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阳关道—— by作者:伊阙关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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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叶拈花,听起来是非常轻巧的招式,但这实际上则是包含万钧之势的一招。若是个普通人,恐怕头能直接飞了。
  但罗长松毕竟不是普通人,周身内力一震,阳关直接倒着飞了出去。阳关将刀插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减缓了冲力。
  但阳关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停顿,足下发力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蓄力,直接双手握刀举过头顶,以一种万夫莫开的气势朝着罗长松当头劈来。
  罗长松嗤了一声:“雕虫小技。”说着便继续运起内力,想将阳关再次震出去。
  然而阳关却没有再次被弹开。月影刀似有千斤之力,硬生生跟着那看不见的内力进行力量的角逐。罗长松不禁有些吃惊,这个少年的力气真的是大的吓人,他练的功夫也是奇特,招式简约却不简单,仅仅几个动作就有着劈山裂地的威力。
  这个少年,假以时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但是正因为如此,这个人,不能留!
  罗长松猛地一个变招,阳关顺势也一撤招,他本来就没想跟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硬碰硬,刚才僵持的那短短几秒种他觉得自己心头血都要飙出来了。
  不过,阳关觉得自己并不是必输无疑。
  刚才那一招在朝晖刀法里被称为卷云式,有风卷残云之意,刚才那一下虽然气势凶猛,但并不是卷云式的全部招式。
  罗长松就见阳关背着手,手中的月影刀一晃一晃的,看着像没拿稳,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发现月影刀的晃动其实很有规律,渐渐地,罗长松觉得脚底下的风,动了。
  甯步流的有形内力是风,虽然阳关也没有搞明白这个风内力究竟跟普通的内力有什么区别,毕竟内力这种东西练得高了也能造成狂风大作一样的效果。但是总而言之,甯步流对于风,那是相当有研究的。包括风的走势,风的范围,风的……力量。
  罗长松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不,不仅仅是脚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加速流动,周身传来一种被风压迫的感觉,最开始还不明显,但随着阳关的刀晃动的越来越快,压迫感也就越来越清晰。
  等罗长松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阳关已经将月影刀放在几根手指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进行圆周转动。罗长松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以一种爆炸般的混乱方式在四处乱撞,让他甚至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罗长松怒喝一声,长枪往前一挥,瞬间造成一道破空。阳关往后疾撤,但还是慢了一点,脸颊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阳关!”周澄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阳关一瞥,就见周澄澄一边朝他跑过来一边掏出身上的暗器。
  “别过来!”阳关吼了一嗓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手中的刀恢复了正握的姿势,阳关身上蹿出白色的火苗,就连月影刀上都被白焰包裹住了,随后他抬起一双殷红的眸子,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怒意。
  “阳关……你……”周澄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惊人的白色火焰,愣在了当场。阳关却没有回答他的闲心思,提着刀猛冲了上去。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老匹夫。”阳关跃到半空,将月影刀斜着朝罗长松劈去。
  “就凭你也敢教训我?”罗长松将一杆长枪挥舞的呼呼作响,抵挡了阳关的两次全力劈砍,阳关往后一个仰身,又送了罗长松一脚。
  罗长松不禁也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他的虎口竟然被阳关的三次攻击震得开裂。
  阳关后撤一步,随后又攻了上来。罗长松慌忙展开内力抵挡,却发现他的内力在那诡异的白色火焰中完全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罗长松终于慌了,抬手用长枪抵挡:“你……你是什么妖孽?”
  “你他娘的才是妖孽!”阳关双眼通红,攻势却是一次比一次猛烈,周澄澄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他跟阳关认识那么久,却是第一次看见阳关发那么大火。
  “你说你为了李异什么都能做,但你真的关心过李异吗?”
  “李异他是什么样的性格,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一点都不在乎!”
  “你只知道他是你的少将军!可是你的少将军是人!不是一件任你摆布的物品!”
  “你自己想一想,你究竟忠于的是你的少将军,还是忠于‘李’这个姓?你要的是一个少将军,还是一个姓‘李’的任你摆布的人偶?”
