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表情很丰富，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江寒都慌了。
卫九文：“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故意伤害。”
助理瞪大眼睛，转头看江寒，然后又害怕地低头往导演这边靠。
“江寒哥让我做的，不是我……让我把坏的放到成嘉澍的箱子里，我不想的……导演我害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该死，我会去死的……”
这时候道具大哥赶紧上来检查成嘉澍身上的威亚设备，成嘉澍脱下来递给道具大哥。
道具大哥仔细检查，嘴里嘟囔着：“没有坏啊……”
话音刚落，另一边道具组的人说：“这个，这个坏了！”
他跑过来，把手里的道具摊在地上，腰部里侧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被人用剪刀剪过。
顿时现场吵闹起来，卫九文抬头对场务说：“报警。”
江寒慌张，眼睛一转开始给自己解释道：“导演，不是这样的，他的没坏明明是我的坏了，是成嘉澍要害我，你看是要用的这个坏了！”
“报警！！”卫九文又喊。
江寒的另外一个助理忙过来求情。
今晚的拍摄泡汤了，工作人员收工，大家都回酒店去。
最后也没有报警，一方面是想着事故没有真的发生，二是江寒和成嘉澍现在身后都有人，一个是星宇，一个是忠影，还是需要跟他们公司先沟通一下。
如果是请曝光出去，对剧组也有很大的影响。
回到酒店，成嘉澍和小雅在房间里，成嘉澍正在吃刚刚小雅出去打包回来的米线。
“你回去休息吧。”成嘉澍说。
小雅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捏着手机，“不用，我再陪你一会儿。”
成嘉澍：“我有什么好陪的。”
小雅：“万一江寒又发疯呢？我刚刚都听道具组的人说了，要是真的吊着那个威亚上去，挂腰的那个地方，一开始可能没事，到高的地方吊机摆大动作的时候就承受不住了，可能会直接断掉，你想想那么高的地方被甩飞，再摔下来，不死也要断条腿。”
说着说着，小雅后怕到哭了出来。
成嘉澍一看，怎么还哭了，他走到沙发旁边，小雅扑进他怀里：“呜哇哇——太吓人了，我就不应该听你的，我应该直接拿着录音去找导演，去报警，我怎么能让你去做那种事呢……”
成嘉澍轻轻拍她后背，强撑着说：“没事了。”
刚安抚好小雅，卫九文导演那边就来人了，叫到导演房间里去。
成嘉澍收拾一下，要过去。
“我也去。”小雅忙拿起自己的手机。
她眼泪都没有擦干，还是坚持要一起去，成嘉澍没办法，带着一起去了。
已经快十二点了，酒店走廊静悄悄的，成嘉澍敲门，一看里面有十几个人。
都是和今晚威亚事件有关的。
唯独那个崩溃的助理不在。想着可能是因为情绪不好，休息去了。
“坐吧。”卫九文说。
成嘉澍和小雅坐下，江寒就在他们对面，双手抱胸，看起来仍然是气势凛人的样子。
大概公司的人已经赶过来了。
卫九文开口：“已经通知你们两边公司的人过来了，今晚没有报警不代表我真的不会报警，当我的剧组是什么了！？”
成嘉澍抬眼看向导演。
他手里捏着自己的保温杯：“道具这边说一下你们这边怎么回事？”
负责准备威亚的小哥说：“我这边检查了，被弄坏的威亚就是给成老师用的那一套，因为今晚江老师在a组拍戏，就从b组那边拿了一套过来，可能是放错了箱子。下午走戏的时候成老师是用过的，那时候是好的。”
卫九文：“那就跟刚刚那个女孩说的对上了。”
说完看向江寒，“她说是你指使的。”
“我没有。”江寒很坚定。
卫九文想再说什么，又收回去，“这件事及时止损，没有发生什么事故，但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寒你先收工吧。”
江寒抬起头，“我要等经纪人过来。”
“可以。”
“我的助理呢？”
大家都看向江寒，卫九文说：“送到医院去了。”
江寒：“哪个医院？”
卫九文：“无可奉告，我已经联系了她的家人朋友过来。”
江寒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呆在这个剧组了，转头看向成嘉澍：“成嘉澍，你开心了吧，我走了你就爽了吧。”
成嘉澍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要以为……”
“以为什么？”成嘉澍一个眼刀过去。
成嘉澍的戏也暂定停一天，让他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剧组也警觉地要重新检查所有的设备。
成嘉澍原本觉得自己不需要调整的，自己既没有慌乱，也没有崩溃，更没有受伤。
