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分手四年后白月光回国了—— by作者:振露 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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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的话,许灵枢希望应怜能稍微考虑回家乡发展。
  他清楚自己的这个念头有点自私,可人都是自私的。
  许灵枢承认应怜和顾念远确实般配,可他们毕竟已经分手了四年,顾念远现在出现又算什么呢?
  “……肠胃炎?”应怜愣了愣,不解。
  “急性。”许灵枢解释,“好像是身体差,平时作息又不太规律,有心血管病,加班没注意吃了变质的事物,有症状的时候也没当一回事。”
  “一般肯定不会这么严重,但是身体不好,遇到并发症,自己又不重视,没有及时去看,就……”
  许灵枢叹了口气。
  听说那个急性肠胃炎患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休克了。
  应怜不由怔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从莫名复杂的思绪中抽离,下意识问道:“急症的死亡概率很高吗……?”
  青年未曾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
  “不高,但还是要具体看人。”许灵枢说。
  他喝得确实有点醉了,自然也没有发现应怜的表情变化。
  应怜没有追问许灵枢这个“具体”,他默默举起面前的杯子,一口闷掉在灯光下微微漾着琥珀色光泽的酒液。
  接下来聊的话题,他有些记不清了。
  和许灵枢告别,打车回家的路上,某个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在应怜脑海中反复回荡。
  他和顾念远分手的直接原因是顾念远有事请假回家,和他聊天的时候突然表示决定出国。
  从顾念远请假到回学校办手续,中间的时间一共三天。
  应怜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上的楼,进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后面喝了很多酒,或许是上楼的时候他仍在不可控制地回忆曾经,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靠在沙方上了。
  连灯都没开。
  他向来为自己极佳的记忆能力骄傲,可在此刻,这项极为突出的特长显然成了某种负担。
  应怜想起在顾念远在教室门口等待时微红的眼眶,想起对方眼睛里的血丝,莫名疲惫的眼神。
  ……顾念远因为父亲急性肠胃炎住院而请假。
  他问顾念远怎么突然回家,听到顾念远说父亲肠胃炎,是怎么说的呢?
  “你平时多和助理打招呼,让他盯紧点呗,按时吃饭”“放心,叔叔好好休养,肯定能很快康复的”“你早点回来呀”……
  从应怜有印象开始,顾念远的父亲身体就不太好,风度翩翩之中,总给人一种苍白瘦削,下一秒就会被风刮跑的脆弱感。
  顾念远当时的回复是“你不知道……”
  应怜记得那串省略号,也记得在那串省略号之后,顾念远没有再和自己提有关父亲的话题,而是让他记得按时睡觉,晚上不要偷偷点夜宵。
  他登录了自己好几天没有上过线的小号,盯着好友分组里那个孤零零的账号,盯着那片蔚蓝的大海,良久良久。
  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应怜不无恍惚地想。
  顾念远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顾念远凭什么不告诉他?
  他有一种即刻冲到顾念远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对方的冲动,哪怕质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比四年前乍逢顾念远背叛还要深切的愤怒喷薄而出。
  黑暗之中,应怜冷冷笑了一声,点进那个备注为“究极扇贝”的联系人,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他输出了个爽,把顾念远批得狗血淋头,直到发泄完心口所有的郁气,才把手机甩到一边,低低骂道:
  “傻逼。”
  应怜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正披着初中同学的马甲。
  作者有话说:
  小应:傻逼!以为自己在演苦情剧吗!臭猪!
  (酒醒之后)
  小应:。傻逼是我
  小应是敢恨敢爱,有错误会及时承认的小应,就算小顾决定一辈子不说,任由他误会,小应自己发现,也会主动找小顾沟通,向他道歉的hhhh
  小顾家庭的隐情后面会提到,总之就是在东亚多数家庭都不能称得上健全的情况下也是里面最不健全的那种……。
  因为年底工作比较忙这段时间只能隔日更OTZ,更新时间暂定24:00,会努力稍微粗长一点,请大家不要养肥我qwq


第10章 十只大扇贝
  顾念远到半夜才注意到初中的某个同学给自己发了消息。
  在此之前,他已经对着某份被特地打印出来的简历头疼了许久。
  那是一份全英文简历,制作者相当优秀,经验也足够丰富,本职工作之外,还拥有许多其他技能,是公司目前正急缺的复合型人才。
  就算对方要求的薪资比招聘启事高出30%,顾念远也会毫不犹豫地让HR发出面试邀请何况对方之前和HR沟通时表示现在的薪资完全可以接受。
  问题在于,简历的主人是应怜。
  前脚刚刚因为他的存在而辞职的应怜。
  在四年从未有过联系的情况下还能再三偶遇,有所接触,他和应怜之间的缘分毋庸置疑。
  顾念远颇为自嘲地想。
  否则,为什么在竭力规避他的情况下,应怜偏偏又把简历投进了自己之前在A国开的公司呢?
