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簪缨有些遗憾,“哦”了一声。
李谌挑眉道:“孟郎君不是说,你的友人身患隐疾,怎么?如今却是孟郎君如此渴求这壮阳药啊?”
“我我我……”孟簪缨狡辩道:“的确,的确是我的友人,我只是替他着急,替他一问罢了!啊……好困啊,我先睡了,睡了!”
孟簪缨躺在最顶头,小可怜一样蜷缩着,李谌和刘觞躺在一起,李谌子有一床被子,却执意和刘觞一起盖,然后把第二床被子压上,笑道:“咱们挤一挤,盖两个被子,这样暖和。”
的确暖和了不少,否则这么冷的天气,挨一晚上也是难受。
刘觞躺下来,便顺手搂住刘觞,美名其曰:“这样更暖和一些。”
李谌的体温比较高,这种阴冷的环境下,刘觞还真是感觉有些遭罪,便这样互相簇拥着取暖,头抵着头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饶命啊啊啊啊啊——”
“大当家,饶命……就饶了我的小命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阵阵的哀嚎声,幽幽的顺着夜风传来,简直阴阳顿挫。刘觞不是浅眠之人,但是夜里这么冷,通铺这么硬,外面还这么吵,实在是睡不着,丝毫困意也无。
便在此时……
刘觞突然睁大眼睛,嗓子里发出闷哼之声,整个人浑身一抖,全身僵硬起来,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刘觞怕吵醒了孟簪缨,做贼一样低声道:“陛下,你……”
他的声音陡然颤抖,原是李谌不老实起来,压低声音道:“都怪阿觞哥哥方才太过热情,你要帮谌儿解决才行。”
“孟郎君还在旁边。”
李谌却不管,道:“嘘……阿觞哥哥小点声,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刘觞感觉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此时却羞耻的通红,死死闭着眼睛装睡,生怕孟簪缨听到什么声音,或者什么动静。
孟簪缨睡相不老实,时不时翻个身,有的时候还梦呓两句,吓得刘觞浑身僵硬到了极点。
“呵呵……”李谌却地笑起来,道:“阿觞哥哥好紧张,你看,在抖呢。”
刘觞的脸皮都快烧没了,催促道:“陛下,快点快点!”
李谌与他咬耳朵,很自豪的道:“这可不是说快就能快的,朕又不像孟郎君有什么隐疾,小谌儿有多厉害,阿觞哥哥不是很清楚么?”
刘觞:“……”我怀疑天子调戏我!
就在这时候,孟簪缨突然“嗯?!”了一声,毫无征兆的从梦中醒了过来,还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或许是因为被子被踢掉的缘故,孟簪缨被冻醒了过来,他左右看了看,把被子捡起,但没有立刻躺下来,而是下了地。
孟簪缨冷得直哆嗦,在原地蹦了两下,外面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孟簪缨想出门,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出门。
他来到刘觞身边,轻声道:“阿觞郎君?阿觞兄弟?你睡着了么?我想出去方便,你要不要一起啊?”
刘觞心里苦,苦的都要哭了,他死死闭着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打死也不睁眼。
孟簪缨叫了一会儿,不见刘觞有反应,又去叫李谌:“陛、陛下……您睡了么?要不要一起去方便啊?陛下?”
“怎么都睡得这么死……”孟簪缨谁也叫不醒,叨念了一句,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离开了屋舍,哆哆嗦嗦的去方便。
“呼——”
孟簪缨一走,刘觞狠狠松了一口气,实在太羞耻了!
孟簪缨离开了屋舍,搓着胳膊往前走,但是他不太熟悉这个山砦,也不知道方便的地方在哪里,这黑压压的走起来生怕迷路。
孟簪缨走了一会儿,实在尿急,左顾右盼了一阵,四周无人,便眼睛雪亮的盯着山砦园子里的一地蔬菜。
这些蔬菜是山砦自己种的,一大片郁郁葱葱。
孟簪缨对着那些蔬菜一面解开腰带,一面笑眯眯的道:“我尝听人说,施肥就是这样,今日我实在过于内急,找不到方便的地方,便让我来帮你们施施肥,也是好的,既能解决我的急事,也能让你们长得更加茁壮!”