可是当他回到房间，洗完澡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睛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恐惧与慌乱。
成嘉澍脑袋空空，不敢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能对着镜子发呆。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
成嘉澍有些惊恐。
回过神来之后去开门，他以为是小雅，没想到开门的时候看到了金如山。
今天晚上的事剧组已经封锁了，是小雅给金如山打电话说了今晚的事情，金如山连夜赶过来的。
他想过成嘉澍的状态会不好，但是没想到他都快碎了。
“乖乖，乖乖……”
金如山关上门，把成嘉澍搂进怀里。
成嘉澍愣了片刻，直到感受到金如山身上的淡淡气息才反应过来。
“老公……”
成嘉澍猛地扑进金如山怀里。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能释放出来，他紧紧地搂着金如山，在他身上汲取能量和安全感。
抽泣着说：“我是不是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啊……我太害怕了……”
金如山的手他在后背轻轻抚摸。
在小雅告诉他成嘉澍亲手调换了威亚，想用同样的方式惩罚江寒的时候，金如山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种做法，不是属于他的小树的爽文。
金如山轻声说：“没事了，没事，我理解你乖乖，都是我不好，我早该想到他在剧组不会安分的，怎么能放你自己在这里。”
如果我早一点快一点狠一点解决掉他们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件事了。
金如山的衣服肩膀处已经被成嘉澍的眼泪濡湿
他轻轻推开成嘉澍，双手放在成嘉澍的胳膊上，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明天，明天江寒和顾远就会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
小雅在小树怀里哭，小树在金老板怀里哭，金老板……
金老板：我才不哭（戴上墨镜.jpg）
第68章
从认识成嘉澍以来, 金如山从未见他如此崩溃如此害怕过，就算是当初《合奏团》有可能没办法上映他都没有如此。
成嘉澍在金如山怀里哭了个够，他心里恨江寒, 也恨顾远，恨他们仗着身后背景、手中权力在娱乐圈四处欺压霸凌，恨他们高高在上，视无权者如蝼蚁。
更恨他们毁了很多的人的人生。
但是也很清楚, 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正直的路很难走, 但是成嘉澍也一直在一步步走着。
成嘉澍哭得累极，被金如山抱到床上睡着。
金如山去卫生间找了毛巾，浸湿热水之后用来给成嘉澍擦擦脸。
白净的脸上都是干掉的泪痕, 哭得眼睛都肿了。
简单收拾一下房间之后金如山也躺上床，成嘉澍感受到有人来了之后就钻进他的怀里。
晚上本来在和顾青青和陈金他们吃饭，还喝了点酒, 收到小雅的电话就连夜赶了过来。
还好有合适的航班，不然这一晚上自己和成嘉澍都没办法睡着。
躺在床上看着成嘉澍的侧脸, 金如山细细回想之后也忍不住后怕。
如果他们没有听到江寒助理的对话，成嘉澍可能就会出事故。
如果江寒助理最后没有出来坦白，江寒真的受伤了，就变成了刑事案件，真的调查起来, 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放错威亚设备”的道具组小哥又该怎么办？整个《苗刀》剧组还能正常开机吗？
涉及到江寒，网上必定又是一场骂战，刚刚因为《合奏团》冒头的成嘉澍也不能脱身。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 这件事一旦发酵, 走向都是不好的。
金如山想了许多许多, 轻轻叹口气，给成嘉澍掖好被子。
还好，还好，他的小树没有受伤。
而他，恨不得杀江寒一千多一万刀，他想的已经不止是一些同行之间的斗争了。
要的是成嘉澍的命。
这一晚上成嘉澍睡得也不沉，半夜总是翻身，迷迷糊糊地醒来之后发现身边是金如山就又睡过去。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成嘉澍一转身，发现金如山站在窗边，拉了很小的一条缝隙。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线穿过山间巨树，带着一层淡淡的青绿的滤镜，温柔地洒在金如山身上。
