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司天
作者:摩童
Tag列表: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HE、玄幻
简介:已完结。儿童皆喜乐,人人皆自由
传说地杰人灵的千灯镇有一家茶馆,里头有棵四季常红的枫树,还有个绝顶貌美的玄衣青年。
南枫在树里睡了几百年,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身边只有个胆小怕事的雪泥团子和天天来蹭吃蹭喝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说自己是灵甲之躯,但这厚实的肌肉也太货真价实了,南枫实在忍不住自己戳戳戳的小手。
算命先生说,他想要一个盛世,春有落英冬有雪,儿童皆喜乐,人人皆自由。
1、1V1, 傅景峦X南枫,HE。
2、架空,什么都是我编的不要较真。
3、一本正经宠攻X浑身是刺炸毛受。
4、故事有点长,尽量日更,可以先收再看。
**2023.3.15返修,重发。**
第1章 01 南枫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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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千灯镇的青石板被太阳烤冒了烟。
街上人烟稀少,只有个小女孩在弯弯曲曲的道上撒丫子狂奔,发出一串欢快的“哒哒”声。
她好像不知疲倦,跑两步就停一停往后看,“咯咯咯”地笑,后面有个老太太气喘吁吁跟着。
小女孩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没影了。
老太太实在体力不支,只能在米店门口歇下,一边撑着膝盖喘粗气,一边从牙缝里滋出话来:“跑!就知道跑!天天煮的饭不吃,到点了就知道跑!你再跑老妖怪就来吃你了!”
老太说完偏头一指,小女孩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囫囵看去,溜圆的眼睛很快就往外冒水汽了。
每个在千灯镇长大的小孩童年都会有个噩梦般的记忆,就是自己不吃饭不听话的时候,会被大人一本正经恐吓说,咱们千灯镇,翻过清风桥那儿有个茶馆,馆里有棵红枫树,里面啊住着个老妖怪,老妖怪青面獠牙,专门喜欢吃小娃娃,特别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小娃娃。而且老妖怪神通广大,小娃娃躲到哪儿他都能把你翻出来,抽筋扒皮连骨头都嚼碎了吃掉,最后还要埋到树下,所以那棵树啊,一年四季都是红的。
小孩终于留在原地大哭起来,老太太骂骂咧咧追上去,薅着她袖子走远了。
这时米店里走出来个糯米团子样的小孩,白白嫩嫩,仔细看去皮肤在太阳底下好像透明的,手一掐能出水来。
米店老板还在招呼他:“小朋友你行吗?我找个人帮你吧?”
“不用不用,谢谢爷爷!我走啦!”小团子人不高力气倒不小,他拽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米袋往肩上一甩,跑远了才气呼呼对着前面那对祖孙的背影开骂,“妖怪怎么了?我们妖怪也不吃人啊!天天胡编乱造!看我不给你点教训!”
他跃跃欲试,米袋都放地上了又开始犹豫:“可是被大人发现了骂我怎么办?”
“别告诉他不就好了?”
“可是大人很厉害啊,万一真被发现了肯定要罚我……嗯……罚我……一二三四五……七天不能吃糖。”
小孩的表情变幻莫测,一个人嘀嘀咕咕好久最后得出结论:“好吧好吧,那算了阿泥小孩不记小人过,还是回去煮饭吧。”
他往老太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几分钟后,巷子里传来老太太的叫声:“哎哟,哪个缺德东西扔的西瓜皮?”
