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发现自己一激动,注意力就散了,然后就又看不到了,元溪赶紧平复心情,重新集中注意力,看着那黑影扭曲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仿佛找到了使用天眼的窍门一般。
高兴完元溪又有点疑惑,“黄黄不是说要很久才能使用天眼吗,我怎么就能用了?或者这其实不算是天眼?”
元溪不知道,如果远在小青山那边的黄黄,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被噎得半死。
李狗蛋却觉得理当如此:“怎么不算?我就说它的话没一句准的,上次说什么七天也都是瞎说,下次你别再听他瞎说。”
李狗蛋明显还在惦记着之前元溪踹他还阳的事,只是把这个事的责任记到了给元溪传递假消息的黄鼠狼身上,这么想着,李狗蛋又狠狠地戳了脚下的黑影一下,顿时再在黑影身上钉出了一个洞。
【啊啊啊!祖宗,小神仙!】
元溪和李狗蛋诧异地回头,发现那只烟鬼竟开口说话了。
烟鬼大多数无知无识,浑浑噩噩,不知痛痒,满心执念只为了抽一口。
这只烟鬼本来也是如此,但在李狗蛋锲而不舍地在他身上戳了几十个洞后,这只烟鬼不断地缩小、缩小,在千刀万剐地剥离了他的大部分身体后,烟鬼身上由毒瘾形成的执念,竟仿佛也散去大半,使得这只烟鬼像是恢复了一些神志般,此时竟也知道恐惧和痛了,开口求饶起来。
烟鬼鬼哭狼嚎:【求求你们行行好,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你们说啊,问啊,不要再折磨我了,再这么下去,我就魂飞魄散了!】
元溪看着那黑影扑在地上痛苦求饶,这时才想起来他们抓这只鬼的目的,刚只顾着练他的天眼,一时竟给忘记了。
元溪立刻正经严肃地道:“你为什么一直来找我?是谁派你来的,你身后还有什么人,有什么阴谋,快说!”
烟鬼被元溪唬得一愣,而后继续鬼哭狼嚎:【没有阴谋啊,也没有谁派我来,我只是想要点钱啊。】
元溪:???
元溪看向李狗蛋,似乎想询问李狗蛋怎么看,李狗蛋想了想,低头又在烟鬼身上戳了一个洞。
【啊啊啊啊,】烟鬼一边惨叫一边道,【真的真的,我没有撒谎!我就是看这位小祖宗像是个小纸人,纸人最有钱了!活人烧纸人的时候,都会顺带烧很多钱,好多纸人身上都带不少钱的!我以为小祖宗身上也有很多钱,我就是想借点钱去烟馆抽大烟,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啊,别再戳了,我真的没有撒谎。】
元溪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当初他去逛庙前街,庙前街里套圈的小摊贩也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是个大户,非要给他套圈……
原来是因为他看起来很有钱啊。
元溪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元溪还是有些不解:“你晚上都在哪里?难道你不去大烟街吗?”
不然怎么连着两次火烧、水淹,都被他躲过去了?元溪想着这两次失败的行动。
烟鬼:【小祖宗,我不是不去,我是身上没有钱啊,不敢进去。】
元溪:???
原来鬼烟馆也要钱吗?
