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陛下的怒火, 大臣们齐齐喊了声:“臣不敢。”
“臣等绝无此意!”
厉时琛忽然走了下来,站在李重山跟前, 还未等他看清楚陛下鞋子上的花纹,就被一脚踹倒。
李重山来不及痛呼, 就被一把长剑抵住了喉咙。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息怒!”
李重山吓得呆住, 一身冷汗直冒。
方才那位出声问话的朱大人此时跪在地上, 恳切地劝谏:“陛下, 若李大人所言属实, 求陛下暂且饶他一命,若是小谢大人如实有魅惑陛下之举, 至江山社稷不顾, 其罪当诛!陛下, 当以国为重!不可终日沉迷男色,耽误朝政!”
“若是因为这小谢大人影响了陛下决断,才让陛下迟迟未有大选,这可是弥天大罪,陛下,大厉江山需要皇室子嗣延续!香火不可断啊!陛下三思!”
不少大臣跪在地上,齐呼:“还望陛下三思!”
厉时琛眼底泛着血色,谢景玄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怕是要见血了。
谢景玄及时出声:“陛下,臣有几句话想说。”
厉时琛转身看了他一眼,“说!”
谢景玄看向朱大人,从容自若道:“敢问李大人,从何见得本官有魅惑君主、以色侍君之意?”
李大人闻言咽了咽口水,陛下还拿着佩剑对着他,若是他说一句不合谢景玄心意的,恐怕陛下就能一剑把他刺死。
谢景玄见状,向陛下淡淡一笑:“陛下莫要站着了,站久了臣心疼。”
此话一说出口,不少大臣倒吸一口气。
好一个小谢大人!这话都敢说,这不就是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件事情吗?
厉时琛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这么多人看着,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厉时琛还是把剑丢了,回到龙椅上坐着。
看到此景,不少大臣心里微动,陛下竟然会听小谢大人的话,但更多的是有一种酸涩和不忿的心情,毕竟他们从未讨得陛下几分好脸色,甚至有些大臣都未能在陛下跟前说上几句话。
还未等李大人发言,朱大人愤愤地说道:“小谢大人,你这番举动是承认了你的罪行?”
谢景玄笑了笑,毫不犹豫反问:“朱大人,陛下自有他的决断,你一再认为是本官魅惑了陛下,难不成你是觉得本官使了什么巫蛊之术,才让陛下对本官宠爱有加?本官何德何能让陛下轻信臣一言一行,做出有损江山社稷行为?”
朱大人还想说什么,被龙椅上的陛下用手边的砚台给砸了。
“住嘴,朕想做什么何须经过谢景玄同意?”
“谢景玄还能指使朕不成?”
“再说出如此荒谬之言,朕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这江山姓厉不是姓谢?你还想说什么?想说朕把江山拱手相让给谢景玄吗?”
朱大人低垂着头,面色如土道:“陛下息怒,臣惶恐。”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孟大人斟酌片刻,他有劝谏的职责,只能顶着陛下怒火劝谏:“臣斗胆一言,陛下多年驻守边疆,军中无女子,导致陛下对情爱一事颇有误解,若是广开后宫,集天下美人,诞下子嗣,开枝散叶乃是天下之福。”
此番言论得到了不少大臣赞同,附和地点点头。
厉时琛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大殿里的所有人,脸上带有愠色,带着讥讽说道:“朕不喜欢女子,既然众爱卿想让臣广纳后宫,也不必等到来年开春,明日就大选,京城所有权贵子弟必须参选,若有不从,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众人大惊失色,陛下此话一出可是要把他们香火也给断了啊。
若是男子入宫伺候圣上,就算有朝一日得以放归亦不可能再生儿育女了。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
厉时琛气极,沉声道:“怎么?这不是诸位大臣想要的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想要如何?”
