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大力的右勾拳补在那张诡笑的脸上,言雳把邢焇拉到身后,避开了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你怎么样?”
“我没事。”
邢焇反握住言雳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将他抓得死紧。
言雳被他这个下意识保护的动作戳到了心尖尖上,心口一热,在他的手上捏了捏:“我也没事,别担心。”
对面的人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言雳的武力值也不低,两人对付一个,还是很有胜算。
言雳听见邢焇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屏住了呼吸。言雳站在邢焇的身边,看见他的耳朵飞快地动了一下。
“这里有狙击手!”
“砰!”
子弹划过空旷的停车场。
邢焇拉过言雳就要护住他,却被言雳强势地扯到胸前往下一按,两人一起趴到了地上。
言雳伏在邢焇身上,低声道:“他在哪个方向?”
邢焇顿了一下:“右后方,不对,左后方……”
“嘭!”
邢焇一个快速翻身,撞开了身上的言雳,才避开了左后方的一记刺杀。
言雳以飞快的速度跳了起来,看着面前和邢焇面对面站立着的另外一个男人。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56式军刺,锋利的三面刀刃加上三面血槽,是放血的最好武器。
那人没有戴口罩,身高腿长,黑发黑眼,是标准的亚洲人长相。
言雳认得他,这个人曾经出现在那个被劫持的航班上,和那个坐在商务舱中间的男人在一起。
邢焇把言雳挡在身后,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金发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手中的武器凌空一个转向,直接朝邢焇刺了过来。
“小心他手里的刀!”言雳喊了一声。
这把军刀早已经被国际禁用,因为它实在太过凶残,只要一下,恐怕就命在旦夕。
邢焇把言雳推向一边,偏头避过这一记狠厉地戳刺。
言雳脚步站稳,正准备上前帮忙,右腿忽然被人拉住。
金发男人仰头看着他笑,鬼魅一般。
言雳脚踝一转,顺势扫过去一腿,金发男人向后一个翻滚,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拖着一条断了的左臂,右拳不断向言雳挥来。
缠斗使体力渐渐不支,加上左臂还在不断的流血,言雳也有些急眼。
“小心右前方!”
“砰!”
言雳闪身避过一颗子弹。
邢焇一脚踢在黑发男人的手腕上,56式军刺脱手掉到了地上。
“砰!”
又一声枪响划过虚空,这次邢焇没能开口。
言雳转过头,看见那人的膝盖压着邢焇的后背,邢焇的脸被按在地上,而那人的手里正举着一根空的针管。
“我去你妈的!”言雳气急攻心,一拳没有方向的就砸了下去,金发男人被砸中胸口,硬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言雳奔过去一脚把邢焇身上的男人踹开,针管被那人揣进了怀里,但言雳知道他并没有得逞。
“呃啊!!!!!”伏在地上的金发男人忽然大吼了一声。
言雳抱起邢焇,看见他从胸口口袋里抽出一管鲜红色如血液般的注射液直接扎进了心口。
“我靠!这是要尸变吗?”言雳把邢焇拉起来,身后一记腿风袭过来,言雳闪身一避,就见邢焇一言不发地就朝那人又扑了过去。
金发男人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扭动着咔咔作响的身体,面目狰狞地朝言雳冲了过来。
今天是要殉职在这儿吗?
言雳心下苦笑一声,想着今天就拼了吧。
当即双脚扎稳,硬生生地杠上了。那人一拳砸过来,言雳被他猛扑在地上。后脑撞击坚硬的水泥地,言雳眼前一花。
“教了十遍都不会!再不会今晚没饭吃!”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条长长的鞭子,一个甩手就抽在他身上。
言雳只觉身上一疼,下意识地就勾起了右臂,将身上人的肩膀精准地捏住,然后狠狠地一卸。
金发男人痛苦地叫了一声,整个膀子被他卸掉了。
言雳被他这一声叫醒,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才用了什么招式?他自己都不知道。
面前的男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那边正和邢焇纠缠的黑发男人转过头来:“伊万!杀了他!”
“砰!”
