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欣然应约,合作商回头看了看景然,用蹩脚的中文道:“这位美丽的少年,适合配最美的宝石。”
景然道谢,坐上车以后,谢珩突然道:“你有什么喜欢喜欢的宝石吗?”
景然仔细想了想,诚恳道:“贵的。”
谢珩嘴角一抽:“还有呢?”
景然羞涩:“大的。”
谢珩哼笑一声:“就这么点要求?”
景然叹了口气:“没办法,鸽子蛋对我的诱惑还是太大了。”
谢珩弹了一指他的额头:“肤浅。”
到了展会,与之前景然看的展不同,这里的珠宝品种更多,在耀眼的灯光下,闪地睁不开眼。
景然对鸽子蛋的向往,不是真的喜欢宝石,只是单纯的喜欢钱罢了。
合作商一进来就讲明了来意,他要去给妻子买一块适合做纪念日戒指的翡翠,与谢珩景然道别后,景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他们感情真好啊,结婚纪念日还要买戒指。”
谢珩一顿,途径海蓝宝时,随意地捏着一枚七克拉海蓝宝看向他:“这颗怎么样?”
景然的眼睛被这块宝石闪了一下,夸张道:“啊!好耀眼。”
“……”谢珩转身对工作人员道:“就要他了。”
景然呆了一下:“买宝石干什么?”
谢珩道:“做戒指。”
景然:“为什么要做戒指?”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谢珩额角抽了抽,“做戒指给你。”
“给我?”景然重复,突然想道,其实他和谢珩没有结婚戒指,因为没有办婚礼,所以只有证,其他的全都没有。
景然受宠若惊:“真的吗,那太不好意思了。”
谢珩淡淡:“不好意思可以不要。”
景然微微腼腆:“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好意思了。”
谢珩扯了扯嘴角,伸手捏了一把景然的脸蛋。
逛完珠宝展,他们回到之前定的酒店,因为推迟了时间,临时改签,导致房间只剩一个,所以定了双人大床房。
谢珩先去洗澡,景然躺在床上和蒋姨开视频。
蒋姨虽然已是中年,但电子产品使用的相当丝滑,景然临走时嘱咐蒋姨照顾好狗蛋,并且嘱咐道,千万别用手逗它。
宠物刚到家时,是和宠物培养感情,适应新环境的最佳阶段,但景然因为出差,不能把狗蛋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只能开个视频来解解闷,拉近一下距离。
视频中,蒋姨将摄像头对准狗蛋,狗蛋明显不耐烦,直接转过头去。
但当景然的脸出现在屏幕中时,它又悄悄转动眼睛,黑溜溜地看着景然。
浴室门“啪嗒”打开,景然兴冲冲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床:“快过来,给你看看你干|爹。”
干|爹谢珩被迫坐在床边。
狗蛋屈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跳了两下,转过身,把屁|股对准摄像头。
景然:“……”
谢珩:“……”
谢珩不招小动物喜欢这件事,他是明确了解到了。
景然试图挽尊:“其实……它也不讨厌你。”
谢珩凉凉:“所以喜欢我的方式是用屁|股来看我。”
景然小声:“说不定呢。”
谢珩冷笑:“你看我像傻子吗?”
“……”
挂掉视频,景然也去洗澡,洗完澡出来以后,他拿起吹风机呼呼吹头发。
谢珩半靠在床头看手机,两人无话,只有吹风机运作的风声,他悄悄暼了谢珩一眼,突然回忆起了那晚。
不过今天的谢珩穿着是白色的浴袍,所以即使有,也不会那么明显……
思绪戛然而止,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耳根有些微微发热,他这是在想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说定不之前那次只是巧合呢?
景然收了心思,迅速吹完头发,然后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谢珩在一旁又看了几分钟手机,见他躺下,放下手机道:“起来。”
景然呆呆:“嗯?”
