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主殿的床起码比偏殿要大两倍,睡十个阳小爷都没问题!”扆眉拍拍胸脯,看苏阖的表情有些松动,来了最后一击,“苏先生你有所不知啊,像我们这些有内力护体的高手,晚上睡觉的时候内力也是会游动的,而且会在体外也循环一圈,两个互相信赖的高手睡在一起,反而会使内力更加精进,反而对伤势恢复有益呢!”
这就涉及到苏阖的知识盲区了,但毕竟扆眉也是老熟人了,总不会害阿阳,听到对阳关内伤回复有帮助更是心动了,想了想,用床上的薄毯将阳关整个裹起来,随后打横将他抱起,对扆眉抬了抬下巴:“带路。”
扆眉愣了一下,赶忙点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问道:“苏先生……您抱得动吗?要不要我……”
“没事。”苏阖轻轻笑了笑,将阳关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当爹的,自己儿子总归是抱的动的。”
虽然事先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是看到阳关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被李异搂在了怀里,苏阖的脸还是黑了。
扆眉在一边闷闷地笑。其实她刚刚没说实话,两个互相信赖的高手睡在一起确实可以增益内力,但是那必须是要头对着头睡,让对方的内力通过头顶的百会穴进入身体才有用,而且效果也有限,睡一礼拜还没有练一天效果好,所以还是要好好练功,投机取巧要不得。
毕竟是地字级别高手,李异虽然病还没好,但是在苏阖离他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就醒了,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令人心悸。一看是苏阖,有些疑惑,但是当他目光移向苏阖怀中裹着毯子睡的正香的阳关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温柔。
苏阖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越过李异将阳关轻轻放在床里。刚刚放平,李异那只没受伤的手臂顺势一捞,就将阳关捞到了自己身边。阳关也是不争气,大热天的还往热源靠,扭动了几下身体,就将头靠在李异的肩膀上了。
苏阖:我还能说什么?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眼不见为净,苏阖打着哈欠就回偏殿睡觉去了。李异用眼神示意扆眉也去休息,等正殿的门再一次被关上,李异就着令人安心的黑暗,在阳关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就算是梦里,也想见你,现在终于能把你留在身边,真好。
阳关好久没有一觉睡到中午了,还没睁开眼睛,他就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子热腾腾的气息,随机耳边传来一个低沉沉的声音:“小懒猪,总于舍得醒啦?”
阳关猛地睁开眼,就见李异低着头含着笑看着他,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看上去好多了,阳关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情况,就感觉脖子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李异的声音带了几分痛苦:“脖子让一让……赶紧,手麻了!”
阳关赶紧将整个身体支起来,李异皱着眉,将搂了他一晚上的胳膊收了回来。阳关一看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李异的床上,但还是狗腿地上前帮李异按揉胳膊。
李异一边甩着自己的手一边调侃阳关:“你可真能睡啊!”看阳关扁着嘴一言不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硌着了?睡得不舒服?”
阳关慌忙摇头:“没有!不过你干嘛抱着我睡啊,阎先生说了,这样睡对浑身的血管都很不好的!”
“就一晚,没事,再说了,我想你啊。”李异放在阳关脸颊上的手往下,挠了挠阳关的喉结,声音逐渐放轻,多了几分引诱的味道,“你想不想我啊~”
阳关被喉间传来的感觉弄得心慌,偏偏自己又抱着他的手一时间躲不开,听到李异这么直白的问题,脸红红的,但还是嘴硬道:“明明昨晚还一起赴宴的……哪里就这么想了……”
“我就有这~么想你啊,一会看不见就想,做梦也想……”李异的手指在阳关两弯锁骨中游移,随后之间扒着锁骨勾了勾,“过来。”
阳关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往他那里凑了凑,李异舔了舔嘴唇,原本干燥的唇瓣上亮晶晶的,分外诱人。随后阳关就感觉原本在锁骨上的手突然伸到了脖子后方,随后按着他的头往下一压……
也许是好久没亲热了,两人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李异还好,只是仰着头让他觉得很是不习惯,阳关却是越亲越觉得气闷。终于,阳关忍不住一把将自己撑起来,一手捂着腰神情痛苦:“不行了!我腰都快断了!”