孟大人嗫喏道:“臣等只是担忧陛下江山后继无人,希望陛下广纳嫔妃,诞下子嗣,延续这大厉王朝。”
厉时琛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谢景玄,忽然说道:“爱卿所言甚是,只可惜谢景玄无法为朕孕育子嗣。”
忽然被陛下点名的谢景玄,听闻陛下此言,无奈地看向陛下。
别闹。
其余大臣们却听出陛下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若是谢景玄是个能生的,早就当上皇后了。
陛下竟对小谢大人如此看重么……
厉时琛看向谢景玄,神色略有缓和。
谢景玄微微一笑。
厉时琛忽然道:“王富贵,去把朕放在御书房的那道密折拿来。”
王富贵:“是。”
片刻后,王富贵匆匆赶来,厉时琛说道:“宣旨吧。”
王富贵打开圣旨,粗略看过,神色十分凝重,郑重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七皇子厉景深,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钦此。”
群臣一脸茫然,十七皇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来陛下竟然早就想好了立太子之事!
陛下难道没想过要有自己的子嗣吗?
太子早早立下,而且还是先帝之子……
陛下这才登基两年,甚至还不到弱冠之年,就立太子,这……
“陛下三思!”
厉时琛沉着脸,眼色冷厉,不耐地说着:“诸位不就是惦记着朕日后无法立储,不能延续子嗣吗?那朕现在立太子,怎么尔等还有意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让太子即刻称帝,这皇位朕早就不想当了。”
这回不止劝谏的大臣急眼了,连钟书韫和谢清禾都被陛下这番话撼动,无法置身事外,两人齐齐跪在殿中,“陛下息怒,我等并非此意。太子尚在年幼,大厉还需陛下扶持。”
谢清禾也跟着说道:“陛下,谢景玄一人并不足以对大厉造成威胁,并不存在霍乱纲纪,谢家无论是对先帝还是陛下,皆是忠心耿耿,从未僭越半分,谢家也并未想过夺权引起叛乱。”
“臣愿意辞官还乡,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还望陛下恩准。”
谢清禾辞官的言论一出,嘈杂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厉时琛眉峰皱起,语气中带有一丝烦躁:“爱卿,何至于此?朕还需要爱卿为朕打理朝政,替朕分忧。”
谢清禾不卑不亢重复了一遍:“臣心意已决,还请陛下恩准。”
厉时琛揉着额头,虽然他也料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
厉时琛看了一眼李大人,一直转动着手上的玉戒。
在他身后的王公公读懂了陛下的意思,这个人不能留了,陛下原先就对李大人有所不满,此人胆小如鼠,见风使舵,背后认他人为主,今日落得此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厉时琛轻轻叹了口气,终是允了谢清禾的请求。
原本谢清禾心里十分畅快,想着终于能步入退休生涯,日后便是睡到三竿起,钓鱼,养花,听听小曲安度晚年。
说起钓鱼,想起他那日回家看见池子里的惨状,哭得肝肠寸断:“我的鱼啊,谁干的?!”
“回老爷,是,是陛下干的。”
谢清禾骂道:“好你个谢……什么?不是谢景玄干的吗?怎么会是陛下?!”
“陛下说这鱼看着肥美,想杀了吃,便玩心大起,所以……”
谢清禾现在看向陛下的眼神都是带着一股哀怨的,他那养了许久的鱼啊,怎么就给陛下霍霍去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谢清禾愉快地幻想着晚年的幸福生活,谁知陛下忽然无情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厉时琛原本还有些惆怅,谢老头多能干的一位大臣啊。
谁知,转眼就看见了一脸憋不住喜意的谢老头,厉时琛惆怅的心情瞬间瓦解,笑容诡异地说着:“太子尚在年幼,朕总觉得不放心,也舍不得爱卿离开朝堂,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爱卿替朕好好教导太子如何成为一名明君。”
谢清禾一脸震惊地看向陛下。
随后看见陛下那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微笑,薄唇轻启,宣布了他任职太子太傅一事。
晚年的美好生活,正式破碎。
谢清禾一脸怨气地看向陛下,只能不情不愿地领旨谢恩。
谢清禾辞官,丞相的位置空缺,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要知道丞相之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侯拜相可是所有为官者心之所愿。
厉时琛坐在王位上,这个角度看下去,俯瞰殿内的所有人,将他们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厉时琛轻轻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云淡风轻地提起:“至于这丞相之位……”
大臣们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心跳如鼓。
作者有话说:
注:圣旨那段是参考百度的(90度鞠躬感谢)
-------预收文,宝子们实在太想写这个题材了,黑化的徒弟把落跑的师尊抓回去酱酱酿酿。(黄豆流口水)
《师尊为上》
思过崖上,宁嗣音握着插入他胸口的佩剑,献血染红了白衫,强忍着最后一口气把丹药塞进已经入魔的弟子口中。
宁嗣音死了,死在最爱的徒弟手中。
重回到现世的宁嗣音:爷终于解放了!
