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任务一是写长青研究所吗？”
　　见女孩踟蹰，范慧慧心软了：“我上个副本刚好也有解谜的任务，虽然不是最后通关条件，那场的资深者说答案不是非要一字不差，只要关键字眼能通过系统审核。当然啦，填答案肯定是越详细越准确越好。比方说研究所可以是代指一切实验研究性质的机构，在研究所前加上名称就是指定某一个具体机构。”
　　所以答案写长青研究所的通过率明显较高，范慧慧既申明了资深者们无法给出确定百分百正确的答案，又堂而皇之的言语引导新人主动填写心目中概率高的答案，为他们试错。
　　秦渡对这种小把戏一眼看破，可在他心里“长青研究所”也是可能性最高的答案，到底没必要在这里拆穿，造成新人与资深者团结合作表象的裂痕实没益处。毕竟目前为止三个资深者除了言语引导、驯服新人外并没有坑害和抛弃新人。
　　“那……任务三呢？”女孩犹犹豫豫点开任务表，戳中“任务一”，果然跳转到另一个页面，屏幕上方是输入框，下方是输入法的列表，可以切换调节不同输入法，甚至可以手写。
　　资深者齐齐沉默，另两个男新人终于有了些情绪。
　　“搞什么，不是说任务三是通关条件吗？说半天你们只知道任务一的答案，那不是白说？”
　　“那我们提交个鬼答案啊！”
　　“可是……”范慧慧试图安抚他们，“研究所入口是天神池的话，我们没办法进去啊。而且就算能进我也不建议进去。要不是研究所出了意外，丧尸肯定不会跑到外面来，研究所内部肯定非常危险。”
　　秦渡忽然开口：“我不赞同。任务三明确描述，由原点算出终点得到消灭丧尸的武器。长青研究所是原点，那么终点一定在我们触手可及之处，消灭丧尸的武器同理。”
　　说到这里他想起几十分钟前在山上被他一一爆头的那群丧尸，有些疑惑。
　　他杀丧尸用的是柴刀，那东西在乡下农家极其常见，他从厨房里拿的那把也是普通柴刀，甚至有点钝。无论如何看它都不像任务三提到的武器。
　　范慧慧说：“消灭丧尸的武器一般不是大规模武器就是指消灭丧尸病毒的疫苗吧。”
　　她的说法两个男新人是认同的，于是耐着性子听着。
　　“我们来做假设，研究所不能进，数学里原点和终点也不会是同一个点，所以终点肯定是在研究所之外的地方。这个副本里我们活动范围是农家乐、天神池和两个地方之间的路。”
　　“啊，我知道了！”解佳激动的插嘴，“研究所的入口在天神池，四舍五入研究所就在天神池，就是说原点在天神池，那终点是不是就在农家乐？就像一个线段的两端，两者之间的路就是中间的线。”
　　范慧慧也一脸恍然，“对啊，本来我就奇怪为什么任务要用原点、终点这样的词来描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数学题，而且副本范围这样奇怪，有农家乐和天神池两个地点。”
　　舒金狠狠点头，“游戏不会给出必死的情景，研究所摆明进不去，只能说明研究所不重要，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农家乐里。”
　　秦渡不得不打断他们：“难道没有研究所存在其他入口的可能吗？”
　　舒金顿了一下，故作自然的补充：“当然有可能，那突破口也是在农家乐。”
　　秦渡没再说话。
　　“先提交任务一的答案。”舒金陡转目光，凶狠的瞪向新人女孩。
　　“我、我……”女孩似乎被吓到了，将哭不哭的低下头盯着终端屏幕。
　　“你的情况非常不好，就算是找终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要是在这之前彻底变成丧尸，攻击我们怎么办？”舒金话说得难听，却一下击中每个人心理。
　　“对啊。反正你都这样了，先交个答案亏不了什么，再说任务三才是通关条件，任务一填错就填错喽。”一个男新人说。
　　“对。”最后由范慧慧出来打消她顾虑，“非通关条件的任务完成度只会影响你副本的额外积分。额外积分就是在100分保底积分以外的积分，新人拿不到额外分很正常的。你不用太担心。”
　　解佳则心理上说服她：“你先交答案，如果正确就说明我们的推断是对的，可以省下不少时间一心去找终点。这样一来不也是给你自己争取时间吗？”
　　威逼、利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连消带打一番下来，思维本就迟缓的女孩彻底蒙了头，傻乎乎在终端上写下答案：长青研究所。
　　屏幕页面再次跳转，一个系统提示框弹出来：
　　已提交错误答案，任务一失败。
　　然后任务列表上任务一的字样灰暗下来，且再无法点开转到输入答案的页面了。