  他没有任何拒绝应怜的理由,又担心应怜过来面试,发现公司在自己名下,会对自己的印象会更加糟糕。
  可是如果干脆不通过这份简历,无疑是对应怜的不公,哪怕他本人不会知晓。
  在所有的求职者里,应怜无疑是最优秀的那个。
  顾念远不知道要拿应怜怎么办,他甚至没有办法联系应怜,小心地给应怜发消息,解释清楚,询问他的意愿应怜没有更换联系方式,他也没有。
  早在四年前,应怜就已经把他拉黑得彻底。
  或许他明天应该让HR在工作时间单独联系应怜说明。不过那样,应怜就不会过来面试了。
  顾念远清楚应怜有多骄傲。
  这份骄傲也曾经有他的呵护。
  顾念远和应怜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他站在讲台上,作为转学生,进行自我介绍。
  讲台下方所有的学生里,最好看的那个就是应怜。
  他老师安排给应怜当同桌,第一堂课就是考试。
  应怜考试的时候总是走神,往窗子外面看,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全班第一个交卷,连检查都没有检查。
  顾念远其实也写完了试卷,但他没有提前交卷,让自己暴露在其他人目光下的习惯。
  他规规矩矩地等老师说考试结束,一个一个收试卷。
  几乎是考试刚结束,应怜就迫不及待地转过来,目光灼灼,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应怜,应似飞鸿踏雪泥的应,犹怜草木青的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第一名。
  三年级的应怜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带着点趾高气昂地站在顾念远面前,像管家之前在庄园养的孔雀。
  小孔雀的骄傲只维持了不到一个下午。
  老师把改完的试卷发下来,最后一道大题在写“答”的时候,不小心把数字“6”写成了“8”的应怜被扣了0.5分。
  那次考试的数学题比较难,连上90分的人都很少。
  然而顾念远是满分。
  看到分数的小孔雀露出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脸也挎着,彻底变成了落汤鸡。
  然后,直到放学,顾念远都没有和他说上半句话。
  顾念远帮他捡橡皮他也当没看见,而是问后面的同学又借了一块。
  相当不凑巧的是,顾念远还是他的新邻居。
  顾念远在客厅写作业,顺带等父亲回家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跑过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赫然站着恢复了精神的小孔雀应怜。
  应怜手上拿着用玻璃纸包扎好的巧克力曲奇,看到他的瞬间,又重新变成那副被淋得湿漉漉的狼狈模样,有些好笑。
  可是顾念远还是更喜欢挑着眉毛,在自己面前开屏的样子。
  没隔几天,在拜访邻居的时候,顾念远帮了应怜一个忙,解出了应怜不会的题目,应怜对他的态度顿时就变成了崇拜,恢复了小孔雀的样子,重新开始和他做朋友。
  从那个时候起,顾念远就开始小心。
  他会在考试之前提醒应怜细心,交家庭作业之前把应怜的也翻开看一遍,帮忙检查有没有写漏的地方,维护他和应怜所有共同的第一。
  哪怕后来应怜成熟了一些,不再像小学三年级那么幼稚,从骄傲的小孔雀变成了太阳,顾念远还是保留了这些习惯,因为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挫折的挫折默默忧心。
  他希望应怜永远骄傲明亮,不必经历任何磨难。
  顾念远点开和初中同学的对话框。
  他记忆力其实不如应怜,对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任何印象。
  然后,他看见满是火药味,混有大量问号,感叹,偶尔还有会蹦出“傻逼”这个词汇的质疑。
  顾念远在犹如狂风暴雨般轰炸下来的问题中,微微愣住,然后,挑了下眉。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就猜到了账号主人的身份。
  是应怜。
  顾念远莞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应怜就是这样的。
  他会蛮不讲理,不给任何机会干脆把顾念远拉黑,和顾念远一刀两断,彻底割席;也可以气势汹汹,蛮不讲理地对因为探究欲对早就末路的顾念远追根究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顾念远甚至无暇去想应怜怎么会保留自己的联系方式,又是什么时候和他加上的好友,并修改了备注。
  他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应怜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出国是因为父亲去世,家庭发生变故。
