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就以为这辈子都跟邱啸宇扯不上关系了。
　　邱啸宇叹了口气，“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少年身体一怔，邱啸宇嘴角偷偷扬起，抬手拍了拍快把他勒的喘不上气的人。
　　“对不起，”柴初一压着声音，“我只是不敢确定。”
　　邱啸宇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我确实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取向，但起码我很确定，跟你在一起我还算舒适。”
　　“这个简单。”
　　柴初一立马有些激动。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邱啸宇：“？”
　　邱啸宇：“你有什么办法？”
　　柴初一嘴角一勾，脸颊蓦地凑近，“你亲我一下，只要觉得不恶心，不反感，说明你的方向是对的。”
　　“你……”邱啸宇有些犹豫，即使他们两个人在通知栏后头，可不远处的纷扰声还是听的很清楚，“确定？”
　　柴初一坚定点头，结果耐着性子等了十来秒，都不见邱啸宇有下一步举动。
　　他心一横，抬起手臂扣住邱啸宇后脑，软唇就要贴到对方的，他依稀感觉到了邱啸宇鼻腔的热息。
　　下一秒，他人被直直推出去老远，整个人踉跄摔坐在枯草坪上，“邱啸宇你……”
　　见邱啸宇毫无征兆的吐了出来，柴初一怒火冲天，撑着地面起身冲到邱啸宇面前，“我就让你这么恶心？”
　　邱啸宇一脸难受，拧着眉头睁不开眼睛，“抱歉啊，可能得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还想让我送你去医院，怎么不怕我恶心死你？”他一脸嫌弃抓住即将摔倒在地的邱啸宇。
　　邱啸宇热得发烫的大掌顺着他脖颈垂下。
　　柴初一心口一惊：“怎么这么烫？”
　　--------------------


第21章 你算初恋
　　医院病房的灯很亮，却感觉不到温暖，睡梦中的邱啸宇不禁打了个冷颤。
　　“邱啸宇？你是醒了吗？”
　　一旁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慌张无措，他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见少年惊慌失色的轮廓，以及紧紧抓着他平放在床上的胳膊。
　　邱啸宇心里一喜，立马拧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嗯？别吵。”
　　见邱啸宇醒来，柴初一大喊着转身冲出病房去叫医生。
　　“小伙子，你这朋友可真是把医院的医生折腾的够呛，每隔半小时就跑去问医生你怎么还不醒，我在医院住两年了也没见一个急性肠胃炎弄得跟住ICU一样的。”
　　一旁的大妈见邱啸宇醒过来，状态还算不错，就调侃了他一番。
　　邱啸宇抿抿干涩的唇瓣，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弟弟还小，性子急。”
　　“医生你快……”
　　柴初一急冲冲跑回病房，在门口远远看见病床上虚弱无力但脸上带笑的人，正心情不错的跟隔床的大妈聊天，他明显愣住。
　　“如果再有下次，你这就是干扰我们工作，你明白吗？”跟在柴初一身后的护士快步跟上来，见邱啸宇已经清醒，脸上也没太多波动，只是淡定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还行，比正常醒过来的时间还早。”
　　邱啸宇颔首道谢，“辛苦。”
　　护士一脸苦涩无奈，扭头在面无表情的少年脸上停留不到三秒，就被他冷漠的眼神驳回，“你这朋友吧……挺……挺不错的。”
　　邱啸宇眼眸带笑，抬眸看向怔楞站在门口没动的身影，“嗯，是挺好的。”
　　他朝柴初一勾了勾食指，嗓音沙哑，说：“过来。”
　　柴初一身形明显动了下，又停住不动。
　　邱啸宇眼皮垂下，清了清嗓子，“渴。”
　　他稍晃动了下扎着针的左手，又朝桌上的水杯扬了扬下巴，“够不着。”
　　柴初一挪动了下脚步，径直朝病床边走来，双眸紧盯着水杯，倒好水，他也不朝这边看就直接递过来。
　　柴初一举得手都酸了，就是不见人接过去，眉头不由蹙起，眼神带着杀气看向病床上泰然处之的人，“？？”
　　“这么躺着喝不了，那边床尾下边，”邱啸宇好心指了指调床的把手，“逆时针转几下。”
　　一旁少年喉结上下动了动，捏着水杯的骨指微有些泛白，邱啸宇扯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一脸真诚，“平躺着我有点恶心想吐。”
　　一提起“吐”，柴初一不禁嘴角下扯，冷冷一笑，没好气地把水杯撂下，走到床尾把调了调床板。
　　“可以了？”
　　邱啸宇左右动了动，“还行，就这样吧。”
　　“我走了。”
