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道:“妈的。”
大汉放开娄子健,站起来歪头:“怎?”
“......我们这网,真该修了。”俞赫面无表情道,“十分钟前,有一条信息,说的是:‘算了,还是准备以前那种,送我这儿来吧。’”
大汉没反应过来,憨厚地问:“……是哪位客人的信息呢?”
“傻呀。”俞赫叹气,恨铁不成钢地敲敲人脑袋,把人敲得捂头,模样委屈极了,“当然是岳无常啊。”
敲罢,又看了默默躺尸的娄子健一眼,意味不明地叹:“算你运气好。”
直到右手被初步处理,而他四肢健全地走出包间,安全坐到的士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儿了。”年轻店长嫌弃地打量他,讽道,“身材干巴,脸就凑合,脑瓜迟钝,功夫没有。”
又看了坐在他旁边的憨厚大汉一眼,叮嘱:“包里的东西不要弄坏,轻拿轻放。”
“哎。”大汉握着娄子健的手,宛如凶神恶煞拧断人手腕的的不是他,“小兄弟,真对不起,刚才那样,也是形势所迫。”
他疲惫地靠在椅座:“......所以,现在要去哪里?”
大汉老实嘿笑:“你老板家里。”
--------------------
第14章 特殊番外
我是一棵沉默的大树,在过去生长的二十年里,没有人发现我的用处。
人们喜欢去寻觅一些外表华丽的林木,上面有金灿灿的铜钱高挂,摇一摇,可以用真金白银把自己淹死。
可当他们把嘴对准树顶的小孔,汲取琼浆玉液时,却发现从中分泌出的,不过是稀疏的清液,远不如我来得黏稠。
我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生人勿近。
普罗大众一看,便觉得从我身上挖不出什么好料,别说水稀,指不定一滴没有呢。
因此很少有人造访我,就算有,也不过是窥见我繁茂的绿叶、遒劲枝干的一角,好奇探究而已。没有人对我头顶的孔洞有兴趣,哪怕连捡根细枝抽|插也懒得。
低情商把这称为“良作无人”,高情商则:“能者先赏。”
我二十岁那天,树下来了一位猎人。
他看起来实在不小了,眉眼有细细的皱纹,眼里盛着沧桑的味道。
可是我看着他,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那种迷人的气质、从容的仪态,尤其是经岁月沉淀后、浓醇独有的韵味,真是连我一棵愚笨的大树,都要为之倾倒了。
他蹭蹭我粗糙的树干,脸贴在树皮上,又双臂张开,满满地抱住我问:“树先生,您愿意容许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嘴皮裂开的可怜人,靠在您身下过夜吗?”
我只是一棵树,无法开口,但见他问得恳切,眼里饱含困倦的迷离,慌忙摇动枝干,抖落几片纷纷扬扬的叶子。
见他抬起头疑惑不解,我迟缓的思绪一动,忽地屏息凝神,憋住两腮,“咕”“咕”分泌出树汁来。
可当我还在努力工作时,他已经闭上美丽的凤目,贴着我躯干睡了。
他不知道从我高耸的头顶流下乳白黏稠的汁液。它们从同一个地方孕育,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能分作壮观的几条,落到干燥粗砺的地面。
这是我作为一棵简单的树,所能想到的,送给猎人最好的礼物。
我紧张地等待,不知自己的心意是否被对方接受。
猎人熟睡的脸贴在我沟壑纵横的表面,我的其中一条子流刚好经过他额角,被挡住了。他感到太阳穴处有些微热,便挪开头,疑惑地抹抹,带下几滴白|浊。
虽然我没有喉咙,还是咽了咽口水,连微风抚过我的发梢,都带不起一丝波澜。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惊喜地抬起头,兴奋得双颊生晕,比初春盛开的花儿更加鲜艳。
“真谢谢你,树先生!”
然后,他把沾有我树汁的两根手指,插进自己嘴里。脸上的表情享受痴迷,好像获得莫大的满足。
作为一位合格的生产者,我是最清楚这树汁的功效的,清新醒神,明目正阳,是高等哺乳动物最好的滋补品。
说起来,人类虽然很厉害,可没了大树滋养,还是不行啊。
见他吃得高兴,我心里也美滋滋的,很想对他说:“旅途辛苦,奔波劳累,远行的好猎手,请再多带一些我的宝贝吧。”
可是前面说了,我非常愚笨,不会说话,只能用全力以赴的行动,来表明我对猎人的倾慕。
对猎人的倾慕?我说了吗?我不过是一棵愚笨的树啊。怎么会有高级的心思呢?
