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和陆家作为老牌豪门,陆家因为管理不善,逐渐没落,谢家却在谢珩的手下更上一层楼。
他每天为了吞掉谢家这块大肥肉愁的年纪轻轻都快秃顶,出门只能带假发片维持体面,想安插人去谢氏,但一直没有合适人选,没想到有一个现成的就在眼前。
陆朝远笃定景然对他余情未了,所以上门求和是真,但他更想做的,是说服景然帮他打探消息。
他仔细查过,谢珩和景然的婚后生活并不和谐,互相厌烦,谢珩是个工作狂,下午不会提前早退,正想凑着这个时间点来看一看景然,没想到正巧碰上。
他的气势瞬间小了一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冲景然温柔一笑:“是我来的不巧了,这位是谢总吧?”
景然看着他伪善的脸,很想把门直接甩他脸上,拍成一张大饼。
他深吸了几口气,决定还是维持自己的人设,他微微一笑,转身扑进谢珩的怀里,细白的双手搂住谢珩结实的臂弯,柔柔道:“不是,这位是我老公。”
“你说是吧,老公。”
“老公,你说句话呀。”
谢珩:“……”
陆朝远:“……”
陆朝远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假资料。
景然是真娇妻,那谢珩呢?他一定看不上这种娇妻笨蛋吧?
他把希冀的目光又投向谢珩。
谢珩本来戾气丛生的心忽然像是被猫爪子抚了一把,骤然平息下来,垂眸看向景然抬起的小脸,喉结动了动,低声:“……别撒娇。”
非但没有叱责的意思,反而带着无限宠溺。
陆朝远:???
好家伙,他是来挑拨离间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鬼都看出来他们有一腿了,谢珩说完,掀起眼皮,锋利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陆朝远与之对视,顿时愤怒至极。
草了,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
“陆总。”谢珩冷冷,却又分外松弛,带着点上位者的不屑,“今天你来找我先生是有什么事?”
景然的心因为“先生”两字跳得很快,随即附和道:“对啊,你来找我什么事?”
陆朝远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这是tm是赤裸裸的猫仗狗势。
“我今天来,是因为刚回国,想要看望一下然然。”他笑了笑,故意把称呼说的很暧昧,但却因为表情过于狰狞,而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当初我要出国,然然可是跟着我哭了一整路。”
哭了一整路?
谢珩的眸色暗了暗,他可从来没见过景然哭,虽然不是什么喜事,但这份特殊的第一次,已经被眼前这个秃驴抢走。
景然当然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想一巴掌打飞的冲动更甚,微微一笑:“不是,你看错了。我当初分明是见终于送走了你,喜极而泣,是开心的眼泪啊。”
陆朝远:“?”
他被噎了一噎,缓声道:“然然还是这么会开玩笑,那你曾经送给我的那根红绳呢?你当时说给我编了三天三夜呢。”
景然随意道:“那根红绳啊,本来是给家里的小狗编的,编了三天三夜,没想到狗脖子太粗,带不进去,然后发现带你手脖子上更合适。”
“……”陆朝远不死心:“那你十八岁的时候送我的那颗蓝宝石呢?”
“那是塑料的,开盲盒三块一个。”
“那个黄金小锁呢?”
“打项链买一送一的。”
“你小时候还说长大后要嫁给我呢?”
“嫁给你啊?”景然腼腆一笑,“这种话我小时候对大院的所有男孩都说过。”
他抬脸,表情无辜,送上最后一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就你当真了吧?”
“……”,陆朝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被怼的说不出话,也是被人捧惯了的上流太子,此刻脸色难堪至极,偏偏谢珩又道:“陆总还有什么话说?”
陆朝远森冷一笑:“没有了。”
既然景然今日要如此羞辱他,就别怪他把路做绝!
