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又不介意。”燕意欢虽是娇养大的,脾气却好,与谁都能打成一片。
想当初李玄璟与杜承恩初见他时十分嫌弃,根本不愿带他一起玩,只要是私下就叫他小娇气包。
可燕意欢依旧日日追在二人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直到秦王妃都看了出来,勒令李玄璟必须领着燕意欢。
再后来,杜承恩嘴角微微弯起,他二人也不知何时越来越宝贝他,尤其是李玄璟,哪个敢说句重话他都要上去打人。
好友多年未见自然欢喜,杜承恩忙把人迎进来,眼见着已时至傍晚,便在他所居院中摆下酒菜,定要好好款待一番。
“幸而我今日轮休,不然你可要扑空了,怎么也不先派人来告知一声。”杜承恩端起酒壶,想了想也不知他如今身体是否还与儿时一样不好,只为他斟上了半杯。
“我思来想去京城就只认识你,就来碰碰运气。”燕意欢一瞥之下忙拦下了杜承恩正欲缩回去的手,急急道,“承恩哥何时这么小气了,你家酒都不给满上的吗?”
“我不是怕你……”
“诶早没事了。”燕意欢硬是扶着酒壶,将杯中斟得满满,“现在身体好得很。”
“三公子。”李姜在一旁显得有些着急,“您服着药不宜饮酒。”
“那今晚不吃就是了。”别苑之中饭菜养生清淡,酒更是别说,一滴都不可能给他。
燕意欢早就馋到不行,放下酒壶便与杜承恩举杯一饮而尽。
身为禁军统领,杜承恩是知道燕意欢被皇上下旨留在京中休养,可这其中缘由他却是不得而知。
虽说忧心,可他亦知圣心难测,自己若瞎打听恐怕会为燕意欢招来祸端,但如今见他竟这般自由地来到府中,反倒是捉摸不透了。
但见他身边跟着的是一名有品阶的太监,一些话就还是咽了回去。
而燕意欢几次想开口向杜承恩打听赵楚风的事,却没想到每次一凑近李姜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这酒饮了几杯,二人就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推杯换盏间越说越起劲儿,可每当余光时不时地瞟到一旁淡定而立的李姜,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冷静上几分,聊的不过都是些儿时趣事。
他们这里聊得正酣,却不知外出巡营半个月的镇国将军杜云嵩却在此时回了府,他将马交与下人,却觉得今日府中好似比平时安静些,平日他回来当在这里迎着的管家也不在。
杜云嵩估摸着儿子应是在宫中当差未回来,倒也不甚在意,正准备唤人准备些吃食,突然门房却突然跑进来报,
“将军,有两顶轿子已经到了街口,正冲着咱们府上来了!”
杜云嵩目露疑惑,自己不过刚刚回府应该还没其他人知晓,根本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登门拜访。
“可能看出什么?”
“轿子看起来就普通大户人家的样子,旁边跟着几个侍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杜云嵩皱了皱眉,赶紧理了理衣服守在了门口,不一会儿真的有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到来,停在了将军府门口,轿子虽看不出特别,可习武者的敏感让他顿时有一丝压迫感。
这随侍的侍卫皆是高手!
随即其中一个轿帘被掀开,里面暗影一片看不出端倪,唯一被灯火照亮的那只手上,一枚苍翠的碧玉扳指让杜云嵩呼吸微微一滞,
“沈……”
那只手随即抬起制止了他的话,“烦请将军屏退左右。”
杜云嵩心下一跳,心中已有了数,忙让家中奴仆全部退下,独自一人迎了两顶轿子进了府。
不消片刻,只见主座之上的人只是一身寻常的靛蓝色长衫,就连发上头冠都只是普普通通的银冠,可再普通的装扮也掩不住灯火之下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面庞。
这正是燕意欢心怀畏惧的赵楚风,或者说乃是四个月前刚刚登基的新帝----
李玄明。
杜云嵩跪下行了大礼,却迟迟未让他平身,主厅一时间除了沈钊泉在煮茶的声音,静的让人心口发紧。
“杜将军此次巡营可有什么特别之事?”