李异失笑,伸出手去帮他揉着腰,阳关就索性让他帮自己揉着,自己随手抓了李异的发带把头发扎了起来。
过了几个月,阳关的头发又长了很多,最长的地方已经快到腰间了,但依旧是又卷又韧,披着甩甩头能直接糊一脸。正好快夏天了,所以阳关最近束着头发的时候居多,让苏阖看的很是欣慰。
李异一边帮阳关揉腰一边看着阳关跟自己的一头白发作斗争,手揉着揉着,就变了味儿,在阳关劲瘦的腰上这儿摸摸,哪儿捏捏,所幸阳关也不怕痒,就随便他了。
李异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在阳关的腰上拍了一下:“你要是就这么扶着腰从我房间出去,估计有不少人会想歪。”
“想歪什么?说明你床不好?睡着硌腰?”阳关歪了歪头。
李异倒是没想到阳关会说出这么个答案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嘟囔了一句:“到底还小呢,且再等等。”
“嗯?”阳关没听清,再追问,李异却不说了。
好不容易梳好了头发,阳关低头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李异,突然长腿一跨,径直跪坐在了李异的腰间!
李异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阳关这么主动,却见阳关阴恻恻地低下头来:“见义勇为?嗯?你挺能啊!”
李异默了一下,随后转过头去憋笑。阳关这个表情是在模仿他吗?好像!还有那句话,好像也是他之前一直说的,救命!为什么阿阳学他说话这么好笑!
“不许笑!”阳关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脸正过来,脸却也是红红的,连着接下来的话也是磕磕巴巴的,“你……你这么自作主张,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教训教训你!”话还没说完,阳关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
“你要怎么惩罚我,嗯?”脸红害羞的阳关对李异来说永远是大杀器,更何况此时的阳关衣襟半敞,苍白的肌肤因为羞涩而略透出些粉色。虽然语气凶巴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左瞟右瞟就是不肯看他,双手还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把他里衣的衣领都弄得皱皱巴巴的。
李异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没什么用了,伸出手就想抱住阳关。却被阳关一把摁住:“不许动!”
随后他抿了抿嘴,像是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一样,捧住李异的脸颊,低头,亲了上去。
这回位置不别扭了,但李异更难受了。阳关主动虽然是件好事,但是总像个小奶猫似的,只会拿自己的嘴去蹭他的,蹭得两个人嘴唇上都湿漉漉的,难得用牙啃上一两下,但很快又缩回去了。想着干脆自己主动吧,又被阳关一脸“凶神恶煞”地制止,然后低下头继续磨蹭,蹭到最后,李异也无奈了,算了,就这样吧,他开心就好。
然而……
“李异——你醒了吗——”房门被粗暴地退开,阳关一惊,赶忙直起身来。却见一个人背光站在门口,张大了嘴,不是李晰又是谁?
“你……你们……不好意思打扰了!”李晰飞速地说完了一串话,随后往后一退步,关门跑路,然而老远阳关还能听见他的惊叫声。
“你朋友怎么进人房间前不敲门的?”阳关怔了良久,转过头对李异控诉。
李异抽了抽嘴角:“这里是他家……”
阳关想了想,好像也没错,随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吧!”
“以我对他的了解……没准儿。”李异沉痛地点头。
阳关张大了嘴巴,李异趁机戳了戳他的脸颊:“还亲不亲?”
阳关一想,反正名声已经没了,就亲了这么几下感觉有点亏,于是一点头:“亲!”
“这次我来?”
