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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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映寒:“是。”
  白争流:“可这两样事,又要如何做?”
  梅映寒:“如何……做?”
  “是。”白争流点点头。
  他是真心实意烦恼。说“歇息”吧,两个人这会儿已经不用吃饭、睡觉。纵然偶有累极了的时候,也需要闭上眼睛调息。可说白了,除了这种状况,更多夜晚,他们在床上闭眼,仅仅是维持习惯,并非真正需要睡眠。
  更不用说,此刻天还亮着。想到回去之后去“歇息”,白争流便满心都是古怪。
  至于“玩乐”。白大侠懂很多东西,刀法、粗浅药理、那些总结归纳出来的灵阵与符法……还有暗器、点穴、下毒等等,行走江湖、对付妖人魔修的东西,他不说尽知尽晓,也的确是当世数一数二之人。
  再说其他。烹饪、读写……平日生活要用的能力,他也会个七七八八。
  可要说“玩乐”?一时之间,白争流脑海空空。
  他并不在情郎面前遮掩这点,而是坦然说:“我不太懂得这些。映寒,你呢?”
  梅映寒踟蹰片刻,同样坦然:“我怕是也不太懂得。只是咱们平日在外,也听到一些说书、进过几次梨园,”说书是吃饭的时候顺道听的,梨园是查景州程家之事时带有目的地去的,“听书、看戏,这便是‘玩乐’吧?”
  若是杨春月在他们身边,一定要哭笑不得。
  分明是要两个小辈放松!他们怎么还比比武时还显得艰难?
  白争流倒是觉得情郎说得很有道理:“没错。咱们下山,去镇中看看有无戏班。”
  梅映寒点头:“好,就这么办。”
  有了明确目标,两人重新加快脚步,快速下山。
  到了山下,却又碰到难题。
  如今非年非节不说,还正是农忙时候。附近镇上纵又戏班子,人也要操劳农事,根本没有工夫上台。
  瞧着梅映寒身上那身天山弟子装束,镇上居民很乐意告诉他们这种细节。不过要说找个能让他们听戏的地方,旁人便爱莫能助了。
  白、梅失望,步子重新变得缓慢。
  两个青年,这么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
  周边有各样小摊,不过,他们都没有心思细看。
  “玩乐……”念着这两个字,白争流忍不住叹息,“映寒,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难?”
  梅映寒道:“我也觉得。”
  “唉。”白争流再叹息,仔细琢磨,“于我来说,最放松的事情,仿佛就是练刀。”
  梅映寒笑了:“若是旁人听到这话,自然不信。”
  练刀辛苦。这一点,杨春月恐怕亦是清楚。
  白争流说:“小时候是累,可长大了,慢慢便察觉乐趣。”再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刀对他来说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是他独行生活中仅有的伙伴,于他来说意义不同。

  后来有了更多朋友、有了映寒。断水刀没了,换做二十八将。白争流心态有了些许变化,对刀的看重却始终如一。
  梅映寒道:“这倒是真的。”
  白争流心动:“映寒,咱们不如?”
  偷偷上山,偷偷继续比划?
  梅映寒听出心上人的言下之意。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有心动。
  说白了,他和白争流是同样看法。
  不过,“前辈可是特地叮嘱过。”
  白争流:“唉……”
  正在第三次叹息,耳边忽地传来一道声响,正是:“白大侠,梅大侠!”
  刀客、剑客一怔,抬头去寻声音传出的方向。
  不多时,两人视线定格。
  看到正招手叫他们的汉子,白、梅先是一怔,随即露出喜色。
  他们朝着对方走去,转眼到了对方身前,一起叫道:“赵大叔!”
  原来呼唤两人的,正是赵大。
  两年前,对方失踪在山上。白、梅前去找寻,虽然将人救了回来,赵大却永远失去了双腿与一根手指。
  两人为赵大日后的谋生方式担忧过,这时候,凌云子想出一个主意。既然赵大还有余下的手指能用,不如教他一些缝补手艺。后头,白、梅还特地找他做过些小东西。
  如今再见,赵大正在一个摊子后面。见了白、梅,他脸上也是喜色,说:“我前头还不敢认呢!前些日子,你们成婚,我可是看到你们骑马了。哈哈,好事儿!大好事儿!”
