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开始有点遗憾,那天骋哥告白后说了很多话,一句都没能亲耳听到。
忽然,手机铃响,又弹出一条消息。
【正在输入中四分钟过去,尔尔想说什么?】
术尔这才看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输入法点出来了。
现在被庄骋这么一发现,干脆也不装没看见,磨叽了半天,回复了句【你是计时器吗?】过去。
点完发送,车厢内语音播报,他要到的站已抵达,术尔起身出去。
行走的途中微信响铃,还不止一下,术尔等走出车厢门,到外面安全的地方,才举着手机,上面显示正是庄骋给他回的消息。
【尔尔想的话,我可以是。】
【现在是京城时间13:43。】
【午安,尔尔!】
术尔被午安两个字搞得心跳慢慢加快,没再回复,换乘后又坐了两个站,出站走几百米就是学校。
路过附近驿站,术尔杵在马路边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取了庄骋说的羽绒服。
包裹很大一件,术尔抱住能挡半个身体,他最后选择提着往学校走。
走了没几步,左后边肩膀有人拍他,术尔反射性向左看去,没有人,这时候右边有男声冲他打招呼:“这边。”
术尔再右看,来人是何幸。
他视线落到对方手里提着的药:“你生什么病了?”
何幸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感冒,上周就开始了,本来想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说着,何幸注意到术尔脸上有点乌青的痕迹,但不明显,他略担忧地问:“术尔哥你脸怎么了?磕哪儿了吗?擦药了吗?”
“就不小心磕到了,擦过药了。”术尔道。
大概是被庄骋影响到了,以前术尔觉得钱很重要,在只要没有威胁到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他要努力读书,考一个好大学,有足够的钱,才能更好地摆脱困境,但现在心态无形中变了。
被术航打了后,等晚上他们回来,他有悄悄溜出去买药。
他没有拿身体开玩笑,老老实实按照药膏说明涂了药,唯一不同于今天他是用庄骋买的药,之前都是用自己的药擦的。
术尔把自己想得心头火热起来。
“哦。”何幸往他手上一瞅,“快递挺大件,我帮你拿?刚好我要先回趟宿舍,你是直接去教室吗?”
临近上课的时间段,已经很少有学生在外面浪了,除了高一高二还有部分男生在篮球场争分夺秒地打球,基本都老老实实回教室准备下午上课。
术尔思索三秒,快递直接被热心肠的何幸扯过去:“拿个快递而已术尔哥你都要犹豫这么久?你这样我平时都不好意思问你讲题了。”
术尔没再倔:“谢谢,放床上就行了。”
两人同行了没一会儿便分开了。
高三七班是学校火箭班,年级排名一百以内的基本都在这个班上没出去过。
大家都沉静在学习里,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人注意到术尔回来了。
同桌有明显感觉到术尔这学期开学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么阴沉着样子不爱理人的模样,见人请病假回来,主动问候了一句:“你生病好些了没?”
说实话,有点受宠若惊,术尔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些了,谢谢。”
同桌一听,也跟着点点头,继续埋头写作业,教室里静得只剩下写字声试卷翻页的声音,正式铃打响。
今天下午课表上有一节班主任严老师的课,她一进教室就看到术尔座位上有人,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上课。
大半节拿来讲课,临下课十分钟,严老师给大家发了份小测试,下课之前要交,让每列第一排的同学传下去后,她静静地来到术尔桌前,半弯腰,声音压低:“怎么今天就来了,身体还行吗?”