小糯米团子扛着米脚下生风跑出一道残影,白球滚起来的时候刮起阵阵凉风。
他沿着青石板路飞奔过两座桥,又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幽静狭长,两人宽的路好像一伸胳膊就能够到对面。
巷子两侧的房子对檐而立,但都空关着久无人居,只有残垣断壁和墙上斑驳的痕迹,隐约能透出一点旧时的热闹景象。
巷子最深处有扇漂亮的雕花木门,门上挂了个黑金牌匾,上书“南枫斋”,一笔一划的手写体苍劲有力。
这是家老茶馆。
早年千灯镇曾是四朝古都,南陈时期发展到顶峰,那会儿商贾云集,茶肆戏楼林立,小桥流水雕梁画栋,湖上往来画舫交织,客人在水上行的时候还能品茗听曲,河堤两岸灯火辉映好不热闹,后来随着都城北迁,年轻人谋外发展,大家的生活节奏快了,用来享受的时间就少了,那些往日的喧嚣就逐渐沉淀在历史尘埃里。
很多原先的茶馆要么倒闭要么迎合时代需要转型升级,改成了酒店面馆,像“南枫斋”这样的老茶馆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即便有留下来的也在苟延残喘。
这个叫阿泥的小孩放下米袋偷偷凑过去。
茶馆门口有个年轻男人正扒拉着木门往里偷窥,大半个身体贴在门上看着十分滑稽。
他挑染一头奶奶灰,浓眉大眼的左耳朵有一排耳钉,从侧面看过去长得还算周正,可惜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泥觉得自己要立功了,激动地大吼一声:“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年轻人吓一跳,立马从门上跳下来高举双手:“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阿泥露出大白牙呲他:“话本上说了!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为什么是话本?年轻人竟一时语塞。
阿泥更得意了,小胖手往腰上一插,站成大字型:“告诉你哦!我们可穷了!没东西给你偷!”
夏无名:“……”
他真不是来偷东西的!年轻人赶紧掏出名片递上去。
名片的质感很好,白色烫金大字,上面印着个漂亮的logo,但阿泥看半天也只能勉强认识几个字,他歪着头问:“夏无名……是你名字吗?”
“嘿嘿,是我是我。”夏无名傻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阿泥:“哦,你叫夏无名啊,那你到底有名没名啊?”
夏无名:“我有名啊。”
阿泥:“那有名为什么要叫无名啊?”
夏无名挠挠头,觉得自己再和个小孩掰扯这事儿真的有点绝望,而且烈日当空,茶馆门口连个遮阳的也没有,他说得口干舌燥现在只想哄小孩开门,自己好进去喝杯水。
夏无名:“小朋友,你家老板在吗?”
“干嘛?”阿泥还在翻来覆去研究名片,听到夏无名提老板,警惕地看过去。
夏无名:“额……我找他有点公事商量。”
阿泥:“公事是什么?”
夏无名:“就是……能赚钱的事!”
小孩怀疑的眼神更重了:“不可能,我们不赚钱!”
他甚至抄起角落的芦花扫帚威胁夏无名:“大坏蛋!再不走我报警抓你哦!”
夏无名差点被这个逻辑鬼才绕哭了,他摸了把头上的汗,默默在门口蹲了下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背后“咔哒”一声,南枫斋的门终于是开了。
夏无名只觉得有股清凉之气兜头卷过来,简直吹得人神清气爽。
他刚要转身道谢,就看门口站着个从画卷上走下来的美人——黑发及腰,细眼薄唇,炎炎夏日还穿着一身绛色的宽袖大袍,古色古香有点不合时宜,却意外地衬他,也衬这个茶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板了。
夏无名偷偷在心里吹了记口哨,他对美人向来是特殊的。
他把名片递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姓夏,是金湖地产的,针对千灯镇这块用地我们有个开发计划,所以想借用您几分钟时间做个市场调查。”
美人老板听完,没有反应,甚至眼神都没落在夏无名身上。
他这么好看,眉眼却是冷的,分明没有表情却让夏无名觉得棱角分明,像把寒冬腊月带着风雪呼过来的剑,剐得他有点脸疼。
美人不等夏无名继续说,大袖一挥就把门关上了,要不是夏无名跑得快,今天他鼻子恐怕是要遭罪。
只听冰凉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阿泥,送客。”
阿泥得了令,高高兴兴重新拿起扫帚,把夏无名从巷尾赶到了巷口,还虎视眈眈站那儿盯着他。
夏无名被打得灰头土脸,一张帅脸气成了河豚:“这人都什么毛病啊!亏我是脾气好,不和小孩计较,这要换了别人早就……哎真的气死我了!还有那那那什么小老板,长得倒挺好看,斯斯文文的,眼睛都跑天上去了!怎么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嘛!好看就能没礼貌吗!我也好看啊我凭什么受这冤枉气啊!啊!!”
