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暗癖—— by作者:绊倒铁盒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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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得倒快,方应理有点儿带嘲笑:“不看方案了?”
  任喻笑起来:“没车好看吧。”
  等把Theta送回家,两个人叫车出发。行到半途,街景由灿烂的火树银花,渐变为苍绿隐绰的绿化带,光线暗下去,车与行人都稀少,显然并不是去市中心的4S店。
  “不是去取车吗?”任喻问。
  “也不是只有一个地方能取。”方应理回答。
  很有道理。
  任喻闭了闭嘴,然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谢谢你早上帮我带垃圾出去。”
  有点试探的意思。
  但说完又有点后悔,在车上这种密闭空间摊牌,可不是件好事。他正面肯定打不过方应理,现在显然也无处可逃。
  方应理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过两秒,又说:“但我还是建议你买一台碎纸机。”
  任喻眼皮一跳,听到身侧的人隐在车楞投下的阴影里,很平静地说:“这样比自己撕起来要方便。”
  作者有话说:
  任喻:o(╥﹏╥)o季风没给预算。
  *13章解锁了,虽然剩的不多,但还是辛苦大家点开翻一下,攒点点击数,谢谢大家


第16章 超速
  “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隐藏身份是个销售,下一秒就要推销碎纸机。”任喻讪笑着别开目光,看向窗外,心里在飞快地寻找接下来的话术。
  两秒后,他尽量自然地解释:“我妈以前在银行工作,比较谨慎。导致我也养成了记过数字的纸撕掉再扔的习惯。”
  又开玩笑:“是有点废纸了,一点也不低碳。”
  方应理再次露出在酒吧撑着下颌看他表演的神情,眼底沉沉,好似完全置身事外。
  任喻咬紧了后槽牙,他想收回早上对这个人的满意。
  他总是轻易让人心烦意乱。
  以往任喻对人说谎,总能轻松地从对方的面孔上得到反馈,判断对方信还是没信,接下来又打算说什么。
  但这些技巧在方应理这都无用。
  他用他秩序井然的五官摆出一个金刚不坏的阵法,除了令人心悸的英俊,没有泄露一丝内心的想法。
  话音落下,车里突然变得安静,只有车身劈开空气时发出的噪音。任喻呼吸跟着紧迫,如果方应理这时候反驳“恐怕不是普通的数字吧”,他要怎么回答。
  可是方应理只是舒服地往后靠了靠,面孔被路灯照亮,他垂着眼尾表情挺放松,淡淡然表示认同:“嗯,可以理解。”
  还好。任喻松了口气。
  车一路驶向远郊,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隆起的丘陵,深青色的轮廓上镀着一层淡淡的月晖。最后出租车在一间废弃工厂前停下,里面黑黢黢的,生锈的铁皮和外墙上诡谲的涂鸦使它看起来格外阴森。
  前方的草丛忽然晃动,从里面蹿出一道黑色的暗影。
  “是猫。”方应理说。
  其实不必跟他解释,更何况,任喻仔细品,还品出些意味不明的安抚。
  但任喻还是不明白,取汽车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看起来总有几分不正经。
  他硬着头皮下车,步子慢几步跟在方应理后面,给自己留足退路。可刚进厂区,眼前忽然炸开炽白亮光,浸在黑暗里的任喻猝不及防,倏地陷入短暂的失明。
  “江潮,别闹。”方应理出声阻止,灯光斜偏开来,任喻这才得以睁开眼,看清原来刺目的灯光来源于面前两辆黑色重型机车。
  一个掌着车头斜靠在车座上的年轻男人,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哟,失礼了不是,你今天带了人来,没跟我们说啊。”
  说着把头盔抛过来,方应理顺势一接,没什么表情地介绍:“任喻。”
  另一个男人显然年长些,似乎是混血,发色泛棕,瞳仁的黑色并不深,掺杂一点琥珀色,他微微颔首和任喻打招呼:“他江潮,我娄裕。”
  对这样沉闷的开场白感到无聊,江潮揉了一把剃得很短的寸头,站直身体,脖颈上挂的坠至胸前的银牌晃了一下,针尖似的光掠过眼底,他眯了眯眼,借着车灯,上下打量任喻,眼神算得上轻佻。
  “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搞明白来取的是什么车,任喻反而不惧了,目光在对方恣意张扬的面孔上游移,江潮打了个唇钉,反射出的钻石般的光华增添了这幅面孔的生动。
  还是个小孩子吧。任喻勾唇挑衅地笑一笑:“你得叫声喻哥。”
  被这样直白地将一军,那男人啧了一声,显然发现他并非善茬,转头问方应理:“你这么喊他吗?”