“你小心肩膀唔……”
第204章 宫闱杂事
“咚咚咚”三声听着就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李晰的声音谨慎得简直不像是个太子爷:“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李异的声音是万年不变的欠揍。
李晰这才推门进来,结果看到的就是李异慵懒地靠在床上,眉梢眼角俱是饕足的神色,手里捏着一本闲书,也不知哪儿弄来的。李晰抽了抽嘴角,往旁边看了一眼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这回却是连眉毛都抽起来了。
却见阳关坐在一个横放的椅子上,估计是原本的椅子太高了,堂堂一把黄花梨木椅子被他当成了马扎一样坐着,前面放了一大一小两个桶。
大桶里面盛满了清水,里面却斜斜地插着一把月影刀,水面上漂着一些血迹和污渍;另外一个小桶则更像一个盆,李晰就见阳关拿着李异的白莲鞭泡在水里,一边跟玩水似的涮洗着,溅得周围到处都是水花,一边拿着一个用芦苇做成的小刷子细细地刷着白莲鞭。
这倒是让李晰开了眼界,须知一些神兵利器跟人一样,都是有脾气的,别说碰了,有些脾气不好的(一般物似主人形)略微靠近都会被兵器散发出的罡气割伤。反正李晰作为李异多年的好友,是从来不敢在没得到李异同意的时候去碰白莲鞭的。
说来也奇怪,论身份,李晰比李异贵重——再不济也是个平级,武功也不差,又算是李异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但是他从来不敢去触他霉头。
所以看到阳关跟涮锅似的栓白莲鞭,白莲鞭却是一点儿神兵的气势都没有,任阳关搓圆揉扁,哪怕花瓣全张开了,都没有割到阳关一点儿,跟躺着的李异一样,无奈又宠溺的样子。李晰不可谓不惊讶。
不过毕竟是兄弟,要是直接这么说,他李晰不要面子的啊!于是李晰凑过去看了眼阳关,发现阳关再用那个小刷子仔细刷洗着白莲鞭内部的污渍,一片一片花瓣刷过去,别提有多细致了。
李晰不由得“啧啧”两声:“我的天,你也太幸福了吧,自己的兵器居然还有别人帮你洗,我怎么就没这个待遇?”
“羡慕啊?赶紧去讨个老婆,不过有没有阳关这么贴心我就不保证了。”
好歹是太子殿下,阳关和李异都站起来给李晰行了个礼,阳关上半身都湿透了,被李异赶去换了身衣服。随后李晰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李异却是重新躺了回去,听到那句酸不溜丢的抱怨,李异眼尾一抬,闲闲道。
“靠……”李晰刚想反驳,但想到东宫里那些他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各方塞过来的女人,那些各怀鬼胎只会搔首弄姿的女人,却又觉得无法反驳,只能骂了一声。
李异倒是也知道兄弟的情况,也不打算继续刺激他,反正阳关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于是直起身来,放下手中的书,正色道:“所以,什么事?”
“太上皇薨了。”李晰上来就是一声平地惊雷,换完衣服的阳关刚走出来就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也懵了:“薨,薨了?”
“对。”李晰表情严肃,倒不见悲痛,只是叹了口气,“昨天其实你们闯殿的时候,他就有些马……中风的迹象,本来年纪就大了……然后又被那位……女侠揍了一拳,又被你气吐血了一次,抬下去不久之后就咽了气。”
“啊……节哀。”阳关眨眨眼,随后转头看李异,“那眉姐姐不会有事吧?”
李晰却是被气笑了,拍着大腿指着阳关:“我爷爷这么个大活人都没了,你却在关心你姘头的女下属,你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是吧!”
阳关抿着嘴不说话了,不过从他的神色来看,他是一点儿都不愿意为那么一个草菅人命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的太上皇哀悼一下的。
“算了算了。”李晰摆了摆手,换了个坐姿,“虽然太上皇和徐太傅业已去世,但是他们的实力一时半会也很难清除干净,据我之前调查所知,参与这个计划的光王爷就有四个,老四、老六、老七、老九,就不要说这些王爷的附属势力了。”
“你干脆说除了你爹朝廷所有人都有份不就完了吗……”阳关虚着眼一脸鄙视。
“哦,那倒没有,基本上所有的武官势力都是清白的,上到镇军大将军下到校尉火长,基本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而且根据不少文官供述,不是没有拉拢过这些武官但基本上都被骂回去了。”李晰摊了摊手
“也难怪了。”阳关摸着下巴,思忖道:“比起对于武学和内力一知半解的文官们,武官反而对于这种言论更加嗤之以鼻,因为他们直到练功的苦,也知道学武这种东西比起天分更重要的是努力。”
“其实如果换成‘能生出生下来就会念书的孩子’,说不定还是武官信的多些。对于越不了解的事情,人们反而会越迷信。”李异翻过一页书,淡淡道。
“洵美,你说话越来越犀利了……”李晰吐槽。
随后他耸了耸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过那些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群龙无首,那些人要蹦跶也得看看自己的斤两。毕竟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我爹。”
“那殿下今天来……”是来打酱油的吗?
“哦,我其实是来跟你说一下你娘的事情的。”李晰坐直了身体,摆了个严肃的表情。
“嗯?”李异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