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着一盆月饼的常尔哥,啪嗒将盆放下后,人也没有走出去,直接像是影子一样消失了。
看得元溪又是一愣。
“别看了,那都是我的分体。”坐在桌子上吃着饭的常尔哥微抬了下眉眼,说道,“我正忙着,你怎么又来了?别给我捣乱,给你个月饼一边玩去。”
说着,常尔哥扔过来了一个月饼给元溪。
元溪立刻抓紧了,稀奇地摸来摸去,这可是月光做的月饼!
常尔看得嗤笑一声:“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没事干赶紧回家去,别大晚上到处乱跑,也不怕给妖精吃了。”
虽然是纸做的一看就不好吃,但难保不会有异食癖的妖精不是吗?
元溪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将月饼放起来准备回头和李狗蛋一人一半,“哦对了常尔哥,今天不是过节嘛,你怎么不去压胜城啊,我听说今天城里很热闹,和朋友约好要去城里逛逛。”
朋友?
常尔想起了那次开车冤魂般的火车追着他们一路到压胜城,还撞了城门的那小子,这小纸人说得朋友不会是那个朋友吧?
不过反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常尔无所谓地咬了口月饼,又打量了元溪几眼,忽然咦了一声,招手让元溪靠近点,仔细打量了两眼,发现从元溪双目望去,掩藏在他的纸人壳子下的神魂,好像已经有精满神盈,气脉将通之象。
这是筑基将成之兆。
一个月前这小孩还是普普通通的模样,如今怎修炼进境如此之快,磕了药了?
常尔疑惑地看了元溪两眼,羡慕嫉妒恨完,随后摇头道,“人心不死,道心不生,道心既生,人心向背,当是应劫之象。小小的孩子,修什么道。”
元溪顿时被常尔哥搞晕了,“常尔哥,你在说什么?修道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你还太小了。”常尔摆摆手道,“修行之人,天道所感,注定六亲缘浅,孤立无援,独自走万千劫难,只身过刀山火海。”
“你最近就有一劫,过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元溪走过去,常尔伸手在元溪头上晃了晃,手掌再收回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最近让元溪在意的那些事。
常尔看完挑了挑眉,从自己盆里的月饼中,挑了一个出来给元溪,“吃了它。”
元溪接过常尔给的又一个月光饼,好奇道,“常尔哥,这个和刚刚那个味道不一样吗?”
常尔:“自然是不一样,那个是法力饼,这个是心想事成的月饼。”
哇!
心想事成的月饼??
元溪惊喜地咬了一口月饼。
“你不是不想要有弟弟,那就把他赶走,吃下这个月饼许愿不要弟弟出生,他的灵魂就无法驻胎,到时会自然离开。”常尔雌雄莫辨的脸上神色淡淡。
“咳咳咳!”元溪一口咬下去的月饼,差点都咳了出来,一时被惊到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是一年之中月力最盛的一天,也是我法力最强大的一天。今天哥哥我心情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不想要弟弟,咱们就赶走他。”常尔红宝石般的眼睛仿佛映出元溪心中的忧虑,他笑了,笑容不能说善意,也不能说恶意,只隐约带着一丝阴柔的邪气。
元溪纠结了:“这不好吧。”
常尔似笑非笑地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元溪:“有什么不好?可以想象的到,你的弟弟一出生就会待在父母身边,本来他们就容易遗忘你,把你扔在老家,等到有了弟弟,可能就更想不起来这里还有个你了。”
“不如你趁早,把他除掉,你的爸爸妈妈就只是你自己的爸爸妈妈,只能爱你,这样你就不用为这事烦恼,都快要生出心结了。”
结,亦是劫。
有心结,自然劫难也会应运而生。
元溪顿时被常尔的话扎心了一下。
他确实不太想要弟弟,心里也确实有些不平,但是……
元溪摇头放下月饼:“万一妈妈很想要这个弟弟呢?没了弟弟她会伤心吧。”
常尔嗤笑一声,手指一下下地点在蠢货元溪的额头,“你只需要想你自己伤心不伤心就行了,想什么别人伤心不伤心。”
说着,常尔重新将一个愿望放到元溪的手中,蛊惑他道,“你不用很乖巧,也不用很懂事,你可以坏,可以自私,只要你想,你现在就可以心想事成。”
元溪被常尔说得又纠结了一下,不过认真想了一下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止妈妈会伤心,我要是借着常尔哥的能力做了坏事,常尔哥也会有影响吧?还是不要啦。有弟弟就有弟弟吧,也许我们会相处很好也不一定。”
元溪将月饼推远,眼不见为净。
常尔没想到元溪还会考虑到自己,托着下巴愣了一会儿,“你这是从那黄鼠狼口里听来的?”
