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司天—— by作者:摩童 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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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峦:“你刚扯他衣服掉出来的。”
  夏无名:“哦——他还戴着呢,我以为他都扔了。”
  傅景峦靠在桌边等他说下文。
  夏无名:“这是我爹十岁时候送我的礼物,后来夏行云硬给我拿回去,还说什么什么这是他们夏家的东西,和我没关系!好么,我也没想要他东西啊,一个玉佩而已这么小气……”
  傅景峦眯起眼睛在玉佩的纹路上细细摩挲:“你不拿也不一定是坏事,不是所有玉佩都可以辟邪,也有——完全相反的例子。”
  古有邪术,能借助各种载体吸人精魄,比如像死藤那样借助气味和阵法,把入阵者的魂识专门困住的;也有附着在各种玉石符咒上的,总之品类繁多,但多数以堪舆之术或奇门八阵就可解。
  夏无名一知半解,傅景峦也没打算多说,一阵风似的就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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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3.15返修


第9章 09 南陈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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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峦去南枫斋之前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想自己肯定是有错在先,依小老板的性格,可能会老死不相往来,但为表诚意还是应该挑件礼物带着,不用太奢华的,一定要实用。
  他讪笑着把礼物递过去,南枫倒是接了,简单干净的白T恤牛仔裤,他把长发绾在脑后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清秀斯文的当代大学生。
  南枫很满意,瞟到傅景峦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眼睛都发直了。
  南枫抬眉,傅景峦赶紧解释:“没见你穿过这个,稀罕。”
  阿泥在一边嘀咕:“我们家其实有很多衣服,只不过大人就爱原来那套。”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景峦笑起来,“我是想说,很好看,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件礼物。”
  他又递过来一个看着很高级的盒子。
  阿泥好奇地凑过来:“这什么?”
  傅景峦:“打开看看。”
  盒子里有件衣服,从布料到纹样都和南枫自己原来那件很像,但这件颜色更艳更好看,拿在手里像要随时烧起来一样。
  “本来可以更早些送来的,但金缕线断货了,费了点时候,算是——”傅景峦停住,斟酌了一下措辞,“给小老板赔罪。”
  这次南枫没接,他让阿泥去厨房沏壶茶,直到小团子蹦蹦跳跳消失,他才突然说:“阿泥……很喜欢你。”
  傅景峦“嗯”了一声。
  “你帮过我,坦白说,我应该谢谢你,但不喜欢别人骗我。”南枫转到窗边上的一桌靠着墙,悠悠翘腿,看着窗外,“我听说这里有个说法,互相帮衬过的就能算朋友,我们是吗?”
  他的眼神和几千年前一样坦荡,让傅景峦生出很多心虚来。
  南枫没等他回答就把产权变更书拍在他面前,傅景峦并不打算辩解。
  南枫:“你不看看?”
  傅景峦依然是沉默地看着小老板。
  南枫倒也不在意,自顾自接着说:“我两年前醒过来,除了名字其他一概不记得。但你好像都知道,你知道,又不告诉我,你帮我,也不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傅景峦顿了一下:“熟人。”
  南枫:“熟人分很多种,有怨的?”
  傅景峦摇头。
  南枫:“有债的?”
  他也摇头。
  阿泥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他是不是你爸爸呀?”
  南枫咬牙:“闭嘴。“
  厨房门被缓缓关上了。
  南枫走到院落前,看着树顶泛出一大片绿的红枫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南枫问,“回到刚才我说的,我们是朋友?”
  傅景峦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回:“算……是。”
  算。
  南枫点头,很快有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给傅景峦:“身上的我收下了,那件太贵重,我不要。”
  太贵重,情分没到,所以不能收。
  他走以后傅景峦在枫树下坐了很久,不知道想什么,阿泥从没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团子从厨房滚出来,悄悄趴到傅叔叔腿上问:“叔叔,你是好人坏人呀?”
  傅景峦背靠枫树坐着,他身上很凉,眼神却很温柔:“阿泥觉得呢?”
  阿泥:“阿泥觉得你是好人呀。”
  傅景峦摸摸他头:“也许吧。”
  阿泥:“那大人问你的,你为什么不说呀?”
