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透透—— by作者:路今迟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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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透哪能不知道呢,现在这种局面,闹得鸡飞狗跳的,真是让他感到烦闷,他感到了无数的压力朝他袭来,好像一个个,都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搞得他不得安宁,弄得他神经紧绷,好像只要轻轻一推,他就能碎成瓦片,再变成灰烬。
  做人真的太难了,沈透如此想。
  他勉强打起精神,解决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同沈柔细细解释了宋航的情况,让沈柔不要再逼迫他做出什么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之类的决定,再到吃晚饭时,他把宋航带到饭桌上,让他与沈柔握手言和,消除芥蒂。
  宋航倒是听话了,和沈柔道歉,说姑姑,我不该推你。
  沈柔也说,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你原谅姑姑成不成?
  最后皆大欢喜,吃过饭,沈柔和郑明煊留宿,郑严琛同沈透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洗过澡,小孩穿上大人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对沈透说:“我想喝牛奶,有牛奶么。”
  沈透正翻着备用的电话本,往新手机里存号码,闻言一笑,放下手机,要去给他倒牛奶喝。
  晚饭之后,沈透已经对他笑了许多遍,他要准时看电视剧笑,写作业笑,洗澡笑,换完衣服也笑,宋航又别扭又心软软,爬起来说:“我自己去吧,放哪了?”
  总不能让沈透蹬着脚拿回来。
  沈透捞起手机:在厨房的岛台上,你要喝热的吗?
  宋航说:“不用。”
  去厨房翻了翻,宋航洗了两个杯子,倒满牛奶,拿回房间递给沈透:“给。”
  那模样,真是孝顺极了,沈透为儿子的贴心感到心窝暖暖的,接过来喝了。喝完,宋航又去洗杯子,回来关上门,爬上床,说:“我打算明天把李婶喊过来给我们做饭,你介意么。”
  沈透倒是不介意,毕竟宋航吃惯了李婶做的饭,他又暂时不能下厨,没有理由不同意。
  宋航说:“我让她明早给我送衣服来,等我去学校了,她就留下来照顾你,我爸吩咐了,一定要把你伺候好了,不然他就不给我报兴趣班。”
  “......”
  宋初衡人不在,却总是到处刷存在感,沈透打字:不要理他说什么,你想学什么?
  宋航有预感,沈透一定会宠死他,于是不假思索说:“滑板,还有跆拳道。爸爸总是让我学钢琴,还给我请了很多家教,只要他在,我周末都不能出去玩,去找......干妈还要给他报备,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果然,沈透很想满足他的愿望:我去给你报。
  宋航心满意足,略显担忧道:“真的可以吗,要是他骂我怎么办?”
  沈透微微一笑:我会让他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嘶,一时间,沈透的形象在宋航心中伟岸起来,有种霸气外漏的感觉,帅极了,他凑过去,说:“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这样你就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了。”他的电话手表可是时时戴在身上的。
  沈透便把他的号码存进手机里,宋航拿来手表,也存了他的号码,又叫他加上微信,这样,就可以随时聊天,随时增进感情了,哎,宋航欣喜又伤感,他看着沈透低头认真地捣鼓手机,感觉沈透不是他妈,而是他新交的朋友。
  沈透毕竟只比他大了十八九岁,还长得很嫩,看起来就跟他哥似的,叫爹地妈咪时,总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我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都九岁了。
  宋航想,要是我再小一点就好了,身高减少,年龄减小,这样,就可以被沈透抱起来,亦或者坐在沈透肩上,去体验那些不曾与沈透经历过的幼年时光,开心了对他笑,委屈了对他哭,还可以对他说,妈咪,我爱你。
  这夜,宋航同沈透躺在一张床上,贴着沈透睡,后半夜,他发现沈透把他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地亲了他的额头,触感温软,含了无尽的爱意。
  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心,他蜷缩在沈透怀里,如同婴孩时一般,在沈透温柔的信息素中安然入睡。
  他进入了有两个父亲的甜美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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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航:幸福!!!


