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也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不爱了。
“还不给你们正君行礼。”萧吾傥拍了拍怀里少年的腿,那少年抬起头,方絮才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
反正是碍眼的存在,方絮不再看他,“下去,我与你们王爷有正事?要说。”
少年怯生生迈着?步子?走了,那女人也识趣地裹了裹衣裳,不甘心?地撇嘴,随后?出去闭紧了门。
“找本王有何?事??”萧吾傥双眸微眯,房中酒气浓郁,他似有几分迷离。
“王爷只顾醉生梦死,不要误了大事?。”
“急什么,如?今时机尚未成熟,还是说,你已经等不及了?”入口的酒被方絮拦下,萧吾傥不耐烦啧了声,打眼一看,酒突然醒了不少。
他忽然伸手蒙住方絮的双眼,只看其下半张脸,眸中迷离更?甚。
难道是醉了,为何?这半张脸,竟与他脑中朝思暮想的人有几分重合。
“本王没发现,原来阿絮长得也十分标志。”萧吾傥借力?一揽,方絮整个人倏地迭在他身上。
原来他都对方絮腻味了,现在看了看,又?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与男人相处几年,方絮对他眼神里的内容并不陌生,顺势往萧吾傥怀里一靠,“怎么,王爷还没玩够吗?”
萧吾傥又?看着?他下半张脸,越看越像,双眸迷离,随手撕扯一块布条遮住方絮的双眼,摸着?他似乎迷人了的脸。
“嘘,别出声……”
他猛地抱紧了方絮,半醉半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往日风流放纵惯了,竟有几分力?不从心?。
但方絮的配合,让沉浸其中的萧吾傥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满足。
等一切猝不及防结束时方絮心?想,果然不如?那几年勇猛厉害了。
不过无妨,他勾唇一笑,反正还有用就行,他只是为了有个仰仗,等他有了孩子?,管他萧吾傥行不行。
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以前在宫里的日子?,优哉游哉,人人都顺着?他,烦了还可以去给沈琉墨找找气受,现在倒好,王府里叽叽喳喳的,连这个男人也变得中看不中用。
方絮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好。
他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紧紧捂住自己腹部,肚子?里好疼,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一样?疼。
怪异的反应引起了萧吾傥的注意,萧吾傥往下一看。
只见方絮身下流出暗红色的痕迹,他暗叫不好,赶忙传了府医。
府医来的时候,方絮脸色煞白?,已没了意识,萧吾傥满脸肃容。
夜晚,皇宫。
隔墙有耳,更?别说祁王府不知有多?少其他势力?的探子?。
方絮那边刚传了府医没多?久,暗卫就来向萧吾泠禀报了这事?,刚好沈琉墨也在。
“府医查出祁王正君已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祁王大怒。”
“祈正君是何?反应?”沈琉墨从旁问道。
“回殿下,祈正君至今昏迷未醒。”
暗卫退下,萧吾傥久未言语,沈琉墨不由敛下心?神,“陛下怎么了?”总不该是对方絮尚有怜惜之?情。
“没事?。”萧吾泠沉思半晌,忽而与沈琉墨道,“朕方才只是在想,朕的四皇弟侍妾众多?,这么多?年下来,竟无一人有孕过,着?实怪异。”
原来不是在想方絮,沈琉墨放心?了。萧吾泠这样?一说,确实是有些奇怪,祁王府可不是只有身份低下的侍妾,侧妃也是有的,那些侧妃的父亲甚至都是高官,一直无人有孕的确是个怪事?。
“陛下若是感到惊讶,可让人查查。”沈琉墨道,二人一对视,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可就好笑了。
“这几日,身子?可还好?”萧吾泠隐晦地在沈琉墨腹部扫视了一圈。
日日冷水澡,他受够了。
“比往常好多?了。”太医院拿钱办事?,只要沈琉墨恢复些,萧吾泠都会对太医院进行封赏,也因此太医们更?加尽心?尽力?,时常深夜了还能见到太医院灯火通明,旁的不说,这些太医医术上都精进不少。
“那就好。”萧吾泠点点头,沈琉墨仍觉得他情绪不佳,暗想他是否在惋惜什么。
“陛下不如?派几名?太医前去祁王府,一来彰显陛下对祁王的重视,二来……”
“二来也能试探试探朕是否对他余情未了。”萧吾泠拧着?眉头打断沈琉墨。
被戳穿心?思,沈琉墨神情一僵。
“墨儿,朕这几日反思自己,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沈琉墨垂下眸子?不言语,萧吾泠又?道:
“朕自认为对他仁至义尽,只是因为他尚有价值,所以留他一命,墨儿为何?总是惶恐不信朕,对朕百般试探,仍觉朕对你是虚情假意,朕难道仍旧不值得你信任吗?”