  方应理正在埋头看车的散热栅,头都没抬冷哼一声,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潮似乎有底气了,手指上痞里痞气地转着车钥匙:“除非谈对象,我可不轻易喊人哥。”
  “巧了。”任喻失笑,半真半假地逗他,“不喊我一声哥,我可不轻易和他谈对象。”
  方应理提起眼皮觑他一眼,见这个人人前伶牙俐齿的,眼尾狭长,一笑起来轻浮气重,谁能想到还是个雏,又想起在酒吧的洗手间,他吊梢着醉眼要他喊他喻哥。
  江潮还要争辩,被娄裕喝止一声,终于闭了嘴,只是挑眉斜睨着任喻,有点不服气,又明显觉得任喻很有意思。
  “抱歉,小孩一个不懂事。”娄裕说,他走近方应理,手扶在车把上,“之前说好的,哈雷戴维森,317公斤,密尔沃基八107发动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方应理做了简单检查,手上有点脏,指腹用力搓了搓:“再送个头盔。”
  娄裕笑笑,将手里这个也扔过去:“四十分钟试驾。结束了给我信儿。”
  方应理点头,将头盔抛给任喻:“来吗?”
  没有不来的道理。
  任喻不知道方应理会开机车,搂上对方的腰腹一边问:“你有驾照吧?”
  风声呼啸,速度直接飚上100码,这句话像是丝毫没有送出去,又被风塞回来吞咽进肚子里。方应理在巨大的噪音里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只感到腰上的手臂收紧了,泄露出一丝不适的惊惶。
  他垂眼,有点想笑,又继续往上提速。
  他发现自己热衷于看任喻破防。
  看无懈可击的浪荡子,在床上无所适从,体验过人间百态的背包客,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不知所措,像扯去他衣服和皮囊一样看他裸露的心脏。
  他喜欢反差。喜欢大费周章地建构又破坏。
  喜欢任喻被他击碎,再重新拼贴起来的样子。
  胸膛和脊背贴紧,罅隙间开始积累热度,好像比发动机还要滚烫些。
  任喻开始有点明白方应理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试车,这边的公路很偏,几近废弃,没有摄像头更没有车辆,星光跌落,一路雪霜。
  他一开始有点紧张,但速度稳定在150码以后,开始觉出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过程中,余光里的景物全变成掠过的银色线条,一根一根,还在失焦,空气刺进头盔的挡风板往眼眶里钻。两个人紧密扭结在一起,变成一簇箭头,尖锐地破空,咆哮着贯穿。
  像一场背叛世界的私奔。
  不对,不够。
  是争分夺秒。
  是追光。
  是不要命。
  180码。
  “太快了。”任喻喉咙发堵,忍不住喊,每一个字节都被风撕扯地破碎,其中一缕堪堪被捕捉。
  方应理停止提速,任喻的心跳隔着布料撞击他的脊柱。
  扑通、扑通、扑通。
  像在床上被cao开的时候。
  扑通、扑通、扑通。
  “方应理。”任喻说。但无法被听见。
  于是他猛地把头盔摘下来。
  方应理看一眼后视镜,斥责一声:“戴好。”
  “方应理。”任喻将额头伏在他的脊背上避着风,大声喊,“太酷了,酷到我觉得可能是没睡醒,像做梦。”
  方应理此时已经把速度降下来一些,微风穿过发隙:“你看看自己会不会疼。”
  后脖颈上的软肉被尖锐的牙齿叼住,方应理嘶着气皱眉:“你是狗吗?”
