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 by作者:马户子君 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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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无人应答。
  宁如深又俯身捡起一颗石子,啪嗒。
  隔了两秒,拾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跟前,“有什么事?”
  ……果然是跟来了。
  宁如深暗叹一声,“惊马的事多亏了你。你怎么跟进了春狩围场?私人护卫能进来吗?”
  拾一答道,“不能,但锦衣卫都认得我,我进来时没人拦着。”
  宁如深琢磨:喔,还没人知道你被打发走了……
  拾一又说,“况且首领说,让我跟着你。”
  “……应该不是指这种‘跟’。”
  宁如深头疼于他的实诚,“算了,你先回去吧,别被人……”
  话到一半,突然就看拾一瞳孔微震。像是想要溜走,但出于天性又被钉在了原地。
  宁如深若有所感,心头一跳。
  下一秒,身后传来了李无廷的声音,“宁卿是在同谁说话?”
  “……”
  他正站在帐篷一侧明暗交界的地方。
  宁如深转头看去,只见李无廷带着德全和一队侍卫站在跟前。
  他难言地动了动唇,而李无廷目光一侧,已经看到了他身后让出的拾一。
  三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场面一下有些沉默。
  宁如深站在中间,只觉人生难得有这么尴尬的时刻——
  前老板、现老板和被“辞退”的墙头草头一次聚在了一起。
  最尴尬的是,他们该不该点破相互之间的关系?
  可一旦点破了,李无廷派锦衣卫天天丢他石子的事……
  拾一欺上瞒下两头倒的事……
  他御书房里自取其辱的一通表演……
  就全部都要被大喇喇地遛出来鞭尸。
  很明显其他两人也想到了。视线交互间,谁也没来破冰。
  李无廷沉沉看向他,一言不发。
  拾一用上了“呆遁”法,垂着脑袋装傻。
  宁如深吸了口气,决定给各自留点尊严,维持这份看破不戳破的关系,
  “回陛下的话,是臣的护卫小石子。”
  李无廷默了两秒,“嗯。”
  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看样子是认同了他的决定。
  宁如深配合到底,“好了小石子,你先回去。”
  拾一行了个礼,转头要走。
  正在这时,尹照数完圈子来向李无廷复命了,“陛下。”他转眼看到拾一,又握着绣春刀上下打量一眼。
  “喔,拾一,你也来向陛下复命?”
  作者有话说:
  尹照(冷面无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第13章 皇兄呢?
  尹照问完,却发现没人说话。
  被点到的拾一身形有一瞬晃动。似乎好想逃,却逃不掉。
  尹照冷眉微蹙,这是怎么了?
  宁如深实在顶不住,刚要硬着头皮开口,就听拾一憋红了脸震声道:
  “指挥认错了,属下…属下不是拾一!!”
  宁如深,“………”
  走出万里,归来还是漏勺。
  对面李无廷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他捏了下眉心对尹照道,“你先下去。”
  尹照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走了。
  场中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宁如深轻叹,“你也下去。”
  拾一磕了个头,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掩耳盗铃地各自支开了锦衣卫,宁如深和李无廷面面相对,无言了几秒。
  宁如深抬眼,“臣……”
  “晚膳用了?”话音同时响起。
  宁如深愣了下,“还没。”
  他刚沐浴完出来,头发都还未干透,披在身后仅着了一身皑白的单衣。
  李无廷视线落下。
  看人眸底好像还氲着水汽,襟口被洇出了一片水痕。夜里凉风习习,裹着青草和一点点水露的气息。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嗯。”
  “?”宁如深被他嗯得没头没尾。正站在原处打量着李无廷宽挺的背影,就看德全扭头朝他挤挤眼睛,用口型道:
  陛下召你用膳呢。
  宁如深:……??
  李无廷召他一起用膳,很可能是出于打破僵局的目的随口一提。
  但他却不能随随便便地去。
  宁如深回帐篷里披上官袍,束了下头发,准备出门时正好碰上兴高采烈的耿砚。
  耿砚,“走,吃烤兔子!”
  宁如深摇头,“我就不去了。”
  “……怎么,你不吃兔兔?”