　　“等等！”邱啸宇下意识叫住他，柴初一兴致不高转过身来。
　　“我现在想去上个厕所，你帮我举一下吊瓶吧。”说着，邱啸宇一手掀开薄被，坐直身体低头在床边找鞋。
　　柴初一沉沉吐了一口气，目光停在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吊瓶上，“你就不能忍几分钟？”
　　邱啸宇穿好鞋，顺着柴初一的视线落在吊瓶上。
　　他嘿嘿一笑，“憋尿对膀胱不好。”
　　柴初一：“……”他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这是医学常识了，怎么之前就没发现自己是急性肠胃炎。
　　见柴初一站着不动，邱啸宇不忘催促：“快点！”
　　少年狠狠咬着牙，一步一步走过去。
　　只见，刚喊着要上厕所的人，慢悠悠地抓起桌上的水杯，一股脑喝掉大半。
　　柴初一：“……要不你尿裤子里头吧。”
　　他真的太磨叽了。
　　喝了水，邱啸宇心满意足看着高高举起的吊瓶，抓着水杯就要往外走。
　　“你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柴初一站着不动。
　　邱啸宇不以为意，“怎么了？”
　　柴初一：“你上厕所拿水杯？”
　　邱啸宇点头：“还有点渴，边走边喝。”
　　柴初一：“……”
　　他是不是要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
　　柴初一正以为邱啸宇到厕所之后就直接了当干正事，完全没想到他动作不慌不忙的，把水杯剩下的半杯水拿来漱了漱口，又慢悠悠地把水杯放在洗手台上。
　　他单手叉腰，左右幻视一圈，像是在挑位置。
　　柴初一眼底满是不屑。
　　这人真的比他还作，以前没觉得，现在证据充分确凿。
　　“你到底上不上？”他手举的已经酸了。
　　邱啸宇笑看着柴初一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火气这么旺，再等会儿，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出去走两步找找感觉吧。”
　　柴初一瞬间黑脸，举在上空的吊瓶也不自觉往下垂了些，“别说你现在只是个简单的急性肠胃炎，就是你躺重症监护室我也不会这么伺候你的！”
　　他第一次听说，撒泡尿还得找感觉的。
　　“没事，有护工。”
　　柴初一：“……！”他要被气吐血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楼道背着月光黑漆漆一片，厕所外边的走廊也没灯，拐角就是走廊尽头。嘁啸宇走在前头，柴初一一脸烦躁跟在后边。
　　“你心脏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着急，更不要做很危险的举动。”
　　想起他临昏迷前，这个少年焦急万分抱起他跑的时候，他真的担心柴初一有什么三长两短。
　　柴初一完全没兴致听。
　　他第一次主动亲过去，结果对方直接朝他吐了，虽然到医院才知道邱啸宇吐是因为急性肠胃炎的原因，但他心里还是膈应的慌，总控制不住把吐和恶心挂上钩。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柴初一不应声，邱啸宇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柴初一没好气反回去：“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这就算动手动脚了？”
　　邱啸宇轻笑了声，右手摸到左手手背上的针头，小指紧按着针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针头轻轻一拔，走在后边的柴初一别着脸丝毫没注意到邱啸宇的小小举动。
　　他蓦地停下脚步，看着话声中全是流氓意味的邱啸宇，之际把吊瓶握在掌心，“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像个十足的老色胚吗？”
　　邱啸宇垂眸浅笑，转过身来与少年四目相对，即使四周黑漆漆一片，但他的目光依旧灼热如炬，“是吗？”
　　他脸颊忽然凑近，“那这样呢？”
　　完全没料到邱啸宇会靠近，柴初一惊愕失色，他刚要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察觉到自己腰际被一道臂力圈住，紧接着后脑被人紧紧扣住，一抹温热轻轻贴着他的唇瓣，轻轻浅浅啄着不松口，有些痒，他控制不住发出一阵闷哼。
　　好一会儿，那抹温热才从他唇边移开。
　　只是，圈着他腰际的臂膀还没松开，邱啸宇脑门抵着他的，哑声道：“看来方向没选错。”
　　邱啸宇哑笑，勾着他后腰的大掌狠狠用力按着。
　　柴初一：“……你！”
　　“不试了。”邱啸宇压低嗓音，缓缓挪到柴初一耳垂，“柴初一，我选好了，结账吧。”