他愤怒转身,狠狠甩头,试图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景然在叫他名字。
他低笑一声,即使景然现在后悔了也没用,他的决定不会轻易改……
“喂。”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他的脸上被拍上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景然:“你假发片掉了。”
“……”
他一把抓住假发片,夺门而去。
然后又被谢珩凉凉的声音叫住。
“记得把花扔到不可回收垃圾箱。”
陆朝远一顿,羞愤的像是个二百斤的孩子,跑出了谢宅。
送走了陆朝远,景然默默松开抱住谢珩手臂的手,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危机还没有解除。
谢珩看着他的动作,一声嘲讽从薄唇中逸出:“呵。”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景然瞬间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他小声:“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看到的哪样?”
景然心中一动。看样子,谢珩还没给他扣上什么罪名。
他探出脑袋,无比乖巧地蹭到谢珩身边:“是陆朝远先来找我的,我跟他绝无奸情。”
反正现在没证据,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会来,跟他也没联系。”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条短信,“你看,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谢珩敛下眉眼,说着他细白的手指也看过去,瞥见景然嚣张地嘲讽对方骗术老套。
“……”谢珩道,“你最近很闲?”
景然冒出一个问号。
“诈骗电话还要嘲讽一句?”
景然顿时羞涩低头:“确实很闲,但你可以让我忙起来。”
谢珩挑挑眉梢:“比如?”
景然:“比如你也给我发短信。”
谢珩伸手,捏了一把景然光滑的脸蛋,微微用力,压出一道指痕,淡淡:“我没有骚扰别人的习惯。”
景然被捏的口齿不清:“……那…你也k以打电话给窝。”
谢珩没说话,景然哼唧一声:“痛……”
谢珩:“娇气。”嘴上说着这种话,手去已经轻轻抚上了景然的脸颊,揉了揉。
他其实心中自有考量。
景然是个小骗子,话只能信一半。刚才陆朝远来时,景然的态度很明显。虽然无法完全撇清嫌疑,但可以推断出,景然目前对陆朝远没有余情未了。
当然,不排除景然太会骗。
*
又过去两天,逐渐入夏,谢珩的公司也忙了起来,经常加班到很晚。
陆朝远上门挑衅事件仿佛被翻了篇。但景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翻过去。
就比如,明明谢珩非常忙,却比以前更加严密的联系起他来。
他知道,这是谢珩不放心,并且要求他每天都要上班打卡。
工不工作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图一个心安。
景然咸鱼翻身,在工位上懒懒地给自己翻面,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看。
他总有一种预感,陆朝远肯定会卷土重来。
“喵~”的一声。
景然打开手机,这是他为了暗戳戳证明谢珩的特殊性,专门设的铃声。
【谢珩:今天中午要开会,你自己回家吃饭。】
【景然:好的,收到[猫猫点头.jpg]】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工位上蹦哒出来,四周偷偷瞄了一眼,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工位最为明显的位置,然后偷偷早退。
用热水来表示他还要回来上班,真是机智!
景然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坐一上午,连活动的时间都被压榨了,出了公司,他看向一旁免费的共享单车,毅然决然地决定蹬回家。
他跨上车,卯足了劲,吭哧吭哧开始骑起来,骑到一半,手机传来两声“喵喵~”
靠边停下,他低头一看。
【谢珩:你在哪?】
【谢珩:开会取消,中午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景然顿时心虚,谢珩又发来。
【谢珩:你工位没人。】
【谢珩:早退?】
景然:!!!
他连忙道:“我只是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马上就回来。”
【谢珩:[呵呵]】
【谢珩:位置在哪,发过来。】
景然迫不得已,只能把位置发过去。
【谢珩:叫司机掉头,五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景然看着自己朴素的车头,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困难。
等他骑回公司,停好共享单车,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谢珩远远看见一个小点在朝自己跑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看见一张泛着薄红的小脸冲进视线。
景然气喘吁吁,谢珩捏了捏他汗津津的后颈,皱眉道:“跑这么快干什么?”
景然伸出半截舌头,热的止不住喘气,谢珩道:“你不是打车来的?”
景然摇头:“不是,我是骑车来的。”
“什么车?”
