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草履
草履  发于:202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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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关:“谢谢您告诉我,我送您。”
  木工:“不用了,钱收到了,我看您多给了两百,就当路费了,谢谢您。”
  贺关笑着和人挥手。
  贺关转身时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楼冬藏蹲在门槛里一点,安静地闭着眼,像睡着了。
  贺关:“你怎么走路还是不出声……吓我第一次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第二次……”
  楼冬藏:“你和师傅说乐队的时候我就下来了,你没听见。”
  贺关:“嗯,进屋吧。摸到一楼新放了个什么没有?”
  楼冬藏:“……嗯。”
  贺关经过时,楼冬藏很自然地朝他伸手,他便把人拉起来,想松手,却被人握住了。
  楼冬藏:“不是说每次添新东西都会带我看吗。”
  于是贺关没有甩开他。
  贺关带着他来到一楼楼梯口,酝酿了半分钟,说:“贺关认路小课堂开课了……现在我们在一楼楼梯口,直接向前走。”
  “总共三十三步,到了。”
  一楼层高三米,南北通透,明厨明卫大落地窗。
  此时下午三四点,发热的阳光被玻璃削弱力度,照进室内,照亮这架温和安宁的钢琴,带来一股虚幻的朦胧美。
  贺关拉着他坐在琴凳上,两个人便一起落座在钢琴前。
  贺关:“会弹吗?”
  他又自己接上:“会弹吧。”
  楼冬藏手指放在琴键上,很轻地按下去,在找音:“嗯。”
  自从失明之后,这些东西他都没再动过,没想到这里会有一架钢琴。
  在他找音的时候,贺关已经慢慢弹了起来。
  楼冬藏听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说:“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贺关轻快地说:“嗯。我最喜欢的。”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弹出一串串流畅欢快的音符,说:“有钢琴之后就可以写曲子了。”
  楼冬藏:“你会?”
  贺关:“嗯,自学的编曲。”
  其实贺关系统学过。
  他大学时是编曲专业的。
  大学选择的专业是个分水岭,也是贺关和父母产生裂隙的开始。
  父亲想让他选择服装设计,贺关没听,选择了编曲。
  录取通知书寄过来那天,贺关的父亲碰巧在家,从快递员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直接拆开,看到了晴天霹雳的几个字。
  【恭喜贺关同学:您被XXX大学录取,就读音乐制作与编曲专业,请在XX年XX月XX日于我校报道。】
  那是一次爆发得十分彻底的争吵,贺关屋子里的唱片被平日里一向和蔼可亲的老爸掰碎,吉他也被当场砸弯。
  贺关对此的反应是……
  提着行李提前到达学校周围,借同学的钱在酒店住了一个月。
  他顺利入学,随后开始了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学习各种乐器。
  他和家里从此开始互相不闻不问。
  之后贺关毕业,被家里的保镖押回自己家,和四年没见的岳叔打了个招呼。
  贺关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摆烂。
  那时候贺关刚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但随着在公司里越待越久,能轻易看出……
  家里不太景气。
  公司在不停裁员,财务报表乱得一塌糊涂,人员流动非常快,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人在何处。
  他和父母唯一的联系就是岳叔,只能从岳叔嘴里了解到一星半点。
  岳叔说……父母不愿意见他。
  父母还说,管好公司,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
  贺关在自己家环顾一圈,把自己所有音乐相关的书籍、唱片、资料都搬到阁楼上,再也没有拿下来过。
  之后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
