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知道你忙,怎么好意思去打搅?”低沉的声音带着股赵岚清熟悉的温柔。斯文又沉静,却透着股认真的落寞。
只一句话便让赵岚清心里一动,轻而易举地便饶过了他。转而歪着头,脱口而出道:“所以我来找你了呀?”
“那也无需翻墙。虽然不高,可也太危险了。下一……”风吟天说到一半便又重新抿住了嘴。心里知道许是没有下一次了。
赵山说得对,他与小侯爷齐大非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执着在一起。
或许从他们想要互相付出一片真心的时候,自己就该走了。
这段日子,自己之所以还在这里,一是秘密给赵山提供些许可用的人选,帮助赵岚清稳定燕州的局势,二是等赵山信守承诺,将自己尽可能安稳送往梧州。
第一件事情,通过这段日子自己和赵山的暗中合作,借由梧州留下的旧人,已经帮助赵岚清大概稳定了燕州。
至于第二件事情,过了今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意味着,他已经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所以赵山才格外“开恩”允许赵岚清来找自己。
“哦。”赵岚清乖乖受教,哪怕他没有说完,也乖乖应下。拉着人的手,珍惜地在自己唇下亲了亲,有些愧疚道:“这几日是我冷落了你……”
“你待我几日……,等我将这里处理好,我一定……”风吟天说什么赵岚清想也没想地便信了,丝毫没有怀疑过什么。
只仰头望着风吟天,水润润的眼睛中含着笑意,比那疏落天空上的星星还要漂亮。
漂亮到让风吟天有些舍不得,指腹轻轻覆上赵岚清卷翘的睫毛上,流连着舍不得放开。
只那压低的声音却是无情的,他跟赵岚清颔首怔忪道:“小侯爷……我明日便要……,走了。”
沉静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让赵岚清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洋溢着欢欣的脸骤然失了色彩。
赵岚清立时便抿了嘴,蹙着精致的眉,沉沉望着风吟天。
“承蒙雍英侯府照拂。小侯爷……,您……,保重。”风吟天喉头动了动,千愁万绪尽皆压在心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艰涩地拉扯着寡薄的话道。
赵岚清眨了眨眼,终于知道了为何今天的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见到风吟天了。
只声音刚发出来便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灼眼若烟霞的脸已经苍白如纸了,蓦地现出一抹紧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抓住风吟天的手,巴巴道:“ 一定要这么早就离开吗?”
“你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赵岚清连着睫毛都在打颤,语气微抬着,却再也没有刚才的轻快了,他直白道。
“你可以是七皇子,你也可以是日后御宇天下的天子,却唯独不是风吟天了。”不是他雍英侯府,可以毫无忌惮向他索要一颗心的风吟天了。
“是呀……”风吟天苦笑了一下,凝望着赵岚清的脸,这些天一直飘忽着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终于像是被压上了巨石一样沉沉落下。轻轻道:“小侯爷……,曾经的事情,你便当做一场梦吧。”
“你是雍英侯府的小侯爷,在我心里,什么地位都不及你。”风吟天的声音轻柔,却如同冬夜里的北风一样冷。那幽深的眼里一抹挣扎而过,却还是强自掩盖着自己的落寞。“没有人能够让您受到丁点的委屈抑或伤害,哪怕我也不可以。”
“一朵云飘过来,不是为了遮盖住他喜欢的玫瑰的。”
“如果日后您注定要为了我命途乖蹇,那不如,我们从现在开始,便结束吧。”
半月前的风吟天一腔意气,只觉得只要拥有过便好了。可真当赵岚清毫不犹豫地递了过来的一颗心的时候,他却又无法抑制地胆怯了。
如果他们的相遇相知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的时候,那不如此时此刻便放弃。因为无论自己日后下场如何,小侯爷却可以永远是恣意生动活着的雍英侯。
他是一朵虚无缥缈的云,前路茫茫。所期望的只是让自己邂逅过的这朵玫瑰继续恣意绽放。
哪怕他不再属于自己。
“不……”赵岚清痛苦地呢喃了一声,轻轻道:“人生不过几十载,岁月有如白驹过隙,哪怕命途乖蹇也会匆匆而过。”
“可我只想和你过这几十载。”赵岚清抓住风吟天的衣角,阻拦他欲走的脚步,执拗道:“若是为了这个,我说过,这颗心,你拿走便是。”
“我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丢掉它?”