不用元溪再问,烟鬼哭着喊着,委屈地把自己的所有来历都说了出来,就怕这俩小煞星不相信自己。
烟鬼确实是个普通的烟鬼,也确实是被公记号分号这片大烟街吸引过来的。
据烟鬼自己所说,他很多年前为了抽大烟,卖妻卖儿倾家荡产后,实在没法再弄到钱了,就强行闯进大烟馆,想要抢劫鸦片强行抽烟,最后被大烟馆的打手拽出来,活生生打断手脚,最后扔在街边,爬了几天,才痛苦而死。
死后烟鬼还是想要抽,浑浑噩噩地被这片大烟街吸引了过来。
看到烟馆他也很想进,但是他又很害怕。
生前那种被活生生打断手脚、痛苦至死的恐惧,让他只敢在大烟馆外头游荡,身无分文又无人祭祀的他,根本不敢踏进大烟街一步,只有在白天无鬼时才敢在这里游荡,想着捡点烟渣,或从什么地方抢到些钱了,有了钱后,才敢再去大烟馆吸。
平常没有钱的时候,他都躲着大烟馆的,怕再被打死一次。
这几天他看到元溪就跟着,主要是想从元溪身上弄钱,他跟了两天,元溪都没理会他,但是别人更不会理会他了,而且当时他的脑子是糊的,也不知道除了元溪谁更有钱,所以他执着地只找元溪,至少元溪对他的靠近,还有点点反应。
元溪:……
李狗蛋:……
元溪听完这只烟鬼的交待,陡然升起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小声和李狗蛋耳语道,“狗蛋,我们是不是误会了大烟馆的鬼啊?”
把人家又是火烧,又是水淹的,搞半天根本和人没有关系?
李狗蛋却无所谓地道:“没有烟馆引着这些烟鬼欲生欲死的,他们也不会看到好欺负的人,就缠上来要钱。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
李狗蛋这仿佛很大义凛然的话,顿时把元溪说服了。
是哦,他们也可以不是去报仇找茬的,而是去为民除害的!想想都觉得自己又了不起了呢!
元溪看向脚下的黑雾:“那这只鬼我们要怎么办?”
“难道不弄死吗?”李狗蛋反问道,“留着又没有用,可能还会泄露我们的消息。”
烟鬼顿时惨烈地哭嚎起来,【祖宗,小祖宗!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交待了啊,你们行行好,不要杀我啊!我也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不会泄露消息的!】
元溪纠结:(·ˇωˇ·)
“可是因为你,我们闯了祸,留着你好危险。”
烟鬼更大声地鬼哭狼嚎:【我有用的,小祖宗,小神仙,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吧!不然你们干脆就把我抓去,关起来,你们这么厉害,根本不用怕我跑了。求求了,饶我一命,我有用的,我真的有用的!我还很听话!】
李狗蛋听到它这话,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暂时留着也行。”
“啊?”元溪一愣,看向突然变得好说话的李狗蛋。
李狗蛋和元溪解释道:“他确实有用,我们不是正在修仙么?那些拘魂役鬼刀砍雷劈的符咒,都可以拿它来试试效果,而且你还要用它练习天眼,不用再另外去抓了。”
对哦!
元溪眼前一亮,觉得李狗蛋的主意好极了。
“为防他走漏消息出去,回头我们先找找如何把他关起来,以及如何把他毒哑的方法……”说到这里,李狗蛋好像怕被认为太过狠毒一般,找补般地说了句,“对待这么一个卖儿卖女、不知悔改的烟鬼,就是要像这样冷酷无情、废物利用。等他完全没用了,我们还得把他化为灰灰,才能不污染环境。”
李狗蛋这找补说得他越发觉得自己正义无比,像是大烟街那里的那些烟鬼们,聚集起来,多么污染环境啊。
“是极是极。”元溪连连点头赞同。
烟鬼看着这两个小魔鬼的身影,眼睛瞪大,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冰冷。
第65章 梦中传功
解决了天天来找自己要钱的烟鬼, 元溪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每天和李狗蛋一起打打坐,修修仙,抄抄自己的名字, 写写作业。
转眼就渡过了好几周。
元溪这几周过得还挺平静的,就是时不时听听黄黄给自己八卦一些, 老丈人和狐狸精大战的近况。
【好家伙, 狐狸精们找到帮手了, 一起打我们老丈人, 老丈人要发怒了。】
【那个什么碧游派,很是擅长调遣阴兵啊,他们哪来那么多凶神恶煞的鬼将, 搞得我们这边乌烟瘴气的,你最近小心些别夜晚乱溜达, 我感觉这些人和之前你抢了招兵契书的是一伙的。】
这是三周前黄黄的八卦。
【狐狸精们还有把刷子, 老丈人有些落下风了!】
这是两周前黄黄的八卦。
【哇,老丈人今天露了手底牌, 狐狸精和碧游派惹上大麻烦了,狐狸精老祖挨了一记雷劈,险些被劈出原形,碧游派跑得快, 不过我感觉他们也要倒大霉了。厉害厉害,果然不愧是我们老丈人。】
这是今天黄黄的吹捧。
元溪一边写着作业一边问黄黄:“老丈人终于胜利了?那我可以晚上出去玩了?”