景然腼腆一笑:“猛蹬125。”
谢珩:“……说人话。”
景然乖巧:“共享单车。”
谢珩不理解他奇思妙想的脑回路,薅了一把他的脸蛋,很热,很烫,还很滑。
景然转过头叭叭:“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手感更好?”
谢珩摩挲了一下指尖:“嗯?”
景然嘿嘿一笑:“这就是运动的美容功能。”
谢珩轻嗤一声,景然又道:“要是每天都能运动半个小时,应该皮肤会更好。”
谢珩闻言一顿,眸光从指尖移到他红润的嘴唇上,本是平静的心被搅动出一丝裂痕:“……可以每天运动。”
景然懵懂抬头:“嗯?”
谢珩惜字如金:“半个小时不止。”
应该要两个小时。
景然蠢蠢欲动:“是什么?”他苦恼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觉得我最近长胖了。”
谢珩看向他依然尖俏的下巴,随手捏了捏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确实比以前软,但根本看不出来,反而手感很好。
景然没听懂谢珩的话里有话,继续问:“什么运动呢?”
谢珩:“你想知道?”
景然小鸡啄米:“嗯嗯。”
脑内飞快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谢珩声音低哑:“……现在还不是时候。”
景然听他这么说,失望的垂下脑袋。
这分明就是不想透露。
吃过饭,谢珩送景然回家。在得知下午不用上班后,景然顿时身心舒畅。
他就是宁愿躺在家里,也不愿意在公司。
他站在桌上逗了一会儿狗蛋,掏出瓜子给狗蛋剥,结果发现自己除了用嘴咬,不会用别的方式。
他嘿嘿一笑,试探:“你不会介意吧?”
狗蛋高贵冷艳地暼了他一眼,叼过瓜子,“啪嗒”一下嗑开,转身用屁股对准了他。
“……”
他正想把狗蛋的脸揪过来,叮咚一下,他垂眸,是一条短信。
【然然,既然你这么不顾及以往的情面,那我送给你了一份大礼。】
【可要好好享受哦。】
景然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这人是陆朝远。
而这份大礼,大概率就是那些不雅照。
*
谢珩开完上午没开的会,冲了杯咖啡看文件,突然,电脑左下角跳出一个弹窗。
他皱眉,是一个陌生号码。
点击鼠标,是一个压缩包。
点击下载。
他盯着下载的进度条,完成,鼠标轻轻一点,瞬间,弹出十几张照片。
香艳万分,不堪入目。
一张脸是打了码的,而照片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则是景然。
刹那间,犹如惊雷落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冲大脑,指尖骤然凉下来,他紧盯着屏幕,如坠冰窟。
谢珩怔了一会儿,初始的震惊与难堪已经褪去,他逐渐察觉到不对来。
这些照片不对。
他在大学主修金融,但选修过计算机,这张照片很完美,但就是有些地方太过完美,反而有些诡异。
他动动手,将景然的脸码住,然后给秦炀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沉沉的声线缓缓流出:“秦炀,我这里有几张照片……”
*
等谢珩回到家时,景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甚至打包好了行李。
他来这个家时,就只带了一点衣物,走时,也只带走一点衣物,打包期间,他留了私心,把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摘下来,放进了行李箱深处。
这是谢珩正式送他的第一样东西,很有纪念意义,所以他想带走。
如果谢珩不许,他会直接买下来。
他正蹲在地上愣神的功夫,门咔哒一响,他愣愣转头,与抬眼靠过来的谢珩猝不及防地对视。
谢珩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景然深吸了一口气,挂起一个笑脸:“回来啦?”
“嗯。”谢珩黑眸沉沉,却没有再向前一步。
两人无言,景然恍然间,以为头上悬了把刀。
他闭了闭眼,他这人向来胆小,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大胆,但也只敢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蹦哒,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能立刻缩回原本的壳子里。
他不喜欢被凌迟的感觉。
那就由他来解下系在刀背上的绳子。
景然上前一步,在谢珩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