簌簌簌——
孟簪缨解开了腰带,豪爽的一撩自己的下摆,便要对着蔬菜施肥。
一个幽幽的声音,凉飕飕的传来:“孟郎君若是敢,信不信崔某人当真让你变成不举?”
“啊!!!”孟簪缨吓得双手一颤,衣带下裳哗啦全都掉在地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他转头一看,有人!
方才分明没人,那人像鬼魅一般,走路没有声响,飘飘然一身白衣,站在孟簪缨身后,坦然的凝视着尴尬的孟簪缨。
——崔岑!
孟簪缨的惨叫声不比那些受刑的土匪要差,震惊的道:“怎么、你、我……你快转过去!”
孟簪缨下意识去提下裳,但是动作凌乱,怎么也提不起来,蔬菜的叶子还缠住了衣裳和衣带,他就更加着急。
崔岑非但没有转过去,反而走过来,慢慢矮身低下头,孟簪缨又是“啊——”的一声惨叫,这次反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崔岑面色平静,将绊住菜叶子的下裳和衣带解下来,凉凉的道:“可以了,穿上。”
“啊、哦哦!”孟簪缨尴尬的提上,抿着嘴唇,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是谢他把自己的衣裳解了下来,还是应该道歉,说自己是因着实在内急,又找不到方便的地方,才会出此下策的?
他脑海中千回百转,突然光芒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震惊的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信不信让我当真变成不举?那我……那我是不是还有希望?我是不是还有救?!”
崔岑挑了挑眉:“孟郎君何出此言呢?难道不是孟郎君的……友人,身怀难言之隐么?”
“我、我……”孟簪缨支支吾吾,一狠心,道:“是我!不是什么友人,就是我!崔神医,你、你能不能治?你治治我罢!求求你,治治我罢!”
崔岑看了一眼孟簪缨,淡淡的道:“闭嘴,随我来。”
孟簪缨眼睛放光,立刻闭紧嘴巴,使劲点头,跟屁虫一样跟着崔岑往前走,先去解手,随后进了崔岑的房间。
崔岑又道:“进来,关门,把下裳退了,躺到榻上去。”
“哦哦哦!”孟簪缨一打叠答应,进屋,关门,然后动作卡住了,眨了眨眼睛道:“退……退下裳干、干嘛……”
崔岑手掌一拂,哗啦一声,药囊展开,里面是排排的银针,最细的好像头发丝儿,最粗的仿佛铁杵一般!还有最长的,竟比手掌张开还要长!
崔岑食指中指一并,夹出一个银针,淡淡的道:“下针。”
孟簪缨离开之后,刘觞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李谌腆着脸口口声声的喊着阿觞哥哥,要刘觞帮忙,夜色浓郁之后,刘觞终于睡下。
他睡得迷迷瞪瞪,正是香甜,突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划破夜空,掷地有声的兴奋大喊着:“我硬了我硬了!啊哈哈哈,快看!快看,我硬了,我能行!”
刘觞迷茫的揉着眼睛,困倦的道:“唔……是孟郎君的声音么?”
李谌则是将刘觞揽在怀里,给他捂着耳朵,道:“没事,狗吠而已,继续睡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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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另立新君
扈行御营之中。
因为扈行队伍迟迟没有抵达骊山行宫, 附近的官员,还有骊山行宫的官员,全都派人前来询问情况。
此时的幕府大帐之中, 便有骊山行宫的官员前来询问情况:“枢密使大人, 不知下臣能不能见一见陛下?”
刘光负手而立,道:“陛下龙体抱恙,正在休养, 不宜劳累宣见。”
“这……”骊山行宫的官员道:“只是……按照扈行的脚程, 陛下也该到行宫了,下臣也是……也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还请枢密使通融通融, 不然下臣回去,也不好禀报不是么?”