低喃的声音带着委屈,让风吟天的心钝钝的痛。他像个孩子一般,紧紧拉住风吟天的衣角不放手。生怕稍微一放松,风吟天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只是一直拉到连着指节都泛着青白,风吟天也还是无动于衷。只能苦苦哀求道:“风成州前段日子刚下了死令,封堵住前往梧州的所有的路。梧州战火四起……。哪怕是从燕州走,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你便……”
“小侯爷……”风吟天认真望着那双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眼睛,心中纵使有万千不舍,却还是压下声音,拒绝道:“风成州在京城倒行逆施,将多少忠臣良将打入大牢。荒唐施为为自己募选秀女,对各地的灾情却是不管不顾……”
“我自幼在那凄寒的冷宫中与母妃苟且过活。缺衣少食,见惯了被逼被施虐的奴婢,看过了为了几口粮食便卖儿鬻女的辛酸。这江山遍地都是因为皇权之乱而朝不保夕的穷苦人。他们在等着一个清明河山,过着和我们一样想望着的平淡日子。”
“若是为了小侯爷,在下甘愿留下,和您朝朝暮暮,罔顾生死。”
“可我不仅是风吟天,更是要为这天下谋福的天家人。这一趟,是为天底下万千水深火热的百姓。”
风吟天低沉淡寂的声音,随着夜里的凉风一样吹进赵岚清的心头。想是飘起的纷乱的雪,一下子凉了那带着热度的冲动。
早已经泛白的指节终是缓缓放了开。寂静的院子里,天空似压在肩头,赵岚清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理由去阻拦什么了。像是呆滞了一般,愣了好久,才心里空落落地道了声:“好。”
……
赵岚清呆呆站在院子里,眼望着风吟天静静越过自己,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丝不苟地点亮起灯,在自己的眼中,成了一抹倒影在窗户上可望不可即的模糊影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呆了多久,直到身体麻木了才想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
赵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自己。
威严瘦峻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望着失魂落魄的赵岚清深深叹了口气,却还是开门见山道:“他该已经跟您说了吧?”
“通往梧州的路,是临燕王派人守着的。临燕王府似乎接到了密令,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这段日子我们尝试过多次,都无功而返。”
“前段时间临燕王世子又送来了拜帖。我替您收下了。明日,还烦请您出面应付一下,借势去一趟城外,将他送出去。”赵山沉沉道,只看着赵岚清无动于衷的样子,还以为没听进去,只能解释道:“殿下不去梧州,那里便师出无名,这段日子,风成州卯着劲想要分化梧州,袁大人处处被动。多拖一分,便多一分凶险。”
“你们是故意在这个关头才告诉我的吧?” 赵岚清面无表情地狠狠咬下自己的唇,那轻轻落下的眼睫又猛地扬起,朝着赵山冷嘲道:“杀人还要诛心。便要这么刻薄吗?”
赵岚清终于是抑制不住地鼻尖的酸意道:“我都让他离开了,缘何还要让我亲自送他走?”
“若是小侯爷这么想老奴,老奴也没有办法。”赵山望着赵岚清道:“你们并无什么缘分……,若是生拉硬扯,只会婉转成仇。”
“袁大人手里有一道传位的秘旨,若是没有猜错,定然是他的名字。风成州把京城闹得沸反盈天,若是这个时候起兵,他有五成的几率成功。”
“错过这个机会,他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山深重着眉眼道:“小侯爷,烦请您醒醒。”
“死了他或许不要紧。”赵山道:“可这已经生灵涂炭的江山,那已经饱受剥夺的百姓,又有多少能够再等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这段日子,他给老奴提供了不少谋策,让您在这燕州城站稳了脚跟。最起码足够让您护庇这一方太平。”赵山站起来,抚了抚他的肩膀道:“足以证明文世渊的眼光没有错。”
“这天下已经苦于纷乱久矣。”
“您忍心让他在此继续蹉跎吗?”
……
清晨起了雾,赵岚清一大早就收拾了一番,着一身红色骑装,接过了早就备好的马。矫健一胯,金冠下那张娇艳的脸夺魄生光。
早早等在门前的风行看得心花怒放,拍着手,朝着他走近。只是遍觑了一眼四周,诧异道:“在下应约而来,不知道小侯爷要去何处?”
