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眠坐回去,开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裴轻栎又要使小性子,他怎么忘了,蒋颂眠也住在这儿!
回卧室前,裴轻栎抓着门把手,警惕地看向蒋颂眠,“这是我的卧室,你不能进来,你睡对面。”
蒋颂眠一脸认真:“那边没床。”
“怎么可能?”裴轻栎两三步上前,一把推开左边卧室的门。
“……”
还真他妈的没有床。
裴轻栎转身就走,“我去前台重新开房。”
蒋颂眠不拦,等裴轻栎走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时,才慢悠悠开口。
“再开一间也是这里,你以为你是怎么拿到这间私人房房卡的?”
裴轻栎:“……”
“那我换——”
“这边三星以上的酒店,我基本都有投资。”
“我——”
“小旅馆的话,确实没有投资。”蒋颂眠的表情好似有些懊恼,“但是那种房间,屋子连十平米都没有,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单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上面沾着灰尘,毛发,说不定还有——”
裴轻栎痛苦地捂着耳朵:“别、别说了……”
蒋颂眠把话补充完整,“说不定还有别人在上面做.爱留下的各种东西。”
裴轻栎气得手不停哆嗦,已经顾不上还当着蒋颂眠的面,直接给裴溯拨去电话。
“哥……”语气很可怜,裴轻栎希望裴溯识相点,赶紧问问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到时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跟裴溯告状。
“谁欺负你了?”裴溯果然识相。“蒋颂眠在那儿你还能叫人欺负了?”
裴轻栎:“???”
“你怎么知道他在?”
“原来就是你把我卖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质问三连蹦出来,裴溯的声音开始忽远忽近,听不清在说什么,裴轻栎恨不得把耳朵塞进手机里。
“蒋颂眠过去找你,跟我提过了。”
裴轻栎快哭了:“就是他欺负我!”
“什么?我这边听不太清,你大点声?”
裴轻栎喊:“我说!蒋颂眠欺负我!”
这时蒋颂眠突然出声,说了一句,“他今晚吃辣了。”
“又吃辣?裴轻栎你胆子大了?别逼我打电话给你导师。”
裴轻栎:“???”我这么大声音你听不清,蒋颂眠离那么远你倒听个一清二楚?同样都是告状,为什么只听他的?
“哥,你搞清楚,是蒋颂眠欺负我!”
裴溯的声音又消失了。
“喂?喂?哥?”
一阵电流声后,裴轻栎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你先洗……小栎我先挂了啊,自己多注意身体,别总吃辣,我忙着打炮呢。”
“……”
打打打!这么能打怎么还没得病?裴轻栎愤恨挂断电话,然后冲着蒋颂眠发脾气。
“你就是个告状精吧!小学生都没你这么幼稚!”
蒋颂眠笑笑,“好像是你先告状的,小告状精。”
他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醒起来,被裴轻栎的眼刀子一戳,心情愉悦。
裴小公子绝不认输!
裴轻栎直接上当地购物商城买了张床,然后十分得意地翘起尾巴,“我裴轻栎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时候!”
蒋颂眠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回忆了一下,是他之前对着裴轻栎说的,又被人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三十分钟后,酒醒好了,门铃也响了。
裴轻栎笑得虎牙都露出来,“我买的床到了!今晚上你自己睡吧!”
他转身开门,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却被满天的红玫瑰砸了个措手不及。
每一支玫瑰上都喷了晶莹的水珠,深红饱满的花朵正在绽放,比之前蒋颂眠送他的每一束都高贵优雅。
“裴先生,这是蒋总送您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裴轻栎还愣在原地,蒋颂眠晃着红酒杯走过来,戳了戳他肋骨上的痒痒肉。
“小告状精愣着干嘛呢?接。”
裴轻栎下意识接了,张扬的花簇将他整个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他捧着花的时候,小脸几乎要埋进花里。
黑色的包装纸,深红的玫瑰花,雪白的裴轻栎……
蒋颂眠移开目光,半杯红酒一口倒进嘴里。
收了玫瑰花,裴轻栎有些不好意思,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喝红酒要慢慢品吗?”
相亲那天他实在太热,又渴,一杯红酒一口气全喝了,还被蒋颂眠抓住教了一顿喝红酒的礼仪。
蒋颂眠问:“你那天为什么喝那么急?”