那只和元溪有来往的黄鼠狼,倒是个循正道修行的妖精,确实是会说什么多做好事多积阴德的话。
元溪点点头。
“我看起来像是个好妖精吗?你也许没有听说过,兔子是鬼变的,常游离于坟墓附近,是阴暗的化身。”常尔笑得柔美精致,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要不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天天拿好吃的给我,也许你们几个就要被我吃掉了知道吗?”
毕竟他可是连元溪供奉的麻辣兔头,都照样会吃下去的妖精。
元溪被常尔说得头皮一麻,顿时张大眼睛看着常尔。
“好了,吓唬你呢。”常尔看着元溪那双信任的眼睛,很快收回了吓人的笑容和语气,“真的不要?”
“嗯嗯。”元溪立刻恢复元气,用力点头。
常尔轻轻拍拍元溪的头:“傻东西,以后可别被人欺负了去。”
元溪却被常尔感动得要命,蹭蹭常尔摸他头的手,一脸孺慕地看着常尔,“常尔哥,你今天好像姐姐哦,特别温柔。”
今天常尔哥都没怎么骂他小兔崽子,还给他月饼吃,还要让他心想事成,虽然这个心想事成法和李狗蛋的建议一样有些吓人,但是元溪还是挺感动的。
常尔僵了一下耳边掖发的兰花指,今天月华之力大盛,阳极生阴,他确实……
“行了,你不是想要去压胜城逛街嘛,走吧,我让分体送你过去,不要打扰我修炼。”
最主要常尔也怕和这两个小兔崽子一起,会又闯出什么大祸来,万一被灏社君盯上……虽然他今天也不是很怕,但是一年到底是有365天呢。
·
满月的月见路上,魑魅魍魉,山精野怪,横冲直撞。
元溪拿着常尔哥给的月饼灯,牵着常尔哥的手走上水面倒影的月光上,周围来来去去的黑影都避开了他们。
到了压胜城门外,元溪老远就看到了李狗蛋,顿时惊喜地挥手,想要大叫狗蛋,但是想到这是在外头,还有那么多妖精鬼怪地听到,狗蛋顿时变成了“昙昙!”
李狗蛋抱臂靠在城门外,原本他正面无表情,一脸的不耐地扫着过往的妖魔鬼怪,听到元溪的声音,他顿时站直了身子,从妖怪群里望到元溪所在,立刻向着元溪走了过来。
常尔送元溪过来的分体一看李狗蛋,好家伙,还真是上次那惹事的灾星,他顿时连分体也不想继续在这待了,对元溪道,“今天过节,压胜城不设禁,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走了。”
元溪还来不及和常尔哥告别,就看到常尔哥像刚刚的那搬月饼的影子一样,直接消失在原地。
“铁头,你没事吧?”李狗蛋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元溪。
“没事没事。”元溪拉住李狗蛋的手,“那个狐狸精没有回头去伤你吧。”
“没有。”李狗蛋想起来了那只讨厌的狐狸精,心头气不打一处来,“铁头,他会不会是大烟街的那些狐狸精?也许我们……”
元溪闻言一惊,接话道,“我们暴露了?”