  任喻的嘴唇在那道齿痕上细细碎碎地磨蹭,又伸舌抚一抚,笑着说:“会疼?那我就放心了。”
  这人的舌头怎么这么会勾,从那处的神经一直传递到心脏深处,引发致命的酥麻感。沾的一点濡湿被风吹干了,觉出微薄的凉意。
  被挡风板掩藏的深邃双眸黯了黯,方应理感到任喻的手从上衣下摆里伸进去,指尖带着夜风的潮气,掌心却是温的,在腰部最细的位置缓缓地揉,然后划过腹肌的纵横沟壑上移,最后在肋骨下端停住。
  柔软的指尖和粗粝凸起的疤痕交汇,像羽毛轻挠。
  有点痒。
  任喻感到方应理的腹肌瞬间绷紧了。
  作者有话说: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戴头盔,车上不doi


第17章 试驾
  轮胎在路面刮出一道煞白的刹车线,惯性使然,任喻向前猛地一扑,胸膛撞击在方应理的后背上,指间攥住的已和高速的风一样尖锐,所向披靡。
  任喻松开手,带着计谋得逞般的笑从后座跳下来,被取下头盔的方应理强势地捞着腰反身摁伏在温热的车座上。
  发动机的热气熏人,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心跳如擂鼓,一片轰鸣。皮肤还滞留速度带来的撕扯感,剌剌地干枯着。
  巨大的桥洞下,昏暗无光,但对方的眼底却飘渺一盏光斑,不知从哪里投进来的,又或者它本身就是光源。
  ……
  星光跟着呼吸的频率在闪,汗液金粉一样的,在反光。
  虫鸣夏,猫叫春,风穿林打叶。斗转星移,天地之间,就剩这两个幕天席地的人。
  没有接吻,不需要爱抚,轰鸣的马达与飙升的速度已为他们做过前戏,此时此刻只有暴力的镇压。
  ……
  100码。150码。180码。
  方应理一再提速。
  手机铃声响,方应理分神看一眼,是娄裕,然后单手划至接通。
  “怎么样?”电话那头问。
  方应理的眼皮都在用力,目光死死锁定任喻的脊背,用刚刚沾染了薄薄污灰的手指将那片极致的白玷污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黑,从那句梵文的中间划过,将它击穿。
  “试驾了,感觉不错。”
  回答的语气很平稳,只在尾音里听出隐晦的沉喘。但倘若是飙车过后,也非常合理。
  直到任喻半哼着抱怨:“太快了。”
  还是非常合理。
  任喻忽然感到自己就是这辆哈雷。被方应理彻彻底底地骑在身下了。
  后来他们开着这辆车回家。
  道路两侧泼天的深绿,恰如其分地推进了夏天的进程。任喻想,今年的头伏或许会来得更早些。
  回程已是深夜,车速缓慢,两个人都懒洋洋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任喻被折腾得腰酸,加上内裤脏了没有再穿,因此内里是空的,外裤磨着被蹭得发红的臀|瓣引起不适,就更懒得动弹。他嘴里叼根烟,整个人伏在方应理的脊背上,还是不戴头盔,一副爱死不死的样子。
  一低头又看到方应理那件冷酷得要命的黑色夹克的口袋里塞着他的内裤,觉得好荒谬又好性感。他手指伸进去将内裤勾出来,迎着风猎猎,像招展一盏狂野的旗帜。
  他喊了一声,只是一个音节,类似“喂”“嘿”之类的,没有什么实际含义。在空寂的黑夜里像划出一根火柴,亮得招人侧耳去听。
  “我早就想做这种事了。”任喻说。
  “在机车上晾内裤吗?”
  任喻在风里笑得很大声:“你不觉得很酷吗?”
  “超速边缘的挑逗,旷野上的偷情,还有毫不掩饰****的内裤。”
  方应理想了想,他妈的,是挺酷的,也好疯。
  像漫山遍野暴力生长的野草,像耸入天际飞流直下的瀑柱,烧不尽,隔不绝,没有任何道德边界。
  “抽吗?”任喻将夹烟的手半伸到前方。
  方应理把挡风板抬起来,就着头盔底部浅浅吸了一口。两个人就就着一根烟,一点一点抽。
  “对了,你这车什么来头?”任喻直觉,这车来源不太正经。江潮和娄裕两个人看上去就有点“歪门邪道”,那唇钉,看着就怪疼。
  “便宜的来头。”方应理说,“但没偷没抢,没违法。”
  他一个学法的,肯定不会犯错误,但多少找了点道上的渠道。任喻回过味来了:“挺坏的嘛。我还以为你们干这行的都自视甚高,特别如奉圭臬。”
  “其实法律和宗教是一样的。”
  “怎么说?”
  “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会信奉它,熟悉之后就会利用它。人对不了解的事物总是会先神化,等你搞清楚了,它就会变成工具。”
  人性如此,也是事实。任喻表示认同,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晚上回去打算干什么?”
  “睡觉。”
  “没点睡前活动?”
  方应理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回答:“这就是睡前活动。”
  “……”任喻失语,后面关于博尔赫斯做的功课全都没说出口,只好又用夹着烟的掌根叩了叩他肋骨下方,“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看起来曾是一个开放性伤口,源于某种利器。刚刚用手指丈量过,足有六七厘米。
  也不知道是那口烟刺的还是怎样,方应理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喉咙里带着含混的笑意:“杀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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