他气得在原地跺脚。
巷口停了一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商务车,夏无名发泄完一通灰头土脸回到车里,“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水,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他瞄了眼后视镜,悄悄绷直了背说:“额……那什么,大师啊,这小老板有点不好套近乎,我们要不改天再来吧。”
车后座坐了个男人,半天没接话,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轻扣,他透过镜片直勾勾盯着茶馆大门出神,半晌回了个低低的“嗯。”
他说:“不急,来日方长。”
大师的声音很好听,很稳妥,夏无名觉得他俩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人总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他回忆起读书时候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严肃但可靠,真是奇怪。
南枫斋里,漂亮的小老板正皱着眉头,捏着夏无名的名片问阿泥:“地产开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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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2023.3.15返修,收藏过的小可爱可以再阅读一次。
第2章 02 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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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世道,搞房地产的三分天下,人人都知道最家大业大的非金湖莫属。
金湖的老总姓夏,企业做了三十多年,从实业到金融最后染指地产开发,一路高歌猛进在纳某达克还上了市,可谓如日中天。
可惜夏无名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抽烟喝酒烫头纹身,只要合法的什么都来,坊间传闻太子爷还是个派对狂魔,买别墅买豪车,对朋友和女人那叫一个阔气,小妖精们前赴后继上杆子贴他,所谓美人在怀夜夜笙歌,一天换一群,把他爹气得牙痒痒。
老夏总为了纠正他这个错误的个人作风,让他早日子承父业,想方设法在地产部给他按插了一个基层位置,把他往里一丢,每天必须和所有人一样,正常打卡上班在自己眼皮底下干活端茶倒水扫厕所,打印文件跑跑业务全都计入KPI,反正底层干的事儿他一件不拉都得摊上。
可地产部的员工哪敢这么使唤他?只当太子爷是空降视察来的,明面上和他们一起上班吃饭,实际上开会决策的时候,夏无名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提出的想法建议,再不合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毕竟谁敢和自己前途过不去啊?
所以千灯镇的地产规划就这么来了。
前阵子金湖的员工都在传,这太子爷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硬要买千灯镇上的一块偏僻地,
还计划把大量人力物力都往里投,有股不拿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夏总在周一例会上勃然大怒,和太子爷当场翻脸,父子不和的事情再次浮上台面。
连外行人都知道,千灯镇这个地方原本就暮气沉沉,年代久远到处是不能拆的历史文物保护单位,年轻人大都不在了,留下来的老人是拼了命也不肯让你动他们祖宅的。
要在这地方另辟蹊径赚钱,简直难于上青天。
大家都不看好,所以这几天金湖的股价断崖式下滑,股东都要求老夏总出来解释。
老夏总气到脑溢血,夏无名却不撞南墙不回头,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做到底。
所以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和昨天车上的大师一起。
大师是夏无名他朋友介绍的,专门给人看风水,听说在业界特别厉害,很多地产公司都想请他,无奈大师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接活标准古怪,大家都摸不准他喜好。
夏无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让大师起了兴致,总之人家是接了,还挺热心,回回来千灯镇都跟着他,跟就算了,还不下车,跟个大佬似的,就在防弹玻璃后面坐着,光让他这个金主爸爸去跑腿。
这是什么教父和小狗腿的剧情。
最关键的是,他他么还去了。
可能因为人家一米九,自带气场。
大师今天穿了件麻质衬衣,袖口松松挽到小臂,灰色的西装长裤包裹笔直的大长腿,大热天的竟然一滴汗都没流,反衬得T恤沙滩裤还汗流浃背的夏无名格外狼狈。
大师很有礼貌,敲门都是“笃笃笃”三下,不多不少不急不躁,茶馆里面没回应,再来三下。
夏无名觉得他们在搞谍战。
敲到第三轮的时候,阿泥才姗姗来迟。
昨天夏无名走了以后,他和老板问了茶馆的熟客,才明白夏无名的意思,就是要把这里的房子买下来,改成其他地方,换言之就是要拆他们房子。
所以阿泥生了一晚上闷气,觉得夏无名是坏人。
今天一开门,他本来想直接抄家伙的,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这个浪荡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太高了,往门口一挡就把阿泥整个拢在阴影里。
男人蹲下身,单膝跪地平视阿泥:“麻烦,我想来壶茶。”
哦,原来是客人,阿泥挠挠头把身体侧让出来。
那就不能把他赶出去了,本来他们就生意不好,行走江湖总要恰饭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阿泥觉得自己分明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却觉得亲切,甚至有种奇妙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