被打断的李狗蛋顿了一下,继续道,“不,我们该去斩草除根了。”
至于暴露,李狗蛋觉得应该还没有完全暴露,不然他在这站半天压胜城不会没有半点反应,现在去斩草除根正是时候。
元溪:咳咳。
……
两人到底没有继续在城门口讨论什么杀狐灭口的事,元溪的注意力很快被城里的夜间灯火吸引,很快拉着李狗蛋在妖怪群中进了城。
一进城,元溪就看到了各种彩色的发着光的灯笼,飘在天空中,每一个灯笼下面,似乎都坠着一条灯谜。
前面有穿着得体小官服的公务员大老鼠,挥舞着小毛掸子在街上指指点点,“这里怎么有灰尘!?今天灏社君祭月,路上,摊上,甚至每一根灏社君经过的墙柱子上,都必须一尘不染!谁要是脏脏的,就给我滚出去,不能脏了社君的眼睛!”
旁边被数落的妖精都低头老实听训,一些不爱洗澡的赶紧背过手在背后搓搓身上的灰,其中一只刺猬也用小短手揉着自己的背,一脸紧张,似乎怕背后的刺上落了灰尘。
这可能是城管。
元溪正想着,就被李狗蛋拉着后退,刚一腿后,“呼——”一个巨大的亮着火光的龙头,几乎擦着元溪过去,惊了元溪一跳。
不过再细一看,那只是条假的舞龙,被几根杆子支着漂浮在半人高处,身上是火树银花般的鬃毛和鳞皮,庞大的身体像是自己会动一般,在街道上时而悠游,时而盘旋环绕而行。
元溪仿佛土包子进城,拉着李狗蛋看得目不暇接。
第69章 压胜城祭
元溪和李昙往前走着, 有唱戏的在街道两边悬空的戏台上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腔飘出很远。
道路两边的摊子上,还摆满了各种花果糕点的贡品, 元溪已经在街道上看到了好几条长几十米的巨大舞龙,在压胜城东西南北的四五条街道上缓慢地悠游着, 每一条颜色都不一样。
压胜城里禁动物飞行, 可能是灏社君爱干净不喜动物掉毛, 连鸟儿到了这里, 都得收了翅膀老实在地上跳着走,不过今夜的灯笼却有特权,元溪看到不少妖精坐在自己原形的灯笼上漂浮着走。
这种坐骑灯笼是哪里来的呢?元溪左右看看, 李昙拉拉元溪衣角,示意他看旁边那些在路边摊猜灯谜的妖精, 元溪也好奇地抓了一个橙红色的小彩灯下来, 拿下上头的灯谜。
“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 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
元溪皱着眉好不容易灯谜上的字认全,左思右想半天,忽然灵光一现, 对着眼前自己摘下灯谜的小彩灯道,“鱼!是鱼对不对?”
元溪话音一落, 顿时眼前的小彩灯嘭地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巨大鱼灯,漂浮在元溪面前。
“哇!”元溪惊呆了。
鱼灯仿佛用暖绸扎成, 肚子里亮着黄橙橙的暖光, 将彩色的鳞片都打亮, 但是它却活灵活现动得欢实,仿佛珠玉的眼睛反射着光,摇头摆尾,仿佛在让元溪坐上去一样。
整个鱼灯比元溪的身体大了两倍有余,完全可以驮着元溪飞行,这似乎就是压胜城今天的城内坐骑。
元溪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翻坐到鱼灯上,呜呼一声架着鱼灯在空中猛翻两下,头朝下地哈哈大笑,倒着呼唤在看着自己的李昙李狗蛋,“昙昙,快来猜谜!”
李昙李狗蛋看元溪坐到巨大的动物彩灯上,见状觉得有趣,也抓住了一个从身边飘过的彩色小灯笼,拿了一个灯谜下来,“青石板,滑石桥,四把桨,一起摇。”
李昙皱起眉来。
元溪坐在鱼灯上又翻了个圈,眼睛有些晕地拧着身子凑头去看李昙的灯谜,和他一起想了一会儿,忽然一击掌,“我知道了!是乌龟!”
