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修为尽失后——冷漠的电工电子
冷漠的电工电子  发于:2023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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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被你打伤了,就叫你那小徒弟来为我上药。”  “好啊。”友人语气淡漠,给的却是肯定的回复。  “唉?”  楚佛谙大喜过望,骨碌一下从瘫坐转为了垂首侍立,喜滋滋伸出手臂:  “那你给我这里来一剑,三分力就好。”  鹿鸾山自腰侧虚空之处缓缓抽出方仪,却见对面那人神色突变,右手霹雳般探向他腰际。鹿鸾山面色微动,横架剑身相阻,剑气齐齐截断楚佛谙胸前垂落的头发。  楚佛谙却不躲不让,欺身向前硬生生接下这股强悍剑气。右手自鹿鸾山腰际转折,灵气猝然鼓动震着衣衫猎猎作响。  鹿鸾山不喜与人接触,在他手掌贴近时就闪避了开来。  楚佛谙占据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抬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掌中伉侠剑鸣声铮铮,他笑得一脸狡黠:  “别哄我了,你鹿鸾山能如此大方?”  见鹿鸾山将目光微微偏了过去,楚佛谙继续说道:  “当年我费了千金拍下魔狐,才把人骗到跟前就被你用传送阵拉走了。上回他差点撞坏人家牌匾,我这边赔礼道歉你那边给人叫回去了。还有渭州那次,是不是你教的?命都快没了,硬是不要我碰他。”
  鹿鸾山神色自若:  “我唤鹿一黎来为你疗伤。”  “谁稀罕那小子。”楚佛谙啐了一声,“我说的是……”  话至一半,他感受到那股微弱的灵力波动自上方传来,猛地抬头,伸手接住了空中掉下的白色物体。  伴随着一声犬吠,熟悉的灵气波动扑面而来。巨大的煞面黄土松直直砸在两人中间,嘴角鲜血飞溅,重伤之下,瞬间化成了一尾刚满月的幼犬。  幼犬嘤嘤叫唤着,冲着楚佛谙怀里的一叠雪白。  楚佛谙颠了颠怀里的睡美人,怒极反笑:“你这蠢狗,通报一声不就得了,竟撕裂了结界。”  鹿鸾山古井无波的俊脸终于显现出些别的神色,他窥见楚佛谙怀中青年唇角带血,冷淡的柳叶眼竟睁圆了几分。  “泽渊!”  他唤了声青年的表字,收剑欲从楚佛谙怀中夺过青年。楚佛谙美人在怀哪里肯松手,急忙运行起含灵法阵包裹住昏厥的青年。他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纯正水灵根,灵气蓬勃而富有生机,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鹿鸾山薄唇微抿,收敛了自身寒凉凌冽的灵力威压,转而抱起地上伸着舌头呕着血的幼犬。宽大的手掌置于琼牙毛茸茸的脑袋上,被刻意压制得柔和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妖核里。  楚佛谙引灵气自上而下拂过青年的奇经八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看向抱着幼犬的鹿鸾山,喉结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是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青年过分瘦削的脊背,低低的叹了口气。  半晌,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脸苦相,并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你这小徒弟根基残破不堪,神魂蛮横,心绪驳杂,已经不适合修炼,建议你别白费功夫,扔了吧。”  鹿鸾山置若罔闻,将幼犬捧起塞进青年怀里,怜爱地抚上青年脸颊,手法无限轻柔。下一刻,他眸光一冷,无比强硬地自楚佛谙怀中夺过青年,拽得青年白衣一晃。  楚佛谙唯恐青年受伤,托着他的背将人送进了鹿鸾山怀里。末了还连连喊道:  “轻些轻些,别伤着他。”  他满脸担忧,似乎怀中人不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而是一捧雪,一块水晶,碰碰就碎了。  鹿鸾山紧紧将青年箍在怀中,楚佛谙见状不禁收回了手。他苦笑一声,眉梢染上几分寂寥,扭过头正欲离去,走几步又忽的停下,背对鹿鸾山说道:  “给人看紧些,下次丢了,未必就能找的着了。”  鹿鸾山并不在乎身后人说了什么,匆忙喊来仙鹤送客,然后抱着青年往寝宫内走去。楚佛谙亦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未等仙鹤至前,便衣袍一动,消失在了庭院里。  仙鹤在空旷的树荫下蹦跶了两下,又听得殿内仙尊传音命他备药,急匆匆飞掠而去,激起一地木樨上下漂浮,像是古井遽然泛起波纹,不知水底是何情况。 第5章 师尊的训导技巧    大苍山。  这是间竹屋,看着颇有些年头,破败得很。门前有棵常青树,秋天也不落叶子。