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透狠狠指责他,眼中带有失望。
宋初衡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憋屈,又想到郑严琛正在门外,兴许还多次登门,进过沈透的房子,房间,做过他不知道的事情,嫉妒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甚至溢于言表:“是,我没人样。”
缄默了几秒,他有些怪声怪气嘲讽道:“我让你难堪,他好,就他妈姓郑的对你好。老求着你用正脸看我你都不看,现在他来了,你他妈就急哄哄的要跟我划清界限,你想赶我走,沈透,我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就那么见不得人?”
扑面而来的醋意将沈透酸得牙根疼,宋初衡简直像条争风吃醋的疯狗,他有些无言:“你幼不幼稚,这跟郑严琛有什么关系?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闹是不是?”
宋初衡更他妈憋屈了,堂堂顶级alpha,这幅模样确实难看得很,他要什么没有,何必沦落到在这里跟别的alpha争风吃醋,只为了讨得Omega的欢心?
他热脸贴冷屁股,挨的巴掌还不够多吗?
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想要好好弥补,所以他得把沈透抓紧了,任何人不能觊觎,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时刻,沈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他推开,郑严琛的介入,无疑是对这份感情莫大的威胁。
宋初衡一想到这十年之间,郑严琛曾陪在沈透身边嘘寒问暖,心态就有点崩了,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宛如严寒冰山,抖落下来的冰块能将人砸死。
“我闹,沈透,上次我问你喜不喜欢他,你闭口不答,今天你就给我说清楚,你一个未婚Omega跟他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想跟他好,是不是喜欢他?”
沈透觉得他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逼着彼此针锋相对。
“你想听什么?”沈透看着他,声音凌冽:“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火药味顿时噼里啪啦点燃氧气,腾地一触即发。
宋初衡未曾想沈透真敢拿话刺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我不满意!我不允许!”
手背青色血管暴起,宋初衡意图控制自己冉冉升腾的怒火,却无果,说到最后,表情近乎阴狠,口中仿佛字字含血:“沈透,你给我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喜欢他试试,你敢说,你就看着我怎么弄死他,我不允许,你也不能喜欢他!”
“你威胁我?”沈透皱紧眉头,只觉他霸道,不可理喻,不愿意再迁就他的脾气,再次开口:“没有谁规定我不能喜欢他,他比你好了千万倍,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宋初衡,我喜欢谁,跟谁上床,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话音落定,宋初衡犹如被刺激到了一般,黑色瞳孔收缩,英俊的脸庞爬上愤怒和狰狞。
凭什么,凭什么沈透要拿郑严琛跟他作比较,这简直就是在触碰他的逆鳞。
那一句句喜欢刺耳极了,宋初衡胸膛狠狠起伏,浓烈信息素顿时铺天盖地,几乎怒不可遏的,他眼神淬火,下意识扬起大手,作势要往沈透的脸上扇去。
沈透脸色猛地一白,身形也随之一颤,下意识缩起脖子,闭起了眼睛,瑟缩地微退了半步。
刹那间,空气该死的寂静。
扬起的手掌随着沈透的惧怕模样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宋初衡双眼刺痛,心脏徒然一抖,他修长的手指以一种不可自控的方式小幅度地颤抖了两下,待反应过来后,他夺回了主动权,五指蜷回手心包攥成了死拳,甩回了大腿外侧,压制信息素也随之收回。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下意识想扇沈透。
他力气大,这一巴掌下去,沈透很可能会受伤。
宋初衡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像一只困兽一般在原地粗喘了两口气,最后忍不住暴怒地操了一声,猛地回身一脚狠狠踹在了沙发上。
巴掌没落下来,沈透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有些后怕,又没来由的委屈,过了两秒,他眼眶不由自主红了,声音微哑:“你想打我,宋初衡,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宋初衡背对着他,气息很重,估计是在压抑怒气。
但是宋初衡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沈透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生气,他情绪高涨,满脑子都是委屈和愤怒,于是上前过去扯宋初衡的手臂,抬眼瞪着他,声线微微颤抖,眼神却有些狠厉:“你收手干什么,你打啊,宋初衡,你这个人渣,你别让我看不起你,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我转头就跟郑严琛在一起。”
两人面对面,沈透看到他眼里带了些慌乱,积攒在心中的怨气猛地爆发,竟爆了粗口,低吼道:“我真他妈受够你了,你只会威胁我,只会让我生气让我哭,你有哪一点是值得我喜欢的?我说你比不上人家你还有脸生气,我有哪里说错了?你还想弄死郑严琛,你直接弄死我算了,反正我又不是没死过!”