怎么就是乌龟了?没啥想象力的李昙刚想问,就见自己面前的小彩灯,“砰”地膨胀成了一个一米多宽的乌龟灯。
乌龟的身体好像用一些半透明的青石垒成,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四只爪子还真的用四块划船的桨的扎成,硬壳背上驮着一个如石碑般的座位,似乎等着李昙坐上去。
看起来还颇为华丽。
这是元溪帮他猜出来的座椅,李昙左右看看,觉得还挺有趣。
“你好厉害,好会猜谜,太有文化了。”旁边的一只骑着大刺猬灯的小刺猬路过,羡慕地看着元溪,它也想换一个其他的动物灯,它的灯笼是它爸扒了几根自己的刺给它做的,就……有些扎脚脚。
有文化!
多有眼光的小刺猬啊!
元溪哈哈大笑,谦虚道:“我就是看得电视比较多啦。”
毕竟小天可是看完了好几本十万个为什么,元溪和壮壮也陪着他看过不少少儿益智节目,一些简单灯谜元溪自然也是跟着看过猜过的,有些经验在。
闻言,小刺猬水润润的圆眼睛里更是充满了羡慕,“电视,是人类的电视吗?真好啊,你们小纸人总是能捡到人类的新鲜玩意,他们烧了什么都能给你们玩,不过你怎么不去靥纸街参加祭月节,跑到这么远的压胜城来。”
靥纸街?元溪已经好多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大概是很多纸人聚集的地方吧,可能之前他召唤的替身小纸人就来自那里。
靥纸街会是个什么样子?元溪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不过口中还是道,“我的朋友在这里啦,我和朋友一起来玩,还是这里更适合我们。”
李昙在元溪和小刺猬说话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元溪给他猜中的乌龟灯上,飘到了和元溪同一高度,这只乌龟灯坐骑还挺平稳的,不会像元溪的鱼灯一样喜欢360度翻滚,听到元溪说的要和朋友一起玩,李昙顿时抬高头,示意元溪说得朋友就是自己。
小刺猬看了李昙一眼,虽然看不出李昙的原型,但是确实不是个纸人。
小刺猬认同地点点头道:“那倒也是,靥纸街有些排外,不是小纸人的进去都会被剪开。”
剪开?
元溪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习惯?
“我们要先去拜月了,一起吗?就在最高的那个广场上,坐灯笼可以飞上去,自己爬上去就比较辛苦。”小刺猬伸出短短手,指向戏台后方在三角塔上的空中高台。
“好呀好呀。”元溪正好不知道要去玩什么,顿时拉着李昙跟上小刺猬。
高台确实很高,仿佛是很多条凳垒在一起垒出来的一个高台,没有楼梯可以走,没有坐骑的,只能踩着条凳间的空隙网上爬。
元溪和李昙坐着灯笼一路飘上去,元溪看到那条凳下不少窸窸窣窣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旁边爬条凳的一只鹅一不小心踩空,顿时发出嘎地一声尖叫,条凳空隙里顿时伸出一只四只手指的手来要把它拉进空隙里。
这只大鹅嘎嘎扑棱了好一会儿才脱困,看得和鹅有仇的元溪哈哈大笑,顿时被那只生气的鹅追着啄了两口。
元溪鱼灯尾巴一个翻转避过了白鹅的大嘴,他赶紧拉住要跳下去和鹅打架的李狗蛋继续往上飘,条凳里不时伸出手来却够不到他们,元溪还以为这是在玩,好奇地问前头的小刺猬,“小慧,那些手是干什么的?和我们玩吗?”