【不好说, 你再等两天吧,看看狐狸精和碧游派还会不会反扑。不过明天八月十五,要过节拜月了, 估计得休战, 到时候你出来玩没问题。】
元溪:“好啊好啊!”
【我最近听一些狐狸精辗转打听到我这里, 问我知不知道似水村的小纸人,你是不是得罪这些狐狸精了?】
元溪闻言立刻皮一紧,不敢说引起战争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赶紧道,“黄黄,他们问我什么啊?”
【问你的来历。可能只是随便问问,他们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人,你可能也被怀疑上了。这些狐狸精诡计多端的,如果得罪了他们,你得多加注意了。不过这些狐狸精干得坏事不少,似水村有大阵保护,他们暂时进不了似水村。】说道这里,黄黄想起元溪随随便便把天眼练成功的事,现在还开始练功修行起来了,又觉得自己的嘱咐多此一举,嘀咕了两句,就和元溪告别了。
元溪忧愁了一会儿,不过在投入写作业之后,写着写着,元溪就把这些给抛之脑后了。
直到写完作业,元溪很有成就感地提起写满了自己名字的作业簿,满意地欣赏着,“感觉自己的文化又提升了一大步呢!”
告别文盲,指日可待!
这些天元溪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
元溪的小伙伴们,除了李昙,班里就没有比他笔画更少的了。
他们大都是三个字的名字,甚至还有四个字的!只有他和李昙是两个字的!!
什么沈泰清、洪英鹏、池明磊,一个个名字都比我好听的,哈哈哈,让你们抄名字抄到哭。
元溪心中哈哈大笑,得意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没过一会儿又皱眉觉得这个溪字能更简略点就好了,他小名叫元铁头,大名叫元溪,为什么不能综合一下,掐头去尾,叫元头?不就又可以省去很多笔画了么。
当老师布置任务要把各自的名字,抄写一百遍的时候,天知道震惊了多少名字复杂的同学。
写完自己的作业,元溪揉揉自己有些累的手腕,掏出一张黄纸来,随手画了个镇字符消遣了一下。
一气呵成。
灵韵自生。
再复杂难认的符箓,元溪都是看一遍就会,好像曾经画过千百次一般,甚至画出来就能用,简直把学不会画符的李狗蛋气成河豚。
这让元溪好生得意。
元溪打开旁边的罐头瓶子,眯眼凝神,等自己的小眼缝里,能够倒映出罐头瓶里的黑团团后,就把刚画的黄符替换上去,贴在了罐头瓶上,仔细观察。
符纸贴上的瞬间,好像有一道看不太清楚的光闪过,而后,罐头瓶里背对着元溪瑟缩在角落的黑团子,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扁一般,啪地瘫在了瓶子底部,仿佛背了座山,好半天起不来。
那仿佛从团瘫成饼的身体里,两只眼睛痛苦地看着元溪这个小魔星,欲哭无泪的样子,尤其在看到旁边的李狗蛋也被吸引过来时。
见元溪玩瓶子,旁边桌子的李狗蛋滑动椅子,凑过来就要和元溪一起玩,手上还拿着他刚刚画到一半的符。
对比了一下元溪画的,李狗蛋再看自己画的怎么也看不顺眼起来,好像某一笔又画歪了,那歪掉的笔画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李狗蛋面无表情地把纸揉吧成一团,直接扔掉了。
李狗蛋就很不解,明明在学习上是他的记忆比较好,几乎他看过一遍不想忘记的他都不会忘,但是这一些破符他却总能画错。
而元溪呢,在这些鬼画符上仿佛有某种神奇的天赋一般,几乎看一眼就能复刻下来,而且画完竟还真能用!