“我热啊,还渴。”
“嗯。”蒋颂眠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晃,眼神却毫不掩饰落在裴轻栎脸上,“我也热,也渴。”
更……饿。
蒋颂眠眼神中的侵略性太强,裴轻栎偏头躲开,把花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顺便拍了几张照。
蒋颂眠走过来,看着他拍照。
“怎么不把花拆开,那边有水桶。”
“你懂什么啊?bi——”
差点脱口而出的变色老流氓被裴轻栎咽下去。
“里面有花泥,还可以坚持一天,明天再拆也来得及。”
明天他不想拆。
“……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看的,与其把它们拆分到瓶子里养着,倒不如让它们就这样干枯死去,最起码能保持这一生中最灿烂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动到老流氓心里哪根弦,蒋颂眠直到睡觉都没再讲话。
第6章 他蒋颂眠可以不当人
两个人最终还是睡到了一张床上。
——裴轻栎订的床明天才能送。
先洗漱完的蒋颂眠朝床走过去,裴轻栎刚想说自己要睡左边,蒋颂眠就在右边躺了下去。
算你识相。
裴轻栎抓着睡衣去洗澡。
睡左边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家里床太大,他一个人睡又害怕,于是就一直窝在左边,因为左边靠窗,可以看到外面晃动的树梢,和树上的小麻雀。
蒋颂眠喜欢睡右边,那蒋颂眠家的树和小麻雀是不是在右边?
裴轻栎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把沾了烧烤味的衣服往洗手台上一丢就不再管了。
他躺在大床左侧,一开始是平躺,但总觉得蒋颂眠会突然睁眼看他,于是侧身背对着蒋颂眠。
躺了一会儿,裴轻栎突然睁开眼。
不对啊!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过危险?把整个背部都暴露给敌人,如果敌人待会儿从背后偷袭的话,他压根没机会反抗。
于是裴轻栎转过身来戳了戳蒋颂眠的胳膊,一脸严肃。
“我警告你,不要趁我睡觉的时候做小动作,我们还是普通朋友,你要注意影响。”
蒋颂眠眼都没睁,声音里带着困倦,“好。”
裴轻栎稍稍放心,又侧身回去背对蒋颂眠,眼睛还没合上,又想到一件事。
不对啊!蒋颂眠今天送他玫瑰花,他就妥协让蒋颂眠睡床,蒋颂眠不会以为自己很感动吧?
那万一明天蒋颂眠为了上他的床再送一次玫瑰花怎么办?
裴轻栎又转过身,这次拍了拍蒋颂眠,把人拍醒。
“蒋颂眠,你不会以为你送我玫瑰我很感动,所以才让你睡床吧?别太天真,我、一、点、都、不、感、动。”
蒋颂眠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好。”
裴轻栎翻回身,这次连想都没想,又立马翻过来。
“蒋颂眠,你到底给我哥什么好处?他以前不这样的,他最疼我了,你给我交个底,我到底值多少钱?”
蒋颂眠倏地睁开眼,眉头紧紧夹起来,这会儿已经睡意全无,他一个翻身压在裴轻栎身上,没等身子底下的人反抗,单手抓住两个手腕按在软枕上,低头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他们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但蒋颂眠好像并不打算到此为止,另一只手在裴轻栎腰际巡回,而后把衣服下摆一撩,大手钻进裴轻栎睡衣底下,沿着薄薄一层皮肉用力摩挲。
裴轻栎用力摆头,终于把自己的嘴解救出来。
“蒋颂眠!你、你要干嘛?”
四片薄唇已经分离开来,蒋颂眠细细的吻着裴轻栎脸颊的软肉,然后继续下移,在他耳边粗喘了会儿,接着贴上他修长白皙的颈侧吮吸,没用多少力气就吸出几道红痕。
裴轻栎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蒋颂眠这副模样,怎么好像要把事做到底。
他用力挣扎了几下,脑袋往被子里缩,打算把蒋颂眠挤出去。
“蒋颂眠,你放开我!你有没有点公德心?”
“公德心?”蒋颂眠果然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用公德心扶你过马路吗?”
“……我是说,你现在已经丧失道德,不配为人了!”
当人?当人能吃到肉吗?如果能吃到肉,他蒋颂眠可以不当人。
他低头往裴轻栎裸露的锁骨上咬了几口,听到底下人下意识的闷哼声,再抬头时眼底泛着血丝。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答应我,我们在一起,然后你让我操一顿。第二,你可以挣扎,可以打我踹我骂我,但我要操你一顿。”
裴轻栎:“???”