谢珩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红花油:“我给你脚踝上点药。”
景然今天因为逛展,走了许多路,脚腕没有好全,现在确实有些涨,他看着谢珩已经拿着那瓶红花油,道:“我自己来就行。”
谢珩的手微微抬高,语气不容置疑:“你今天手不是划伤了么,不方便,我给你涂一下。”
景然只不过是拿文件被纸片割破了手,他坚持:“已经好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景然想了想:“其实你来也没关系。”
说完,拉起睡裤的裤角,露出微微红肿的脚腕。
谢珩把红花油倒在手里,微微揉搓,覆在了景然脚腕处。
他的掌心温度本就偏高,揉搓一番后,更是烫的惊人。
景然被烫的一哆嗦:“嗯!”
然后瞬间闭了嘴。
谢珩抬眼:“疼?”
“不…不是。”景然摇头。
谢珩抿着唇,给他按摩脚腕,景然被揉搓的皮肤越来越热,麻痒逐渐扩散,谢珩抬头时,他正呆呆看向前方,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他的心脏猛跳了两下,手下一顿,景然转头,看向他幽深的眸子,瞬间如梦初醒,下意识把自己的脚腕抽离。
他一下子有些慌,胡乱解释道:“我…我是觉得有些痒,才抽出来,绝不是因为你技术不好,你技术很好的,按摩一流,将来破产了去当个手艺都没问题……”
谢珩冷笑:“你盼着我破产?”
景然叭叭:“我希望你有美好的未来……”
谢珩沉声打断他:“景然。”
景然茫然抬头,那一瞬间,谢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沉默了两秒,谢珩平静道:“你看见了?”
景然后脑勺一麻:“看见什么了?”
谢珩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残留地红花油:“那天晚上,你看见了?”
景然心虚地移下眼,震惊中想要当一只鸵鸟,装傻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谢珩微微前倾,侵略性十足地覆在景然面前,低声缓缓,一字一顿:“你看到我起反应了,是不是?”
景然胸腔中的心脏狂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蹦出这个笨拙的容器,他愣愣地看向谢珩,凌乱地坐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说话只说半句的谢珩突然直球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只得微微点头:“嗯……我看见了。”
在谢珩还未回答时,他又迅速道:“不过没关系,我理解。”
谢珩对这个回答始料未及,低声:“你理解什么?”
景然继续贴心:“很正常,我知道的。”
谢珩一定也不想让他多想。
谢珩却并没有被安抚下击,反而突然伸手捏住他尖俏的下巴:“怎么正常?别说摸弄两可的话。”
景然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不单独对我这样,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有负担,大家都是男人……”面对谢珩越来越晦涩地目光,他有些气短,舒了口气,才又道,“所以,我能理解……”
他越说越小声,直觉谢珩现在很生气。
而且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这和剧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啊。
谢珩低声重复:“我对谁都这样……”
谢珩短促地冷笑一声,突然低下头,嘴唇离景然的下巴只剩不足两厘米,眼睛如野兽般紧盯着他的面孔。
温热地呼吸喷洒在他细长的颈项,激起一小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景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捏紧了手下的床单。
景然不知道为什么谢珩会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他只得用自己总结出来的方式安抚谢珩,他微微抬起手,扣住了谢珩的手腕,缓缓摩挲,用气音道:“我不是说你随便的意思。”
谢珩的身体一僵,垂眸认真地看向景然,青年的眼尾被逼出一抹薄红,在雪白如绸般的脸上增添一丝极致的瑰丽,明明已经紧张地像只炸毛的漂亮猫猫,却仍然试图伸出柔软的肚子,来安抚狂躁的困兽。
他微微俯身,嘴唇堪堪擦过景然的下巴,一触即逝的柔软触感让他恍惚。
景然愣了一愣,抬手摸了摸下巴,甚至怀疑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在脑补。
谢珩沉默地退开一点,景然再接再厉:“其实我不在意的,你想开一点,有反应也是……”
话未说完,就被谢珩打断。
谢珩抬眼,声音清晰且平静:“不是。”
“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第38章
景然一下子卡了壳。
微翘的眼睛瞪的滚圆, 一眨不眨地看向谢珩。
谢珩嗓音低哑,重复道:“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景然度过短暂的惊讶期后, 智商再次占领高地。
他仔细想了想, 蓦地,福至心灵。然后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珩反问:“你知道什么?”