  “那你的意思是,少将军宁愿喜欢你这个妖孽,也不愿意重新光复梁国公的名号了?”罗长松的两条手臂上全是血,全身肌肉贲张,脸上表情狰狞,眼眶瞪得快要撕裂,厉声嘶吼道。
  “当然不是。”李异的声音响起,不响,但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第77章 任何年龄皆可熊
  “李异……”阳关也不管罗长松了,直接拎着刀跑了过去,看着他肩膀上的白纱布,觉得心口闷闷的。
  李异两根手指扯了扯阳关的衣领,让他离自己近些,随后将身上的重量分担给了阳关一部分。阳关伸手扶着李异,抬头看他。
  “为什么刺杀苏阖。”沉默了一会,李异开口问道。
  罗长松抿着嘴,死死的盯着李异肩膀上的伤口,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阳关扒拉着李异的肩膀,把刚刚罗长松说的话转述给了李异听。李异听完嗤笑一声,另一只手揉了一把阳关的脑袋:“也只有你这个小鬼才会信这种圆都圆不了的鬼话。”
  “是六王爷让你这么做的吧。”
  阳关原本还在揉头发的手一顿,吃惊地望着罗长松。
  “你的孙子在九王爷手里,你却……帮六王爷做事?”阳关有些没想通其中的逻辑。
  “李君印那个人虽然眼高手低,胆子小野心大,但这个人有个不知道算不算优点的特点,他不乐意藏心眼儿,有什么话当面就跟你说了,不屑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点跟他大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觉得全天下的人除了皇帝都是他的仆人,跟仆人只用命令就够了,玩心眼儿什么的简直掉份儿。”
  苏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毕竟是跟九王爷做过一段时间朋友还敢当面跟他闹绝交的人,苏阖对于这个太上皇最小的孩子还是有点了解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比阳县上一任县令就是六皇子的妻舅。六皇子想要的,是彻底把这块地捏在自己手里。他们不需要多么精明更干的官吏,只需要一个能够受它们操控的傀儡。所以很显然,我这三个月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碍他们的眼了。”
  “六王爷也许是随了他那丞相外祖父,心思深沉而且不容许一点意外的发生。他根据苏大人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个人不好拉拢,于是干脆先下手为强除了他。”李异自然地接过苏阖的话头,“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六王爷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毕竟,你孙子在九王爷手里。”
  “或者,你有什么把柄在六王爷手里?”阳关盯着垂眼不答的罗长松,突然说了一句。
  “从十五年前我父亲去世,解散冰台军(李振艾字冰台)之后,一直到三年前皇上继位之前,你究竟干了些什么?”李异是真的不想把罗长松想得那么坏,毕竟是自己小时候玩伴的爹,但是罗长松的举动又不得不让他想太多。
  “我可能知道一些……”阎玉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会异儿你情绪一直很崩溃,我便来京城陪你。正好那会韩卓阳刚死,韩家那个老虔婆一直在骚扰我,要我把秋生交出去,我就想着干脆来京城小住一段时间。”阎玉用指尖轻轻敲着下巴,“结果那会我捡到了一个快死的人,他身上的伤痕,很明显是被暗杀的。”
  “如果一个人还不够我引起联想的话。大概半个月后,大理寺有个仵作正好跟我认识,然后那天出了个人命案子,但他媳妇儿生娃了,便央我帮他个忙。反正经历了一系列波折,我进入了大理寺的停尸间,在那里我见到了起码有四五具跟我之前捡到的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伤痕。”
  “然后重点就是,如果刚才这位的暗器在苏大人身上打实了,造成的伤痕,也是跟之前那几位身上一模一样的。”阎玉说着举起了从李异身上拔下来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仔细看的话刀刃上有很多细小的锯齿和倒刺,分布的没有什么规律,几乎不可能是随处买到的,更像是自己制作的,“我听说,一个人用惯了的武器,是不会轻易变更的,我说的对吧,六王爷豢养的杀手,罗长松?”
  “所以,你出现在藏锋楼既不是因为九皇子,也不是临时接到任务被迫去杀手楼卧底,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阳关恍然大悟。
  “哦还有,当时出了件大事,不过异儿你可能不记得了。”阎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竟跟李异有几分相似,“那年上元节的时候,三皇子遇刺,险些丧命。”
  “那个时候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阳关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你刺杀过当今圣上!”