还未等他高兴多久,系统又双叒把他带回了书中的世界。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千百年后,还是个身穿没有灵力的废材。
“听说了吗?那魔头又疯了!”
“这次是为何?”
“听说他弄丢了宁仙人最后一件遗物。”
“听闻宁仙人临死前喂他吃了化魔丹,为何秦子衿还会堕入魔道?”
“那魔头知道吃的是自己师尊用心头血炼的化魔丹之后彻底疯了。”
宁嗣音听后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他花了十年才练成的丹啊。
自从他重生之后,每天夜里都会梦到那不孝的徒儿亲密地抚摸着他的脸,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把他拥入怀,做尽亲密之事。
“师尊。”
“师尊,疼疼子衿。”
“师尊,别离开子衿。”
宁嗣音每每醒来气得满脸羞红:“孽徒!”
殊不知,远在老巢的秦子衿猩红了眼,“师尊,徒儿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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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嗣音这具身体无法修炼更高的境界,自从秦子衿把他叼回巢后,每天用大量的天地灵宝滋养着他的凡胎。
“师尊,听闻有一功法不用修炼也能练成至高之境。”
“世间竟有如此妙法?”
“师尊想知道吗?”
当晚,宁嗣音境界连升,哭红了脸骂道:“孽徒,你竟敢欺骗为师?!”
秦子衿含笑着亲吻他的眼泪:“合欢宗的功法更适合师尊。”
第66章
厉时琛看了一眼钟老头, 还挺沉得住气。
若说谢清禾辞官,这丞相位置空悬,朝中最有资历的便是这钟书韫。
入朝30载, 倾注了半生心血在这朝堂之上,厉时琛虽然一直没有对他进行明确的嘉奖却也是一直记在心里。
其实在谢清禾主动辞官之前, 厉时琛就已经想好推行新的政策,设立左相与右相,谢清禾为右相,钟书韫为左相, 未曾想他还没得及实行新政,谢清禾先辞官了。
厉时琛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沉思了许久,随后执笔开始改写圣旨上的内容。
群臣有些躁动,虽然知道这丞相之位大概率会花落钟大人, 却还是抱有一丝期盼,毕竟陛下没有直接宣布由钟老继任丞相之位, 那就说明陛下也许还在考虑,他们也就还有机会。
钟书韫老神地目视前方, 默不作声。
谢清禾瞥了他一眼,原本还想调侃他几句怎么如此淡定, 未曾想视线一转看到他微颤的手藏在袖袍中。
谢清禾轻轻叹了口气, 也歇了调笑他的心思, 看向了在首座的皇帝陛下。
直到很久之后, 殿内的大臣们腿都站软了,厉时琛让王富贵宣读了圣旨。
这是他早早拟好的新政策, 原本还想再考虑一二, 未曾想今日提前拿了出来。
陛下要执行新政, 底下的大臣瞬间便站不住了,纷纷低声细语讨论着。
“何为左,又何为右?”
“两位丞相位居要职,右相的权利更大。”
“陛下怎会突然想要革新?”
“不像是突然,像是早有准备了。”
“陛下若是早就想好此事,那么这左右相岂不是那两位?”
厉时琛也不介意他们吵吵嚷嚷,反而看向了谢景玄,看见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看,看见他看过来时还露出浅浅一笑。
厉时琛脸上有些羞意,该死,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如今公开这层关系之后,谢景玄更肆无忌惮了。
厉时琛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让时刻盯着陛下的大臣们直接歇了火。
他们忽然明白陛下为何此时推行新政了。
这等好事自然不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果不其然,陛下直接宣布了钟书韫为右相,谢景玄为左相的旨意。
只是钟书韫作为右相确实合理,可这谢景玄总归是资历不够,能被陛下提上来左相,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忽然晋升为左相的谢景玄倒也没有很意外,陛下的想法在某些方面一直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