“应约,应什么约?本侯爷什么时候说要见他了?”赵岚清张扬地抬了抬下巴,不解地朝马旁的小七问道。一副不着五六的样子,只扫了眼风行,便尽显飞扬跋扈。
风行立马就脸青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怪不得自己送去了那么多张拜帖,好不容易收了一张,还以为是有诈,却原来是错收了。
“这?”小七有些为难,望着赵岚清倚下来的身子,伏在他耳边似乎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赵岚清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然后转眼跟风行敷衍笑笑道:“既然是管家不小心收便收了。可是世子,我今天想要打马去捕猎,收了你的拜帖,便欠你一次。咱们改日再约。”
“改日?”风行眼中的阴鸷浮了出来,那本就虚浮的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不耐烦地掸了掸袖子试图掩盖自己的不满。
他爹恨不得早点将赵岚清除掉,要不是因为这段日子苦于攻下梧州,燕州不宜明面上轻举妄动,赵岚清早就落在自己手里,被自己玩腻完扔掉了。
赵岚清还以为自己是碍于他的身份才巴着他的吗?还敢这般驳自己的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赵岚清自命清高,这段时间,一个拜帖都没接,自己才没下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让他落在自己的机会,哪里能够放过?他又不是傻子,赵岚清明显不想要和自己接触,过了这个村,还能不能约出来都悬。
想到这里,风行立马敛下自己的不满,朝着赵岚清眉开眼笑道:“小侯爷不过是想要去打猎,左右小王无事,和您同行便行了,哪里需要再耽搁小侯爷时间改日叙旧?”
说着便招徕自己的小厮,牵过来一匹马。哪怕吃得大腹便便,可风行到底是自小培养的世家弟子,带着股滑稽地利落上了马,二话不说跟赵岚清拱手道:“不知道小侯爷想要去哪个猎场?小王比您对此地熟悉,不若我来带路,略尽地主之谊如何?”反正哪个猎场他都插翅难逃。
赵岚清没有理他,只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身后。风吟天正穿着猎服骑着马混迹在那里。随后扬鞭打马,朝着风行无所谓道:“尽什么地主之谊?”
“本侯爷喜欢信马由缰!不管去哪里,你陪着便是。”
赵岚清便一扬鞭,挥打在马上,飒沓出了城。
沿路早已经是兵甲重重,只是远远看到雍英侯府的旗,并没有人去阻拦他们。赵岚清看着歪七八拐,横冲直撞,其实沿着赵山事先在路上做的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记号而去。
直到到达一个不大的官道处。把守在四周的官兵,眼睛眨也不眨地拦住了率先冲在前面的赵岚清的马。
“大胆!岂敢拦雍英侯爷的马!”紧随其后的小七怒道。随着他的怒声,身后的十几匹马尽皆拉绳嘶鸣,架势威武极了。
“原来是雍英侯府的小侯爷。”为首的将领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却道:“这里已然是进往梧州的官道了,王爷下令,阻断一切往梧州的道路。”
“小侯爷还是另寻他路去别处玩吧。”
“王爷?倒不知道哪个王爷啊?”赵岚清握着马鞭,玉带金冠在阳光下金贵非常。只轻飘飘地望了为首的人一眼,娇艳的脸上尽是轻视,仰着脸看都不看那将领,哼笑道。
“回小侯爷,承的是临燕王的命令。此路通梧州,凡有经此路者,皆以乱臣贼子处置,格杀勿论!”为首的将领许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未将赵岚清放在眼里,说话的时候甚至朝着他施施然笑了笑。丝毫不因为触怒了这位而害怕。
“临燕王啊?”赵岚清玩味笑了一声,转身便打马扭了个身子,眼望着姗姗而来的风行,眼睛微眯,扬声道:“风行?我不让你尽地主之谊,你便连路都不让我走了?”
“倒不知道,你临燕王府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
好久没有骑快马的风行早已经被颠得气喘吁吁,听到赵岚清的话,慌忙地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手。慌忙问道:“哪里的话,这燕州的地界,不是你就是我。有什么地方敢不让我们去的?”
说罢,便朝着那官兵望去。
领头的官兵不给赵岚清面子,却是认识风行,连忙请了安,才道:“卑职参见世子。”
“你是我府上的官兵?”风行朝他罢了罢手,便喘着气,边道:“既然是我府上的,便赶紧让开。小侯爷与我一起去打猎,莫要我们坏了雅兴。”
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赵岚清谄媚笑了笑。看到赵岚清半扬着下巴,似是而非地轻哼了一声。那精致俊秀的脸漂亮得简直像是一朵海棠花一样,让风行忍不住在心中狠狠一荡,心道先捧着你一会儿,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人群中,风吟天将风行那近乎□□的恶心神情收在眼底,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射出去。却在被人察觉之前迅速颔首,低掩下的脸上,剑眉仍旧蹙起,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世子,不是卑职故意要坏贵人雅兴。只是,这条路虽然荒僻,可沿路而去,越过山头可直通梧州。王爷早就派了我等在此守候。还请世子与侯爷多多见谅。”
“兹事体大,实在不敢擅夺。”
“梧州啊?”风行那不着五六的脸总算是正色一回,浮肿的眼泡眯了眯。想过了还是跟赵岚清尴尬道:“小侯爷,你也听到了。这条路通往梧州,已经被封了,咱们还是绕道吧。”
“梧州?”赵岚清却不以为意,不屑道:“怎么?本侯爷堂堂天子表弟,难不成还能联合乱臣贼子自掘坟墓?”