  世人虽注重“阴阳调和”,可天山并非中原,民风本就开放很多。于赵大而言,白、梅又有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前。看到两人成好事,他自是为他们欢喜。
  说着,还从摊子下面摸索出两双皮毛手套:“我当时便琢磨,要拿什么东西当做贺礼。想来想去,自然是要送自己的手艺。刚做好,正琢磨要怎么递给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401章 番外一(下)
  白、梅看赵大面色,见他欢喜之余,脸色红润。虽然双腿没了,手臂活动却十分自如。可以想见,过去近两年岁月里,他过得着实不错。
  再往下头看,原来赵大之所以可以出摊,是因为他下方有一把椅子。那椅子旁侧有两个木轮,结合位置,应该是可以用双手推着活动。
  倒是个心思灵巧的木匠做出来的。
  既然知道对方过得不错,白、梅便收下了对方的贺礼,大大方方应了一声“谢”。
  赵大看两人把手套戴上,道:“我这儿虽然记得你们的尺寸,可那毕竟都是从前留下的。若是哪里不舒坦了,你们直接说,我现在就改。”
  白争流笑道:“哪有不合适?好着呢!”
  赵大便笑:“那就好。”一顿,又压低了嗓音,“我从前听说,你们去外头,碰到了什么大麻烦。如今回来,是那大麻烦解决了?”
  白、梅并不意外于他的问题。镇上时常有天山弟子往来,赵大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二消息很正常。
  两人耐心回答:“是,解决了。”
  赵大听着,还是笑,还告诉他们:“我还见着一些明显是从外头来的人,口中也在谈论你们俩,一副崇拜模样!
  “我听了,便想,那当然,你俩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不厉害吗?”
  白、梅看他夸得热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只是做了一些该做之事……”
  赵大:“两位大侠,切莫谦逊。”
  白、梅咳了一声,知道再说下去,只能听到更多夸赞,干脆岔开话题,问赵大:“您在这儿摆摊,平日生意如何?”
  “还不错。”赵大笑呵呵地回答,“大伙儿对我关照,有什么和旁处一样的东西,都愿意多走两步路,来我这儿买。自然,我给的价格也实惠。大伙儿关照我,我不能凭他们的心意坑人。”
  白、梅纷纷道:“正该如此。”
  赵大又问:“对了,白大侠,梅大侠,我看你们一路在街道上慢慢走,可是要找什么东西?”拍拍胸脯,“整个镇子,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店呢!你们要找什么,与我说!”
  他十分热情,要给白、梅指路。白、梅听着,却是叹气,说:“赵大叔,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了我们。”
  说着,两人大致把“姑姑”布置下来的任务说给赵大听。赵大果然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道:“竟然还有这等事。”
  白、梅心有戚戚地点头。
  赵大又乐了,说:“想要放松,还不容易?纵然没有戏班子,你们也能去看话本子啊!”
  白、梅一愣:“话本?”
  “正是。”赵大说,“往前走上百步,有一个书斋。看到梅大侠是天山弟子,那边的伙计一定给你们极实惠的价格。
  “你们去了,就问他们,时兴的话本有哪些。一箱子买下来,保管你们直接看到过年。”
  白、梅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一个思路。
  两人朝赵大道谢。他们态度郑重,这下子,轮到赵大不好意思,说:“我也是听邻家说的。”
  还压低嗓音,与白、梅讲八卦,“邻家住着一个念书的郎君,平日总把自己关在屋中,我们都当他是在苦读。结果呢,有一日,他娘从他床底下搜出来整整一箱话本。那可闹得哟,整条街都听到了。”
  白、梅想象一下赵大描绘的场面,嗯,的确颇为热闹。
  不过,对青年做的事,两人很不赞同。
  “这便是那郎君的不对了。”白争流说,“家中供他读书,自然十分辛苦,怎么能这么偷懒?”
  梅映寒也到:“那一箱话本,恐怕不便宜吧?”
  “谁说不是?”赵大摊手,“不过,这些事儿,就不是咱们能多说的了。”
  白、梅叹一口气,“也是。”
  无论如何,对方的做法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
  告别赵大,两人果真朝着不远处的书斋走去。
  到了地方,伙计看了白、梅一眼,都没留意到梅映寒身上的白色衣裳,就直接对着脸,认出他们就是前几天的新郎官儿。
  伙计一下子笑了,开口便是一连串吉祥话。听得白、梅脸上也带出了笑意,与伙计说明自己的来意。
  “哟!”伙计脸上笑意更大,“想要些话本,打发时间,对否?”