术尔点头:“病好了。”
那天延迟请病假的理由是感冒嗓子疼,完全说不出话。
也没毛病,反正听不到别人的话,他也给不出回应。
严老师说完后,他当时茫然的反应还让严老师自个儿脑补了他还隐瞒病情,不止感冒嗓子疼,头也昏昏的,说话完全没听见,恍惚得不行,不是头昏是什么,严老师当时就批了假,让他赶紧回家躺着休息,病好了再来上学。
听见术尔的回复,声音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严老师放心多了:“那行,你缺了一周多的课,到时候有哪里不懂的,下课要积极去问各科老师,不要怕打扰到他们,毕竟他们应该会很喜欢每一个勤奋努力的高三学生。”
术尔握着笔保证:“会的。”
严老师继续说:“这张小测试上有些题型是我昨天才教他们的,你不会做就先空着,待会儿课后跟我来办公室,我再给你讲一讲。”
“好。”术尔应完,严老师重新直起身子,回到讲台上坐着。
她往教室下方威严地扫了一眼:“咳,不会做就空着,不许交头接耳问问题,这个小测试就是想看看你们对我讲的内容的理解与掌握。”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悻悻地拖回试卷不再打扰同桌。
术尔没抬头,眼眶却莫名热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一个,十二点之前肝出来了(隔日更的flag没倒,耶)
第63章 颜值问题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试卷从最后一排往前传,传到第一排同学的手里,第一排同学再挨个儿上去交试卷。
严老师把所有试卷归整,站起来,点了术尔名字:“术尔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术尔乖乖起身,临走前攥了只笔。
他没有看到,靠窗坐的崔凡在他路过外面走廊时,眼巴巴望着他离开的身影。
崔凡同桌见状打趣道:“崔凡你回回神儿,人已经走没了。”
“嘶,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术尔那眼睛还挺漂亮。”崔凡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痒死我了,你说你怎么就没长这样一双眼睛呢?那我还去愁别人,直接把你当小宝贝儿关照。”
同桌五官惊悚,揉了揉胳膊:“可别,奴才消受不起体委的恩宠。”
崔凡一跃而起,作势掐他脸:“我给你脸了阳阳宝贝儿,体委给你的你就受着,不许拒绝。”
同桌只能委屈表示:“凡哥好霸道,我好爱。”
他们前排的两个女生:“……”
就,怎么说呢,直男有时候的操作比gay还会。
术尔自然不会知道教室里发生的这一切,跟着严老师进入办公室,严老师指了一个凳子对他说:“你把它搬过来,我们坐下说。”
严老师指的是隔桌老师的,术尔搬来放到严老师办公桌旁边,坐下后严老师给他讲题:“先给你说线性代数,当未知情况……”
术尔认真听着,笔下时不时划点草稿图。
十分钟很快过去,术尔起身跟严老师说再见,打开门走出去,刚好碰到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的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见着他,也是先问他病好点儿没,术尔和之前回答严老师一样,之后两人一同去教室。
路过教室外走廊,窗户边有人吹口哨,他下意识扭头,刚好这个视野把语文老师暴露出来,崔凡一下子表情僵住。
语文老师友好假笑:“崔凡,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觉得你吹口哨很好听吗?要不要我给你买个话筒让你好好发挥一下?”
崔凡:“……”
全班同学:“……”哈。
崔凡听到隐约的笑声,更尴尬了,连连摆手,语气贼诚恳:“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丁老师您别破费。”
今天这节语文课主要讲解昨天晚自习做的试卷,早读那会儿就发下来了,术尔没有这东西,但没想到他同桌有帮他留了一张,他根据同桌说的,从桌兜里翻出来那张崭新无任何痕迹的试卷。
语文老师开讲前往术尔桌上瞅了一眼,发现他有试卷,便没说什么,继续讲题。
下课后术尔依然跑办公室。
高三不比别的,即使有自学,也还是想再学一点儿,万一科任老师在教学过程中还教了其他方式。
他是去充盈自己的,没人会觉得知识能学完。
晚自习结束,回去后宿舍里几人都没睡,上铺的甚至探出个脑袋来看他。
术尔关上门,边往里走边说:“你们怎么都没睡?”
赵岩住最近的下铺,闻言就直接说了:“何幸说你今天返校了,我们几个打算小庆祝一番。”
上铺的纷纷翻下来,何幸取出枕头旁边的台灯,将其打开,桌上的礼物盒子更显眼了。
他们这阵仗,七个男生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术尔紧张地抿了抿唇:“就不用了吧,生病又不是稀罕的事,何幸不也感冒了嘛。”
听到自己的名字,何幸举着台灯回头:“我不一样,我就是个小感冒,术尔哥你都请这么多天假了,得庆祝一下的,就当去去病气,高考后拿个好成绩。”
这才十二月,他扯到高考尚有点早,不过术尔没有说出来,接受了大家的善意:“我现在拆吗?”
赵岩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
礼物盒上有一个彩带,丝线扯出来了,一看就是他们几个手工弄的。
注意到术尔的视线,赵岩直接招了:“是何幸非说要弄个彩带仪式感,我们搓了好几个,只有这个才算好看一点。”
这都是好看的,那之前的失败品得有多“磕碜”?