  傅景峦闭起眼睛:“我不想他记得。”
  南枫斋很久之前就是傅景峦买来送给南枫的,让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听书品曲儿,不用趴在墙根,做个看人脸色的小妖仙。
  现在还给他,也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只是有些前尘往事,傅景峦只想他忘记,最好永远不记得,不记得活得快乐平安无忧无虑。
  南枫去了个叫藏镜阁的地方,之前有人告诉他妖界的藏镜阁有面通天的镜子,能溯过去探未来,世间八卦奇闻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藏镜阁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看门老头出现的时候,才能去碰碰运气。
  这看门老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腰间常年揣着个酒壶,满面通红顶着个酒糟鼻,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寻常说要进去开开眼的人,一般他都不搭理,一言不合还可能会挨揍。
  南枫也没落得好处,老头三言两语就想把他打发走,说是这镜子早就失灵了,能探前世今生那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传闻,进去也没用。
  “听说这镜子以前是天上哪个神仙的,后来神仙没了,镜子倒是还在,不过啊——”老头举着保温杯,往里头“呸呸”吐茶叶,“我在这儿看了两百多年,就没见这镜子能用过,说实话小伙子,不是我怀疑,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传说这么神还不好说呢,我看你啊,还是找别的办法吧。”
  南枫心下有些失落,但他本来就不擅长花言巧语,硬是站在那儿半天坑不出气,老头也不搭理他,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去边上歇息了。
  南枫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硬闯了。
  但还没等他出手,有人已经先一步按住了他肩膀。
  傅景峦客客气气往老头跟前递了一壶桃花酿,老头迷迷瞪瞪的眼睛就张开了,嘴里还客套:“哎别,你往我这儿塞东西也没用,我家里头管着,不让……”
  傅景峦拔了瓶盖,酒香四溢带着股甜甜的蜜酿味儿:“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上好的桃花酿您别客气。”*
  老头眼睛都直了,捧着酒瓶心满意足就让路了。
  南枫撇嘴:“你来干什么?”
  “来——”傅景峦顿了一顿,“哄哄小老板,认个错。”
  南枫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傅景峦低头轻笑,小老板气到这种地步,五色石依然没忘记戴,否则他也没法靠覆在上面的灵识找到人。
  真是,乖得很。
  藏镜阁从外表看与一般的江南塔楼无异,进门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
  从下到上共9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类别的藏品,比如“史料铺”就涵盖了山川湖泊妖兽异怪的各种文献,还有关于人间帝王将相的诸多不可言说的野史;仙音阙则有许多已经失传的乐器乐谱;“墨宝阁”收藏的都是名人大家难得一见的真迹。
  以上种种和人界的博物馆有些类似,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取阅方式——这里的每件灵物都有自己脾性,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南枫只能看到一个个空柜子,上面贴着铭牌,里面的东西是空的。
  傅景峦耐心地带他一层一层逛:“这些藏品平时是看不见的,来访者如果和它心意相通,藏品会自行打开书柜,如若不然你就是用金斧头劈,它也不会出来。”
  南枫问:“心意相通的标准是什么?”
