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为楼澈不知道为什么不依不饶的非要你去才行，另一方面……”安臣叹了口气，“溪眠和奥莉薇娅两个人也都没去面试，如果你不去的话，估计她们两个也不会再特意去补面试了吧。”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确实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而且楼澈明显是有什么打算。但是从学生会长的角度来说，我还是想……因为这样下去搞不好真的选不出人来了，之外面试过的你们以外的人都只能说是勉强算中规中矩，说实话都不太想选……”
……看起来愁眉苦脸的，像是背负着招新压力的hr。庄迟犹豫地思考了半晌，最终点头道：“那就去吧，就当是报答你刚刚解答了我的问题好了。但我的话先说在前面、顾溪眠和奥莉薇娅会不会跟我去我可拿不准，她们要是自己就打算不去的话，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好的好的，没问题，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安臣一下子雀跃起来，以无比确信的语气说道，“那两个人一定会跟你一起去的！”
*
还真的让他说着了。
站在主席团办公室门前，庄迟看看确实和她一起过来了的顾溪眠和奥莉薇娅，又朝最边上看过去：“……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你们都过来了，我也想来看看啊，”凌璟探出头来，沉着地点点头，“顺便保护你一下，省得那楼澈搞什么幺蛾子，欺负你好说话。”
……听起来是很自觉地揽下了保镖的工作。庄迟心道怎么说的像是她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又听到奥莉薇娅跟着应道：“嗯，他上次说的话可不好听。不过我们现在一起来了的话，他不管有什么打算都派不上用场吧。”
奥莉薇娅转过头，清透的眼眸真诚地看着她：“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有什么事就来依靠我吧？”
……多么纯粹而直接的好意。庄迟下意识一僵：“嗯、嗯，谢谢，但去面试应该……不至于会到这种需要保护的程度吧。”
“谁知道呢，楼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在奥莉薇娅做出回答前，顾溪眠先插进话来。庄迟总觉得她从拿回了校服外套之后就一直兴致不高，虽然这次是在听到庄迟说要来面试之后一声不吭地跟着一起来了，但面上神情依然很淡：“他还是特意来邀请你的。我和奥莉薇娅也没有去面试，他可没来找我们两个。”
“但是倒也确实不需要保护，”顾溪眠慢慢向庄迟看去一眼，又很快转正了视线，语气平静，“反正如果他是想要干什么坏事，那直接当场让他干不出来就可以了。”
好，听起来需要保护的可能是楼澈那边。
庄迟偷偷向顾溪眠看过去，她觉得顾溪眠一定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但却只是微微垂着眼，没有看她。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果然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庄迟惆怅地眨了眨眼，只觉得一筹莫展。
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安臣敲开门带着她们走进去，庄迟抬眼一看，房间里摆阵一样坐成一排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看着更不善，而楼澈坐在最中间，目光牢牢锁着她，专注的让人心里发毛。
“你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要多去找你几次才行呢。”
一上来就是这样开门见山的话，听起来果然还是在只对着庄迟一个人说话。而且显而易见的能听出来，楼澈压根没有考虑过“放弃”的这个选项。
“怎样都好，快点开始吧。”他左右分坐着三个人，还空着一个位置，大概是属于安臣的，而坐在楼澈左手边的男生A不耐烦地开口道，“安臣要怎么办？都是他的熟人的话、是不是让他不要参与打分比较好？”
“嗯，有道理。”他旁边的女生点头赞同道，“尤其是那名叫庄迟的Alpha，我记得她简历里还提到了安臣，还是排除掉吧，省得出现人情分。”
“那加上我就是三票，多数通过了。安臣今天不能参与打分。”坐在楼澈右手边的男生B做出结论，又很无所谓地往椅背上一靠，“虽然其实也无所谓，那个Alpha不是连工作都没完成吗，那就算通过作弊拿到一个人的高分——”
“你们要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
出乎意料的，是楼澈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兴致地向那个男生瞥去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再多说几句大概是会挨打的，你看那边那个人，简直像是恶犬一样在瞪着你呢。”
“……唔，”男生B暂时噤声，朝楼澈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眉头大皱，“这、这不是凌璟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今天面试的参与者里可没有她吧！”