术尔拆开丝带,扣出最上面的纸皮壳,探头往里一瞅,是个保温杯,杯子旁边还搁着一盒枸杞。
术尔一脸复杂:“……”
他这个年纪已经到了泡枸杞的地步了吗?
何幸适时地配音:“噔噔噔噔,惊喜吧。”
“惊喜。”术尔艰难道。
接下来术尔洗脸刷牙一条龙,十分钟不到搞定,之后睡觉。
床铺凸出一块东西,是何幸帮他拿回来的快递。
术尔盘腿坐床上,摸摸索索拆了快递。
小灯打开。
这是一件整体一晃为白色的羽绒服,渐变蓝,没有帽子,下摆有松紧绳,一拉穿上去会变小企鹅。
术尔没有试大小,被子铺床上后,将羽绒服盖在胸膛上面的被子上,晚上睡一个好觉。
今天他收到了好多份善意,最后一份,是庄骋发来的晚安短信。
术尔莫名联想到之前骋哥发过的,早晚安是希望他安,并不是走流程形式刷存在感……
他静悄悄翻了个身。
羽绒服跟着滑落,手揪着衣领往上一拽,重新回到原来位置。
第二天,又是普通高三生的一天。
*
庄骋这两天没有闲着,那天问了门卫大叔,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随后他查了点资料,大概推测出照片是谁拍的。
那次尔尔被骚扰后,他便留了个心眼,打听到那个男生叫冯文嘉,对方退房时,经过前台他特意扫了眼对方身份证号。
不是锦城本地,但也还好记。
可庄骋总觉得自己在哪儿看到过那个身份证号。
时间来到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后,下午班上要去聚餐。
今天属二十四节气里大雪,早上起来比往日格外冷一点,庄骋回宿舍重新换了件毛呢大衣。
他从宿舍楼里出来,张煜濯眯着眼,一整个惊叹住:“庄哥你这件衣服很好看诶,我以前怎么没觉得黑色大衣会这么好看呢?”
吴琦无语:“你就没想过,可能单纯是颜值问题?”
张煜濯:“……操。”
陈湖假意安慰他:“别操了,待会儿我们多吃点,也不枉费中午特意没吃饭,留着肚子吃大餐。”
有点安慰到了。
聚餐的地方不远,在古街附近,走路过去大概要四十来分钟。
附近很多餐馆,他们选的是一家自助烤肉店,环境热热闹闹的,大堂很明亮,一个班四十来个人,五桌就坐下了。
各种荤菜素菜和小料都是自己打自己拿,服务员过来开个火,于是一行人浩浩汤汤去打料的打料,拿肉盘子的和拿饮料的分工明确。
庄骋打料清淡,从人群里退出来。
刚进来时,大部分人都注意到门口有一只身形肥胖的三花猫,庄骋速度快,第一个打完料回来,坐了一会儿便打算去拿菜。
起身走了两步,腿间绕过来一个障碍物,活的,能动,他低头看去,是门口那只三花。
三花在他腿上嗅了嗅,随即一躺,碰瓷似的,更像是睡觉,呼噜呼噜地声音听起来睡得还挺香。
小三花的肚子垫在他鞋面最软的地方,呼噜噜的起伏让人不忍心叫醒它。
没一会儿店家寻来,看到庄骋那么大一高个儿站那儿,鞋子上趴着一个庞然大物。
店家一脸庆幸,走近了说:“不好意思啊,我家暖暖怀孕了,有点嗜睡。”
说着,店家弯腰将三花抱起来,三花在被她抱起的途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往庄骋方向瞅了瞅,重新闭上眼,乖乖地窝在主人怀里继续睡。
听闻三花是怀崽子了,庄骋若有所思地盯了片刻,在店家离开前,出声询问:“你好,请问暖暖的预产期是多久?”
店家顺手撸了把三花的猫头,笑道:“还有半个月,怎么,想要一只吗?”
“虽然冒昧,我的确是这个想法。”庄骋说,“我可以给钱,然后在您这里要个预订名额。”
“嗐,自家中华田园猫收什么钱。”店家大气说,“这样吧,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等暖暖生了后我给你说,到时间你过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