景然认真:“刚才我说的话不够严谨。”他贴心道,“你洁身自好, 稳重自持,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 刚才的话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吸了一口气, 看谢珩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当初你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对我不感兴趣, 不喜欢我, 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心生幻想,对你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感情……”
他说到最后, 甚至不忘自己的人设, 垂下眼,细密的睫毛落下,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巴掌大的脸上似乎无比落寞。
谢珩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是说过这种话, 但那是在许久以前的事情。
他还记得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有多嘲弄。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谢珩的脸黑得彻底,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人低垂的眼睫, 按耐住狠狠揉搓的冲动。
冷静。
如果真要坦白的话, 这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从小到大, 他被谢家领养以后,以最严苛地条件规训到大,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力求做到完美。
在如此慌乱的场景下,不是最佳时机。
谢珩按耐住心中翻滚的情潮,道:“之前说过的话,不是我本意。”
景然善解人意:“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谢珩罕见地一哽,随即道:“……你还真是鱼的记忆。”
景然察觉出危机解除,又故态复萌,往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被子里,殷勤道:“你可靠就行了。”
谢珩眼眸有些深:“你难道会一直在我身边?”
景然答得很快:“当然。”
在离婚之前。
谢珩淡淡:“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
景然理所当然:“去找你啊。”
谢珩看着他纯净的脸庞,牵了牵嘴角,转身关了灯:“睡吧。”
过了一会,黑暗中传来景然清脆悦耳的声线:“你是不是在偷偷开心。”
谢珩在黑暗中一愣,随即淡声道:“当然,毕竟对一条鱼来说,学会寻求帮助已经难能可贵。”
景然:“………”
合作商很快定下合同,出差结束,上飞机前,景然跟在谢珩身后走过长长的走道,身前人背影宽阔高大,脚步稳健,推着行李箱也依旧从容。
他觉得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和谢珩的关系上升了一个层次。就在几天前,他还在为那件事提心吊胆,但如今说开以后,反而提升了他和谢珩的关系。
他幽幽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
谢珩听见后边的动静,转过头:“走这么慢干什么,还不赶快跟上来。”
景然哒哒哒小跑上前:“是你腿太长,走得太快。”
谢珩神色平静:“如果腿短,可以考虑加快一下频率。”
景然脑中灵光一闪:“还可以考虑让我坐在行李箱上。”
谢珩简直要被他的奇思妙想气笑了,轻嗤一声:“你也可以考虑坐在我的脖子上。”
景然表情有些为难:“不好吧……”停顿两秒,他抬头试探:“真的可以坐上去吗?”
谢珩:“……”
最终,以谢珩把景然摁在行李箱上为结束。
虽然一开始是他自己提出的,但是当真正坐上了行李箱,景然羞耻地差点当场抠出一栋大别墅来。
他的身体不断后缩,甚至想伸手捂脸,谢珩垂眸,看着他毛绒绒的发顶,以及和自己腿间的危险距离,喉间一顿:“别再往后退了。”
景然闻言转过身,才发现自己这个诡异的姿势正对谢珩的腿之间,在看清楚是什么狗,霎那间,脸上被逼出一抹薄红,倏地转过头去。
热意漫上耳根,谢珩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嘴角。
登上机,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景然迫不及待地飞进家门,然后差点被门口的台阶绊一跤。
谢珩蹙紧眉,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低斥道:“跑什么跑?这栋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跑这么快?”
景然借力站稳了,还有些晕乎乎:“有一个。”
谢珩:“什么?”
谢珩还未反应过来,景然被拎着衣领,双手在身侧上下扑腾,发出了“啾啾”的声音,然后投去了希冀的目光。
谢珩:“你在家养鹅了?”
“……”
景然进了屋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狗蛋儿,恨不得隔着笼子和它贴贴。
可惜狗蛋一如既往的高冷。
景然坚持不懈地逗了一会儿,狗蛋依旧高冷,他忍不住对谢珩控诉:“你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