成嘉澍轻声叫他：“你怎么起来了。”
金如山回头，看见成嘉澍醒了就走过来，坐在床边：“不知道怎么的，睡不着了，起来看看景色。”
“这里风景真的很好。”成嘉澍说。
金如山见他要起来，给他拿衣服穿，“今天是不是没有戏？”
成嘉澍：“嗯，整个剧组都休息。”
穿好了衣服，成嘉澍又说：“这么大的剧组，两天不开机，也要损失好多钱。”
金如山笑：“卫九文星宇忠影两边拿投资，他不缺钱，放心吧。”
横竖是睡不着，两人准备出门去走走。
金如山昨晚是从饭局上直接过来的，穿的又是一身正装，和穿休闲练功服的成嘉澍走在一起，奇怪中带着莫名的般配。
出门的时候才凌晨五点，外面没有什么人活动，只看到酒店后门有工人在拆卸货。
两人拉着手走了一段路，走出竹林之后就是大片的农田，这里种了很多水稻，正式旺盛生长的时候，放眼望去绿油油一大片，看着心情都好了很多。
昨晚出事之后成嘉澍心态不好，没有来得及关心后面该怎么处理。
“江寒那边今天公司应该会来人。”
金如山说：“张量这边也会来人的，不过，顾远那边应该是来不了了。”
“嗯？”成嘉澍转头看他。
“等天一亮，顾远应该就要去局子里喝茶了。”
成嘉澍想到他昨晚说的那句话，“顾青青要动手了吗？”
金如山：“原本她还不想动手，觉得时机没有到，但是昨晚知道你这边的事情的时候我爸也在，就是……我们稍微施压了一下。”
“那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要顺着她的节奏，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成嘉澍见金如山有点生气，想必昨晚发火了，赶紧抓着金如山的胳膊笑：“没事了。不管顾家那边怎么样，江寒也没办法继续在剧组演戏了的，昨晚导演已经说过了。”
“那还差不多。”金如山看着舒服了一点，“这种人放在剧组里多吓人。”
在散步的路上看到有小店开始卖早餐了，两人去吃了点东西，回酒店去等张量的人过来。
开机之前张量让成嘉澍见过给他挑的经纪人，那时候时间紧张，经纪人手底下也还有别的艺人，没有太多沟通。
金如山也没有见过。
今天见到了人，金如山和成嘉澍才知道她有多厉害。
经纪人叫江雨蔓，比金如山大两岁，手底下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全都是实力派，基本上不营销也不上综艺。
人一到，宽慰了成嘉澍两句之后再次确认昨晚的事情，拎起她的爱马仕就要去找导演冲锋。
“走。”
成嘉澍：“啊？”
江雨蔓转头，看这金如山和成嘉澍那一脸懵懂样，加大声音：“你跟我一起去，金总就在这里休息吧。”
成嘉澍和金如山对视一眼，想着江雨蔓是娱乐圈老手，肯定比他们两个会谈判。
成嘉澍起身跟着走了。
江雨蔓还带了个助理，也是女孩子，戴着眼镜，乖乖跟在他们两个后面。
敲响了卫九文的门，对方开门，里面还有副导演和制片，看起来也是在商量怎么处理昨晚的事情。
见来的人是江雨蔓，卫九文心虚垂下眼眸，“江经理来了。”
演员圈子里的都认识江雨蔓，也知道她的行事作风。
成嘉澍刚想说开口跟导演问好，江雨蔓直接开口了：“江寒人呢？”
“在他自己的房间呢，没走没走。”制片人上前来搭话，怕卫九文心高气傲，受不了江雨蔓。
“先进来坐吧。”
两人进门去。
导演住的房间更大一些，里面有一张大桌子，几个人围着坐下。
“剧组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江雨蔓包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口问。
制片人说：“江寒这边的人也过来了，我们想着三方一起商量着决定，江寒的助理也还在医院，明天才能出院。”
“商量？”江雨蔓冷笑，“一个罪犯为什么还要跟他商量？让星宇和江寒道歉！”
制片人：“是这样的，曼姐，剧组着才刚开机，真的闹大了……”
“不想闹大就按我们的法子来处理。”
江雨蔓是有备而来，让助理拿出连夜制定好的协议，让剧组做了保证。
卫九文也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只是不想耽搁剧组拍戏，江雨蔓虽然气势很足，给出的条款却也是合理的。
给成嘉澍安排专门的助理，照顾好他在剧组拍戏的安危；江寒必须退出剧组，并且要星宇做出赔偿；江寒故意害人的证据他们会曝光向江寒要个说法。
谈判还算顺利，签了字，江雨蔓终于露出一个笑脸。
“那我和嘉澍就先回去了。”
成嘉澍听了这么久，对江雨蔓的逻辑能力和气势很佩服，跟导演和制片说了再见。
走出门，江雨蔓又说：“目前只能这么处理了，后面就好好拍戏，你心里有没有气？”
成嘉澍看她：“说没有是假的。”
“嗯……”江雨蔓低头想了一会儿，跟助理说：“你去把金老板叫过来。”
成嘉澍：“蔓姐，叫他干什么？”
江雨蔓：“叫他过来看戏。”