这几天他们对着罐头瓶子里的黑团,试验过五雷符,镇魂符,驱邪符,霉运符,都是元溪画成功的,基本一遍成功,没有看三遍元溪还学不会的符咒。
李狗蛋怀疑地看向元溪道:“为什么你学这个这么快?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自己练习了?”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哪有时间偷偷练习啊。”元溪一边嘴上否认,一边心里美滋滋,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一样事物那么简单易学,那么得心应手,比上学简单多了!
李狗蛋让元溪保证:“不许自己偷偷加练。”
修仙练功,都要一起。
“好的我保证!”元溪爽快地和李狗蛋拉勾发誓,保证绝对不搞那偷偷自己加练的小把戏。
元溪一边心里得意,一边嘴上安慰李狗蛋,“狗蛋你这么厉害,可能就是画符太简单了,你才学不会。不要勉强,你应该挑战更高难度的,早晚找到适合自己的!”
是这个原因吗?
李狗蛋陷入了沉思。
元溪一本正经:“当然是这个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元溪说得太肯定,李狗蛋还真有点被说服了。
仔细想想,他还真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必要学这个,而且不知为何,看到这些符纸就有些讨厌,好像看到了一个个烦人的东西似的,一点学习的欲望都没有。
而且总觉得画个老半天,可能还不如他直接说出来管用。
这么想着,李狗蛋也看向了被元溪贴了镇字符的瓶子,对着里头的黑团团说了句,“裂开。”
瓶子里的烟鬼惊恐地看着李狗蛋,而后他瘫成饼状的雾状身体,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向两边撕扯,而后从中化为两半。
【啊啊啊!给我烟,给我烟!】被撕开的烟鬼莫名地犯起了毒瘾,凶神恶煞地嚎叫着,但是被镇魂符狠狠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元溪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狗蛋!你怎么办到的?你好厉害!”
李狗蛋被元溪发自内心的赞叹夸得心中很美很得意,努力捋平自己的嘴角道,“听你刚刚的话想到的灵感,我们果然是天赋不同,但都很有才能。”
“没错没错!”元溪不停点头。
助理小王给两人端来了一盆果盘,看了眼对着一个空瓶子互相吹捧的元溪和李狗蛋两人,一头雾水的进来,又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可能这就是小孩子的世界吧。
之前元溪的其他小伙伴们也来过,和两人一起打过坐修过仙。
助理小王都不知道元溪是怎么劝服少爷的,李狗蛋那左性子,明显不是喜欢和这么多人一起分享热闹的样子,不过最后也没成,小孩子到底是都坐不住,没多久就急了,敬谢不敏地让元溪和李狗蛋自己修吧,就跑了。
助理小王觉得这才对嘛,这才像是正常小孩子的样子呀!