虽然我的确献出了自己的心血,可那只是为了滋养脚下的土地。您瞧,分给猎人的,不过两根手指的量罢了。
猎人尝了个鲜,又诚恳地抱住我,问:“树先生,您还有吗?”
“我还想要。不够啊。”
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树,尽管知道,爆发式地分泌后,流向猎人的,不过两根、或猎人开窍一些——用两只手掌承接的量,可听到对方请求,还是鼓起腮帮,汩汩地硬撑。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汁液要白白淌进泥土,也不晓得猎人哪天真的聪明起来,学会把我砍掉,整个打包回家。可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因为我只是一棵树。
--------------------
嗯~~练笔~~~
第15章 心昏
摇晃的电车上,沉闷的人们熟睡着。由于夜色降至,车里光线昏暗,因此穿着深色的女仆装的青年笼在阴影里,谁也没有察觉。
在他面前,立着一个面目狰狞、形容魁梧的大汉,棕红色的皮肤深深呼吸着,虬结的毛发几天未梳洗,发出令人作呕的骚味。
而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浓郁汗臭,更是让娄子健两眼一翻,几乎熏昏过去。
可他知道,眼下情形凶险,自己绝对不能昏。
穷凶极恶的奸犯就立在眼前,一对铜铃般的恶眼盯着他看。粗暴的大手扯破了他的头花,坚硬的牙齿咬碎他的袖带。缠在腰间的束带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冒犯。
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坚定地负隅顽抗,因为哪怕大声呼救,招来的也是更灭顶的压迫。
他就从吊带袜里掏出一张纸币,小心地递到人面前,示弱道:“大哥,这是小弟一点心意……”
大汉瞥了那红爷一眼,扯过来塞进自己裤缝。
他心中暗喜,下一刻却见人回头一瞧,招招手,叫来更多的几个男人,一个赛一个的高大健硕、面容可怖。
他精心涂抹过的脸登时煞白,劣质脂粉味钻进他鼻息,激起说不出的诡秘。
身边的乘客都熟睡着,不知下了什么药,个个唤不醒。其中一个大汉摸上他身旁女孩的脸,撬开那未加润泽的唇部,把指头伸进去。
他看着这情景,胸中的正义感暴沸,不由喊道:“别碰她!”
喊完,才知大难临头。那猥亵女孩的大汉转过脸来,绿莹莹的眸子盯着他,好像在推测他的滋味。
这种被豺狼虎豹盯上的感觉,叫他不禁从脚趾到头皮漫上一股心悸。他慌忙退后几步,而背后已顶到后门门板。列车高速行驶着,谁也救不了他。
后退间,靠着他的女孩已经被人掰开双腿。
一盏、两盏,最后一只小灯也啪嗒地灭了。整节车厢陷入一种幽暗的恐怖中,间或传来轻轻的喘息,叫人迷乱。
车轮转得太快,不知人间险恶的飞鸟“啪”地撞到透明玻璃,鸟粪喷溅,糊满整扇窗口。娄子健背后抵在窗上,脖子上柔软的蕾丝带被扯开,扔到女孩的胃部。
“不、不……”他惊恐极了,过去的人生里从来没遭遇这种情况,孤立无援、豺狼在前的危机感叫他毛骨悚然,而他被四个男人团团围住,皮带解开的叮当声在静寂的环境分外清晰,一点点侵蚀他的鼓膜。
最强壮的大汉摁住他的肩,把他转过身来,不耐烦地解他身后的蝴蝶结。解不开,只好愤恨地磨牙,问身旁的弟兄:“这玩意忒麻烦,怎么这么结实?有谁会解……”
几个男人围在他身后,费力地扯那死结。牙齿咬不开,蛮力扯不断,只好从下往上撩起他过膝的裙摆,瞪直眼睛往里探。
他下身凉飕飕的,什么也没穿。只有大腿上雪白的吊带堪堪遮掩,勒出几分细致的肉。
被人这样围观,他当然觉得羞耻万分。被绑缚在头上的手不断挣扎着,想要逃脱凶恶的桎梏。
“别乱动!婊子!”大汉凶恶地拍向他pi股,“动了有你好看!”
身旁的女孩已经醒了,看到自己惨状,哭喊着不断挣扎。泪眼朦胧的双眼望向他这边,柔弱地嗫嚅道:“求你想办法,救救我、救救我……”
他按着剧本演:被看得心神一动,痛苦地闭上双眼,随机咬牙道:“都冲我来吧,别难为她……”
大汉闻言,冷哼道:“这小妮子是你女朋友?”