  “陛下召我用膳。”
  耿砚面色一扭,拍了拍心口来回念叨“平常心、平常心”,随后转头和宁如深一同出了帐篷。
  天子和群臣都在帐前用膳。
  帐篷面前的空地燃了篝火,天子位于正中央的主位,其余臣子则在旁边的火堆围坐。
  两人一路往那边走,耿砚说,“对了,我刚看见卢侍讲、龚修撰、谭修撰三人回来了。四肢都被磨开叉了,估计大半个月起不来。”
  宁如深唔了一声。
  二十多圈,能不开叉吗。
  耿砚又悄声问,“你惊马的那一下,该不会是他们故意的?你说是不是陛下看出来了,给你出气呢?”
  宁如深听得一言难尽。
  李无廷干嘛要给他出气。
  一个月前他甚至打算让自己出不了气。
  “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
  宁如深看向前方隐隐透出的篝火火光,“但估计是犯了什么别的事。”
  李无廷罚人,向来是不动声色。
  ·
  到了篝火前,李无廷已经落座。
  火堆上烤着滋滋冒油的山鸡和羚羊,在噼啪作响的火光中泛着金黄的色泽。
  李应棠和李景煜也坐在一侧,德全跟宫人们伺候着几人用膳。
  宁如深上前行了礼,便被赐座另一侧。
  刚坐下,立马有宫人拿了碟子和小刀过来。他一句“谢”还没来得说出口,就看对面的德全朝他一个劲儿努嘴:
  干嘛呢,还不快给陛下切?
  宁如深,“……”
  他一手拿着刀,向李无廷请示,“臣来为陛下切肉。”
  李无廷侧头看了他一眼。
  暖红色的光晕笼着李无廷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年轻的帝王端方威严,面上丝毫情绪也未泄露,“嗯。”
  宁如深就转向了跟前的烤架。
  烤山鸡已经被轩王和景王分食得七七八八,他只能拿刀对准了烤羚羊,贴着焦黄的肉一阵划拉。
  羚羊肉厚而紧实,宁如深感觉自己都快在表面刻出花来了,也没能切下一块肉。
  他正划来划去就听李无廷开口,“黥刑?”
  “……”手一抖,刚好片下一块来。
  宁如深将那片天选之肉恭敬地盛到李无廷跟前,“杀千刀。”
  李无廷,“………”
  李无廷一时没动,宁如深就着这个姿势端了几秒。对面李应棠生怕还有什么不下饭的词冒出来,开口道,“宁大人手还伤着?”
  “嗯…”宁如深低眼瞥见自己手心的红痕。惊马的时候他死命扯着缰绳,勒出来的。
  “谢王爷关心,一点皮外伤。”
  手中的盘子忽然被端走。
  李无廷语调淡淡,“宁卿自行用膳。切不了肉可唤宫人,莫让人觉得朕在虐待朝臣。”
  宁如深眨了下眼,“是。”
  在宫人的伺候下,一叠切好的肉很快堆入盘中,手边除了肉还有酒菜瓜果。
  宁如深从里面拿了片生菜叶。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烤肉吃法,就张大嘴,拿菜叶往上一盖,把肉全部塞进了深渊巨口。
  李无廷正好瞥见,“……你在干什么。”
  宁如深嘴里几乎被塞得严丝合缝,“菜包肉。”
  李无廷垂睫盯着他。
  从那明艳生动的双眼,到鼓鼓囊囊的两腮。
  待他咽下去,李无廷才缓缓开口,“宁卿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么一种……”他停顿下来,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不顾死活的吃法?”
  宁如深,“……”
  宁如深说,“家乡吃法。”
  “家乡吃法?”李无廷语调不紧不慢,目光直望进宁如深眼底,仿佛要透过这副面容将人的灵魂看透,“朕记得宁卿家乡在虞川。”
  “若有机会,朕也去亲眼见识一番。”
  他深黑的瞳孔跃动着一簇明灼的火光,这样近的距离,慑人而心悸。
  宁如深屏住呼吸:李无廷怎么回事?
  还记得他家乡在哪里,他是以家乡代言人的形象走出来的不成?
  他下意识舔了下唇角,“嗯。”
  得想个法子,让虞川人民都学会这么吃。
  微窒的对视间,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唔唔嗯嗯唔唔!”
  两人转过头。
  只见李景煜盖了一大片菜叶,在宫人惊恐的目光下往嘴里扑扑塞肉。
  宁如深,“……”
  李无廷青筋一跳,“景煜,成何体统!”