要不是还有些正常孩子做对比,助理小王都要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其实有问题的是他自己了。
·
在元溪和黄黄八卦着战事情况时,立隆村的山林中,一个崖洞里,一群大小狐狸正在开着会,商议着关于灏社君的问题。
之前狐狸精们抓到了碧游派的探子,问出他们的来历后,并没有伤了他们,反而给他们提供了灏社君的很多消息,做实了偷盗碧游派阴兵的妖精就是本体是只大老鼠的灏社君,煽动他们去和灏社君对上。
这些碧游派的法师确实不是吃素的,手下阴兵鬼将凶煞非常,各种阴毒法术也是随手就来,还有在地府地位不低的老祖坐镇。
在狐狸精们的信息支援下,碧游派和灏社君打得有声有色。
狐狸精们则趁此机会,渐渐隐到了幕后。
除了一开始怒急攻心时太过冲动,之后这些狐狸精们都还是很冷静,只是灏社君已经得罪了,并不是一句两句赔不是,这关系就能够挽回的。
要么要有足够的重礼讨得灏社君欢心,要么要有足够份量的敌人,转移灏社君的怒气。
引进碧游派搅浑这水,本想着两边无论谁站上风,他们都能让自己安全脱身了。
却不料灏社君的底牌如此厉害,一时不慎,还让老祖受了重伤,碧游派也吃了大亏。
【灏社君竟如此厉害。】
【毕竟独占压胜城数百年,他的本事大着呢。】
一群狐狸吱吱地商议着,既然灏社君不可力敌,只能想办法平息灏社君的怒火。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那个藏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始终没有露面的小贼,给挖出来!
这才能够转移灏社君对他们的怒火。
……
元溪从李狗蛋家写完作业回来时,正要例行给自己的禄根浇浇水,忽然发现禄根又长高了一些,已经出苗了!
元溪的禄根种下第十天就发芽了,在元溪每天给与信心的嘀咕和浇水中,这些天禄根在小瓦盆里茁壮成长着,好像真的有些仙灵神韵。
“禄根禄根,你是不是又长大一些?你要好好修炼啊,不要偷懒。不然等我成仙了,你还慢腾腾的成不了仙,可对不起你的天生仙根了!”
“来我给你念一段修行口诀,你好好记住……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炁自回……”
元溪对着那盆栽嘀嘀咕咕,咕咕嘀嘀,旁边被他用红绳栓在花坛里的胖人参随风摇了摇,见元溪又无视自己去宝贝那个破生姜,一尺高的草,姿态间愣是摇晃出两尺高的愤懑!
不过再是愤懑,元溪还是不理它,只当它不存在一般,胖人参只能泄气地安静下来,佯装不在意地偷听起元溪念经。
念完经,元溪就抱起禄根,将它藏到了旁边的小储物间里。几天前小宇哥来,看到元溪对着禄根嘀咕,问他在和一颗破草说些什么,元溪当时就感觉禄根有点受到了打击,好一通安慰才让禄根缓过来。
从那以后元溪就比较注意保护禄根,尽量不让人看到它。
见元溪藏好盆栽后走了,无人在意的胖人参,在一旁生着闷气,要不是被拴住,它都恨不得偷偷起身去揪禄根的叶子。
呸,什么禄根,就是一颗破生姜!
……
水流的声音在耳边晃荡,那是天上的似水河在流淌,眼睛没有睁开,元溪却好像看到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元溪觉得自己应该在打坐,却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也看不到自己。
只能看到破土而出的嫩芽,节节生长叶苗……
感受着这股生长,元溪似乎渐渐从空气中采集到了某种气,甚至好像在深埋的土壤里学会了呼吸,就这么与天地渐渐融为一体。
元溪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上升,好像渐渐飞了起来,一股温暖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等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站在了一颗石头上,脚下铺满了云彩,云彩上的石头一块又一块,连成一串,仿佛一座断断续续的桥,引着元溪去哪里。
看到这些石头,元溪想起自己好像梦到它们好几次了。
之前几次没走几步,就会从石头上打滑掉到云彩里,然后从云端坠落坠回自己的身体中。
要么就是云彩上忽然发起大水,仿佛整个被淹没到了似水河里,河水将元溪和周围的石桥一起淹没。
元溪今天又到了这里,却感觉有些不一样起来。
左右看了看,元溪忽然在石桥的前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在笑看着元溪,甚至在朝着他挥手,等着他过去。
“叫我啊?”元溪指指自己,那人影点头。
元溪看着那人影很是亲切,也没有犹豫,跳格子一般踩着云彩上的石头往前跳,一蹦一蹦朝着那人影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