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哥,多夹点肉吧。”洛初尘眼巴巴的馋。
梁诀看着好笑,又给他多夹了两片肉,才放下筷子,“自己不会夹?”
洛初尘丝毫不见外,“有哥在,我吃饭哪还要动手?”
梁诀道:“不动手,那可还要我喂你?”
洛初尘从善如流地张嘴:“啊——”
“去去去。”
梁诀忍不住伸手,捏住洛初尘的两颊,吓得他立马把嘴闭上,央求道:“别动手别动手。”
“有贼心没贼胆。”梁诀嘘他。
洛初尘便卖乖:“好好吃饭,好好吃饭。”
说罢连忙低下头,主动示范起“食不言”来。
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虽然四年不见,梁诀和自己也没有什么距离感嘛。
等吃完饭,洛初尘满足得恨不得打个隔。看着仆从撤掉碗筷的场景发起了饭呆。
梁诀倒了一杯茶递过来,洛初尘才回过神。
梁诀问他:“回京后有什么打算?”
洛初尘想起来正事,立马苦了脸,对梁觉说:“舅舅说,与其做个闲散侯爷,还不如进国子监……”
梁诀不解,“你在云州读了几年书,进国子监不是正好吗?”
洛初尘摇摇头:“可我根本不是科举的料,书院里的功课尚且能应付过去,但要我去科举做官,是绝对行不通的,你还不知道我吗?”
梁诀看着洛初尘,洛初尘也委屈巴巴地看着梁诀。
过了一会,梁诀笑了。
“好了好了,别急,”他端了一叠枣泥山药糕过来,“先吃块点心。”
“哦,好。”洛初尘乖乖地捏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咬。
“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舅舅一定要你考科举不成?”梁诀道,“或者,你自己有什么更想做的事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画画。”
洛初尘心说这是自己以前的专业,当然喜欢,“难道要我去和舅舅说,我只想画画?那和做个闲散侯爷有什么区别?”
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穿越前学的也是国画,但也不可能画出什么流芳百世的惊艳画作,放在这儿,怎么想都只像是一个准备混日子的借口。
梁诀一愣,问,“你不知道么?”
洛初尘道:“什么知不知道?”
梁诀道:“新皇继位后,意欲兴学,便给国子监新扩了书、画、算、医四学,如果你想的话,进国子监的画学院,应当也不是件难事。”
洛初尘惊喜道:“此话当真?”
梁诀无奈道:“我怎么可能骗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洛初尘心中激动,很想当下就给梁诀些什么,左右看看又没可用的东西,便拿了一块甜糕,送到梁诀面前,“我请你,吃不吃?”
“好好好,”梁诀噗嗤一声笑了,他接过甜糕,三两口吃完,才说,“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多事都不清楚。”
洛初尘有些羞赧,他在云州的确过得两耳不闻窗外事,成日里只顾着应对系统颁发的各个攻略任务了,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旁的事情。
想到系统,洛初尘又对梁诀多了一份感激,恨不得星星眼望着梁诀,情真意切地说道:“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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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画学相关主要参考北宋的制度,不过架空文请勿考究,么么哒030
第6章
又聊了一会,暖阁里温度太过舒服,洛初尘忍不住有些犯困,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梁诀问他:“要不要午睡?”
洛初尘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梁诀便走出暖阁,涉川和鹤起正凑在一起说小话,见他出来,纷纷行了礼。
梁诀说:“初尘犯困了,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
“好嘞。”鹤起应声,转身就拉着还有些迷惑的涉川往外走。
涉川一愣一愣的,“少爷困了,不需要我伺候吗?”
鹤起道:“有我们将军在呢,走,我带你去看些好玩的。”
梁诀看着他俩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回到暖阁,洛初尘已经撑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头在桌上一点一点的。
梁诀放轻脚步,将旁边卧榻上的茶几移开,又从暖阁的柜子中取出床褥,在卧榻上铺好,才过来哄洛初尘。
“小尘?来榻上睡,在桌上不舒服。”
洛初尘没应声,似乎是困得沉了。梁诀便越发温柔,再唤了几句,才扶着半梦半醒的洛初尘去了榻上,替他脱了鞋袜,把被子给盖好。
想了想,梁诀又将暖阁的炭火拨走一些,略微降低些温度,以防洛初尘睡觉时热着。
如此忙完一通,梁诀松了口气,站在榻边看了一会洛初尘的睡颜,才转身离开。
等洛初尘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睡到天昏地暗的感觉。
他吓得连忙抬头看了一眼窗户,还好暖阁的窗纸外依旧明亮,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环顾一圈暖阁,梁诀正坐在角落的书桌旁,低着头看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醒了过来。
洛初尘莫名觉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值,发现已经有65%,心稍稍安了一些。
“咳咳。”他故意轻咳了一声,引来梁诀的注意。
“醒了?”梁诀放下书走过来。
洛初尘摸了摸鼻子,问:“我睡了多久?”