第93章 92.一塌糊涂
  江昙,宋家。
  肃穆气派的别墅外,两辆私家车一前一后停下,车上下来虎背熊腰的黑衣保镖,上前至第一辆车前,打开后备箱将轮椅拿下来推到车门边。
  左侧车门被拉开,露出里边坐着的人。
  那是刚苏醒十几天的宋嘉言,面容苍白,凤眼狭长,因为常年不便理发,所以他的头发长长了许多,上飞机前,他自己拿剪刀将长发剪了,留至肩头。
  成蕴涵遗传给他的发质极好,细软乌黑,飘逸顺滑,发尾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两额与耳鬓,因为天热,他又拿黑色皮筋在后脑扎了个小揪揪。
  他少年时期便是可爱好看的,此刻长到29岁,也只是脸部轮廓变得尖瘦了一些,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植物人期间,骨骼生长十分缓慢,所以十年间他的身高几乎不长,导致他现在只有173,他的肌肉萎缩,软骨关节坏死,不能长时间下地行走,必须要进行手术才能恢复。
  时过境迁,万事莫测,精致的眉眼褪去灵动可爱,增添了许多麻木和脆弱。
  宋嘉言在保镖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宋业德也从车里下来,管家和保姆都出来迎接,声泪涕下寒暄后,一齐往院里去。未等保镖关上院门,又来了两辆车,像是追在他们后头,才刚到一般,果不其然,保镖看见成蕴涵从车上下来,立即关上大铁门。
  成蕴涵扑到门前,抓着栅栏恨声道:“嘉言!让我见嘉言!”
  院内众人皆闻声回头看她,宋嘉言眼神复杂,比心痛可怜更多的,是失望。
  “嘉言,嘉言,你原谅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也有苦衷,妈妈只是想为你报仇而已,你别怪妈妈好不好?”
  宋嘉言一脸麻木。
  前不久,他从刚医院里醒来,宋业德便与成蕴涵皆扑到他床前大吵一架,陈年往事都在这一吵中全都灌入他的耳中,你出轨,你也出轨,你怪我,我怪你,吵得不可开交,当着他的面签离婚协议书,又提及宋初衡与沈透的事,成蕴涵愤怒至极不肯让步,执意要起诉,宋业德便朝宋嘉言开口,嘉言,你看看你的好母亲,要不是她作恶多端,这个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成蕴涵毫无悔过之心,对宋嘉言说:嘉言,别听你爸胡扯,是他指使我去清除沈透的标记,还强行留下他们宋家的子孙,作恶的人是他!
  宋业德冷笑:好一个祸水东引,我只叫你去盯着他清除标记,后来他怀了宋家的种,我留下又有什么错?反倒是你最毒妇人心,叫人割除沈透腺体的事倒是一点不提!如果不是你去割除沈透的腺体,宋初衡今天会把你的腺体也割了?!你这是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在一句句争吵掰扯中,宋嘉言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他才刚醒没到四十八小时,就得知了这纷乱的信息,简直又茫然又生气,他拼劲全身力气,将病床边桌上的花瓶拿起来砸了,声音嘶哑:“别吵了行不行。”
  老头老太太险些忘了他是个病患,反应过来后收敛了一些,宋业德沉着脸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这几天先养着,等我安排好就带你回国。”
  成蕴涵却执意不让他带嘉言回国,结果没几天,宋初衡就开了发布会,宋业德这下说什么也得要宋嘉言回去了,成蕴涵打着宋嘉言继承家业东山再起的心思,没有再阻止,一边又恨宋初衡恨得牙痒痒,撺掇宋嘉言回国后一定要替她报仇,势要把宋初衡弄得身败名裂,还有那个沈透,决不能让他好过。
  成蕴涵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宋嘉言听到她害沈透没了腺体那些事,几乎要气晕过去,宁愿从此长眠不醒,一问成蕴涵为何要这么做,为何如此狠毒,竟是说为了替他报仇!
  他与沈透有什么仇?
  身为十年前车祸的当事人,宋嘉言清楚的明白,是司机载着他超速行驶,在跨江大桥上追尾了突然刹车的大巴,又被后方的卡车撞上来,才酿成这场惨祸。
  所以,这一切只是意外,跟沈透,跟宋初衡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事后,因为他们超车,没有与前车保持安全距离,警方便判了他们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
  成蕴涵气不过,一时走火入魔,便疯了一般要去折磨沈透,暗地里,还去设计使大巴车司机又出了一场车祸,断了一条腿才罢休。
  宋嘉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要成蕴涵去找沈透道歉,成蕴涵却死活不肯,因为宋初衡把她的腺体弄没了,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去和沈透道歉,她说嘉言,你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向着外人,向着你爸在外头的私生子,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明明这是他们活该,只怪当初我太蠢,气上心头,亲自去操刀了沈透的事,不然沈透跟宋初衡只会被我无声无息的报复,永远被我蒙在鼓里!你这傻孩子,心地太善良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现在妈妈有困难,你不帮妈妈,帮那些个贱种算怎么回事!