“风行!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质疑我?”说罢,那手里的鞭子狠狠挥下,直越过前头的官兵朝着路上奔去。
一时间,马匹嘶啸叫,几十匹马竞相跃起,将那不大的地方捣成了一锅粥。夹杂着那将领凝肃静又恐慌的请示,传进风行的耳朵里简直烦不胜烦。
风行气急败坏地望着早都跑远的赵岚清,立马也挥鞭拉马朝前大声道:“罢了罢了……,过了就过了。旁边就是你驻守大营,你怕什么?”
“小侯爷是跟我一起的,出不了乱子,速速让开。”
风行的话宛如金口玉令,守着的将领终于是挥了挥手,让诸多官兵躲向了一旁。目送着早就不管不顾冲上前的马队。
心道,京城里来的这位雍英侯果然不凡,不过闲来打猎,竟然一次带那么多的骏马……
……
这条路通向一个马场,马场延着崇山峻岭,越过那座分开了梧州与燕州的山,便是梧州地界。
这样的地形自然让人警惕,因此马场内外皆是驻扎着的临燕王府的官兵。
赵岚清眼睛眨也不眨地越过他们,待到听到身后紧随其后的马蹄声才略放下了心。义无反顾地挥了挥手,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马场。
临近深冬,茂密的林中地面枯叶遍地,赵岚清带来的人手像是归林的鸟,分散在了广阔的密林中。很快就不见了。
和风行随行的下人望着那四散的打猎人群,只眼睛一转便拦下了风行,谄媚道:“世子,这旁边便是我临燕王府的大营。那位小侯爷现下身边可没多少人。”
“不如……?”这下人跟在风行身边的时日不短,他是什么德行简直了如指掌。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风行兴奋地亮了眼,朝着赵岚清的身影远远眺去,随后转了马身,开怀道:“好!你给我好好跟着他。爷这就亲去大营中遣将。”
“赵岚清不是横吗?这回看他还能不能再横的起来!”
风行头也不回地朝着马场外的大营中去了。而赵岚清却浑然未觉,只努力地将风吟天往密林深处带。
直到似乎不能再轻易深入了,才展眉怔忪望着身后的风吟天道:“此去一别……。算了,一路小心。”
“那临燕王世子不是善茬,我方才望见他频频望你,只怕图谋不轨。小侯爷莫要耽搁,出了马场就快些回去。赵管家想也在派人接应您的路上了。”风吟天没有在意赵岚清的欲言又止,只深深回望着他,忧心忡忡道。
“除了这,你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吗。”赵岚清紧紧捏着手里的缰绳,想说什么,可望着风吟天那双沉静的眼睛,到底只是咬了咬唇。
“并无……,什么了。”风吟天浅浅地吸着气,手只紧拉着缰绳,克制着道:“小侯爷,此去一别,我们便泾渭分明了。您无需再为在下劳心费神。”
“即便他日,为了自己,也要退避三舍的好。”
“哪怕泾渭分明,可我只想你活着……”赵岚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呢喃一般,带着股忐忑。刚一出口似说不出口的哀求一样,虚弱得都要消弭散尽了。
那声呢喃,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风吟天尽收在耳朵里。风吟天轻轻吐了口气,心里已经软到千回百转想要不管不住地抱住他了,却只是紧紧将缰绳勒在自己的手心里,淡淡应了一声:“生死之讯,在下一定记得给小侯爷捎去。”
“只,除了这个。其他的……”风吟天继续道:“请小侯爷莫再牵思。”
“只需明哲保身便是了。”
前方是巍巍深山,后面是披坚执锐的临燕王府的甲兵。
明晰的话让赵岚清心里坠坠着疼。他有些无措地紧了紧缰绳,身下的马便随着自己的执着颠了两步。
心里估摸着赵山昨晚上告诉自己风吟天有五成的机会,只怕也有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