  等到公司蒸蒸日上,自己却转眼就从岳叔的嘴里听到父母身亡的消息。
  贺关停下回忆,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按在琴键上,连忙抬起来。
  楼冬藏坐在一边,没有出声。
  贺关有时候会感谢楼冬藏看不见。
  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楼冬藏:“要和我一起弹一首吗。”
  他没有要贺关回答,也没有说弹什么,但手指已经动了起来。
  几乎每个弹钢琴的人都会去学的……
  《卡农》。
  有人说《卡农》是一首神奇的曲子,难过的人能听到希望,开心的人能听到悲伤,惬意的人能听到春风拂面,平和的人能感受到安宁与祥和。
  贺关在楼冬藏弹过一个小节之后跟上去。
  四指连弹,干净的琴音让人整个沉静下来。他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中跳跃,用柔和的琴声填满整个下午的房间。
  光影变幻,婆娑的树叶在微风中摇动。
  贺关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手在琴键上触摸、弹动,跟着乐曲的节奏慢慢平静下来。
  岳叔从侧屋走过来,在门口看到一起弹钢琴的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春风里,很慢地微笑一下。
  *
  第二天早上起来,贺关起得很早,给楼冬藏留下一个自己录音的闹钟。
  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来,铃声是贺关的录音。
  “老楼,我去登山啦,你该起床啦。”
  重复三遍之后,楼冬藏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闹钟关掉。
  春天是个适合登山的季节。
  贺关在山脚下的装备店里和老板唇枪舌战了八分钟,最终以七折的价格拿下了一整套登山装备,把来时穿的衣服塞进了背包。
  他从穿书到现在,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准备放松一下心情。
  家里有岳叔,楼冬藏不会有大事。
  Nolimit也在假期,圈内一片唱衰,这几天热度在逐渐下降,没有他在意的必要。
  今天多云,微风。
  贺关从公交车下来,在淮阴市偏北的公交站牌下车。
  青果山。
  这里人烟稀少,很多都是来爬山的山友。
  他在车上看到一位轻装上阵的大爷,靠他的鞋认出来他也是来登山的。
  两个人一起在这个站点下车,向青果山走去,很自然聊了起来。
  贺关主动搭话:“大爷,您也是来爬山的?”
  大爷头发黑白掺杂,看着精神矍铄:“那可不吗,小伙子带的东西挺多啊。”
  贺关笑了笑:“嗯,带了点急救的东西和水,也不重。”
  大爷看他笑,多看了他两眼:“你长得还挺好看……看起来挺眼熟的。”
  贺关不动声色:“是吗?看来我还挺大众脸的,谢谢您夸我。”
  原身这么糊,没想到走在街上还会被人认出来,还是位老年人,有些出乎贺关的意料。
  大爷摆摆手:“哎呀不是不是,像个明星,我想不起来了,我闺女闲着没事老爱的一个综艺节目,选小男生的。看我这记性。”
  贺关试图转移话题:“大爷,那树上的鸟是什么啊?那边……哎对那边,怎么看着像个树上的企鹅。”
  大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乐了:“嘿,你这小孩儿,什么企鹅,那叫夜鹭!也就身子胖了点儿,怎么叫人企鹅呢。”
  贺关挠挠头:“嘿嘿。”
  到了山脚下,贺关果然看到这位大爷和他的闺女。稀奇的是,这闺女看起来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大,看来也是家里的小女儿,非常宝贝。
  大爷一看到自己的闺女就乐了,说:“乖女儿,这次来得很早啊,难得有一次没有迟到!”
  女生:“爸你就别挤兑我了,我今天正常起床了,也没有堵车。我真没骗你,之前真不是故意不想和你登山所以来晚的,唉,我要说几遍您才相信啊。”
  贺关听了两句,听明白了。
  女儿在淮阴北边工作,父母住在淮阴最南边,离得太远,所以周一到周五他们都不见面。
  周六女儿和妈妈一起去学插花,周日在青果山等着父亲,两个人一起去爬山。
  真好。贺关默默地想。
  女生和父亲聊了一会儿才看到身后的人,一看到贺关,眼睛都亮了:“你是贺关?!天哪,爸爸,他是和你一起来的吗?你给我带来好大一个惊喜,这就是我追的崽……”
  贺关双手合十,做求饶状:“好心人,别说出去,求求你了。”
  女生嘻嘻一笑,递给贺关一个口罩:“好的大明星!”