一颗子弹又贴身而过,邢焇扑开了他。
言雳伏在地上,拉下胸口纽扣:“支援!支援!定位支援!”
耳麦滋啦一声,被黑发男人一脚踹得失了声。
“我艹……”
邢焇也快不行了。
面对两个怪物一样的杀手,两人都快耗尽了,黑发男人拎着军刺走过来,言雳一下扑到邢焇身上:“不怕,不怕,哥哥保护你。”
“你们不准欺负他!”
“你护着这个小哑巴,连你一起打!”
言雳甩了甩头,试图清除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声音,可是身下护着的人正抬头看他,那眼神和记忆里懵懂天真的眼神居然奇迹般的重合。
“言雳,你放手。”邢焇捏住他死撑着地面的手指,试图扳开。
言雳把他的头按进怀里,低沉却坚定道:“别怕!我保护你。”
“别怕!我保护你。”
孩子的嘴角流着血,可是脸上带着安慰的笑。
邢焇艰难地仰头望向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
“砰!”走廊尽头响起一声枪响。
“不准动!举起手来!警察!”
支援来了。
言雳嘴角一动,看着不远处冲过来的同事们:“小心,有狙击手。”
郑鹏宇举着枪挥了一下手,身后郑柯带着几个小分队立刻分散目标到车库的各个角落。
言雳护着邢焇,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再没有别人了。
“妈妈,我不打针!”
干净的白大褂让女人素净的脸显得清雅美丽,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铭铭不怕,这个针会让你身体更好的,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真的吗?那我以后就可以保护祁衡哥哥了吗?”
“当然可以。”女人温柔地笑着,“但是铭铭要答应妈妈,不要告诉任何人,爸爸妈妈给你打了这一针。就算以后遇到祁衡哥哥,也不能告诉他好吗?”
“嗯,好。”男孩懵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伸出了自己藕节般的小胳膊。
“小铭……我以后……以后都不能保护你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帮我照顾雪。”
“不!不!我自己不行的!你不能死!你拉紧我!拉紧我!”
“没用的,我快撑不住了,你放手吧。”
那双手是那么温暖,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和他一起相拥而眠。两个孩子,曾在这个阴暗的世界里相依为命。
手心一个轻颤,死死抓紧了身下白色的床单。刑焇倏地睁开眼睛,盯着上方苍白无力的天花板。脸上的氧气面罩被慢慢地拉了下来,刑焇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右手。
梦里,那双手失重坠落,仿佛一瞬间割开了生与死的边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办法回想那一刻的感觉。一回想起来,就是绞着心的疼。
医院里环境冷清,倒是意外地让人感到宁静。
刑焇侧过身,看向和自己隔着一片纱帘的隔壁床。
言雳还睡着,戴着氧气面罩的样子安静祥和。
刑焇探出手去,拨开纱帘去抓他垂放在床边的手。指尖碰到的一瞬间,温柔的嘴角轻轻地勾起。
你回来了,真好。
“抓我干什么?”隔壁床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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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骨折两周了,现在还是以艰难的姿势在床上敲字。
这次骨折是在一个无良健身房搞的,但是健身房拒绝赔偿甚至拒绝退卡,这真是太可恶了!
作者是个很佛系的人,以往很多事都是算了算了的态度,但是这次我真的不想算了,因为总是有人欺负我们这样的老实人。所以,最近作者心情不好,刚才睡觉还做噩梦梦见了那个健身房。真的太可恶了。
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一定要12315投诉他们,大众点评给他们写差评。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因为做噩梦醒过来,所以来更个文。我的CP们就像我自己的孩子,我和他们在一起就会感到开心点,哈哈哈哈。还有喜欢看我的文的你们。
不好意思,跟你们吐槽了。
我会好好写文的,努力撮合每一对我笔下的情侣们,哈哈哈哈哈,言队长和邢教授必须给我原地结婚!!!!啊啊啊!!!