宋初衡身体猛地一震。
他在收手那刻早已经懊悔,现在看着沈透满是愠怒的眼睛,听着他一通怨怼,更是瞳孔紧缩,嘴唇微颤。
宋初衡眼眸赤红,眼睛里面藏着慌乱,痛苦,煎熬,愤怒,种种情绪,在反复横跳。
最后,宋初衡扯了扯嘴角,投降似的,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难看的笑,对沈透说:“我哪敢打你,你是我祖宗。”
沈透眼眶发红,泪水隐忍着,带着明显的哭腔,继续恨声说:“你还说要对我好,不会让我痛,你这是对我好吗?你这是在折磨我……”
因为情绪激动,又吼了一嗓子,沈透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并逐渐发哑,像一个结巴一样说道:“宋初衡……我受够你了,没有人像你这样……你只会让我痛,只会逼着我……我真的不喜欢,我讨厌这样,宋初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
沈透喉咙发哽,用尽全力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眼角的泪被逼着划过了脸颊。
宋初衡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霾与心痛交加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拳头握得死紧,凸出的骨节仿佛要冲破薄薄的皮肤。他用了极大的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松开了拳头。
沈透咳得脸颊微红,并且有不停的趋势,宋初衡难看的僵硬的面容变得正常了一点,眼神也不再糅杂,褪变成赤裸裸的心疼,他从放在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到沈透唇边,一手按着他的后背,出声时音调厚重而哑:“乖,喝水,小口喝。”
一旦着急,焦虑,沈透就会突然这样。
沈透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才逐渐平静下来。
才说完保证,实在不应该这样,宋初衡渐渐冷静下来,涌起歉意,用温柔的语气压抑道:“对不起,透透,我不该吓你,我只是吃醋了,我讨厌你跟郑严琛来往,我不想你见他。我嫉妒他,我不想你喜欢他,你也不要拿他来气我,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旧事重提,谁都有委屈的理由,午夜梦回,他殷殷切切寻找沈透的身影,看到沈透身侧站着的人不是自己后,每一次都心碎得要死。
是沉疴隐疾,也是梦魇魔障。
他把沈透抱进怀里,安抚般拍沈透的脊背:“我不大度,眼里容不了沙子,又那么在意你,你还那样说话气我,我可不得生气?”
“我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你还不领情。”宋初衡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透透,你说我折磨你,那你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但我爱你,我愿意受着,我都舍不得打你,刚才是我气昏了头,我也后怕,我怕我真打了你,你就真的不理我了。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我不敢真把你吓走,你看看,我哪时对你动过死手?我要真想弄死你,你还能在这里对我发脾气?”
宋初衡低声说:“十年,我念了你整整十年,我不要你把心给了别人,更不要你去跟别人上床,这是我的底线。还有这里,你要是敢让别人碰——”宋初衡略微停顿,在沈透看不到的地方,表情忽然变得阴森森,两根手指触碰到沈透后颈的腺体,重重按住,神情几经转变,最后极轻地笑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害怕也没办法。”
“别哭了,你打我吧,”宋初衡回想刚才,懊悔就一点点积累,他低下头,讨好般亲吻沈透的脸颊,嘴唇触碰到他的热泪,叹息道:“我不听话,我发神经,我惹你生气,我凶你,全部都是我的错,你行行好,原谅我好吗。”
沈透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伸手自己把泪痕擦干。
宋初衡眉间阴郁,复又恢复正常,温声说:“好了,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也不管你,随便你做什么,你不是还要跟郑严琛出去吗,要去干什么?”