　　“怎么会！”范慧慧捂住嘴，显是非常惊讶。
　　解佳在惊讶之余是忧虑。明明他们分析得很好，为什么答案错了呢？那正确答案又是什么？他们进副本二十四小时不到就损失了四个新人，结果找到的线索毫无……
　　等等，解佳一愣。由始至终他们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有的信息都是……那个叫秦渡的新人分享的。
　　她猛地扭头看向秦渡，脑中一时闪过许多猜测。
　　会不会、会不会这些都是秦渡的刻意误导？
　　提交错误答案的新人女孩整个人傻了，望着屏幕上已经灰掉的那行字，眼球突然布满红血丝，眼珠上下翻动，四肢抽搐起来。
　　“哥！”莫生立马跳下床，速度飞快的跑到秦渡背后揪住他衣摆，“她尸变了！”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丧尸化的莫生下意识用了自己熟悉的词，尸变指尸体发生变化，多是不好的变化，比如起尸、诈尸之类。
　　这会子没人在意“尸变”的形容合不合适，所有人回头一瞧，无不惊悚，惊呼着冲向门口。
　　秦渡是所有人中唯一逆流而上的，他几步跨上去，一记鞭腿踢中丧尸化女孩腹部，将她踢得后退好几步。
　　“呃啊——”女孩发出痛苦的嘶吼，捂着腹部抬起头来，双目猩红恶毒阴狠的瞪着秦渡：“杀了你、杀了你们……故意的，是你们故意害我！”
　　“操！”门前舒金狠狠踹了脚门，暴躁怒骂：“门把手坏了！门打不开！”
　　秦渡皱起眉，不知是为了眼前状态不对的女孩，还是为了背后突然就坏掉的门。
　　女孩眼神已没有聚焦，瞪完秦渡瞪别人，原本的纤纤玉手变得和山上那些丧尸没什么区别了，指甲发黑，手指抽搐扭曲。她瞪到莫生时忽然静了一瞬，然后爆发疯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正确答案了！！”
　　所有人一怔。
　　两个男新人露出欣喜的表情，顾不得害怕她狰狞的模样，激动的说啊：“答案是什么？快告诉我们！”
　　“你还没失去意识说明还有救，快告诉我们答案，我们帮你通关！”
　　“我知道答案了哈哈哈哈，我不告诉你们，我不会说的，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正确答案哈哈哈哈，你们都会失败的，你们都要死！！”她脸上浮现报复的快意，是她生命最后的疯狂。
　　秦渡喝道：“都闭嘴！她基本已经没有理智，刺激她没好处。我拖住她，你们破门或者跳窗。”
　　秦渡已然用上命令的语气，其他人为其气势所慑，纷纷闭嘴想办法逃出房间。唯有莫生站在他背后不动，眼神从平静到疑惑最后变得锐利如刀。
　　“是你啊……”莫生微微勾起嘴角，掀起血腥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弹幕：
　　【睡眼惺忪的笙笙好可爱】
　　【所以为什么要把人喊来302，一晚上没睡不能让人先休息下吗？】
　　【不是一晚上，是半晚上。难怪昨晚情哥哥老早就睡了】
　　【谁说数学里原点跟终点不会是一个点，这女的九漏鱼？】
　　【数学里怎样我不知道，但是大家分析得很有道理，游戏不太可能把原点终点设置成同一个答案】
　　【有点害怕，一个大活人突然变得跟丧尸似的】
　　【笙笙的语气是不是有点不对？】
　　【是你？是谁？是这个女新人？她咋了？】


第18章
　　莫生笑得比丧尸化女孩还吓人，好在这笑容只有正面对着他的女孩和直播间观众看得见。
　　“我知道啦，任务一的答案。”莫生从秦渡身后走出来，站在他身侧，双眼黑沉沉的，充斥着比对面更深的恶意，“原点是我。”
　　对面几近失去理智的女孩中断了疯癫大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嘴里喃喃：“不、不可能，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知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莫生噗嗤笑出声，“要先谢谢你排除了错误答案。我开始也以为原点是说制造病毒的研究所呢。原来病毒原点不是病毒源头的的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舒金比对面更急的问。
　　莫生略略侧首，似乎想回头看眼说话的人，但对面的恶臭气味冲得他头昏脑涨，实在没心情理会旁的事。瞅着那女孩再次疯狂翻动的白眼、抽搐的四肢，他怕被打，忙凑近秦渡小心的揪住人袖子。
