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刘觞奇怪:“什么伤疤?”
刘光在他的后背轻点了两下,道:“这里,有个陈年旧疤,你自己个儿都不知晓?”
刘觞扭着头,艰难的去照镜子,因着在后背的位置,刘觞从没照过自己的后背,完全不知晓有什么伤疤。
伤疤……
后背……
刘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总觉得这个伤疤很熟悉,但自己并没有原主刘觞的记忆,所以不可能是原本的记忆,觉得熟悉可能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耶律特使……”刘觞恍然叨念了一声。
“什么?”刘光问道。
“没什么……”刘觞喃喃的道,心里却在想,耶律特使说过,他的弟亲小时候受过伤,后背应该会留下一块伤疤。
耶律延木还说过,自己长得像他的母亲,当时刘觞还以为耶律延木别有用心的套近乎,毕竟自己一个男子,怎么会像耶律延木的母亲?
还有……
耶律延木多次舍命相救,若这次不是耶律延木和李谌合力解救刘觞,刘觞很可能已经丧命。
“难道……”刘觞心中一突。
他还记得阿爹刘光说过,“自己”原本是长安城里的一个流民,后来进宫做了太监,才被阿爹收养的。
那做流民之前呢?
难道,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竟是耶律延木苦苦寻找的弟亲吗?
刘觞眯了眯眼睛,有些心神不定,他换了衣裳离开营帐,打算与耶律延木谈谈。
“阿觞!”
刘觞刚出了营帐,李谌便迎了上来,担心的道:“怎么样?伤口严重么?”
刘觞道:“没什么事儿,扭了一下手腕而已,还有……后背有点擦伤。”
“对了陛下,”刘觞道:“我后背上……是不是有一道很陈旧的伤疤?”
李谌听他提起这个,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点头道:“是有,很陈旧了,怎么?阿觞的旧伤疼痛?要不要朕找御医给你看看?”
“不必了。”刘觞心想,果然是有一道伤疤的。
李谌道:“是了,方才陆品先发现了那棕熊的一些端倪。”
“端倪?”刘觞追问。
猎场负责护养的官员已经到了,跪在地上使劲磕头,他不知猎场中为何会出现棕熊,这发疯的棕熊绝对不是猎场准备的猎物,就是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弄一头棕熊放在猎场中。
李谌道:“猎场出现一头棕熊,本就十分奇怪,陆品先方才禀报,说是棕熊身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
“针眼?”刘觞道:“走,陛下,咱们去看看。”
李谌点点头,与刘觞一并子来到营地的空场上。那棕熊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陆品先拱手道:“陛下,宣徽使。”
他说着,蹲下来,用手拨开棕熊厚厚的皮毛,道:“请看。”
还真有一个针眼,针眼不是太小,但因着棕熊的毛皮很厚,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陆品先心思细腻,总觉得猎场出现棕熊不同寻常,加之这棕熊形态暴虐,比一般的野兽狂暴许多,陆品先便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棕熊被下了药。
李谌也单膝蹲下去检查棕熊,他伸手拨开毛皮,突然“嘶!”的闷哼了一声。
“陛下?!”刘觞赶紧上前,道:“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扎了朕。”李谌把手缩回来,低头一看,指尖出血了,的确是被扎了一下。
陆品先立可用匕首拨开毛皮道:“是一根针。”
程熙之道:“快找御医来,唯恐针上有毒!”
御医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查看了李谌的伤势,将伤口放血,又涂上药膏,这才包扎起来。
刘觞紧张的道:“可有中毒?”
“回宣徽使,”御医道:“从陛下的表象来看,并无中毒的迹象,但下臣也不敢断言,还需要将银针拿回去研究。”
棕熊的身上不只有一根银针,陆品先发现的针眼,是因为银针已经掉了,除了针眼和他们发现的银针之外,棕熊的毛皮之下还有七八根这样的银针。
李谌眯着眼睛沉声道:“看来这棕熊,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不要声张此事,仔细查探。”
“是!”
刘觞再三确定:“陛下,您真的没事儿罢?”
“无妨。”李谌道:“好似没什么。”
他这么说着,却觉得空气有些燥热,也并非中了什么下三滥的药,却感觉莫名的有些热,血行速度加快,还稍微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心慌感,但都是隐隐约约,说确定也不确定。
刘觞扶着李谌回了御营大帐,道:“陛下,真的无事罢?你的脸色怎么有些发红?”
李谌方才稍微有些心慌,这会子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怎么的,也不会心慌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的确有些发烫:“可能是方才忙叨的,这会子有点热。”
刘觞让他在软榻上躺下:“陛下歇息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我立刻去叫御医。”
李谌依言躺下来,道:“阿觞,你留在这陪陪朕。”
刘觞紧张他的身子,道:“我当然不会走了,陛下快闭眼歇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李谌闭上眼睛,血行加速让他有些兴奋,但躺在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绵长起来。
刘觞一直守在李谌身边,反复的查看李谌被扎的手指,崔岑给耶律延木包扎完毕之后,刘觞让崔岑也来查看了一番李谌的伤口,崔岑给出的意见和御医差不多,没有中毒的迹象,但银针上淬了什么,还需要进一步验看。
刘觞怕吵醒了李谌,低声道:“崔御医,耶律特使如何了?”
崔岑回话道:“并无生命之忧,伤口已然包扎,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些日子。”
刘觞点点头:“耶律特使醒了么?”
“已然醒了。”
刘觞心底里有事儿,他想要当面问一问耶律延木,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耶律延木的弟亲,若是当朝宣徽使乃是契丹血脉,那这问题可就大了。
刘觞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李谌,便站起身来,悄悄离开了御营大帐。
“耶律特使。”刘觞走进营帐。
耶律延木的确醒着,看到刘觞很是欢心:“宣徽使没有受伤罢?”