地上只有东倒西歪的簇簇黄草,此时无风,草叶却被凭空捻断,深深凹下去呈现出一对脚印的形状。  楚佛谙一脚踹倒了棵小树,定睛一看,却是那株移植过来的西湖柳,不免触景生情想起了那个病恹恹的青年。心中烦躁,周围又尽是衰败之色,他随手抛了那颗魔族探子的头颅,面色不佳地往屋中走去。  “前辈!”清冷干脆的一声令楚佛谙愣在原地。他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脑袋,看到了拨开秋草爬上山坡的青年。  青年脸色好了不少,体内甚至积累了层浅薄的灵气。他拍了拍衣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晚辈太阿宗麟岱,特来拜会和光仙尊,烦请前辈为我禀报一声。”  楚佛谙:“……”  和光仙尊,天机录赐予他的称号。由于善用剑,世人更常称他为:剑尊。  他望着青年,眸光深沉阴郁,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怨气:  “你不认得我?”  麟岱听闻此言抬头认真的端详了他几秒,转而面带愧色,再次行礼道:  “恕晚辈无礼,记不清了。”  楚佛谙向他走近了几步,沉声道:  “我就是和光仙尊,我们见过的。”  青年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太大反应,仍是那冷淡自持的嗓音,他说:  “原来您就是和光仙尊,幸会,晚辈特来拜会,只为……”  为什么来着?  楚佛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毕竟梦到这就醒了。他看向窗边大胆的鸟雀,怒火中烧,从一旁的水晶瓶里揪了片柳叶弹了出去。鸟雀扑棱棱飞走,余下一枝落寞。  瓶中柳枝被他拽的轻晃,如那人的腰身。  楚佛谙撑着身子靠在沉香木枕上,平复体内澎湃的灵气。  他的床边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摞书卷,几乎把床榻都围了起来。这人似乎对整齐有着狂热的追求,每一册书都干净平整到可怕,一丝卷曲都无。连枕边睡前读的那本都被端正放好,四角锋利,页面挺括。  他人生得俊美绮丽,读的书却古板枯燥。入目皆是《楞严经》《养心灵》《安定赋》之流晦涩难懂的古训,哪怕是即将化舍利的比丘禅师,也不见得会读这些东西。  不仅如此,这间屋子,除却那方供着嫩柳枝的桃木鼓墩,处处都被书卷填满了,汗牛充栋,东南角整齐叠放的竹简几乎压迫到了屋顶。屋内本就陈设华美,可在这庄严书山面前,硬是落了几分俗气。  楚佛谙抱着手臂,他颜色浓稠,神情寂寥,反差之下让人觉得有些恐怖。端着一刀淮州白果纸的绵锋停在门口,思量半刻,还是满面春风的走了进去。  “主子。”他高高兴兴地放下托盘,朗声道:  “涅罗宗派人递了碟子,四方法会在即,请和光仙尊出面参会。”  他是个漂泊无根的散修,几年前应涅罗宗相邀,挂名在宗门玉碟里当个“坐镇仙尊”。意义不大,约莫和门口蹲坐的石狮子差不多。  楚佛谙揉了揉眉心,指尖溢出缕柔和的灵气向托盘飞去,裹挟来一张白纸,十指翻动三下两下叠成只鸟雀,递给侍童,道:  “届时你替我去,我有事要办。”  “可是为了麟岱小公子?”绵锋接过纸鸟,试探地问。  楚佛谙这眉头算是摁不平了,他摇了摇头,接着低低叹了口气,左手绕着那嫩柳枝从上捋到下,苦笑一声道:  “他心里有人了,我又何必打扰。”  绵锋捧着那纸鹤左思右想,嘴唇抿了又抿,终是说道:  “有人又如何,他们是师徒,又不是道侣。”  见楚佛谙不语,绵锋乘胜追击:  “他是仙尊,主上亦是仙尊,修士跟随强者再自然不过。依绵锋所见,小公子哪里是爱慕他,只是举目无亲想要个依靠罢了。没了骨珑仙尊,自然还有其他仙尊,就比如主上您……”  绵锋顿了顿,道:  “就是个顶好的仙尊,只是过于谦虚,没引起人家注意罢了。”  楚佛谙唇角崩的紧紧的,眸中却焕发了神采。他黑瞳一转,不知有了什么打算。绵锋见他终于有了些神气,便欠了欠身安心走了出去。  楚佛谙倚在玉枕上,任天光洒满襟。  瑶光殿。  仙鹤蘸着浓墨在白纸上又画了一横,他看了看薄纱掩映的床榻,又看了看纸上长长短短的五道墨迹,不禁叹了口气。  这人已经昏迷整整五天了,当时明明已经救了回来,可去了北院后,又一夜之间衰弱到极致。  当时应该劝住仙尊的,仙鹤后悔不已,也不明白为何仙尊如此严苛,让这可怜的孩子孤零零地待在后山。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不应该受此责罚的。  仙鹤怜惜地望着床榻,榻上的人几乎没有呼吸声,安静得仿佛随时都会散掉。  麟岱做了个梦,梦中尽是从前的人和事。  那年他十四岁,在上修界摸爬滚打好几年,看上去比同龄人沉稳老练。太阿宗初试时属他最为优秀。同行的弟子皆争抢着与他作伴,其中最为单纯热情的,叫鹿一黎。他那时还不知道那是仙门灼鹿家族的小少爷,只知道那孩子格外漂亮贵气,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那孩子得知他的出身也没嫌弃他,黏他黏的厉害。他一路上都护着那孩子,那孩子亦十分喜欢他,满眼都是儒慕,说他比族中所有的哥哥都厉害。麟岱没听过什么夸奖,被哄得晕乎乎的。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出了差错,他不强,人家就不愿意和他玩了。  