  一行三个人一起上山。
  贺关上山步速很快,步伐也稳。
  他年轻,再加上之前是明星,总会训练,很能走。
  让人惊讶的是这位大爷和他的女儿也当仁不让,看来是来过很多次,三个人登山轮换着在第一,硬是登出了比赛的架势。
  而且女生没有贺关想象得那么激动,成年之后进入工作岗位,人都会相对成熟,她也知道,今天爸爸才是重点陪伴的对象。
  走到半山腰,贺关停下来喝了口水。
  女生看他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大爷倒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山上走。
  女生大眼睛一眨一眨,想八卦。
  贺关喝完这瓶子里最后一口水,叹了口气,把口罩拉好,说:“三个问题,回答完之后别跟着我了,自己登山,可以吗。”

  女生:“没问题!”
  女生:“崽!你还能出道吗?”
  贺关伸出一根手指:“不能。”
  女生:“为什么?”
  贺关伸出第二根手指:“因为要当老板了。”
  女生:“是退出娱乐圈继承家业了吗?崽,你好像说过自己很穷。”
  贺关:“没退出,还在娱乐圈,只不过不做明星做老板了,理由也很复杂,恕我无法告诉你,作为赔偿送你一个问题。”
  女生:“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签衣服上。”
  贺关:“……”
  贺关和原身的字可不一样。
  原身那个狗爬字……
  在综艺里,明星难免会被抽到回答问题。
  原身写在题板上的字……只能说在墨水里扔点大米,鸡啄出来的都比他好看。
  但贺关想了想,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怀疑贺关换了个人。
  毕竟贺关之后也不会频繁在公众面前露脸。
  贺关考量片刻,还是拒绝了。
  一点马脚也不要露是最好的,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贺关至少还要用这个身份生活几十年。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新的生活,不想再因为之前影响现在。
  贺关:“不行。我可以和你握一下手。”
  女生伸出手:“好的吧。”
  贺关刚伸手过去,就感觉手上一股大力传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生扑了一下,抱住了。
  “你……”
  女生很快退开:“嘿嘿,不好意思啦,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拜拜~不会有第二次啦~”
  她跑得很快,像只灵活的松鼠,很快在这山间消失,走时才露出一点激动的碎碎念。
  “天哪我抱到贺关了救命我三天不洗手了!啊啊啊啊和姐妹发个微信!”
  贺关站在原地唉声叹气。
  这就是人设的好处吗,原身性格那么恶劣,竟然还真有人喜欢他。
  这只是个小插曲,贺关很快抛之脑后,继续登山。
  登到山顶时已经接近中午,山顶的商贩陆陆续续开始卖吃的,烧烤的香料味道随风而来,传遍大半个山顶。
  贺关从背包里拿出一盒自热饭,放点水等熟。
  这次他学乖了,怕被人认出来,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
  没想到还没掀开盖子,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这里有医生吗!有人晕倒了!好像是冠心病!……哦哦就是冠心病!”
  贺关放下饭跑过去。
  他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周围一圈人束手无策地站着,抬手去摸晕倒的老人的颈动脉窦。
  呼吸暂停,脉搏不跳。
  贺关没有犹豫,一手展平一手扣在上方,开始做胸外按压。
  三分钟。
  五分钟。
  山上的急救车上来很慢,山路太弯绕了,等急救车到,贺关已经满头大汗,正准备做人工呼吸。
  他听到医生来,才松开自己的手,说。
  “七分钟CPR,呼吸没有恢……恢复了!”
  抬担架的:“恢复了就好,这位小兄弟和我们一起走吧!帮忙看护一下!”
  贺关:“等等……我的自热米饭……”
  刚才一起登山的女生看准时机,把他的包和米饭塞给他,说:“崽好棒!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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