“都是一些小伤,还要感谢耶律特使的救命之恩。”刘觞道。
“无妨的,”耶律延木见他无事,狠狠松了一口气:“都是耶律心甘情愿的。”
刘觞顿了顿,道:“耶律特使,其实本使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耶律特使。”
“宣徽使请讲。”
刘觞试探的道:“耶律特使想要寻找的弟亲,除了后背的伤疤,可还有什么标志性的特点没有?”
耶律延木一愣:“宣徽使为何有此一问?”
刘觞道:“也没什么,只是因着耶律特使救了本使一命,本使想着,要做些什么报答耶律特使才好,若是能为耶律特使寻回至亲尽一份力,也算是报答了。”
耶律延木眯眼细细打量刘觞,道:“宣徽使,其实……”
李谌坠入梦乡,但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他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热汗,心脏砰砰猛跳,不知为何,心窍中充斥着一股焦躁与不安。
他猛地坐起身来,道:“阿觞?阿觞?”
御营大帐中没有人回应他,李谌起身查看,刘觞果然不在帐中,他心中莫名的更加焦虑狂躁,哗啦一把掀开帐帘子,愣是将帐帘子一把拽了下来,踉踉跄跄的冲出去。
“陛下?”鱼之舟打了水回来,惊讶的道:“陛下您这是去何处?”
“宣徽使呢?”李谌道:“宣徽使在何处?朕不是不让他离开么?去了何处?”
鱼之舟有些奇怪,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焦躁,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要见宣徽使,道:“耶律特使已然醒了,宣徽使去探望耶律特使了。”
耶律延木?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谌的心窍更加焦躁,眯眼沉声道:“去,把宣徽使找回来!”
“是,陛下。”
鱼之舟奉命前去寻刘觞,进来之时正好打断了耶律延木的话头。
鱼之舟作礼道:“宣徽使,陛下正在寻您,似乎是有着急的事情。”
刘觞听说李谌醒了,立刻道:“我这就回去。”
他站起身来,对耶律延木道:“耶律特使好好将养身子,本使还会再来探看耶律特使。”
“有劳了。”耶律延木点点头。
刘觞急匆匆离开,回了御营大帐,天色已经黑了,因着方才李谌在熟睡,所以并没有点灯,这会子一进去,黑压压的一片,竟还是没有点灯。
御营大帐中一个黑影拔身而立,便是李谌了。
李谌大步走过来,不知是他的身高优势,还是走过来的十分急切,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啪!
李谌一把钳住刘觞的双肩,嗓音沙哑的道:“你去何处了?为何离开御营,朕不是告诉你不要离开么?!”
刘觞一愣,奇怪的道:“陛下?耶律特使醒了,我前去探看一下,刚走没一会子。”
“一会儿子也不行!”李谌冷喝:“耶律延木一醒,你就着急去探看他?”
刘觞一听,原是吃味儿了,并没有多想,安抚的道:“陛下,我就去了一下下,看看耶律特使而已,陛下不需要吃味儿。”
李谌却仍然死死钳住他的肩膀,手劲儿越来越大,眼珠子大有赤红的势头:“朕说了,一会儿也不行!”
“陛下?”刘觞更是奇怪:“陛下?你怎么了?”
李谌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孩子气?朕不懂事儿?还是那个耶律延木更加温柔体贴,更加合乎你的心意?”
“谌儿你在说什么啊?”刘觞反驳的话还未说完。
李谌已经断喝一声:“住口!你既然去找耶律延木,便永远也不要回来,滚出去。朕让你……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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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仗着宠爱作天作地
刘觞愣了一下, 其实他与李谌两个人,也是经常闹别扭的,但李谌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尤其他的表情。
李谌的双眼充斥着冷漠暴怒的光芒, 仿佛一头发狂的野狼,刘觞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怎么,”李谌怒喝道:“还要让朕请你出去么?!”
刘觞心窍微微发颤, 说不出来的难受, 凉丝丝的盯了一眼李谌,没有言语一声,转头便走, 大步离开了御营大帐。
刘觞气冲冲的走出来,闷头回了自己的营帐,他回去的时候, 兽医刚好将小灰灰送回来。
小灰灰的门牙掉了一颗, 兽医带他去医治, 这会子已经不流血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变成了豁牙子, 一开口叫唤有些漏风。
小灰灰从兽医怀里跳下来,立刻钻进了刘觞怀中,用小脑袋不停的拱着刘觞。
刘觞抚摸着小灰灰的脑袋, 生气的道:“小灰灰,以后你就只有一个阿爹了!”
“嗷呜?”小灰灰迷茫的歪头, 嗷呜了一声果然漏风。
小灰灰也意识到自己牙齿漏风, 连忙闭起嘴巴, 还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脸卖萌的模样。
刘觞继续抱怨道:“是天子了不起啊,随随便便朝别人发火,你说是不是,儿子?”
小灰灰:“嗷呜嗷呜?”
李谌喝退了刘觞,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的响动,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窍中充斥着暴虐的情绪,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刺激,就能这般发火。
刘觞一离开,李谌便后悔了,紧紧盯着摇晃的帐帘子,他快速追上去两步,大喊着:“阿觞!阿觞!”
只不过刘觞已然离开,御营大帐又十足隔音,根本听不到李谌的呼唤声,李谌当即从御营追出去,往刘觞的营帐而去。
他刚来到刘觞的营帐门口,还没来得及打起帐帘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刘觞义愤填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