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草履
草履  发于:202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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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冬藏自然地伸手。
  ——要他牵到洗手池。
  贺关无奈地看他一眼,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转到下一个:“这你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怎么还要我拉啊。”
  但他手底下动作一点也不慢,抬起沾着水的手拉住楼冬藏走了两步,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上,说:“自己开,我去切别的。”
  楼冬藏打开水,在水龙头下面洗手,才回答:“不止那些。”
  “还有你的声音。”
  “切不容易切的东西会重,切方便切的会哼歌。很多我没听过,但是旋律都很好听。”
  “在厨房里走,开冰箱、拿肉或者菜……”
  “还有开关水龙头、开柜子……”
  “而且会和我聊天。”
  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这个家里……只有贺关在家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活着。
  这个让他和外界有联系的人一旦离开,他就像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只保有无比基础的简单功能。
  只有和贺关链接,才让他感到多彩。
  贺关安静片刻,拿起西红柿翻了个个,没有接上面的话,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回答:“岳叔话少,不和你聊天是因为没话说,他不是故意的。你应该听得出来?”
  楼冬藏的话被避开,便不再多说,只是简单概括道:“嗯,他做饭我也会来。”
  “你和他……不一样。”
  贺关这才去划开西红柿,下去一刀,舔了舔手上的汁水,问:“嗯?哪不一样?”
  楼冬藏:“节奏,不一样。”
  贺关笑笑:“再说下去还以为我要在厨房弹一首呢。支持点歌,今天给楼先生献上一首《情歌王》。”
  他说着说着,看楼冬藏站在原地不动弹,很明显地啧了一声。
  楼冬藏听见他跨过来一步,紧接着……
  按住了自己的手。
  贺关抓着他的手按进盘子里,让他摸到里面的茄子条,慢悠悠地说:“现在你听见新的声音了。”
  “我催你备菜的声音。”
  他这时……才回应楼冬藏看重的声音的话题。
  贺关刚才想了很久自己要怎么说,但最后还是觉得……没必要去过多安慰。
  他在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肯定。
  陪伴、以及和你一起走下去。
  那是声音的本质。
  贺关手上的西红柿汁水蹭到楼冬藏手上,自己没太在意,含笑说:“快点啊,要是等着你做茄子,手撕鸡都凉了。”
  “要饿死漂亮老婆吗,大厨。”
 
 
第31章 养鱼 拉勾。
  楼冬藏手被按进淀粉里, 乖乖去抓茄子。
  贺关松开按着他的手,觉得手还是黏,下意识又舔了一下。
  他擦干净手,去把煮好的鸡腿捞出来。
  厨房里再也没有聊天的声音。
  等岳叔拿着草帽进屋, 这顿饭已经做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厨房里出来。
  他刚刚浇完桃树和李树, 洗过手坐下, 说:“下午我去买土, 少爷们有要我带的吗。”
  贺关积极响应:“叔我一会儿写一张单子给你。”
  楼冬藏:“我……想要一根盲杖。”
  他紧跟着又说:“随便买。”
  岳叔:“好。”
  贺关看了楼冬藏一会儿, 最终什么也没说,去吃饭了。
  好迹象。
  如果可以的话,贺关也想让他到处走走。
  整天在家会憋死的。
  吃过饭,贺关坐在沙发上写清单。
  买点菜……还要把门锁换成可视门铃。
  楼冬藏和他坐在一起, 两个人都没有午睡的习惯。
  贺关:“马上, 写完清单我回个消息,我们就到处转转。”
  楼冬藏:“嗯,不着急。”
  贺关边打字边说:“这附近靠海, 就在山脚下, 我们过去看海很方便。”
  楼冬藏:“嗯。”
  贺关:“要去看吗, 从宴会回来之后去看看?考虑考虑, 想个一两天也行。”
  楼冬藏:“和你一起吗。”
  贺关:“那肯定的。”
  楼冬藏毫不犹豫:“好。”
  贺关:“我查了, 那能喂海鸥,但是不建议。”
  楼冬藏:“?”
