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沉的裴轻栎立马不说话了,老老实实跟着唯一一个认识的人走,直到进了房间,房门“咔哒”一声落锁,他才惊觉不对。
这该死的变色老流氓,把他骗来就是想睡他!
果不其然,蒋颂眠回过身,一只手把裴轻栎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领结。
带着热气的脑袋直往裴轻栎脖颈里钻,不断朝他耳朵的敏感点上吐气。
裴轻栎甚至能听到蒋颂眠在他耳朵边上吞咽口水。
很响,很急,像饿了半个月没肉吃的野狼,甩着口水就朝他扑过来。
裴轻栎浑身哆嗦了一下,摆着身子到处躲,“你干嘛啊蒋颂眠!我还没答应跟你好呢!”
蒋颂眠稍稍起身,“我知道,我这不正在追你呢?”
“你就是这么追人的?有没有点礼貌?”
礼貌?蒋颂眠心里自嘲一笑,上辈子他已经够有礼貌了,结果裴轻栎对他更礼貌,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暧昧火花。
裴轻栎这会儿气得双颊鼓起,蒋颂眠看了会儿,上手一捏。
“噗……”小小气泡破开的声音。
蒋颂眠突然后退一步,放弃强取豪夺的戏码,转变思路。
“没约到合适的吗?如果实在约不到……”他话一顿,继续道:“我技术还不错,要不要试一试?”
裴轻栎下意识怼人:“你说不错就不错?万一不行呢?”
“可以让你先试用一下这个,我吻技也很好,会让你很舒服。”蒋颂眠抬手往自己嘴唇上点了点,“相亲福利,只有你有。”
裴轻栎看了眼蒋颂眠的嘴唇,是一个有些扁的菱形,下唇更薄,很好看,他画了这么多人物素描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嘴唇。
“要不要试试?还是说……”蒋颂眠微微一笑,“你自诩很会玩,连接吻都不敢?”
激将法?
还真当他裴轻栎是傻子了?
可……可就算知道这是激将法,转头就跑也很没面子。
“……试就试!”反正又不会掉块肉,而且蒋颂眠的嘴唇看上去确实很好亲的样子,是他占蒋颂眠的便宜,又不是蒋颂眠占他便宜。
裴轻栎下巴扬得老高,踮着脚尖把自己送到蒋颂眠跟前。
蒋颂眠压根不跟他客气,上手捏住裴轻栎的下巴,省得他等会儿后悔要跑,低下头去含住两片唇瓣吮吸。
舌尖探进口腔时,裴轻栎身子僵了片刻,双颊软肉被轻轻扫过时,裴轻栎软了下来。
他含不住疯狂进击的蒋颂眠的舌头,被强势扫荡的嘴也在发麻,口水沿着唇角悄悄冒出,又被蒋颂眠卷着重新回到交缠的齿间。
蒋颂眠说的没错,他吻技不错,确实很舒服,身体像过电一样,一簇簇微小的电流在两人相接处炸开,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愉悦的。
裴轻栎不自觉抬起胳膊,缠住蒋颂眠的脖子,双手又在他脑后握住,以免腿软滑下去。
他在很认真的跟蒋颂眠接吻。
这是裴轻栎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蒋颂眠心里清楚得很,他有些激动,尤其是裴轻栎在接吻时会不自觉的小声哼唧,对于蒋颂眠来说,听到这类声音不亚于生吞一口春//药。
上辈子他也是在这里捡到裴轻栎,然后什么都没做,直接把人送回了裴家。
待会儿是要把他送回去,但送回去之前总要讨点利息。
“唔……”裴轻栎大脑缺氧,开始无意义的挣扎。
蒋颂眠好心放开,手扶在他的后腰上,帮人站直身子。
“还可以吗?栎栎?”
裴轻栎下意识回话:“还、还成吧。”
“那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呢?我没骗人,你想玩的我都会玩。”蒋颂眠凑到裴轻栎耳边,“我也在学习,以后还会更多好玩的,我会把你……操得很好看。”
啥?裴轻栎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羞耻心的攻击下,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一眨眼,一颗泪珠子从眼睛里挤出来,挂在下睫毛上。
——他整个人被黄懵了,脸“唰”得涨红,加上头发也是红的,整个人就像个不停转动地红灯,耳边也拉响了警报声。
好看?
这他妈是什么形容词?
