,东敲一下,西戳一戳,一路撩草树枝,就是不往地面上探路。温雾屿跟玩儿似的,仿佛拿这根棍子就是为了摆个好看的造型。
  哦对了,温雾屿换了副墨镜,跟昨天的款式不一样了。
  “汀汀,”温雾屿突然开口问:“你能扶我一下吗?”
  “啊?”
  温雾屿轻笑,伸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挥,“我真是个瞎子,看不见路,你在哪儿呢?”
  路汀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那么紧张了,他局促的伸出手,顿了顿,还是没敢碰温雾屿。
  温雾屿无所谓,脸上还是挂着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路前方有个坑,很大的坑,温雾屿好像真没看见似的,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路汀着急了,话说不清,急忙往前跑,拉住了温雾屿的胳膊。
  “小心!”
  温雾屿微微偏头:“嗯?怎么了?”
  路汀说:“前面有、有个水坑。”
  “哎哟,”温雾屿佯装惊恐地拍拍胸口,“吓死我啦。”
  “……”路汀无言以对:“你、你是在哄我吗?”
  “没有哄你啊,我一个残疾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哄你做什么,”温雾屿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柔和地对路汀说:“汀汀,谢谢你呀,真棒。”
 
 
第56章 天竺葵
  路汀小心扶着温雾屿往民宿走,生怕把人磕着碰着了。他在那句‘谢谢’中生出了一股使命感,挺郑重其事的。
  温雾屿给路汀瞎指路,两人在山里来回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走出多少路程。
  路汀欲哭无泪,暂时忘了早晨的沮丧,他说:“温老板,你、你别迷路了。”
  “嗯?”温雾屿显得挺无辜,“我看不见路啊。”
  路汀没遇到过这么不靠谱的人,他想唐林深了。
  “累了,先休息会儿。”温雾屿把手一撒,摸到一棵树,靠着树干悠然自得。
  路汀一直在观察温雾屿,他在特殊学校见过不少身体有缺陷的人,没有一个人像温雾屿这样,说不上是不是乐观,但他瞎得相当乐在其中。
  “温老板,”路汀欲言又止:“你……”
  温雾屿好像知道路汀要问什么,他叹气,“我现在是真的瞎,不骗你。”
  路汀说哦,他太累了,五味杂陈的累,这会儿能在温雾屿面前放松片刻,他把这些归结为同类。
  “温老板,我怎么出去?”
  “不担心。”温雾屿笑了笑,不知从哪儿捏出一只哨子,悠长细狭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像某种召唤,“马上就能出去了。”
  路汀一放松,又想起唐林深了,他如今这种强烈的消极感在城市里没这么明显,却经过山高水长的洗礼,格外敏感了。
  敏感来源于心态的变化,人只要稍微贪婪一些,想要的东西多了,许多问题就会接踵而至地浮出水面。
  路汀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些,不论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因素,他跟唐林深的差距一直存在,且越拉越远。
  路汀不知道该怎么跟唐林深沟通,而这种心思自己闷着也只会变成沉疴旧疾。
  周围安静,偶有虫鸣鸟叫,路汀想的心烦意乱,越陷越深之际,被温雾屿揪了出来。
  “汀汀,”温雾屿问:“你跟唐医生是兄弟吗?我听你叫他哥。”
  路汀木讷地摇头,说不是。
  温雾屿的墨镜往鼻尖滑下了一点儿,“那是朋友?”
  路汀很轻地嗯了声,被蝉鸣盖了过去。
  温雾屿全当没听见,他继续往下说:“不论是什么关系,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应该是能从对方得到良性帮助的,而不是弥足深陷,奢求他来看你一眼。”
  这话太深奥了,路汀没这么听懂。
  “什么?”
  树荫下的阳光斑驳又灿烂,温雾屿偏头转向路汀,焦距却落在别处,他说:“汀汀,我觉得你们挺好的。”
  “挺好?”
  “特别融洽吧,这很难得。”温雾屿笑了笑,收起了混不吝的慵懒,“我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相处,哪怕是最纯粹的那一种关系,如果跨越不了差距的鸿沟,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更别说日久相处的将来了。”
  路汀听进去了,他怯生生地看了温雾屿一眼,没有产生任何眼神交流,压了小了不少,他问:“可如果、如果不是纯粹的关系呢?”
  “那就看你自己在乎多少了,”温雾屿不疾不徐地说:“我以前也有这种困惑,觉得自己很糟糕,身体不正常、思想也不正常,喜欢月亮,又碰不到月亮,他太皎洁了。可后来,月亮就在面前了,你还要挖个洞继续往地底下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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