  贺关:“理由和不让你把麻雀带家里一样, 马上夏天了, 我不想从海边回来之后外套上全是鸟屎。”
  楼冬藏:“……好。”
  贺关认真地说:“别的我都可以妥协, 这个不可以。”
  楼冬藏:“嗯。”
  贺关:“好, 我写完了, 也回完了,出去吗?”
  楼冬藏:“这么快?”
  贺关:“嗯,最近没什么事,就歌比较要紧,现在谱表写完了,别的交给工作室。”
  楼冬藏:“有想法了?”
  贺关:“之前来家里那个木工师傅和我说了个乐队,我这两天查了。乐队这几个人现在不唱歌,跑去编曲和混音了,干得不错,还有个独立的录音棚,这两天听了很多他们的作品,风格我很喜欢。”
  他想了想,接着说:“公司里还等着楼君夺回来交接,所以现在只有Nolimit的事,我要求了一个APP,现在做出了雏形,让我选名字呢,明天开个会顺带选了,没别的事。”
  之前和楼冬藏说过有事会告诉他,这个席位也有他帮忙,贺关当然没想着瞒他,能说的都说了。
  楼冬藏:“嗯。”
  贺关走出两步,见楼冬藏不动,很快走回来,抓住他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说:“快起来,房子这么大走一圈都要晚上了……”
  他给忘了。
  既然他答应了,就不会再消耗楼冬藏这种等待帮助的心情。
  他主动点。
  楼冬藏握紧他的手,温驯地站起身。
  见楼冬藏走出门时下意识跨了一下门槛,贺关提醒道:“叔没和你说吗,我让叔把门槛拆了,不用再跨了。”
  楼冬藏慢慢后退半步,果然没再踢到门槛。
  贺关:“之前是不是被绊倒好几次?”
  楼冬藏:“嗯。”
  贺关:“现在它没了。”
  他并不邀功,也没想炫耀,就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说了一句……
  之前妨碍你的东西,我清理掉了。
  贺关拉着人慢慢往外走,拿空着的手挡了一下太阳,说:“下午好晒……怎么突然这么热了,这还是山上呢……走,先去树底下。”
  他抓着楼冬藏的手握得更紧,下意识去找最凉快的地方。
  之前担心楼冬藏身体的是他,现在知道楼冬藏只是体质问题、下意识想贴贴的还是他。
  楼冬藏蓦然松开他的手。
  贺关微微回头,刚想问怎么了,不是要出去吗,怎么不让牵……
  就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楼冬藏低声问:“现在呢,还热吗?”
  男人体温偏低,一到热天尤其明显。
  贺关原本还有点发热,被他一贴,一点热意也争先恐后从毛孔里溜走。
  他没有拒绝。
  那人察觉他的纵容,便更加得寸进尺。
  楼冬藏揽住他的腰,说:“这么走也行。”
  贺关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
  楼冬藏跟上去一步,果不其然踩到了贺关的脚跟。
  贺关乐了:“怎么走啊?你这么走,等逛完一圈,我鞋都不知道去哪了。”
  楼冬藏跟上一步,但也只是一步,站在原地想办法。
  贺关靠着他,等着他想。
  果然和他想的没区别,像退烧贴……
  楼冬藏提问时声音放低,小声了一点。
  其实这倒没什么。
  只是他还没确定好自己和贺关的距离。
  贺关侧脸一重,感觉到那个人的唇擦过自己的耳朵,脚趾反射性用力,想从他怀里跑出去。
  楼冬藏这两天已经习惯搂着他的姿势,把人搂紧,身体跟着压过来,没让他跑得掉。
  贺关红着耳朵弯着腰,被迫听他低声问:“你告诉我。”
  他晕头转向,抓着楼冬藏的手腕,掰也不是不掰也不是,自己把自己逼得脸都红了,蚊蝇一样应了一声:“嗯?”