  一番言论,直将宋嘉言气得吐血,于是宋业德便不再让成蕴涵见宋嘉言,严加看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到宋嘉言耳边,一直到上飞机回国,成蕴涵便心急如焚,从国外了追回来。
  “让我进去,嘉言!妈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妈妈!”成蕴涵没了腺体之后像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对宋嘉言厉声道,“你不管妈妈了是不是!整整十年!我呕心沥血的日日照顾你,日日为你祈祷,日日盼着你能醒过来,到头来,竟比不过一只宋家养的白眼狼!宋初衡跟宋业德就是一丘之貉!一脉相承的狗东西!他们不会盼你好的,他们只是想利用你!”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发疯,宋嘉言心如刀割,扶着轮椅的双手紧紧抓着,青色的血管隐隐突起,他望着成蕴涵的目光,像望着一个陌生人,因为这样丧心病狂的成蕴涵,对他来说真的太陌生了,他觉得成蕴涵冷血到了极点,成蕴涵苦苦哀求,面目可憎得就跟宋业德一样,是为了牵制他,把他变成傀儡。
  躺了十年,心智还是十八九岁,宋嘉言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创,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这十年对他来说,就只是一场很长的梦,他从梦里醒来,便毫无预兆的被这鲜血淋漓,血盆大口的事情和人给惊吓到了,他如何能够冷静自处,如何能够成熟的去面对任何事?
  肮脏,不堪,痛苦,宋嘉言甚至都来不及接受自己变成植物人十年的事,就被这些铺天盖地的,一塌糊涂的,对他来说是毁天灭地的事情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是爱成蕴涵的,他很爱他的母亲,可当他的母亲做了坏事,并毫无忏悔,心存报复之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嘉言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头顶上的天空是那样的晴朗,可他的心,却压抑痛苦到了极点,他从深渊里醒来,却又踏入了,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仿佛永无止境。
  “嘉言,”成蕴涵扒着栅栏,声泪俱下,“你不爱妈妈了吗?你原谅妈妈,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她这般说着,却绝口不提去道歉之事。
  回家?哪里是他的家?是身后这栋他从小长大的别墅,还是成蕴涵现在的栖身之所?宋嘉言眼睛发红,他嘴唇微动,远远隔着大门看着成蕴涵,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缓缓落下两滴眼泪。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家了。
  他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即将破碎。
  宋业德冷眼看着,吩咐保镖把宋嘉言推进去,不再理会成蕴涵,成蕴涵咎由自取,宋嘉言对她寒心是在情理之中,残害沈透,出轨,还一心想把宋初衡整死,哪一样,能让宋嘉言对她心软?
  还想撺掇嘉言去报复宋初衡,简直是在做梦。
  晚些时候,宋初衡下了飞机,直接同郑文杰一起过来,看到门口的成蕴涵,直接喊人把成蕴涵拖走,丢出别墅区外,她那几个随身的保镖,十分眼熟,上次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这次不敢贸然动手,跟着撵成蕴涵的车出去,看着成蕴涵在大庭广众下破口大骂宋初衡狗东西。
  宋初衡进了屋,宋业德看到他,忍住了气,让他直接去看嘉言。
  一楼房间里,轮椅静静搁在地板上,面向向阳的玻璃窗,被阳光照射着。宋嘉言扶着窗沿,墙壁,书架,来回走动,试着做简单的康复训练。轻掩的门被推开,宋初衡出现在门口。宋嘉言闻声看去,扶着墙的手微顿,直立在地板上的两条腿也有些颤动。
  那时,兴许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宋嘉言犹疑了一会儿,便笑起来,朝宋初衡蹒跚走去,喊出曾经熟稔的称呼:“是……衡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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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泪点低,先爆哭了??


第94章 93.查收情书
  没走出两步,宋嘉言腿一疼,险些要摔倒。
  宋初衡立即大步进来,眼疾手快地搀住他的身体,将他扶到床边坐着。
  郑文杰慢一步进来,担心道:“怎么摔了,有没有事?”
  宋嘉言摇头,抬脸看他俩,一个冷漠无情的俊美,一个玩世不恭的骚包,过了半晌,他试图压抑心中蔓延的难过,却没成功,略微哽咽道:“什么啊,你们怎么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场会面,实在是隔了太久,久到人鼻尖发酸,郑文杰情感充沛,眼睛率先红了,热泪盈眶:“可不是吗,你再睡久一点,我俩都要变糟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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