  白争流听着对方的话,总觉得伙计的表情中透出一点古怪。只不过,这概括的意思确实不错。
  他谨慎地说:“正是。”想一想赵大前头说的那些,又补充,“要是最时兴的,多些。”
  “得嘞!”伙计说,“您二位稍等!到后头喝一杯茶,我这就去给您二位收拾!”
  收拾?喝茶?
  白、梅微微一愣,都觉得伙计这番说法是不是夸张。
  只不过,两个人转念想想,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说了“多些”,对书斋来说是笔大单,这才有了如此待遇。
  怀揣疑问,两人到底前去喝茶。过了会儿,伙计过来,手上却并非白、梅此前想象中的大箱子,而是一个小小的木盒。
  白、梅惊讶,问:“这便足够了吗?”
  伙计朝他们挤挤眼睛,笑道:“最时兴的!听我一句劝,这种东西,贵精不贵多。你们回去看,准没错。”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在白争流心头。他忍不住拿起木盒,想要将其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精”本子。
  没想到,动作刚到一半儿,伙计便火急火燎地把手按了上来,“这可不行!大侠,您得回去之后看。”
  “回去之后?”白争流狐疑,“什么话本,竟然弄得这么神秘?”
  他问得太坦荡,反倒是让伙计愣住半晌,这才低声道:“哎呀!这可不是光天化日能看的东西。”
  一句话,让刀客联想颇多。
  非光天化日——难道只有私下里能看?
  为什么?——莫非官府有意查封此书?
  一瞬间,刀客心神凝重起来,说:“我明白了。”
  再看看旁边的梅映寒,白争流用一样凝重的语气开口,说:“映寒,既然如此,咱们就回去看话本吧。”
  梅映寒原先正在看伙计。听到白争流这话,他眼皮微微一跳,有点犹豫,却还是点头:“好。”
  两人这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书斋的伙计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出神。
  过了一盏茶工夫,掌柜来到伙计身后,在人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做什么呢?在这儿站着,也不知道吆喝,莫非是要偷懒?”
  伙计连忙解释:“自然不是!只不过,我前头碰到了……”犹豫一下,把自己前头招待两个客人的情况说出来。
  掌柜听着,也是一愣。后头,再有客人从书斋门口进过,便看到有两个人立在门口,望着天山门派方向,若有所思。
  再说白、梅。拿着木盒子,两人心神紧绷地回到门派,又到了自己屋中。
  经过前头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只是尚未全黑,仍有黄昏光色落入窗里。
  白争流想了想,没有点灯,只就着这光,谨慎将木盒打开。
  两人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看到盒子里只有一本书,心头也不意外。只是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话本能让伙计那样神神秘秘,还被官府查封。
  抱着这样的心思,两人将话本翻开。
  须臾之后。
  刀客、剑客耳根一起浮上一片绯红色。
  白争流喉咙发干,脸颊发烫。
  确切地说,应该是浑身都在发烫。
  感受着掌心当中的汗水,他勉强开口,说:“映寒,这……”
  梅映寒的喉咙也是干的,低声说:“兴许是咱们说得不太清楚,那伙计误会了。”
  白争流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对,一定是这样,他误会了!”
  这句话之后,屋子里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寂静。
  白争流觉得,自己应该把话本放回盒中。如果可以的话,最后将其退回书斋,告诉伙计,自己要买的不是这种东西。
  可是……
  就为什么脑子里这么想,手却一直在书页上捏着?
  眼睛也一直落在上面。
  刀客的喉结轻轻滚动。在平日不引人注目的动静,到此刻,却是那么清晰。
  白争流近乎被自己发出来的声音骇到。好在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心神紧绷的人不光是自己。
  一滴汗水从身侧人鬓角滚落,落在自己脖颈上。
  他肩膀一缩,整个人都像是被烫到。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觉得空气都比平日热了不少。
  是因为这会儿是八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吗?可此前,自己分明没有这么觉得。
  无数心思在刀客心头涌动,这当中,又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变得清晰。
  他花了一会儿工夫,分辨出来,原来是情郎呼吸的动静。
  这个认知浮出脑海的那一刻,他瞳仁微微一缩,嘴巴轻张,叫:“映寒——”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白争流清晰地感受到了梅映寒身体的震动。
  莫名的,前头所有躁动都消失了,他变得心平气和起来,甚至能在嗓音里带出几分笑意。
  “这上头写得倒是有趣,”白争流说,“咱们要不要……试试看?”