沈透意识到郑严琛还在楼下等他,于是推开宋初衡,红着一双眼睛转身去给多多喂猫粮,多多早就饿得不行,人类只顾着吵架,忽略了它控诉的叫声,一听到猫粮倒入食盆中的声音,立即从玄关踱步回来,咕噜吃起了早饭。
宋初衡看着沈透蹲在地上单薄的背影,将衣服穿戴整齐,恢复人模人样,走到餐桌边,将楼骆送来的早餐一一拿出来摆放好,“饿不饿?先过来吃东西。”
沈透站起来,没理他,径直进了卧室,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郑严琛倚在车边,在楼下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后,沈透的身影才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微牵起唇角,抬步朝沈透走去,然而下一秒,他看见了沈透身后跟出来一个人,那张脸有点熟悉,隔着几米远,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以及alpha之间信息素的感知震慑。
郑严琛嘴角微僵,顿住了脚。
沈透穿得很休闲朝气,白色短袖衬衫与及膝的黑色休闲裤,露着白皙小腿,踩着一双勾勒着墨绿的白色运动鞋,他背着猫包从楼道门口里出来,远远看见郑严琛,脚步快了一点走他面前,用手机打字:“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郑严琛注意到沈透把短衬的领子系得微紧,像在遮掩着什么,还破天荒戴上了Omega颈环,他微皱了眉头,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宋初衡,“他怎么在这?”
沈透薄唇微抿,眉眼看起来有些冷淡: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郑严琛没再说什么,为沈透拉开车门:“好,先上车。”
沈透看都没看宋初衡一眼,直接坐进郑严琛车里。
宋初衡沉着气,面如寒霜。
郑严琛关上沈透这边的车门,没立刻上车,而是朝宋初衡走了几步:“宋总,好久不见。”
两人一般高,足以平视,宋初衡浑身散发着寒气,眼中的敌意不加掩饰:“你们要去做什么?”
沈透进房间出来后一句话也不跟他说,早餐也不吃,换好衣服就把猫塞进猫包里拎着出门了。
郑严琛:“我们去哪,似乎不关你的事?倒是我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初衡单手插兜,黑色皮鞋走近些许,重重碾在水泥地板上,阴沉道:“郑严琛,我敬你是文杰的叔叔,不想跟你撕破脸皮,你识相点,给我从沈透的视线里消失,别他妈再来找他。”
郑严琛不惧他的压迫:“这话该我说你才对吧?你是沈透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我离他远点?”
宋初衡冷笑,独裁地说:“我是他的alpha。”
郑严琛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说:“宋总真是大言不惭,还贵人多忘事,有些事情还需要我这个长辈来提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前alpha才对吧?”
宋初衡被戳中痛处,放在裤袋里的手顿时抽出来,猛地抓住郑严琛的衣领,嘲讽道:“你他妈又算哪根葱?半路冒出来的货色,也就只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点腥,话说起来,沈透这么多年都没标记过,你觊觎了这么久,想要却得不到,是不是很痛苦?”
郑严琛眉毛微微抽搐,甩开他的手,不悦道:“宋总,沈透在你眼里,就那么廉价,那么物质化?你用得到这个词,不觉得很不尊重他吗?他不是你的,更不是我的,他只属于他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他想要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我尊重他的选择,即使我们不能成为伴侣,那还可以是朋友。”
“而这一点,我想宋总你,”郑严琛嗤笑:“应该是永远比不上我的,毕竟沈透明确的跟我表示过,他很讨厌你,应当连朋友也不屑跟你做。宋总,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高傲自大了。”
说完,郑严琛不管他如何愤怒,袖手转身,大步往车门边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又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声音微大,像是示威。
车子不过片刻就载着两人扬长而去。
宋初衡狠狠盯着车尾,吃了一股车尾气,感觉肺部胀得像是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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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怎么写都不满意,所以狠狠拖更了!
第66章 66.两纸保证
宋初衡原本想借着机会来找沈透破冰,但现在全都因郑严琛的出现给搅合了。
他驱车跟着定位,来到了一家宠物美容店的门口。
店面位于街道路旁,花圃边有停车位,宋初衡在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抽了两根烟抚平心情,才看见他们从店里出来。
他坐在车里,看到郑严琛为沈透从里推开店门,雕刻着宠物的门牌微微晃动,沈透与郑严琛并肩下了门口前的台阶,连步伐都是一致的,走到车边时,郑严琛还抬手,低笑着拂去了沈透肩上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