合着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挨一顿操?
“当然,我觉得第二种更刺激。”
“你滚啊!”裴轻栎偏头,一口咬住蒋颂眠的手腕,他没掌控好力气,小虎牙立马刺破了蒋颂眠的皮肤,血腥味冲进他的口腔,吓得他立马松口。
怎么这么不禁咬?
“蒋——”
剩余的音节被蒋颂眠的舌头堵回去,扣子被暴力扯开,睡衣被拨到身体两边,露出光裸的上身。
蒋颂眠眼角下垂,落在不停颤抖的肩头,转移目标,发狠似的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泛白的牙印。
裴轻栎对着蒋颂眠伸出爪牙,但一个咬破别人都要心软松口的人哪有什么杀伤力,一出手就被蒋颂眠轻易制住。
蒋颂眠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忙着吃肉。
“你、你这是、是强暴……”
是带着哭腔跟颤抖的声音。
蒋颂眠突然停下,半抬起身子看着下面的人。
刚才的挣扎让裴轻栎耗尽浑身力气,现在手脚一点劲儿都没有,软着瘫在床上,锁骨脖颈一片绯红,像被丢在街头的破布娃娃。
如果他没有嚎啕大哭的话。
“啊啊啊啊——”
裴轻栎仅剩的力气全都点在了哭声上,整个胸膛都在震动,眼泪流了满脸,两道透明鼻涕随着哭声钻出来,眼看着就要——
蒋颂眠额角一跳,来不及起身拿纸,掌心一裹……
哭声突然停下,裴轻栎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蒋颂眠干了什么。
他突然来了力气,趁蒋颂眠不备,一脚蹬在后者小腹上,把人踹下床。
“你恶不恶心啊!用手擦鼻涕!你是不是有毛病,呕——”
“……”蒋颂眠深深叹了口气,握着掌心里黏糊糊的东西,从地上爬起来。
裴轻栎那边还在骂,“你就是个变态!在别人跟前装的像个人一样!其实内里比谁都黄!你个……你个变色老流氓!”
蒋颂眠想把裴轻栎抓过来好好问问什么叫变色老流氓,却被裴轻栎一下躲开了。
“你离我远点!”
“我不动你——”
“太脏了!”
蒋颂眠:“……”
“自己的鼻涕都嫌脏,我都没嫌弃。”他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把手心里的东西擦去,“今天是我不对,喝了点酒没控制住自己,我跟你道歉,以后再碰你之前,一定会取得你的同意。”
裴轻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声音还在颤抖,“你还想再碰我?你滚出去!以后我们做不成朋友了。”
“对不起……”蒋颂眠捡起裴轻栎的睡衣,放在他手边后,带上门离开。
他去隔壁卧室冲了个凉水澡,站在镜子前面审视自己。
镜子里的人十分狼狈,胸膛,脖子乃至脸上都挂了伤,是裴轻栎特意留出来抠东西的食指指甲挠的。
伤口还在渗血,蒋颂眠随手抹去,又打开花洒头,冲着伤口一顿冲。
镜中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烦躁,用力将花洒一丢,强烈的水流朝上喷出,弄湿了挂在衣架上的睡衣。
他太急了。
一开始只是想讨点甜头,顺便吓唬吓唬裴轻栎,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而裴轻栎看上去浪的很,酒吧里呼朋唤友,学校里风流人物,有什么新鲜事他都能插上几句,有什么好玩的场子他都想去看看,但其实裴溯把他管教的很好,裴轻栎内里什么脏人脏东西都没接触过。
规规矩矩的人裴轻栎看不上,表面上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只有比他更会玩的人才能吸引他羡慕的目光。
他喜欢热烈的红玫瑰和红发,喜欢打破墨守成规的画风,喜欢释放天性的摇滚说唱,喜欢一切濒临生命极点的运动。
上辈子的蒋颂眠根本留不住这样的裴轻栎。
他不该这么着急的……
小白肉条缩回蚌壳里,就再难撬开了。
裴轻栎把门紧锁,去洗了个澡,也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
一副被狠狠宠爱过的模样。
裴轻栎唾弃自己,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蹲下,喃喃道:“为什么会流鼻涕啊……”
他从小爱干净,跟其他小朋友在楼下玩绝对不会往花坛里钻,小皮鞋被人踩脏了都要拿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