　　柴初一整个人有点发懵，总感觉事情没往他想的方向发展。
　　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些怪，就小声嘀咕了一句：“亲得这么熟练，你确定你没谈过？”
　　邱啸宇失笑，没忍住又在柴初一唇角啄了一下，少年的口腔弥漫着淡淡的香橙味，隐隐带着甜意。
　　他点头，“确定，男的女的都没谈过，你算初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说完，柴初一又暗暗后悔，这么一说，显得他挺小肚鸡肠的。
　　邱啸宇松开柴初一，摸黑触碰到了他垂在一侧的手，而后轻轻握住，连说话声都带着宠溺，“那你就当，我天赋异禀？”
　　柴初一用力想从他掌心抽回手，结果却被握得更紧，最后索性就这么被邱啸宇抓着。
　　“你既然想通了，刚刚为什么还要那么使唤我？”
　　邱啸宇“噗嗤”笑了出来，“你板着一张臭脸，我不得想办法哄哄你？”
　　“你那是哄？”
　　“我错了。”
　　柴初一：“……”
　　角色转换的还挺快。
　　“药是不是快没了？”
　　柴初一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们走出病房那会儿吊瓶里的药水就不多了，他把吊瓶塞进邱啸宇怀里，正要从裤兜掏出手机，手就被人一把握住。
　　他声音带着愉悦，“我拔针了。”
　　“什么时候拔的？”
　　邱啸宇：“刚刚，亲你之前。”
　　邱啸宇这么直接，柴初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要发作，沉沉“哦”了声。
　　在路过厕所门口的时候，柴初一停住脚步，借着厕所的暗灯朝后看。
　　果然邱啸宇尴尬一笑。
　　柴初一微挑了下眉：“有感觉了？”
　　“嗯。”邱啸宇头也不回大步走近，“这次保真，等我一下。”
　　厕所门把关上的瞬间，柴初一的目光缓缓落在洗手台上面的水杯上。
　　刚刚邱啸宇嚷嚷着要上厕所的时候，他还没冷静下来，脑海里全是烦躁。
　　忽得，他嘴角扬起。
　　现在应该可以算的上是得偿所愿了吧。
　　他一路坎坎坷坷的暗恋，换来邱啸宇的主动认爱，柴初一深呼一口气。
　　好像，连风都是甜的。
　　邱啸宇洗完手从厕所出来，就见柴初一胳膊随意搭在围栏上，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尤其握在手心的水杯，似有似无地晃着。
　　邱啸宇别过脸去，小声说：“总不能把你熏跑吧？”
　　--------------------


第22章 你还是上一个吧
　　亲人之前还得漱漱口。
　　邱啸宇心底自乐：他也是个讲究人啊。
　　办完手续，邱啸宇穿上外套和柴初一并肩走出医院大门。
　　在路边等车的间隙，邱啸宇不经意抬头看见了漫天星辰，他舒了一口气，“抬头。”
　　柴初一正低头看着打车软件上的信息，听到邱啸宇说话声，他收起手机仰头，星光跌落在他漆黑眼眸，柴初一浅浅笑着，随即转头与邱啸宇四目相对。
　　他微抿着唇，唇角难掩愉悦。
　　邱啸宇别过脸去，藏起他眼角的一丝羞涩。
　　“邱啸宇，以后不可以再撇下我。”少年声音很轻。
　　邱啸宇回过头来，目光从少年紧绷的脸颊滑落在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掌上，顿了两秒，他拾起那只嫩白修长的手一并揣进自己口袋，指腹轻轻在他骨指摩挲着，“嗯，知道了。”
　　网约车打电话来，跟柴初一确定了一下他们的具体位置，很快朝他们这边开过来。
　　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的前一刻，邱啸宇冷不丁把柴初一的手从自己口袋拿出来，然后面色冷漠的绕到车子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柴初一默然看着邱啸宇没由头的举止，忽得笑了。
　　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故意往邱啸宇那边挪了挪。
　　一上车，邱啸宇就掏出手机，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
　　柴初一随意扫了一眼，看清楚他屏幕上的画面，正是他的微信对话界面，索性也拿出手机跟他聊。
　　大二的柴初一：【刚刚为什么突然松开我的手？】
　　大二的柴初一：【我拿不出手？】
　　大二的柴初一：【你都编辑了快五分钟，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他是在无法理解，邱啸宇碰着手机输入完又挨个清理干净，然后又开始输入。
　　柴初一索性收起手机，双手抱臂靠在座椅上，侧目盯着邱啸宇输入好，但就是犹豫着不发的一串文字———【咱俩谁上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