“当然不是。”沈琉墨忙道,“臣不安,是臣自己的原因,与陛下无关,陛下对臣已经足够好了。”萧吾泠给的够多?,只是他太贪心?,也过于患得患失,总觉得萧吾泠对他不可能长久。
萧吾泠思绪纷飞,疲惫地闭了闭眼。
“徐福,将?那日在崖底找到的东西拿来给皇后?瞧瞧,看皇后?认不认识。”
崖底……
沈琉墨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本来萧吾泠都打算息事?宁人了,哪怕察觉坠崖事?有蹊跷,可是一旦摊开说,沈琉墨怕是推卸不了责任,萧吾泠怕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受了刺激又?难受,这才一直强忍着?憋在心?里。
可今日之?事?让他意识到,不摊开说明白?,不让沈琉墨意识到错误,由着?沈琉墨这性?子?胡思乱想,日后?沈琉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今日能设计坠崖,明日就敢设计旁的惹他心?怜,万一哪日真的出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崖底找到的东西很快被呈上来,萧吾泠屏退了所有下人,要和沈琉墨当面?说清楚。
一看到保护网,沈琉墨心?里就是一惊,他强自镇定,“陛下,怎么了这是?”
“这东西,墨儿可认识?”
“这不就是一张网吗。”沈琉墨手指攥在一起仔细道,萧吾泠笑了一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反问道,“这只是一张网?”
“难不成这东西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沈琉墨心?里忐忑不安,被萧吾泠的目光看得砰砰直跳。
“这东西特殊在,差点让朕的皇后?送了命!”萧吾泠神色一冷,沈琉墨身子?一抖,往他跟前跪下,恭恭敬敬,“陛下息怒。”
“皇后?决定做的时候,可有想过朕会发怒。”萧吾泠瞥了眼沈琉墨跪在地上的双腿,快要四月份,天气已经不冷了,便由他跪,也给他长个教训。
“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萧吾泠被气的火冒三?丈,仅剩的理智告诉他面?前这人是自己的皇后?,只能死死压制着?火气,“皇后?自己怕是没那个本事?完成这些计划,那么是谁在暗中帮你?”
沈琉墨手指紧紧攥住两侧的衣物,紧张不安,萧吾泠见他还不肯承认,又?道,“怕是除了柳爱卿,没人敢帮你,皇后?既然不肯承认,那就让人把柳爱卿给朕关进大牢,进了牢里,朕不信撬不开他的口!”
“不要!”沈琉墨往前跪爬了几步,抓住了萧吾泠的长衫下摆,“臣知错了,不关表哥的事?,求求陛下不要怪罪他。”
“朕罚你,你不怕,朕一说要罚姓柳的你却急了,在你心?里,姓柳的比你自己重要是不是?!”萧吾泠顿了下,狠心?甩开他的手,看到沈琉墨失魂落魄瘫倒在地,心?底隐约有些不忍,但决定要给他个教训,就必须狠下心?来。
“臣错了,真的知错了。”沈琉墨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任何?人,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就预想到会有这一日,他敢作敢当,萧吾泠不管怎么罚他他都认了,但是不想旁人因他而受伤,尤其是他在意的人。
他哀求地看着?萧吾泠,跪在地上磕着?头,萧吾泠想让他起来,但是又?不甘心?这样?轻轻揭过,非要让沈琉墨自己认识到错处才行。
“你敢把额头磕破了,朕还要治你的罪!”萧吾泠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沈琉墨只好停住。
束好的发散了,脸也哭花了,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大颗大颗往下掉,萧吾泠心?想,他是知道怎么叫他心?疼的。
那他就偏要硬下心?肠来。
“你设计方絮推你的时候,可有想过万一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若是朕没有及时出现,崖边的保护网不牢固,亦或是你没有抓住那几根藤蔓,你要如?何??”