  梅映寒听了这话,安静半晌,应出一个“好”字。
  ……
  ……
  再次见到两个小辈的时候,杨春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可她看了白、梅半晌,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那便不计较了。杨春月将前头心思抛在脑后,笑着朝两人递过一样东西。
  白、梅看到那样东西,便是一愣,“这是?”
  杨春月说:“储物戒。这些日子,我与你们叔爷爷他们清理了上头的阴气。如今正好拿来,给你们当成婚之礼。”
  白、梅听到这话,皆是肃然,说:“姑姑,这东西太贵重,还是……”
  杨春月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给他们:“正因贵重,我们才将它拿出来!你们在上面各滴一滴血,便能让它认主了,快来。”
  在杨春月催促的话音之中,白、梅到底照做。
  血滴在储物戒上的瞬间,两人神思一晃。都觉得冥冥之中,自己身畔多了什么东西。
  日后自有时间习惯。当下,两人郑重地对前辈们道谢。
  “莫说这些了。”杨春月摆摆手,想到什么,又问,“前头让你们歇息,你们做得如何?”
  话音落下,觉得白争流幽幽地朝自己看来一眼。
  “还不错。”他说,“只是——”
  杨春月略有担忧:“只是?”
  白争流:“书里写的,也不可尽信。”
  原先觉得,自己与映寒前头能在灵矿中比试整整三日,话本里写的其他事物,于他们来说也是小意思。
  没想到——
  唉。
  在杨春月更加担忧的目光之中,白争流想了想,到底安慰了长辈一句。
  “虽然耗得工夫多了些,却还是挺快活的。”
  杨春月一怔,看出小辈话音中的真心,终于笑了,“那便好。”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402章 番外二(上)
  【番外二:如果小白小梅提前相遇】

  “诸位叔叔婶婶、阿兄阿姐, ”热闹的街道上,忽地响起一道清脆嗓音, 引得不少人投过目光, “小子今年十二岁,年纪不大,却也已经跟着师父学刀多年, 小有心得。
  “今日, 小子便给大伙儿比划两下。叔叔婶婶、阿兄阿姐们若觉得小子功力不错,便给小子捧个场吧。”
  这算卖艺人的标准开场。过路百姓听着, 有的不感兴趣地转身离开。也有人看说话的孩子模样俊俏, 笑容讨喜, 便干脆停下脚步, 围在孩子身侧。
  众人视线里,白争流心头默数:“五个人、六个人……八个人了!开始吧!”
  他像模像样, 拿起一把刀。
  前头说的“十二岁”是真的。这个年纪的白争流,个头还没有开始窜。脸颊带着孩童的稚嫩,只是一双眼睛十分明亮,能看出性格中的坚毅。
  可再坚毅,他依然是个实实在在的孩童。
  再和那原先该由成人比划的刀对比一下, 当即就有过路人开口:“小孩儿!这刀都快有你人高了,当真能行?”
  话一出来, 前头停下步子的围观者们开始打退堂鼓。
  对啊!万一这孩子一个不小心, 把自己伤了。虽然人人都看着,就算衙门来了人,自己也定能无恙。可无论是身上沾了血, 还是在状况未明前被衙役掰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步子重新迈了出去, 人们露出要走的样子。
  白争流瞳仁微缩——不好!可万万不能让他们走了!
  师父前些日子受了凉。初时还好,能跑能动,还自己去城外山上采药来吃。白争流原先已经放心,没想到,一觉睡醒,师父竟直接发起高烧,人也跟着神志不清起来。
  他心急如焚,纵然自己也在师父的教导下懂得些许药理,到这种时候,还是不敢去给师父用药。可若想在城中看诊,总得有足够银两。
  小孩儿实在没法子,这才想了“卖艺”这招。从前,他也在师父的带领下与人耍过把式,可那会儿,百姓看着一旁的老者,自然要安心许多。哪像现在,自己竟因年纪、身量被质疑……
  眨眼之间,无数心思从白争流心头闪过。
  他知道口辩无用,干脆直接拎起长刀,也不管旁人是否转身,就这么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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