  罗长松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否认那件事是他做的。
  李异抬手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波澜。比起第一次接受真相的疲惫,现在的李异似乎更加淡定了,但阳关却能感受到他薄薄衣衫下微微颤动的肌肉。
  “裴叔,你还记得……冰台军的军规吗?”
  罗长松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那时候我还小,并没有到过军营几次,但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两条军规。”
  “第一,冰台军众将士不得欺凌弱小,滥杀无辜,如有违者,斩。”
  “第二,冰台军众将士不得掺和进朝堂纷争,我们可以成为保家卫国的盾,但不能成为排除异己的刀!”
  “……少将军,我……”
  “不过冰台军已经解散,我父亲也已经去世了,不可能约束到每个卸甲归田的将士们。只不过我作为我父亲唯一的儿子,说的话还是能有点分量的。”
  “裴叔,从今往后,你将和冰台军没有任何关系。今天这次你没有伤到人命,我暂且寄下你这条命,你走吧,下次相见,我不会念半分旧情。”
  “少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我裴松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啊,您不能赶我走啊少将军!”罗长松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都磕出了血来,虎目含泪,看着让人十分不忍。
  “罗长松,你不会觉得,我还认为你真的忠于我父亲吗?”李异脸上尽是冷漠,看不出半分怜悯的情绪。
  “当时从冰台军离开的将士们我这些年也找到了不少了,有的人在种田,有的人在走镖,有的人在做一些别的卖力气的活,我甚至知道一个人做了酒楼掌柜,只有你,做了六皇子的杀手。”
  “不要跟我说你命有多苦,就算做杀手,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皇家的走狗?你是不是忘了,父亲当时到底是因为谁,命丧火海,尸骨无存?”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所以看不惯我和阳关,结果没想到,你连我父亲都没有半分忠心。我因为体质原因,只能走暗杀这条路,我尚且一点一点的帮父亲报仇了,你做了什么?你哪里来的资格来评价我是否光复了梁国公的名号?”
  “我真为竹生感到不值。”说完这句话,李异搭着阳关的肩膀,转身就走。
  阳关一路都在轻轻拍着李异的背,虽然李异面上很平静,但是阳关觉得他快要被气死了。
  “对了,你一直说竹生,那个裴竹生是个什么样的人?”阳关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抬头看李异。
  李异沉默了一会,没受伤的那只手将阳关搂得更紧了些,方才开口道:“我小时候其实是个很讨人嫌的小孩,任性不说,还爱到处疯到处作。我爹娘感情不好,我娘就一个人住在公主府,很少来看我。我父亲虽然有心管教我,但那时候他刚升了镇军大将军,很忙,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人。我的奶娘呢,则是个心善到有些拎不清的女人。
  “她总觉得我可怜,所以各种溺爱我。反正我要是搞砸了什么事,挨骂的永远不是我,所以我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后果。”
  “就在我任性到家里的下人都不乐意伺候我的时候,竹生出现了。”
  “他比我大三岁,皮肤可黑了,个头也高,长相算不上很英俊,但也不难看,一双眼睛很亮,看着很精神。最开始的时候我压根没把这个人当回事,虽然父亲说过这个是他视为兄弟的人的儿子,要我们好好相处,我也总觉得他就是个下人。”
  “那会……我爹在家里给我请了个先生教我念书,但我不喜欢那个先生,正好竹生要跟我一起念书,于是我干了件坏事。”
  “啥坏事?”阳关总觉得李异小时候跟他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是父亲的逝去改变了他吗?
  “我……在那先生的凳子的坐垫里,塞了小钉子。然后他一坐下去,就……”
  阳关呲了呲牙,想想就疼。
  “然后那先生咆哮着问我们两个谁干的,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指了竹生。”
  “然后呢?竹生反驳了?”
  “没有,他认了,于是被先生罚跪在中庭跪了两个时辰。”
  阳关不禁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李异,李异扶额,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小时候那点破事接着讲下去。
  “接着讲,别怂。”阳关戳了戳李异的背。
  “然后就是,我不仅让人帮我背了黑锅,还在他罚跪的时候去撩他。”李异一脸的惨不忍睹,“竹生被惹毛了,手里藏着一颗钉子直接扎我屁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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