他耻辱地撇过一边,尽力不想、不看:“不是。”
“嚯,英雄救美?可以啊?”另一个男人拉开他身后的拉链,把他双腿拉开,嗬嗬地诡笑,“可惜,要是不用这种方式就好了……”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道。
他蓦地瞪大眼睛,惊喜地望向来人。
女孩从窗上滑落,重重跌倒在地,又梨花带雨地抬头。
身穿黑色的燕尾服的男人站在过道,身旁熟睡的人们被他拨到两侧。
那高雅的气质、从容的风度,美好得几乎不像这包藏祸心的车厢乘客,更像是参加上流宾会的伯爵。
他暗灰色的瞳眸审视着面前的不幸,冰冷的话语从薄薄唇缝间吐出:“你们在干什么?乾坤之下,竟是目无纪法了吗?”
娄子健看着那美丽漂亮的唇缝,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忽然希望自己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地钻进去,在对方口齿安眠。
这是在一群沉睡的旅客中,第一个站出来、敢于施以援手的人。
如破开黑云的勇士,用一把斩断奸恶的昆仑巨剑威慑恶徒,叫他们乖乖退下,不敢再对青葱娇嫩的少女、与尚怀正义的少年胡作非为。
这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是他值得一生倾慕、爱恋的人。
他放下被蹂|躏的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地跪在人面前,把人带着冰丝白手套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蹭着手心道:“叔叔,求您收下我吧。”
无情的燕尾没有任何反应,锃亮的鞋尖甚至没有任何移动。他只觉头上的手轻轻挪开,随即擦过他身侧,留下几缕轻风。
如被欺侮般,他悲屈地咬住下唇。可心中的执着是那么显然易见,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大声呼喊:捉住他!捉住他!别叫那丝丝的春风溜走!
他瞬即回头,可怜兮兮地捉住人下摆,哀求道:“叔叔……求您……收下我吧?”
“我会给您穿衣,为您叠被,端茶倒水,在里面旋上一朵插花……很多事,我会的,我都会的。”
男人终于回身,不带感情的眼睛注视他:“可你说的,我每个仆人都会。你和经验丰富的他们比,又有什么优势呢?”
说罢,转身欲走。他心里着急,绞尽脑汁地思考所谓“优势”,忽地灵机一动,扑上前抱住男人的腰,红着脸大喊道:“我我我、我会暖床!”
身边传来窃窃的嘶笑,他清楚地知道,是那帮猥|亵未遂的大汉在笑他。
可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竭尽全力地抱着那令人心颤的细腰,感受薄薄皮肤下温热的起伏,进一步强调:“我的耐受力很好,能陪您做许多事。只要您别让我跟别人做,一切一切,我都可以接受……“
男人优美的身形顿住。他的心为此砰砰乱跳,不由猜测:他动心了吗?真的会接受吗?
百八十双探究的眼睛都往这边投来,注视着牢牢扒住男人的他、以及眉目冷峻、不知思绪的男人,等待一个有趣的决断。
最终,男人道:“好吧。“
他扭过头,森白的面孔对准自己,嘶嘶地笑:“选择在你。“
得到首肯,他开心地笑了笑,俊俏的腮帮鼓起,形成两只小小的奶包,非常讨喜。
男人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颜,眼眸同窗外的夜色般,渐渐深了。
纯男性的烟草味逼近,试探般凑到他唇边,他却不像方才面对大汉那般厌恶,反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里涌上期待。
男人凝视他片刻,却道:
“算了。”
他瞪着眼睛,眼睁睁望着美丽的唇线移走,撩动人心的气息消散,变作不安的沉寂。
这一刻,他真想上前一步,抱着男人的脖子问:“你怎么了?”
大汉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忽然,沉默的男人拍手两下,一锤定音:”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了。“
蹲在地上躺尸的女孩立刻蹦起来,甩着胳膊嚷嚷道:“饿死啦饿死啦!我要吃饭!“
方才“猥|亵“他的大汉伸了个懒腰,呵气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带个女的?老子真不喜欢带把的!“
“撇去那根不谈,这小子也差不多了!”
“真看见那玩意儿我还得萎!”
“双插头极乐……“
男人望着众人散去,又扭头摸摸他包着纱布的右手,淡灰色的眸子注视他,问:“还疼吗?“
他犹自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听了问话蓦地回神,忙道:“不、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