从云霄飞车上下来,裴轻栎才想起来蒋颂眠就是个随时变色的老流氓。
人前装衣冠,人后是禽兽。
“不行!”
“哪里不行?”
“我、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我哥说了,先跟你当普通朋友处着,能成就成,不成就好聚好散。”
蒋颂眠大拇指狠狠擦过裴轻栎嫣红的下唇,轻笑一声,“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前几天还在相亲?普通朋友连嘴都亲了?”
裴轻栎红着脸,觉得自己很用力在喊,其实没多大声音,“亲一下又怎么了?你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空气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蒋颂眠松开裴轻栎,帮他整理好衣服。
“可以,先当普通朋友处着,有什么需求,就来找我,我随时有空,我也玩得起,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裴轻栎趁机提要求:“那你不能老管着我,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教了。”
“行。”蒋颂眠答应。
今天到这儿就可以了。
蒋颂眠本以为把人骗过来又要发展什么强制爱,结果却得到一个配合度满分的吻,可以说是意外收获。
裴轻栎就是蚌壳里的小白条肉,头上顶个皇冠,自以为整个大海他顶天立地最厉害,海里全是他养的鱼,实际上不经逗,一碰就往自己窝里缩。
不能把人逼太紧。
“走吧,我送你回去。”
裴轻栎对于蒋颂眠的识相退步也很满意,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上西环高架时,才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谁说要送你回学校了?”蒋颂眠认真开车,得空看了眼穿着薄外套的裴轻栎,把车里暖风开的更足了些。
车子一路开到裴家别墅,蒋颂眠指了指外面,“下车。”
裴轻栎不喜欢他说教,也不喜欢他管,那他就找别人来管。
蒋颂眠把人带到裴溯面前,刚提到一个名字,裴溯的眼刀子就戳到裴轻栎身上。
“轨戏?”
那个地下酒吧的名字,显然裴溯是那里的常客,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谢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胆子大到去那种地方玩。”裴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把蒋颂眠送走之后,才“唰”地拉下脸。
裴轻栎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抠沙发靠背。
裴溯轻轻拍开他的手,“别抠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裴轻栎瑶瑶脑袋,老实回话:“是王闻笙说去归墟,我就去了,没想到我听岔了,不是故意去的。”
裴溯面容缓和不少。
裴轻栎比他小了不少,他一直把裴轻栎保护的很好,连跟蒋颂眠的相亲也是他找人安排的。
交给别人不放心,学校里社会上这么多渣男海王,蒋颂眠是他特意为裴轻栎挑了小半年才挑好的未来归宿。
“哥!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玩啊!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呢,怎么可能直接那……”豪门花花贵公子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纯情少男。
“嗯,哥知道。”裴溯坐在裴轻栎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裴轻栎虽然性子跳脱,但很信任他,在他跟前不敢说谎。
茶杯轻轻磕在茶几上,裴溯继续说。
“哥没有说不能谈恋爱,也没有说不能有性//生活。”
“……哥你在说什么啊!”裴轻栎耳朵边又开始冒警报声。
“害羞什么啊?你也不小了,到了年纪就要找男朋友过性//生活啊,找不到也可以约一个试试,但我建议你直接约蒋颂眠。”
裴溯不是什么迂腐的家长,相反,在寻欢作乐这种事上,他做的比任何人都要过分。
但他不希望裴轻栎变得跟他一样。
“啥?”裴轻栎没听懂。
裴溯用更直白的话解释了一遍:“我说,你想跟人做的话,就约蒋颂眠,约其他人不可以。”
裴轻栎不服,脖子一梗,红毛乱颤,“凭什么啊?”
“他私生活干净。”
“你说他干净他就干净了?你不要被他骗了!”裴轻栎痛心疾首!
今晚上刚刚用高超的吻技把他亲的不知东西南北,又说要把他……那啥的很好看。
蒋颂眠怎么可能干净啊?
说蒋颂眠干净都对不起他今晚的意乱情迷。
“信不信随你,蒋颂眠这个人我调查了不止半年,他身边从没有过人,也从不去声色场所。”
裴轻栎木着脸:“他今天就去了。”
裴溯咬牙切齿:“还不是为了找你!”