“整日说着?养好身子?要给朕生皇儿,转头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先前胡乱吃药的事?朕还未跟你算账,倒是让你一日日越发胆大,什么都敢做,连命都敢赌。”
萧吾泠越说越气愤,却诡异地冷静了下来。自从那次沈琉墨昏倒,他对沈琉墨话不敢说重了,情绪也尽力?收敛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沈琉墨肆无忌惮,忘了他真正的脾性?。
沈琉墨跪在地上听着?,一言不发只是哭,他确实错了,但重来一次他还要这么做。
“说话。”
“臣知错。”沈琉墨擦擦眼泪道。
他知错,萧吾泠便缓和了脸色,复又?问他,“你有何?错?”
他有何?错,立场不同,萧吾泠说他错了他就是错了。
“陛下认为臣错,臣就是错。”
“你!”萧吾泠拳头攥的嘎嘣响,沈琉墨的话让他骤然理智全无,宽厚的大掌猛地举起,后?者忍不住瑟缩着?躲了下,哪怕萧吾泠的手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害怕的反应多?少让萧吾泠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怒发冲冠,呼吸粗重,最?后?忍不住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实木桌子?。
没再看沈琉墨一眼,也没再对沈琉墨说一句话,萧吾泠面?色阴沉的跨步走了。
皇帝暴怒,殿外的宫人吓得两股战战,阿七在外急得不行,眼见萧吾泠怒形于色走了,阿七赶紧跑了进去。
“殿下!”
“本宫没事?,你先出去。”沈琉墨背对着?阿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阿七不敢违背命令,心?里急得要死还是缓步退了出去。
木桌碎裂,茶盏什么的散落一地,沈琉墨绕过一地的狼藉往床边走,抱紧膝盖缩在墙角。
他是被萧吾泠吓到了。
入宫四年,从来没见过萧吾泠发怒的模样?,他只听宫人说萧吾泠脾性?不定,暴戾易怒,但在他面?前,萧吾泠要么冷漠不理,要么温和好说话,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
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萧吾泠就能掐死他。
是他错了,他的确做错了,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因而不后?悔。
这些年对方絮的恨意是与日俱增的,方絮每陷害他一次,他都恨不得让方絮死,既然有机会,他又?为什么不做。
若不是怕出意外,他当时说不定会拉着?方絮一起跳下去,让方絮坠崖摔死。
无数个睡不着?的日夜他都强忍着?恨意,有时梦里都想弄死方絮。让他尝到甜头之?后?,又?如?何?再容忍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呢。
沈琉墨捂住脸,轻呵了一声,眉目惨淡。
一连几日,沈琉墨躲在床上不吃不喝。
阿七在一旁劝他服个软,“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陛下会生气说白?了也是出于对您的担心?,您跟陛下道个歉,说几句好听的,陛下说不定就心?软了。”
这话阿七这几天说了无数次了,沈琉墨压根不回应他,要不是沈琉墨时常还会动一动,把阿七急得就差上床去摇晃他了。
“您不吃不喝,让陛下知道了要更?生气的。”
怀里抱着?什么,沈琉墨平静地闭着?眼,对于阿七的话像是充耳不闻。
饭菜热了几遍,沈琉墨毫无松动,阿七只能让人都撤了,换了几碟点心?放在哪儿,等沈琉墨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可以吃。
宣政殿起火,修缮好之?前早朝暂时搬至麟德殿。
一连数日,皇帝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谁也不敢触其霉头。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徐福托着?长长的调子?,下首文武百官一个个高举笏板企图挡住自己,听到退朝皆是松了口气,乌泱泱跪了一地。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位上萧吾泠负手而走,众官员也陆续离开,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你们说陛下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本官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谁不是呢,陛下的脸色,不惩治个人怕是缓和不了。”
“话说回来,最?近陛下的脾性?好多?了,前几年才真是一不高兴就要有人血溅当场!”
遥想起前些年上朝时的血腥,几位官员都有些心?有余悸,纷纷告辞回家了。
要说谁活得最?为战战兢兢,还是徐福。
伴君如?伴虎,徐福是半句话都不敢说错了。
自打那日从皇后?宫里出来,皇帝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徐福擦着?额头的冷汗,“陛下,该用午膳了。”
批完又?一份折子?,萧吾泠嗯了声。
他虽凶戾,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顶着?一张阴翳的脸,人见人怕。
用了午膳,萧吾泠椅在靠背上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皇后?……可有什么消息?”
这可是几日来萧吾泠头一次问起那边,徐福顿时像是看见了雨后?的霞光,“陛下,殿下那边没什么消息,就是御膳房送去的饭菜,都被原封不动送了回去。”徐福道,言下之?意催促萧吾泠赶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