　　“你不可能知道，不可能！”女孩如坏掉的复读机般不断重复。
　　“以我高中毕业的教育程度，我认为原点是横竖轴的交点，象限的起始，按大家的分析却把天神池、农家乐和两个地方之间的公路比喻成线段，这种思路明显是错的。”莫生说，“任务描述里的病毒原点应该是丧尸病毒与我们的交集点。”
　　范慧慧立刻反应过来，恍悟说：“原点的意思是我们进入副本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丧尸？”
　　莫生歪头想了想，思考如何措辞。
　　秦渡推测说：“是第一个感染病毒的人？”
　　莫生重重点头又摇头，“是玩家中，病毒扩散的第一个锚点。”
　　锚点是专业名词，在场的人大部分不懂它原来的意思，听得似懂非懂，总之是不太相信莫生的说辞的。
　　“那你凭什么说原点是你？”解佳问，“按你说的，你也感染病毒了？还是第一个感染的人？她……她都这样了，你怎么……”
　　“我怎么好好的？”莫生讽笑一声，指着丧尸女孩说：“我跟她可不一样。我是被注入病毒的呀。”
　　大家悚然一惊。
　　原本紧盯着对面不放的秦渡猛然扭头看向他，却见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副本刚开始，大巴经过隧道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我一下，后颈一疼就晕了过去。那就是她在给我注射病毒。我运气好，没当场变丧尸咬死大”
　　众人顺着他的话试想了下，在行驶的大巴车上，手无寸铁的玩家中突然出现一只丧尸，猝不及防下必有伤亡。
　　假如莫生说的是真的，这个几乎完全变成丧尸的女孩一点不值得同情！
　　女孩快被病毒蚕食光的脑子好像才转过来，尖叫着：“你怎么没死！你为什么还不死！我明明杀了你，我应该杀了你！”
　　莫生眼神一厉，很想拧断她的脖子，但顾及自己身份，终是按捺下来，反正以她的情况基本没活路了。
　　本来是该忍下来的，奈何对方作死。女孩神色癫狂的破口大骂，来来回回就是质问莫生为什么不去死，所有人都该陪她死。
　　秦渡看她如此发癫，想制止，他可以先制服她，用床单绑住手脚，等她彻底失去意识变成怪物再……给她个痛快。
　　然不等秦渡付诸行动，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那个一直以来躲在秦渡背后的家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丝毫不惧丧尸的尖牙利爪，更不怜香惜玉，一脚将丧尸女孩踹倒在地。
　　秦渡大感意外，随即皱眉上前要拽住莫生。
　　莫生头也不回的挥开他的手，抬脚踩住女孩肩膀，好似不怕她的指甲和啃咬攻击。“游戏要你杀人你就真的去杀？你柔弱无辜的外表下是包藏祸心啊。真可惜，我运气比你好，最后要死的是你。”
　　“莫生……”秦渡担忧的伸出手，握住莫生手腕。
　　用嘲讽的语气说这种话的莫生让他不适应。
　　还要开嘲讽的莫生蓦地一顿，闭了闭眼松开脚，神情软和下来。
　　“吼——”躺在地上的女孩忽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的眼里再不见人性的色彩，肢体扭曲的翻过身爬起，抻着胳膊摇摇晃晃走向离得最近的莫生两人。
　　秦渡反应快，猛地将人踢飞，那力道比第一次攻击重得多，直把丧尸踹得撞到床橼。
　　“跳窗！”房门是向内开的，秦渡在砸锁、破门和跳窗之间快速权衡，选择了最快捷的跳窗。
　　大家都傻了眼，舒金大吼：“这是三楼！”
　　“下面有葡萄架，跳上去，不高！”趁丧尸还没爬起来，秦渡拉着莫生跑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手往窗台上一撑就跳了上去。他蹲着扭身把手插入莫生腋下，肌肉绷起，硬生生把人提了起来。
　　莫生老自觉了，不用提醒就自己抱住秦渡脖子，并且抱得紧紧的，给对方省力。
　　他这么乖，秦渡不由的笑了笑，单手搂住他的背，另一手抄起他腿弯，把人横着抱出窗框，调整了下姿势站起身，向着后院里，正巧搭在302房下方的葡萄架上。
　　木制的葡萄架约莫是无法承载两个成年人从三楼跳下的冲击力的，秦渡抱着莫生刚跳上葡萄架顶，架子就开始歪倒。
　　楼上302房里众人：“……”
　　解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就这样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