想起今晚的事,裴轻栎高高举起右手,跟裴溯举证,“我今天晚上跟他接吻了,他很厉害,也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
裴溯瞥他一眼,“是个男人都对这些无师自通,你纠结这个干嘛?”说完眼里带了些笑意,撞了撞裴轻栎的肩膀,“臭小子长大了啊,知道跟人亲嘴了。”
裴轻栎白他一眼,“我又不是没长嘴,为什么不能跟人亲嘴?大惊小怪。”
况且……跟人亲嘴还挺舒服的,下次有机会可以再找蒋颂眠亲一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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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溯:是个男人都对这些无师自通。
蒋颂眠:对,大舅哥说的对。
第4章 蒋颂眠开花了
裴轻栎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直到闻见一股浓烈的玫瑰香味,才想起自己床尾还放着一束玫瑰。
打开床头灯一看,本就蔫不拉几的玫瑰花已经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淡黄色的床单上染湿了一块。
对颜色异常敏感的裴轻栎几乎马上就知道那是块橙色的痕迹。
裴溯调查蒋颂眠,蒋颂眠很干净,蒋颂眠是纯情处男……
谁信啊?
多余想这么多。
裴轻栎把玫瑰花踹到地上,掀起被子蒙头睡觉。
第二天毕业作品练习课上,导师刘礼停在裴轻栎身后,看看台上的模特,又看看裴轻栎的画,再抬头看看模特。
裴轻栎搁下笔,“刘老师,是哪里画的不好吗……”
“嗯?没有没有,线条不错,但是……”他伸出手往画中人的嘴唇上点了点,“这嘴是谁的?”
裴轻栎忽地抬起头看向模特,一张很常见的厚唇,上下宽度一样,长时间没喝水有些干燥。
而他画上的那张唇却水润无比,下唇比上唇薄一些,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这张唇在裴轻栎眼前晃来晃去,跟昨晚小房间里的蒋颂眠完美重合。
裴轻栎拿起橡皮擦,直接把嘴擦掉重画。
“你这是产生意象关联了吧,是朋友的嘴唇?”
裴轻栎胡乱点头,“对,我、我昨天刚见过我哥。”
他胡诌的,裴溯什么唇形,他看了二十多年都没记住。
“嗯,没事,时间还来得及,这只是个练习,过几天会带你们去外景写生,到时候再找找灵感。”
“好。”
“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怎么样了?”
裴轻栎是个绘画小天才,自从七岁握上画笔就没放下来过,属于是老天爷端着碗往嘴里塞饭的程度,小时候在国内拿奖,长大了去国外拿奖,这样的履历,是央美几十年来在校生中第一人。
当时入学时造型学院所有老师都想要他,大二时被刘礼抢到了油画第一工作室去。
抢过去才发现,裴轻栎这种绘画风格的,他压根拿捏不住。
“马上要毕业了,你不想考研,也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不如就跟着朴老师深造几年,拿几个奖,再回央美也挺好的。”
刘礼口中的朴老师是央美的特聘教师,韩国人。
裴轻栎有些犹豫:“可朴老师主修雕塑的……”
“那是他雕塑太过明亮,把其他都遮住了,你别忘了他家里那些奖杯都是什么比赛来的。”刘礼说完,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后头的表。
“快下课了,这样吧,等外景写生回来,你毕业作品完成之后,我帮你约朴老师见一面,他要亲自跟你聊聊。”
裴轻栎只好答应下来。
他不太想见这个姓朴的韩国人,主要是这个姓朴的面相不大行。
裴轻栎跟人相处第一感觉很重要,他从小到大画了这么多张形形色色的脸,对面相的感触更深。
他觉得姓朴的不像好人。
而到现在都对蒋颂眠讨厌不起来的原因……大概是他面相不错?
裴轻栎轻轻吐出一口气,颜值真的可以战胜一切。
外景写生选在隔壁省一处德国建筑群旅游景点,为了让大家能安心完成自己的毕业作品,学校出资,在景点旁边的度假酒店包了一个月的房。
油画第一工作室所有学生加上三个老师一共九个人,学校财大气粗,大家都住单间。
裴轻栎拿到房卡的时候还在想他放在宿舍的玫瑰花,没人换水的话,熬不过一星期,但熬成干花也好挺看。
只不过……他来写生这一个月,变色老流氓是不是就找不到地方送玫瑰花了?
“裴轻栎,你怎么离我们这么远?”
说着,祁愿捏着自己的房卡给裴轻栎看。
他们都在6楼,裴轻栎直接住到了9楼去。
不光这样,9楼跟6楼的房卡都不一样,祁愿手里的房卡就是房卡,而裴轻栎手里的房卡是一块黑色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