第59章
清晨的阳光从纱帘后透进来,照在白色的病床上,安静又温柔。
冰棱般的指尖从他的手背上慢慢滑下来,言雳反手一把抓住。
静默无声,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言雳缓缓睁开眼睛,昏迷了一夜,脑子里像空了一样。左臂上应该是缝了很多针,现在麻药过了,一阵阵地泛着疼,但是心情却是平静的。
邢焇的手不大,窝在掌心里甚至有几分一般男生没有的滑腻感,言雳想不起来上一次与人牵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不敢随便乱动,只是紧紧地抓着,附在上面的大拇指有一股强烈的想要移动抚摸的冲动。
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一场同生共死的战斗过后,言雳发现了一件事:邢焇想要保护他。
所以……
自己在他心目中是重要的?
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言雳吞了口唾沫,实在忍耐不住的大拇指在那滑腻柔软的手背上来回动了几下。
“你的……皮肤真好。”
那只手“嗖”地抽了回去。
言雳手心一空,猝不及防,想再去抓已经抓不到了,不禁一个侧身。
“呃……”胳膊瞬间疼炸了。
两人之间的纱帘“哗~”的一声被拉开了。
邢焇伸手把他轻轻按回去,不让他起来。
言雳一个眼急手快,一把把人拉住了。
邢焇担心压到他受伤的手臂,不敢使力支撑,一下子连人带帘子扑到了言雳身上。
白色纱帘中,彼此的脸只有很近的距离。
右臂下意识地把人揽紧,言雳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不规则到耳鼓都在擂动。
这可能是他们认识以来彼此最靠近的一次,更让言雳欣喜的是:邢焇没有躲。他没有动,就那么乖乖地任他抱在怀里。
正直中带着一丝平和的一字眉根根都显得与世无争,羽扇般的睫毛低垂着,仿佛想遮住主人眼神中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正盛,那光洁漂亮到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上映上了淡淡的红。他的嘴唇是粉红色的,没有一般男生的粗糙开裂,仿佛护理得当,又仿佛只是青春年少,润泽得好像两瓣上好的粉桔肉。
言雳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
他为什么不推开我?
言雳心如擂鼓。
“你是不是……”
那粉色的唇瓣抿了抿。
“你是不是对我……”
“Surprise !”大门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邢焇一下子从言雳身上爬了起来,但被他拉住的手却还是没来的及抽出来。
郑鹏宇抱着个大果篮,和欧阳冰冰郑柯他们挤在窄小的病房门口,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写满了:我去!我都看见了什么!
欧阳冰冰满脸惊喜地扒住门框:“天呐!头儿!你们刚刚是在接吻吗?”
“咳咳咳咳~~~”言雳被自己的口水猛地呛了一下,捂着手臂就挺直了腰板,“你们大清早的是想谋朝篡位吗?不知道进人房间要敲门的吗?”
“那个……那个……嘿嘿嘿~”郑鹏宇把果篮放在桌上,“我们哪敢啊头儿。”说着眼光飘过淡定站起来的邢焇,又可疑地往他嘴唇上瞥了一眼,“我们就刚去看了阮副支队,然后医生说这个点你们差不多醒了,我们就来了。”
“我去个洗手间。”邢焇站起来,低着头走了出去。
欧阳冰冰脸上挂着暧昧的笑,窜到言雳身边:“头儿,你表白了?”
言雳瞪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郑鹏宇切了一个橙子:“头儿,我们都是年轻人,这点事儿都不算事儿,你不用太介意。”
“什么事儿啊就!”言雳撑着床坐起来,郑柯赶紧去扶,言雳正了正身子,“不是!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和邢教授不是……”
病房的门开了,邢焇拎着一壶开水走进来。
言雳一只苍蝇卡在嗓子眼儿里,立时收了声。
欧阳冰冰和郑鹏宇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都给我等着,扣你们奖金!”言雳恶狠狠地道。
郑柯笑得眼睛都弯了,伸手拍了拍言雳的后背:“小言队长,以后想好了再说。”
郑柯长他一岁,平常也不摆大姐架子,这句话明显是在开玩笑,可言雳却莫名觉得有点燥。
邢焇倒了杯水站在桌边喝,一个人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言雳眼巴巴看着他,舔了舔嘴唇。
“头儿要喝水吗?”欧阳冰冰问他。
邢焇手里的杯子一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上——那盘子里居然只有一个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