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雳这才发现,周傻子手里捏着的那把刀看上去不是把普通的匕首。
那是一把十分漂亮的短刀。
邢焇见他不反抗,就把刀拿了过来,轻轻问道:“这刀谁给你的?”
周傻子已经被押得没脾气了,挣脱一只胳膊伸手指了指屋子的角落:“我捡的。”
村长一行人走了,言雳把邢焇手里的刀拿过来看:“这什么刀?”
邢焇面色平淡:“这是一把蒙古短刀,根据刀上的纹样和材质看,应该是一把元代皇室用刀。”
“元代?!”几人都瞪大了眼睛,“皇室?!”
邢焇点点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言雳:“这把刀应该是那帮文物贩子用过的,但是被周傻子玩了这么久,上面就算有什么证据也多半被抹得差不多了。”
李海啧啧道:“但这么重要的文物随便使用也就算了,还直接扔在这儿,这帮文物贩子也真是心大。”
言雳心道:这明显又是在耀武扬威!
言雳摸着下巴,把李海叫过来:“海哥,去问问村长,这个周傻子是不是一直在这间老宅附近玩儿?”
周傻子确实经常在这间屋子里玩,人拎来一问就什么都交代了。周傻子支支吾吾说前些天看见有几个人在这个屋里,打开瓶子,倒出一堆恶心的东西,然后其中一个人又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看起来很高兴。然后还有个躺在棺材里的人。
“什么东西?”言雳蹲下和坐在地上的周傻子对视,“除了恶心的东西之外,他们又从瓶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周傻子抬头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颏:“一本本子啊!包着皮的,那些人看着可高兴了,笑得都疯了!”
文物又不翼而飞,言雳和邢焇把追查遗失文物在齐阳市境内行踪的任务和韩晓双的事都交给了李海他们之后,两人坐火车回了云中,这次买到了高铁票,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高铁车厢很空,逆流反向行驶的列车上,邢焇正在细细端详手里的蒙古短刀。
因为两人作为警务人员特别申请,所以蒙古短刀被带在了身边。
放在面前小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言雳看见亮起的屏幕上闪过一行短信: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邢焇拿起来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言雳在屏幕变黑的一瞬间默记下了那个号码,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郑鹏宇:“查这个号码。”
不一会儿,郑鹏宇的消息就回了过来:“一次性电话卡,追不到。”
言雳黑着脸把手机放了起来。
红宝石镶嵌的刀鞘用做工讲究的金属链条连着刀身,邢焇收起锋利的刀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恍惚间,他听见身边的言雳问了他一句:“你很喜欢这把刀吗?”
……
路边的古董小摊上,祁衡站在洛铭身后。
“你喜欢?”
洛铭摸着手里的小短刀,蹲着小身子抬头看祁衡:“嗯。”
祁衡:“这个多少钱?”
摊主瞅瞅他:“15块,不还价。”
祁衡惊道:“这么贵?”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有2块钱,“我……改天给你买。”
小孩的额角渗着汗水,在夏日蝉鸣的傍晚,为他拧起了一道焦虑的小皱褶。
……
放学后,洛铭被谭曜堵在校门口。
谭曜:“这个给你。”
洛铭看着他手里漂亮的小匕首,没有伸手接。
谭曜有些急眼:“你拿着!从此以后跟着我!我给你买很多东西!那个祁衡有什么好?!什么也买不起!”
洛铭往后退了两步,把手背到了身后:“不。”
……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言雳从列车员手里接过两个盒饭。
邢焇睡熟了,脑袋乖乖地靠在窗边,乖巧地像一只正在打盹的小白兔。
言雳推了推他:“诶,起来吃饭。”
邢焇哼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言雳啧了一声,把一份饭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
一盒饭三两下就扒完了,刚把筷子搁下,手机又跳了起来。
“喂~”
“头儿,出事了。”郑鹏宇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来。
“什么事?”言雳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的呼吸轻了,应该是已经醒了。
“朱麟死了,被人在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一枪毙命,应该是职业杀手干的。”
邢焇转了过来,半梦半醒的眸子盯着言雳的脸。
“知道了。”言雳心里一沉,伸手就要挂电话。
“诶,等一下!”郑鹏宇急道,“之前医院里的那个歹徒,你和小邢同志遇到的那两个,还有埃国那边那个空乘孟子龙给线索进行的人脸重塑成像都出结果了,你要看吗?”