初试的最后关卡,斗狼妖,夺令牌。麟岱还是失了手,在护住那孩子时,被狼妖一口咬碎了肩胛骨。迎面对上那孩子惊愕的脸,麟岱心中一慌,给他施展了瞳术。  这是一位貌美的姑娘教她的,说是一眼,便能让人忘却往事。以他入门的修为,最多只能让人忘记几个时辰内的事。  鹿一黎昏了过去,醒来后也不会想起这一幕。麟岱解决了狼妖,抱起他准备回宗门,却发现这孩子昏迷前触发了保命符,已经被淘汰了。  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哪见过这种邪术,沉沦美梦中,被骗的自行出局。这是后来人家给这件事的定论,那些人看着他登上魁首,夸他手段高明。  麟岱找了那孩子许久,终于有一天在师尊身后找到了他。方才知道他是灼鹿家族的继承人,是师尊的宗亲,是天生剑骨的传承者。  他向麟岱看过去,一开口,便是:“歪门邪道,心术不正。”  麟岱急着解释,可鹿一黎忽然变作那只巨大的狼妖,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袭来。他欲举剑抵挡,又想起师尊未教导他剑术,手中的剑变忽地成了心头火,他忙不迭化火为枪向前刺去,那兽头已经逼近眼前了。  麟岱被咬的错不及防,一睁眼映入满目陌生的冰蓝色,猛地一惊,竟轻哼出声:  “呃嗯……”  这一声不大,但耳边却嗡嗡作响起来,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耳边振翅,令人头疼。  麟岱强忍着痛,仔细看那片冰蓝——光华流转,隐约能看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锁住灵气的阵法。他扭头向四周看去,冰蓝自上而下流泻满地。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忽的把那冰蓝拨开,兀自探入并向他额头伸来。麟岱一惊,本能地偏头躲开了手掌。只听得帐钩一响,一张清冷威仪的脸出现在眼前。  鹿鸾山拨开窗幔时,小徒弟正愣神盯着他,双手交叠于腹部,平日里飘逸散漫的黑发此刻整整齐齐拢在脑后,看起开十分乖顺。  他满意地点点头,道:  “喝药。”  麟岱显然是没弄清楚情况,被托着背扶着坐起时也没有半分反抗。他全然信任师尊,看师尊递药过来便老老实实接过,小口抿着。  鹿鸾山看着青年头上的那个小小的发旋,很想伸手摸一摸,眉头一紧,将这念头掐掉了。  眼下,还不是时候……  “师尊。”青年唤他,声音有些黏糊,不似往常脆爽。  鹿鸾山见碗底已空,自青年手中抽出小碗,指尖擦过被青年嘴唇濡湿的那一侧时,忍不住摩挲了两下。  好软,他想。  麟岱沉默了半晌,终是没将心底的话问出来。兴许师尊就是可怜他,才会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寝宫,才亲自端药给他,才在床幔上一笔一笔绘下养灵符……说不通,骨珑仙尊是何等清贵出尘之人,怎会着手为他做这些事?  他既无亲戚宗族,也无知交好友,太阿宗就是他的家,师尊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君主。师尊说要济世,他便四方除魔分文不取;师尊说要勤勉,他便日日苦修昼夜不分;师尊说要孝悌,他便以身祭法护全同门。  可是,他天生不擅于用剑,就相当于终生不得师尊传承,终生不得师尊垂怜。所以他闭目塞听,他敬而远之,他退之又退,退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师尊向他伸了手。  麟岱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野狗,披上绫罗绸缎也成不了圣人。兴许他骨子里就是贪婪无餍的,只要给他那么一点好脸色,他就高兴的浑然忘我,他就恬不知耻地冲上去摇尾乞怜。  麟岱想抬眸窥视男人眼中的情绪,但又想起鹿一黎说过的:“能不能别畏畏缩缩的,让人看着生厌。”想来自己修为全失与废人无异,干脆将心一横,昂首直视男人的双眼。  他想问问师尊,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一刻喜爱过他,哪怕对他的感情不及对鹿一黎的三成,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话或许十几岁的小儿来说更合适,他已及冠,再说这些显得矫情了。可是若不是得了青眼,为何师尊要给他青鸟髓,为何师尊要为他疗伤。他最强的时候能一掌驱恶鬼,一拳镇魔罗,师尊都未高看他一眼,如今春华落尽,师尊倒对他亲近了起来。  饶是他颖悟如神,也不能参透师尊的半分心绪。  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柳叶眼时,麟岱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微微张开嘴,紧张的攥住了身下冰狼蛛丝织就的薄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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