  他没听懂。
  抱着他的人重复了一遍,这次清晰得多,嗓音贴着他一样,依靠骨传导,冷静而低沉:“你告诉我你迈的哪只脚,我跟着你。”
  贺关:“好、好……你先放开我,不是,哪来那么大劲,我鞋带开了你让我系一下……”
  这才被他松开。
  贺关低头把自己根本没开的鞋带解开又系上,反手按了按自己的脸。
  *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穿梭在藏冬园的各个地方。
  这座园林宅院一体的地方依照楼益朴素的审美建得又大又宽敞,不知道当时设计师画图时被他独断专行地打回重做了多少次。
  他们从后院走到前院,把桂堂整个逛完,最后去了桂堂后面的湖。
  湖上建了木桥,单行道宽,看样子足以让人开车前往后山。
  贺关站在桥上从上往下看景元池池水。
  水里有一些简单的水生生物,没什么鱼,还算清澈。
  这时候已经有点累了,但贺关还记得书的结局,下意识问:“老楼,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楼冬藏:“你说。”
  贺关:“你要是想发展兴趣爱好,能不能不去养鱼、或者钓鱼之类的?”
  楼冬藏:“?”
  楼冬藏想说自己对养鱼什么兴趣都没有,可握着自己手的人手心却渗出了汗。
  刚才到处乱走,太热还可以理解,现在他们已经停下很久,贺关还是出汗。
  是在害怕。
  楼冬藏:“怕鱼吗?”
  贺关:“嗯嗯嗯,能答应我吗。”
  他知道猛点头楼冬藏看不见,一连说了三个嗯。
  楼冬藏笑了笑:“当然,我不喜欢鱼。”
  太滑溜了,做起来也很麻烦,如非必要,以后他也不会主动要去吃鱼。
  贺关:“真的啊,你和我拉勾。”
  楼冬藏被他逗笑,伸出手,比出打电话的姿势,把小指偏向他的方向。
  贺关拿自己小指和楼冬藏的勾在一起,认认真真拉了个勾,期间对楼冬藏敷衍的态度表达了不满:“不行,你怎么都不用力的,用力和我按一下,不然我不信。”
  楼冬藏含笑说:“不是我没劲,是我不知道你的手在哪。这让我怎么用力?”
  贺关:“早说,那你手别动,我去找你。”

  他的手很暖,皮肤下自然地透着亲人的温度,用力和楼冬藏的大拇指按在一起。
  楼冬藏感觉到他收回手,说了句走吧,接着离开的手很快回来,拉着他,四指都在自己掌心,示意他拐弯。
  贺关:“回去吧,天要黑了,这桥也不知道有没有坏的地方,过两天让人来看看,就不往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之后再来。”
  楼冬藏把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说:“好。”
  他根本不在意能不能今天走完这里。
  他只是想和贺关待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楼冬藏脑海里关于眼睛看不见产生的抵触和狂躁都消失了一样,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
  在之前,明明有人提到看不见,楼冬藏都会猝不及防摔碎手边的东西。
  这是第一个……
  楼冬藏和他在一起,很多时候只用说“好”和“嗯”的人。
  最让他觉得安稳。
  *
  傍晚,藏冬园许久没响过的门铃响了。
  这时到了楼冬藏喂麻雀的时间,他还在楼上。
  岳叔下午找人换的可视门铃方便得多,贺关通过门口的传声设备,让送东西的人把东西直接放在门口。
  贺关:“放外面吧,我一会儿拿。”
  送东西的人戴着口罩,为难地说:“贺先生,楼老先生让一定送到,您出来拿一下吧。不是别的,是周六的两张请柬,您没拿到手我不放心。”
  贺关:“那好吧……稍等。”
  他没来由地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在哪里听过呢。
  不是公司里,不然他肯定立刻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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