言雳转头看了一眼邢焇:“发过来吧。”
郑鹏宇传过来一份加密档案,言雳解了锁,档案上刷出了五个人的照片与资料。
言雳随手划了一遍,就按灭了手机。
一旁的邢焇正在专注地看手机屏幕,言雳瞄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家里安监控了?”
“嗯。”邢焇点点头,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豹头,黑色的大鼻子对着镜头一拱一拱,邢焇发出了极轻的笑声。
言雳却并不想笑,有些事情,回去再找他慢慢算账。
“这大猫你养了多久?”言雳状似随意地开口。
邢焇半躺在椅背上看监控,看起来心情很好:“我从小养的。”
“从小是多小?”
“七八岁?”邢焇转过脸来看他,“不记得了,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随便问问。”言雳确实是随口问问打开话题,毕竟有个事儿他还挂在心里,“今晚搬家吗?”
“啊?!”邢焇坐了起来。
邢焇没什么行李,最大的行李就是一只大猫。动物园的张园长成了他家的常客,一听说大猫要搬家,直接开着动物园铁窗小面包就来了。
邢焇去楼上拖其他东西了,言雳和张园长趁着天黑把大笼子盖上布,顺着滑轮推上了面包车。
张园长长得憨态可掬,和大猫站在一起颇有股奶妈的气质,此刻挽着动物园工作服的袖口,正和言雳站在笼子边吹牛。
“养得这么好的雪豹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邢教授是个本事人,我们动物园都不能把一只五岁的成年雪豹喂得这么膘肥体壮。”
言雳热得满头大汗,没什么心情听张园长谈养猫经,趁找打火机的空档往笼子里一扫,随口接道:“这大猫能活多少年啊?”
张园长被问到了专业知识,特别自信地站直了:“雪豹一般能存活八到十三年左右。”
“嗯。”言雳随口一应,烟叼进嘴里,忽然就愣住了。
言雳一个转身把烟拔了出来:“你说这大猫能活多久?!”
张园长被他吓得一个趔趄:“八……八到十三年啊,怎么了?”
“我从小养的。” —— 邢焇的话闪过脑海。
言雳若有所思,试探着问:“有可以活二十几年的吗?”
“啊?”张园长呆住,“雪豹吗?活那么久?我是没见过,但是自然界嘛,这个无奇不有……”
“等一下!”言雳伸手打断他,忽然想起他刚才还说了一句话,“你刚才说这只猫多大了?”
张园长又往后退了一步,话术立刻严谨起来:“这个……根据我长期给他喂食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它的牙齿情况,应该是在五到六岁的年纪。”
“你们在聊什么?”邢焇拖着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
张园长如获大赦,赶忙跑过去帮人拉箱子:“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注视着邢焇上车的背影,言少爷眸子黯了黯。
邢焇以为这么大的别墅应该是在市郊,但是车开了没一会儿居然就到了。
鞋子踩在石子路上的时候邢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眼前的这栋市中心的小洋房丝毫不比他梦想中的法荣区差。而且……这房子怎么看也不止180平,两个180平不知道打不打得住?
因为已经进了私家庭院,张园长没用笼子,直接遛狗似的把大猫牵了进去。
有钱家的阔少爷正在花园的石牙子上抽烟。
邢焇看着面前的豪宅心有点慌,抿了抿嘴唇向身边的人伸出了手。
“有糖吗?”
“什么?”站在石牙子上的言少爷忽然看起来特别高大,连俯视他的表情都带着金钱的臭味。
“没什么。”邢焇把手默默地收回来,搓了搓自己洗白了的牛仔裤。
言雳想留张园长喝杯咖啡,张园长以到点喂野猪了为由急忙回了动物园。
邢焇一个人在大厅的中央开箱,一件一件的开始整理里面的东西。
言少爷翘着二郎腿靠坐在几十万的沙发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
一个不老的人养了一只不老的猫?