  他不敢,也不愿,所以当时只告诉了应怜结果,因此丧失了唯一一次的解释机会。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同于和母亲之间完全可概括为上下级的相处,顾念远和父亲的关系其实相当复杂。
  他是政治联姻的产物,父母的结合源于两个行业龙头之间必要的协作,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顾念远知道他们结婚时曾经有过为期三年的协议,父亲习惯性无视母亲,母亲开始时则对父亲相当不屑,对他极尽轻蔑。
  然而在协议快即将结束时,他的母亲发现自己早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深深爱上了父亲,她的所有刻薄都源于内心恐惧。
  不相信爱情的人本能惧怕爱情。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母亲在饭菜里下了药,伪装成某个事故,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父亲当时的秘书身上,扎破了家里所有的避孕套,试图制造出一个“爱情结晶”来维持会如约结束的婚姻。
  她清楚自己丈夫不爱自己,心中另有她人,费尽心机,设计了情敌的婚姻,让对方陷入爱河,和远不如丈夫的人相约余生,并在他的父亲参加婚礼回来后,装作不经意地发现自己已经有孕。
  母亲姓顾,父亲名字最后一个字则是“远”。
  所以,他才会是“顾念远”。
  所爱之人已经结婚,他也有了孩子,所以,顾念远的父亲在协议终止后,并没有离婚。
  他对爱人依旧没有感情,会选择留下,只是因为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这也是他母亲想要的。
  比起孩子,顾念远更像是她手中的筹码,用于绑住另一个人的绳索。
  他必须优秀,必须成为两家人的骄傲,他是父亲的儿子,母亲获得爱人关注的重要渠道,唯独不是他自己。
  顾念远上三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发现了母亲当年动的手脚,意识到心爱之人曾经遭到设计,和他的母亲爆发了想当激烈的争吵,向他母亲的家族施压,单独带他搬到南方定居,远离了当时的旋涡。
  他尝试和顾念远以普通父子的身份相处,顾念远无比仰慕父亲。
  如果没有某个意外,顾念远永远不会成为应怜认识的顾念远。
  可惜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
  他的母亲在蛰伏许久后,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收网时机,用雷霆手段,几乎将公司做成空壳,让曾经对她施压的亲家不得不仰她鼻息过活,将公公气到心脏病发,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她用整个企业的兴亡,数万名员工的未来威胁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要求他回来。
  那时顾念远正读初三。
  他什么都不知道,成了被殃及的池鱼,本就不多的温情被被现实撕裂,露出不堪的本来面目。
  他的同样父亲恨他。
  因为顾念远被一个冷酷的疯子生下,身上流着仇人的血脉,是母亲的附庸。
  他面容肖似父亲,眉眼却复刻了母亲的凌厉。
  他同样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商业天赋,对市场动向有一种猎犬般的敏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母亲依旧把他当成工具,认为血浓于水,父亲不可能真正对他毫无关注。
  于是他父亲如她所愿,他上学,同时也要跟在父亲后面上班,面对各种刁难与磋磨,被曾经仰慕的至亲恶意打压。
  母亲试图凭借他的优秀让父亲满意。
  可父亲因为母亲的存在,永远不会对他满意。
  他报复他,如同报复他的母亲。
  顾念远生活在这样的不可调和的矛盾里,找到了自己生存的夹缝。
  每天给他发消息的应怜,就是那道缝隙。
  他对顾念远而言,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也是光本身。
  顾念远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自己总能取得父亲的谅解,他会继续成长,接手公司,把母亲当年留下来的烂摊子彻底收拾妥当,像父亲曾经庇护他那样给父亲自由,代替母亲慢慢弥补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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