“她说想跟着来看看，我本来是拒绝的，但现在我觉得、让她在旁边看着也挺有用的。”安臣说着，走到办公室旁边的置物柜上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又走回来将它递到凌璟手上，笑道，“你拿着吧，如果等会儿觉得谁身上……或者其他地方、太脏了，就帮他扫一扫吧。”
凌璟会意地接过来，呼呼挥了几下，不满道：“手感好轻啊，就没有更重一点的——呃、扫除工具吗？”
那三个人瞬间噤声了。
安臣扫过去一眼，走到庄迟身边，压低了声音抱歉道：“……那三人是主席团的成员，如你所见、性格并不好相处，都是很慕强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
确实，庄迟也没想到一上来就会遇到这种阵仗，但硬要说她也不算全无头绪——主席团的成员们在原书的设定里全都是顾溪眠的爱慕者。也就是说、她是因为和顾溪眠走得近而受到这样对待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无奈地想着又是一个砸自己脚的设定，听到楼澈扬声道：“好了，该开始面试了。就从奥莉薇娅开始吧。”
奥莉薇娅正紧锁着眉头，在听到声音后也没有上前，断然摇头道：“有这样的人在，我不想加入这种组织。”
“……”饶是楼澈也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他看了看身边更加不知所措的三人组，直率地提议道，“这是他们三个的问题，不是主席团的问题。照这么想你更应该好好面试才对，自己加入主席团，然后证明自己比他们三个更有能，最后把他们踢出去。”
三人一惊，纷纷皱眉道：“楼澈，你在——”
“我说的不对吗？主席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只需要优秀的人吧。”楼澈打断了他们的话，淡淡扫过去，“所以你们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但我话先说在前面，要公正地打分，如果为了求自保而故意不让人家通过面试……那就太恶心了。”
那三人讷讷地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守在庄迟旁边的凌璟听的直甩鸡毛掸子，似乎在思考是不是已经可以冲上去了的样子。庄迟听到她嘟囔着“说的什么屁话，奥莉薇娅不面试他们也该被踢出去”，但奥莉薇娅到底比她好说话许多，在一番思索后面色稍稍缓和下来，向前踏出一步，是决定接受的意思。
本来面试者是应该准备PPT之类的说明材料的，但她们仨之前谁都没空干这事，现在也没补，奥莉薇娅就只简单说了说。但从庄迟的角度来看，奥莉薇娅的工作似乎做的很出色，那三人组显然也这么觉得，还真的公正地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作为才入学没多久的外国留学生来说做得超出预期的好，不愧是公主殿下，是有能的Alpha！”
楼澈的表情倒没什么波澜，他只是全程认真听完，也不像其他三人那样在发言途中会发问，直到奥莉薇娅结束之后才意味不明地轻声道：“……也就是说，你在那段时间里是一直在专注于社团工作啊。”
而他这样自言自语似的说完之后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就很流畅地推进到了打分环节，十分制的打分，其他三人打出了7、8、8的成绩，而楼澈的打分牌翻过来却只给了5分，在场的人都颇为吃惊，楼澈却显得比他们还奇怪：“干什么，一直只知道抬头看星星的人掉进井里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故事，我现在在现实里看到了，难道还一定要我打高分才行吗？”
那三人明显没听懂，庄迟心头却微微一动——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奥莉薇娅因为专心社团而忽略了莉莉的小动作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过度解读……奇怪，莉莉的事又没传开，楼澈应该也不知道才对啊，还是说怎么、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总之奥莉薇娅的面试就这样结束了，而奥莉薇娅本人接受了这个分数，略显黯然地走了下来，看起来因受到触动而又陷入了自责中。
接下来被叫到的是顾溪眠，她倒意外配合地走了过去，只是上前说了两句话就戛然而止，完全没给那三个人插嘴询问的机会，简单做结道：“后来我不在摊位那了。没参与。”
面对顾溪眠这样敷衍的态度，楼澈不知从哪拿出了几张纸分发给三人组，看起来像是调查报告，可说是准备非常周到。而即使如此，三人组对顾溪眠的反响依然非常热烈，这其中固然有顾溪眠的确格外优秀的原因在——她是直接插手修改了负责社团的招新战略，且效果非常成功——但他们也绝对包含着明显的私心，这三个人将夸赞的词藻信手拈来地说，并齐齐给顾溪眠打出了十分满分。
而楼澈这次什么都没说，就安静打了分，打分板转过来的时候给了八分，简短地评价道：“的确和我想的一样优秀。单从工作上来看，已经做得算是完美了。”
……那么那两分究竟是扣在哪里了呢。庄迟心里犯着嘀咕，却惊觉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她意识到这是要轮到她去面试了的意思，但说实话、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庄迟本就不太充足的积极性已经再次大打折扣，她觉得既然顾溪眠和奥莉薇娅都面试过了，那安臣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她就没必要再去走这个过场，于是婉拒道：“……我还是算了吧？顾溪眠的成绩已经够高了——”