金如山刚和张量通完电话，助理过来叫人，他赶紧跟着出去。
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没想到是叫人一起去出气。
江寒的房间和成嘉澍不是同一层，应该是工作人员特意安排的，在下面一层。
成嘉澍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四个人已经到了江寒门前。
江雨蔓敲门。
是江寒的助理来开门了，里面有个人问是谁来了，但却不是江寒的声音。
应该是他经纪人过来了。
江雨蔓：“江寒呢，有事情找他。”
说完不由分说挤了进去，助理想拦跟在后面的成嘉澍，也被金如山一个侧身挡住了。
江寒这个也是个套房，看起来和导演的差不多，应该是自己升级了房型。
客厅里只有助理和经纪人，没看见江寒。
听到外面有动静，江寒才从房间里出来。
“你们干什么？！”江寒看起来状态也不好。
看到江寒出来，想到昨晚他做的事情，金如山捏紧拳头就要上前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被成嘉澍和江雨蔓拉住了。
经纪人也忙推着他想让他回房间去，“小寒，我来处理。”
江寒当然也是不会把经纪人和助理放在眼里了，他捞了一件外套披上，走到他们面前：“到我房间来干什么？想打人啊？”
江雨蔓把包包往桌子上一扔，“你干了那种事情，是不是该道个歉？”
江寒笑：“我道什么歉？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你们去找我助理啊。”
“江寒，”成嘉澍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挑唆害人的不是你吗？没有你的指令她敢去做这种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江寒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他看起来并不慌张害怕。
以为能像以前那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是我做的吗？”江寒说完，走到成嘉澍面前：“又不是你助理，你帮为什么帮她说话？是不是你和她同流合污想要栽赃我呢？”
“你要点脸吧！你助理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成嘉澍真的忍不住了，昨天晚上助理崩溃着解释，大哭着认错的狼狈模样全剧组都看见了，没想到身为老板江寒竟然会这么说。
江寒：“你骂谁呢！”
说完向前逼近一步：“你是不是对我家那个死胖子有意思啊哈……”
啪——
江寒猛地侧过脸去，等再回过头来脸上多了个红印子。
大家都没有想到成嘉澍会动手，但是这一巴掌实在是很解恨。
成嘉澍微微抿嘴，看江寒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抬手又给了他一拳。
“臭傻逼。”
江寒被打得晕头转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大喊：“你敢打我！”
又转头跟经纪人和助理喊：“你们在干什么！！”
经纪人和助理才想着上来拦，江寒要发作，却被江雨蔓上前拦着了。
“江寒，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星宇的地盘，不是给你定制的综艺，说话千万小心着点。”
“你们仗势欺人！！”江寒说着转身抓了一个桌子上的一个花瓶要上前。
下一秒就被金如山给抢下来了。
金如山一用力，江寒的胳膊差点被扭一圈。
经纪人和助理在旁边要上不上，只做了做样子，大概也是心寒的。
“你们等着，给我等着。”江寒转身回卧室拿手机，打电话。
几个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江寒的经纪人和助理表情淡漠，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房间里传来江寒说话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什么叫我闹！？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吗？”
“顾远！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人呢！快派人来接我！”
“我被他们欺负了……”
“你出事了？什么事情啊你跟我说说……”
“别挂！顾远？顾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