杜云嵩眉头微动,多年驰骋疆场的他压住了内心的骇然,仍稳声道,
“此次所巡四营皆无大事发生,唯独……”杜云嵩轻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唯独原先在秦王府时曾为臣下属的督军乔石清前来拜访,但只是叙了叙旧。”
气氛凝结着,杜云嵩已然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唯独擂鼓般的心跳振动着自己的耳膜。
“朕此次为微服,杜将军不必如此大礼,平身吧。”
李玄明突然出声,音调虽听不出喜怒,但屋内气息骤然一松,杜云嵩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起身为李玄明奉上了沈钊泉刚刚煮好的茶。
杜云嵩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清楚自己并无虚言,可不过刚刚进家门,皇上就已经全部得知并且秘密来访,这其中当真是细思极恐。
李玄明接过茶轻啜了口,和声道,
“朕知道你与秦王并无私相授受,可为何燕王家的三公子此刻会在你家中?”
“燕王?”杜云嵩骤然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第13章
不过刚到杜承恩房屋门口,浓郁的酒气就扑面而来,里面更是传来一阵呜呜啦啦的声音,一听就是醉话。
杜云嵩与李玄明告了罪,上前几步推开了房门,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杜承恩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正高举着酒杯哈哈大笑,胳膊还搭在一位虽眼生,一瞧就是世家公子的肩上,应当就是皇上口中的燕王三公子!
“杜承恩!”
贸然听到父亲的声音,杜承恩一愣,酒已醒了三分,他努力睁了睁双眼站了起来,“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未落,杜承恩看到了站在父亲后侧之人,他瞠目结舌,冷汗倏地自脊背而起,哪里还有酒意,下意识地就要跪下行礼。
“见过大人!”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正是随燕意欢出来的内侍李姜,杜承恩正欲脱口而出的“皇上”二字硬生生吞下,怔了须臾忙随着李姜的话也称了句大人。
可大人是谁,眼前此人不就是皇上吗!
“咦?这屋里怎么突然这么多人?”燕意欢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努力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杜伯伯!”
“见过三公子。”杜云嵩震惊不已,他在外半个月根本不知燕意欢来京之事,更没想到此刻人在家中还被皇上找上门来。
这回到家至今连凳子都没顾得上坐,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久经沙场的杜云嵩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承恩哥,我是当真喝多了。”燕意欢扒拉着杜承恩站起来,嘟嘟囔囔道,“我竟在你家看见坏人了。”
屋内不知为何瞬间让人觉得发冷,尤其是还扶着燕意欢的杜承恩,直接感受到了如利刃般的眼神直直戳在自己身上。
可谁是坏人?
难道是……眼前这位“大人”?
杜承恩本就混沌的脑袋此刻谁彻底打了结,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杜将军,你作何解释?”李玄明在微笑,可杜云嵩却冷汗连连,这燕王家的人出现在他家中,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皇上一念之间啊!
“承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云嵩厉声问着,杜承恩此刻也已意识到可能不妙,忙准备解释,却见李玄明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开口,
“不必了,我相信你父子二人。”李玄明走近杜承恩,从他手上接过了身体已经有些瘫软的燕意欢,附在他耳边轻道,
“三公子,该回去了。”
杜家父子站在将军府门口,目送了一行人拐进街口消失不见,可仍站在原地惴惴不安,
“承恩,今日之事半字不可透露。”这短短一个时辰仿佛历了大劫,让杜云嵩疲惫不已,他沉声道,“这位可不比先皇,自太子时期便叫人琢磨不透,今日这一番敲打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杜承恩点点头,抬头远望街口,仍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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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哥我想睡了。”燕意欢感觉着应是有人抱着自己,周身暖洋洋的,让眼皮更是沉重的抬不起来,干脆就缩起了身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去,“天地为何晃晃悠悠的……”
“杜承恩也抱过你?”