“确实，她又不可能拿到比顾溪眠更高的分数，要我说……”男生B打断了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在扫了一眼凌璟这边后憋了回去，看向楼澈，“算了吧？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你不是最不喜欢花费多余的时间吗。”
楼澈与他对视了半晌，又看向旁边的二人，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两个人都点头称是，楼澈眨了眨眼，颜色稍浅的瞳孔里说不出蕴着什么思绪，总之他突然站起了身，还不忘先向已经撸起袖子来准备使用鸡毛掸子的凌璟说道：“等一下，等结束之后再说。”
随即他走到座位的前方，面试者所在的位置，向面色困惑的三人说道：“那我来说吧。”
“庄迟做过的工作，实现的结果，我来说一下。”楼澈的声音清亮，露出无邪的笑容，“要好好听完哦。”
第57章 [VIP] 第五十七章
……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但庄迟突然发觉了：楼澈现在似乎不太开心。
或者说像是在压抑着情绪。别看他表面上笑的挺阳光，但他和真的会在生气时到极致时笑起来的顾溪眠不一样，在这方面的演技不太好。不止是庄迟, 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从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意味来。
楼澈虽然行为处事上比较我行我素，但他是个会有话直说的人, 所以会这样子让庄迟有点在意起来, 于是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然后那三人组也没能制止住楼澈, 他就真的一板一眼地将庄迟的工作讲了一遍，说实话也没什么能说的, 实质上的工作就只有扮演抱抱熊吉祥物这一项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楼澈还统计了数据，仔细说着今年的心研社招新结果和去年的对比之类的——数据意外的还挺好的。看来靠Kuma吸引眼球的招新战略大成功。
就在他将这些也说完之后, 庄迟本以为差不多了，却听楼澈没有停下来, 而是继续道：“……然后，她在午休的时候注意到了顾溪眠可能有危险, 只身前往确认, 在十数名身份未知的Alpha包围下让顾溪眠获救, 但自己被绑走, 没能继续完成后半程的社团招新。”
“大概就是这样。”楼澈说完, 将手上的资料放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左右看了看，“愣着干什么, 该打分了。”
三人组面面相觑，尽管还显得有些茫然, 但还是勉强打了分。楼澈看着他们写完，问道：“多少？”
他们犹豫了半晌——主要是警惕着凌璟这边。最终还是齐齐翻过分数来。
“真是没出乎我的意料啊，”冷眼旁观着，顾溪眠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丝觉得荒谬的笑意，“3、2、2，敢在我们面前打出这种分数来，他们是傻子吗？”
……确实。仔细想想会觉得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被打了低分的庄迟也算是早有预料，所以只是苦笑了一声，心情倒还好。她看着干脆地撸起袖子冲上前的凌璟，还有余裕为这些人即将受到的鸡毛掸子洗礼捏一把汗。
“等一下，凌璟，等五分钟。”
但就在凌璟凶神恶煞地将鸡毛掸子伸向边上男生的前一刻，楼澈先制止了她：“还没结束，我还有事想问他们。”
“哈？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但凌璟的马达已经完全启动了，连带着楼澈一块儿不善地瞪过去，“就是你非得要庄迟来面这个什么试、这是你们串通好的戏码吧！搞什么啊你这个小矮子！”
身高确实略逊于凌璟的楼澈明显一梗，难得吃瘪地转过头去，视线在顾溪眠身上停了一会儿，又转向庄迟：“……庄迟，我想要五分钟的时间，你能勒住凌璟的缰绳吗？”
……像是在告家长。庄迟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而凌璟更生气了，一边嚷嚷着你竟然还好意思跟庄迟说话一边争分夺秒地挥起鸡毛掸子来，那三个人已经挨了好几下，屋内一时间鸡飞狗跳掸子毛乱飞，灰尘四起，呛得庄迟连打两个喷嚏，只好哭笑不得地先出声制止凌璟：“停一下、就让他们说完好了——然后你还是别拿着那鸡毛掸子了，全都是灰。”
凌璟气哼哼地停下来，抱着鸡毛掸子走到置物架边上，开始闷头翻找起其他趁手的武器来。也被扫了几下而变得灰头土脸的楼澈咳嗽了两声，迅速转向那三人组，抓紧时间切入正题：“……好，你们三个，为什么打了那个分数？”
“为、为什么……这是很公平的分数啊，”尽管还有点瑟瑟缩缩的，但男生A还是不太服气地回应道，“她本来就只做了那一件工作而已啊，而且吉祥物什么的、不是谁去了都能当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工作……”
“是啊，而且还没完成不是吗。”三人组里的女生也跟着帮腔道，“我听说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心研社的玩偶服，害的人家下午都没得用。从帮手的角度上来说已经失格了吧？”
“……我的意见和他们差不多，”被鸡毛掸子扫的最多的男生B略显狼狈地将被扫掉的眼镜戴上，冷笑道，“而且、我听传言说是顾溪眠把她救出来的，被绑架之后靠着Omega才能获救，这样也算是个Alpha吗……你也这么觉得吧，楼澈？”
他很有自信地看向楼澈，寻求他的认同，毕竟谁都知道楼澈对“Alpha”的标准是相当严格的，稍有纰漏就会被他指摘说“Alpha不会犯这种错误吧”之类的话，那么失格这样严重的庄迟就更别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