小刺猬水润润地回答道:“不是啊,被它抓走会被吃掉的。”
元溪:……
妖怪的世界真是让人不懂。
元溪默默缩回了自己挑衅的手和晃荡的脚,盘腿坐在鱼灯上,顺便盯着李昙也老实坐在小乌龟上不要再乱动,不要他一不注意就想往下跳。
不一会儿,元溪他们就飘到了高台上。
这高台上非常大,非常平坦,好像进入了城市的顶层一般,一整个空中广场。
流水一般的月光肆无忌惮地铺洒在这片广场上,地上的青石仿佛在积蓄着下凡的月光,将整个广场盈得亮堂堂、水光光,仿佛一方浅浅的月光水池,走进去,总有种明晃晃的摇曳感,不知身在天上还是人间。
已经有不少各种原型的妖怪,在广场上坐下,他们能盘坐的就盘坐,腿太短盘坐不了的就端坐,甚至直接蹲着,向着天空的圆月伸出双手,然后拜,再伸手,再拜,就像在家自己拜月的常尔哥一般。
元溪一到这里,就觉得很舒服,清澈温柔的月光凉丝丝地往骨头缝里钻,水一样在洗涤着灵魂的感觉,他拉着李昙很快跟着小刺猬来到了刺猬家族的地盘,捡到空位坐下。
左右都是大大小小的刺猬,他们俯身一拜,元溪就要被扎两下,龇牙咧嘴地揉揉手,不过又觉得有趣地也跟着刺猬一起拜了起来,将小天奶奶说过的话都忘到了一边。
这一拜,顿时感觉身上月光的重量重了三分,好像真的接收到了更多月光的照拂一般。
元溪偷偷往上看一眼,都要以为月亮也变成姐姐,往下洒月饼或糖果了。
旁边的李昙坐着没动,看看这边拜月的刺猬,看看那边匍匐的野猪,然后再看看身边的元溪,见元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他不明所以却似乎也被那笑传染了,跟着勾起了笑。
“呜——”元溪正玩得开心,就听到城里传来了很大的号角声。
远处,位置比高台还要高的城主府,大门轰然打开。
城主长长的仪仗队呼呼鱼贯而出,踩着高跷的面具鬼怪走在两边,提着花篮往街道上撒花瓣,元溪看到有些小妖精去接那花瓣,花瓣掉到地上就消失了,掉到小妖精手里就变成了一些糕点什么的,看得元溪也想去接一接。
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乐声,灏社君的三十二抬大轿,被大量穿着小官服的老鼠抬了出来。
“社君祭月。”
轿前的小妖精长声吆喝了一句,下面的道路两旁的妖精们顿时都停下脚步,低头恭迎社君的大驾。
“哇,我老丈人好威风啊。”元溪在拜月的刺猬堆里,拉着李昙说悄悄话。
李昙看了一眼那边被一个长长队伍抬着走的灏社君,隐约记得谁说过社君的女儿是会吃女婿的,皱了下眉,附耳过去也和元溪说悄悄话道,“他还不一定成你老丈人呢,说不定很快他就死翘翘了。”
元溪笑容一裂,赶紧看看旁边摁低李狗蛋的头:“……你再小声点,小心不要被他听到了,黄黄说老丈人特别记仇,还特别小心眼。”
李昙心道那我肯定比他更记仇、更小心眼。
社君的大驾一路行过,很快轿子从小妖精们手上脱离,被踩着高跷的面具鬼接过,托着社君的轿子,直接踏上了祭月的高台。
社君的仪仗队们也紧随而上。
高台上的妖精们赶忙让开了一条道路,列队相迎。
元溪一看,那些撒花瓣的也上来了,顿时抬高手挥了挥,抓住一片飘过来的花瓣,发现落到自己手里的花瓣似乎变成了一块桂花小糕点,再抓,分了一个给旁边的李狗蛋。
很快空中飘扬的花瓣就不给抓了,所有的花瓣凝聚到一起,向着广场中央最高处的祭台飘去,最后落到了一个个凭空出现的空盘子上,变成了大量的鲜花水果糕点贡品。
元溪看到轿子里成人高的大老鼠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官服,头上还戴着一品大官的官帽,仿佛从六七百年前的朝代中画卷走出来,看着就是个讲究人,哦不,讲究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