怎么又是赵楚风的声音,燕意欢不满地蹙紧了眉头,“对啊,抱过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
身上骤然一紧,燕意欢心中一慌,用力睁开了眼,看见的是就是赵楚风凌厉的的眼神,
“何时,何地。”
“就小时候啊。”燕意欢双目还透着迷离,抬起头老实答道,“玩累了我回去路上会睡着,承恩哥就会抱着我回去,哦对了,有时候是璟哥。”
酒后的肌肤还透着红晕,脸颊、耳尖、颈项以及从领口看进去的那抹粉红,比之前见过的更显娇艳。
李玄明甚至没有思考,手就已经自领口探入,
“嘶……”燕意欢轻轻地吸了口气,想躲却被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了扭动的身体,动弹不得的被揉捏着,小声的喘息从殷红的唇瓣中泄出,刚想哼哼几句,却忽然被堵上了呼吸,毫无防备地被攻城掠地。
轿中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之间已没有一丝缝隙,而酒醉的燕意欢早已放弃了挣扎,沉醉在呼吸的交缠。
轿外是寒风瑟瑟,轿内却暖意如春,心口上被唤醒的红梅高高挺立,不堪地绽放着,李玄明抬起头放过了已合不上的唇,眼神落了上去。
“诶……”燕意欢一颤,不自觉地拱起了身,贪图这欢愉的同时,他开始觉得不够,不由自主地开始辗转厮磨,将自己完全交予了欲望。
李玄明没想到醉意中的燕意欢竟主动如斯,细吻轻点向上寻到耳边,用隐忍到暗哑的声音轻声道,
“你再这么蹭下去,我可忍不了了。”
“可我难受。”燕意欢抓起了李玄明的手腕向下拉去,“难受。”
轿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别苑的房门口,抬轿之人不知去向,远处就只有沈钊泉与韩祯二人守着。
皎白的月将流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轿上,原本玄青的轿子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在光晕中时不时轻晃几下,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吁吁。
一声明显被压抑着的惊喘后是久久的安静,轿帘迟迟没有打开。
李玄明的额发已被隐忍的汗水完全浸湿,看着怀中双目微眯的燕意欢,就好似一只餍足的猫儿一般,李玄明狠狠地喘了几声,强硬遏抑住了满心的欲望。
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会受伤。
“今天就放过了你了。”好容易平息下来,李玄明才轻咳一声提高了些声音,“来人。”
沈钊泉接过韩祯一直拿着的厚毯走到轿前,“皇上。”
片刻之后李玄明横抱着已经沉沉睡过去的燕意欢出了轿子,转身进了已经被熏得暖暖房间,让人放进柔若轻云的被中,李姜随即奉上来了热水。
擦拭这种事他不必做,可自小被服侍大的李玄明每次都细细为他擦拭,从不假他人之手。
“璟哥?承恩哥?”看着睡得如此香甜的燕意欢,李玄明只觉得一股懑气盘桓在心口,弓起的指节在他额上徘徊了下,还是没敲下去,“若我不去找你,你定然不会来寻我是吗?”
“所以这一年来念念不忘的,就只有我而已。”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本周期的更新结束了,下次更新会在周五的0:05哦,等更辛苦了,感谢!
第14章
宿醉的燕意欢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熟悉的床幔映入眼帘,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了别苑。一旁的阿应见人醒了忙用温热的面巾替他擦拭醒神,燕意欢坐起来愣怔了一会儿问道,
“我不是在承恩哥家吗,何时回到的别苑?”
“这我也不知道。”阿应无奈道,“昨日不让我跟去,直到晚上我急了就想在这儿守着,可他们说有人伺候着不让我进。” ”我昨天……好像看见赵楚风了。”燕意欢扶着额头喃喃着,“我也不确定……”
燕意欢心有余悸地扭了扭身子,没有什么异样,又掀开被子瞧了瞧衣服里面,也没什么奇怪的印记。
难道昨天晚上当真是做了一场春梦,梦里的那个人还是那天杀的赵楚风!
可燕意欢清晰地记得耳边黏腻厮磨的声音,也记得那只手帮自己达到极乐的颤栗,若说是梦,那未免也太过真实,他愁眉苦脸地使劲想,却再也想不起来更多。
此刻李姜进来,燕意欢踌躇再三还是问出了声,
“李公公,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李姜布早膳的手一顿,转向燕意欢躬身答道,
“昨夜三公子酒醉,是乘着轿子回来的。”
轿子?
这个词仿佛瞬间打开了燕意欢的记忆,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狭小的空间之中,自己被赵楚风掌握在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就连叫喊都反复被他吞口中。
好像……好像还不止一次……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燕意欢只能在心中呐喊,不由得捂住脸弯腰倒进被中,可这时胸前摩擦道衣料的一丝刺痛让他骤然一惊,慌忙低头看去。
只见那里与往日里果然有些不同,好像是红肿了些……?
燕意欢红着脸躲进被子里,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触了一下,轻微的胀痛让他瞬间呆住,一股寒意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