  ·
  接下来的晚膳,一大一小都安分了下来。
  宁如深开始专心对付烤肉。
  柴火烤出来的肉带了股木质香,山中的野禽肉质更是鲜嫩,在现代很难吃到。
  搭配的酒水是沁甜的果酒,度数不高。
  宁如深咕咚咕咚喝了不少,等用完晚膳才发觉颊侧起了点热度。
  但衬着炽烈的火光,那点绯红并不明显。
  待晚膳散场。
  宁如深大脑又有种逐渐放空的感觉了,他起身同李无廷请辞,“臣告退。”
  李无廷并未觉出他的异状,“嗯。”
  宁如深转头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吹风去了。
  出于上次遥遥望见彼岸花和奈何桥的经验,他这次远离了河畔,去了营地外的围栏边。
  夜幕低垂,星月高悬。
  天穹笼罩着这片辽阔的围场,夜风簌簌吹过草叶,携来一丝清凉。
  宁如深正坐在围栏边吹风,小王爷李景煜就带着宫人过来了,“宁大人。”
  “见过景王殿下。”
  李景煜摆摆手,跑去他身边一坐。
  宁如深看着跟前的小短腿:?
  李景煜悄咪咪,“我们来聊点皇兄的私事。”
  宁如深:………
  他觉得自己怕不是醉得厉害了。
  不然为什么小王爷说的话他一个标点听都不懂。
  李景煜已经自顾自小声开口,“皇兄待你是不是与旁人不同?”
  宁如深愣了一下,“自然没有。”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想拍死他,还经常给他挖坑。
  李景煜困惑,“那为什么刚刚吃菜包肉,皇兄不说你,只说我?”
  “……”
  宁如深看他那单纯好懂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单纯,忙说,“因为臣丢的是自己的脸,殿下丢的是天家的脸。”
  李景煜若有所思。
  懂了,意思是他们都很丢脸。
  两人正在这儿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鸡同鸭讲,远远便听耿砚的声音唤道,“宁琛——”
  宁如深转头,背后的宫灯映亮了这方围栏。
  耿砚一路小跑过来,就看宁如深脸上已经浮出了醉酒的酡红。他顿时无言,同李景煜请了个安,将宁如深拉起来。
  “晚膳就看你吨吨喝酒,果然是醉了。”
  宁如深这会儿醉意已经涌了上来,老老实实任人拉着,“唔…”
  他喝醉后其实并不闹腾,反而比平时安分乖顺。思绪也慢上半拍,做什么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耿砚见状,新奇打量,“你还真是醉得任人摆布。”
  任人摆布……
  宁如深循着意识抬腿就是一脚。
  “嘶,嗷…!”耿砚气得想把他扔出去,看景王还在旁边眼巴巴瞅着,又忍了忍,半扶半拽着宁如深请辞往回走。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营地间。
  李景煜也拍拍小手,叫上宫人回去了。
  …
  李景煜身为王爷,有自己单独的帐篷。
  他回了帐篷一看,发现他那威严沉稳的三皇兄正端坐在里面,“皇兄!”
  李无廷抬眼看来。
  确认了人安然无虞后,才问,“大晚上跑哪里去了?”
  李景煜说,“去找宁大人聊天了。”
  座上静了两息,李无廷指尖点了点膝盖,“喔,聊什么了?”
  李景煜说,“一些私话。不过宁大人醉了,很快被犬…嗯耿侍郎接走了。”
  李无廷眸光定了定,“醉了?”
  李景煜回想着耿砚的话,“嗯,醉得任人摆布。”
  李无廷,“……”
  上回宁如深醉酒的情形又浮现在他眼前——整个人懵懵的,问什么就下意识答什么。
  只不过后来掉进水里失去了意识。
  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那这次呢?
  李无廷垂眼默了会儿,随即起身,“朕过去看看,你早些休息。”
  说完抬步出了帐篷。
  …
  隔了没一会儿。
  李景煜刚由宫人换了身衣裳,帐篷帘子又被掀开,轩王李应棠探身张望,“景煜,陛下呢?”
  “皇兄不在这儿。”
  “去哪儿了?”
  李景煜回想,“一听说宁大人醉得任人摆布,他就出去了。”
  “……”
  御书房里的捆绑还历历在目。
  李应棠瞳孔地震。
  作者有话说:
  李应棠:你是这样的三弟。
  李景煜:你是这样的皇兄。
  李无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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