  傅景峦摊手:“你可以试试。”
  这说了等于没说,南枫有点绝望,老头说这好几百年都没人能激活他,自己何德何能。
  藏镜阁第九层就只有那一面镜子。
  镜子非常大,目测有三米多高,外表看过去和平常穿衣镜也没什么两样,但南枫敏锐地从镜子上觉出一丝灵力,很熟悉,也很亲切。
  傅景峦站在他背后,这人很高,差不多比南枫高了大半个头,他透过镜子看过来,是一贯的温和样子,却让南枫莫名觉得不自在。
  他不露痕迹地避开一步,刚想作罢打道回府。
  镜子奇妙地晃出一圈水波纹,又一圈,层层叠叠的涟漪散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
  镇上的人都是鲜活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粗布衣服,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走,或背着背篓或搀着孩子,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姑娘捏着糖人打闹,小镇两侧有些商铺和挑着扁担叫卖的小贩,两只大鹅“嘎嘎”叫着,从东头往西头狂奔,后面跟着抓狂叫骂的少年郎。
  南枫觉得这一幕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自己千百年前曾经无数次透过这面镜子看过同样的景致。
  他觉得稀奇,就忍不住看入了迷。
  他看镜子,傅景峦看他,算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他像猫一样的表情了。
  真的太久了。
  看了一会儿,南枫突然想起什么,猛一扭头:“它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傅景峦:“让你看你想看的。”
  南枫:“我想知道自己的来历。”
  傅景峦说:“嗯,这就是你的来历,你活在南陈,活在千灯镇,这里就是你的家。”
  镜子里的景色开始变化,从春花到夏月,荷塘里月色开得很美,和今时今日的千灯镇一模一样,百姓从长袖换到短打,依然是忙忙碌碌和乐升平的样子。
  玉走金飞,千灯镇的人来来又回回。
  恍惚间,南枫忽然看到自己在某条画舫上,有傅景峦一起把酒言欢,画舫案桌上放着小碟小碟精致的船点,或有鱼虫鸟兽或有花卉瓜果,傅景峦把一小碟水晶饺夹到他面前,笑说这点心原是有“珠联璧合”之意,两岸灯火通明,映在那人的眼底忽明忽暗。船行间路过府衙,边上有棵桃花树落英缤纷,南枫听见自己笑说在上面刻了字,笑声爽朗,和他熟悉的自己判若两人。
  那些碎片化的镜头交错而过,纷纷扬扬落在他眼前,是他熟悉的,却也让他毫无头绪。
  南枫愣在那里又是一阵恍惚,隐隐约约才听到有人叫他。
  回过神,傅景峦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看他终于动了,傅景峦像是松了口气,抓起南枫手腕就要往外走,又急又匆忙。
  南枫拉住他:“还没看完。”
  傅景峦好言相劝,说出口的话又很坚定:“不看了。”
  “为什么?”
  “不好看。”
  这理由滑稽又冠冕堂皇,南枫当然没搭理他,但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景象被一片白茫茫的雾盖住了,等了很久都再没有新画面出来。
  傅景峦笑说:“你看,他也同意我的话。”
  南枫有点无语,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真的是南陈人?”
  傅景峦愣了一下,掩鼻咳笑:“如假包换。”
  南枫还是怀疑:“我不信,你又不是妖,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既然听说过傅少监,那知不知道他除了会夜观天象,还擅长灵甲之术?”傅景峦说话的时候离南枫很近,沉沉的声音从胸腔里散出来,乌木味贴着鼻尖窜上来,“之前我说我家有很多藏书也许你感兴趣,关于以前的,关于……我的,来不来?”
  南陈司天台第一少监,手握阴阳太初图脚踩河图洛书阵,一千年以后为了哄心上人,又成功沦为了骗子。
  当年大众普遍认知上的司天台就是专管天文天象,制定历法,占卜凶吉的,鲜少有人知道通玄院,更遑论知道傅景峦还会用灵甲自制各种精妙的历法工具。
  南枫听他说完一时没回过神,他没想到面前这具鲜活的、栩栩如生的身体,居然只是一副灵甲。
  他迟疑着问:“那……你需要睡觉吃饭么?”
  傅景峦没回答,只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隔着布料,南枫能感觉到里面有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与常人无异。他敲敲戳戳,真实的皮肤和肌肉触感传来。
  这手艺也太好了。
  傅景峦说:“这身体本就是凡人之躯,我只不过是把内部稍加改动,做成了只需替换零件就能运作的灵甲。”
  “为什么?”南枫问他。
  世人都渴求长生,为此不惜访遍名山大川制丹炼药,上下求索数千年。
  然而妖不能理解人的执念,他们都活得久,久到世间万事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缥缈一瞬,过眼云烟。南枫见过太多妖无所欲无所求,他们不懂长生有什么好,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无趣地活着。
  傅景峦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为一个人。”
  “为一个我等了很久的答案。”
  “所以小老板,现在你能原谅我了么?”
  傅景峦说得很认真,甚至让南枫生出沧海桑田的错觉来,生出两人在很久之前就有很多故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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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3.15返修


第10章 10 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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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从藏镜阁出来的时候,那看门小老头还在门口醉生梦死,捏着空了的酒瓶使劲往嘴里滴酒,傅景峦和他打了招呼,小老头也只挥挥手,并无多话,直到两人走远,背后才好像模模糊糊传来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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