好哇!这都是什么鬼扯的事儿!
到这家里最开心的就是猫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光听见四只小蹄子不停地在屋里奔跑,从楼上跑到楼下,从花园跑到客厅。
“哎哟我的妈呀!”言雳一个猝不及防,被大猫一爪子扑到他身上,张嘴就是一舔。
言雳抹了抹脸上的口水,一股子老母鸡味儿。
邢焇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在:“你确定这房子2000租给我?”
言雳挑了挑眉毛:“现在确实有点后悔。”
邢焇没说话,默默蹲下把刚拿出来的东西又放回箱子里:“那要不……”
言雳拍了拍大猫的脑袋站起身来:“我决定和你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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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雳:先把媳妇儿骗到家,再把媳妇儿OOX。
邢焇:想进我的房,先打过我的猫。
雪:喵~
作者:这几章内容会很重要,两位主角的感情也会突飞猛进,大家不要错过!感谢大家的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灌溉液!啊啊啊啊~
第65章
“王姨,你能过来再准备一间房间吗?”
“不是,我带什么女朋友啊~我就是准备自己也在这儿住了,现在一间房不够了。”
“诶我自己也不是不行,但是被套在哪儿啊?还有吗?”
“没关系,我找到了,我来吧。”邢焇伸手敲了敲开着的房门,“我来铺吧。”
言雳挂下电话,面无表情地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被套:“你会什么?你家的被子还是我铺的你忘了?我来吧。”
这人今天心情不是太好,邢焇想,可能是累了。
“那我去洗澡。”邢焇准备暂避风头。
“你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
“哦。”邢焇转身看了眼正在埋头铺被单的人,犹豫道,“你真的要和我一起住?”
言雳不悦地直起身来:“我现在发现我这房子一个月租金最少两万,所以你要自己住吗?”
邢焇捏了捏手心:“也……不是一定……”
言雳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扬了一下又很快地沉了下去:“去洗澡吧,等下出来吃饭。”
厨房在一楼,邢焇穿着自己的长衬衫睡衣走下楼来。尽管知道他喜欢这种下衣失踪的穿衣风格,言雳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
“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手起刀落,一根琵琶腿飞了出去。
“你说什么?”邢焇不知道他在咕哝些什么,随手捡起地上的肉扔给了一旁的雪。
“没什么。”言雳没转头,感觉身后贴过来一股热浪。
邢焇靠近他身后:“你在做饭?”
言雳背心一烫,转过身来:“你的体温真的高!”
邢焇一愣,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我不该靠那么近。”
两人拉开些距离,言雳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样子。
都怪他家光线太好,邢焇淡薄的白衬衫几乎透明,隐隐约约看见腰以下的部位有一块黑色的贴身布料,大长腿又白又直,光滑细腻,晃得他简直眼珠子疼。
言雳吞了一口唾沫,转过身继续斩鸡:“你真的……为什么要这么穿?”
邢焇顿了半晌。言雳听见身后的人转身走了。
“我去……穿多一点。”
“不用!”言雳转身制止,“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我随口说说的。”
他记得第一次在古堡里见到邢焇,他就是这样穿着睡觉的,所以说是为了他故意为之,也实在说不过去。
言雳忽然觉得是自己心里有鬼,要不是他自己想入非非,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光着跑都无所谓吧。
但是邢焇这样穿比光着跑更过分好吗?!
言雳飞起一刀斩下一截鸡脖子。这种欲拒还迎,欲遮还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
吃饭的时候,邢焇真的换了套衣服下来 —— 他穿了件旧T恤,配着一条很严谨的运动裤。
言雳把米饭送进嘴里,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你不热吗?”
邢焇夹着一块鸡:“我没衣服了。”
是啊,常年都是下衣失踪的邢教授没有其他的睡衣了。
言雳没说话,默默开始继续扒饭。
家里没什么菜,所以他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邢焇今天吃了两碗米饭。
“很好吃吗?”言少爷鄙夷地问,在他看来,他做饭的水平和垃圾外卖都没办法比。
“嗯。”很给面子的邢教授又喝了一碗汤,咂咂嘴正在专注的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