“禀报?”刘光冷笑:“禀报什么?本使已然告知与你,陛下龙体抱恙, 需要休养, 你却执意要见陛下, 怎么?是本使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信不过本使?”
“不不不!”骊山行宫的官员连忙叩头:“下臣不敢!下臣不敢啊!”
刘光一挥袖袍,道:“陛下休养之后, 便会上路,做好你们本分的事情便够了,其余的不要置喙, 请回罢!”
骊山行宫的官员也不敢执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拱手退了出来。
他一走, 便有人进了幕府大帐。
郭郁臣蹙眉道:“前来问安的官员越来越多了, 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没庐赤赞道:“扈行脚程过慢, 有些官员是来问安的,有责官员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鱼之舟道:“还没有找到陛下,这可怎么办!”
没庐赤赞又道:“后面的山林实在太大,群山连绵在一起,当地的府衙都无法顺利剿匪,咱们现在又要保密陛下失踪的消息,无法与当地官员联手搜救,再这样下去,会惹得更多人怀疑,到时候……太皇太后恐怕又会抓住机会。”
不怪没庐赤赞这么说,太皇太后辅佐三朝,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刘光眯着眼睛,思量良久,道:“这样拖延下去不是法子,即刻下令,启程。”
“启程?”郭郁臣道:“可是,陛下还没有找到。”
刘光道:“没庐将军,鱼公公,你二人负责带一队神策军,秘密搜救陛下与宣徽使,随时与本使联络。”
“是!”
刘光又吩咐道:“陛下失踪的消息,绝对不能放开,否则不单单是太皇太后要做文章,各地的藩王怕是也要乱起来,咱们必须死守这个秘密!扈行的队伍,就像平日一样,缓慢前行,压住脚程,不要走得太快,为今之计,也只有慢慢前行,一面慢慢搜寻陛下与觞儿的行踪才可。”
郭郁臣深沉的道:“但若是……抵达骊山行宫之时,还没有搜索到陛下与宣徽使的踪迹,那便是……天下大乱之时。”
郭郁臣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千真万确。
众人现在私自扣押了太皇太后,把老太太软禁起来,眼下的神策军的确但凭他们调遣,但是一到骊山行宫,刘光就算权势再大,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软禁太皇太后。
到时候太皇太后获得了自由,必然会把天子失踪的消息传散开来,如此一来,可不是天下大乱了么?
刘光眯起眼目,幽幽的道:“咱们的机会,只有几日光景,没庐将军、鱼公公,务必寻找到陛下与宣徽使,将他们……全须全影的带回来。”
“是!”
没庐赤赞也不多话,与鱼之舟一并离开了幕府营帐,点了一队精锐,立刻翻身上马,扑出营地,又开始紧锣密鼓的搜寻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刘觞转醒过来,还有些迷茫,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天子怀里,也不知是夜晚寒冷还是如何,总之二人紧紧相拥,动作十足亲昵。
刘觞一动,李谌立刻便醒了,低头笑道:“阿觞,你醒了?”
“哦……嗯。”刘觞点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刘觞惊讶的询问:“孟郎君呢?怎么不在?莫不是早就起了?”
孟簪缨哪里是早就起了,他昨晚起夜之后,便没有再回来,李谌乐得清闲,自然就没有多问。
今日还要下山,二人起了身,洗漱整齐,又给李谌的伤口换了药,便出门来寻崔岑。
刚到正厅门口,还没见到崔岑,一个人影欢欢快快的从正厅蹦出来,真的是蹦,一蹦一窜的,鬓发跟着也一晃一晃,十足滑稽。
那滑稽之人,不正是昨日里起夜就没回来的孟簪缨么?
“宣徽使!阿觞兄弟!”
孟簪缨见到刘觞,十足欢心,跑过去就要拉住刘觞的手:“我跟你说一件高兴的事儿!”
李谌跨前一步,拦在刘觞面前,没有让孟簪缨碰到刘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