梁诀道:“没多久,一个时辰。”
洛初尘道:“那也很久了……我本来只想小憩一下,但这床榻太舒服,暖阁温度也刚刚好……”
他意思意思地为自己解释了一下,梁诀已经在面前伸出了手,要扶他起来。
洛初尘怎么可能拒绝,乖乖地抓住梁诀的手背,坐在床边,才发现鞋袜都被脱掉了。
洛初尘问:“涉川他们呢?”
梁诀道:“涉川跟鹤起一起去玩了,待会儿我带你逛逛将军府。”
洛初尘也不好问是谁脱的,猜想应当是涉川,低着头穿好,等他站直,梁诀又将裘袍披在了他身上,“外头冷,你刚睡醒,小心着凉。”
还帮他系好了结扣。
洛初尘跟着梁诀出了暖阁,外面果然温度低了许多,他打了个哆嗦,默默往梁诀那边靠。
梁诀也多加了一件外袍,注意到洛初尘的小动作,回头看了看,把手伸了出来:“要抓着吗?”
洛初尘喜滋滋的应:“哦,好。”
从小就是如此,梁诀像个天生的暖炉,一年四季都是热烘烘的,没到冬天,洛初尘就恨不得整个人黏在梁诀身边,午睡缠着梁诀与他一块,走路的时候,左手捧着小暖炉,右手还非要牵着梁诀。
平阳侯夫人看见,也讲了洛初尘几次,说不要把病气过给梁诀,可后来日复一日,梁诀身子骨是越发强壮,连带着洛初尘在冬天也好过了很多,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梁诀带着洛初尘往后院走了走。
他的将军府并不算很大,大多数院落没人住,就落了锁封起来。逛一圈倒也很快。
洛初尘抓着梁诀热乎乎的手,默默走了一段,快到前院的时候,前面突然跑来了一位小厮,气喘吁吁地道:“将军,老夫人回来了。”
两人俱是一愣。
洛初尘下意识地松开梁诀的手,说道:“伯、伯母也住在府里?”
梁诀回过神,看他一眼,似乎觉得好笑,“我母亲回来,你又在害怕什么?”
洛初尘道:“你早说伯母会在,我也好准备些礼物,现在两手空空的,多没有礼数。”
“在我面前,你还用在乎这个?”梁诀挥挥手让小厮退下,“母亲也一直念着你,如今你人来了,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给你送东西都来不及。”
洛初尘还是有些气急。
梁诀安慰他道:“我没同你说,是因为母亲近半个月在万佛寺吃斋礼佛,我也没想到她会今日回来。这也正好,你顺便留下来吃个晚膳,哄老太太开心,不就行了吗?”
洛初尘只好别别扭扭地点点头。
走到了府里的正厅,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小厮在忙活着准备迎接,鹤起正在指挥着,涉川在旁边好奇地看。
注意到他们,涉川小跑上来,乐呵呵的样子,“少爷,您醒啦?”
洛初尘故意不给好脸色,道:“你少爷醒了大半个时辰了,你人影都看不见一个。”
涉川道:“有将军在,哪儿还需要我?我就跟着鹤起学了些按摩功夫,可舒服了,回去给少爷试试。”
洛初尘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涉川便转头看向梁诀,卖惨道:“将军,您也说句话吧。”
梁诀摆摆手,“我也不行,他正生我气呢。”
涉川矫揉做作地“唉”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奴才也只能伤心地告退了。”
洛初尘便有些绷不住,又听梁诀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侯爷,本将也会一些按摩功夫,用这个来赔罪,不知道小侯爷能不能原谅我呢?”
潮湿的气流一下又一下地在敏感的耳垂上拂过,更别提梁诀压低声音后,就好像有无数蚂蚁在那儿挠痒痒。
洛初尘“腾”地一下,觉得自己耳根要红透了。
连忙退开一步,道:“知道了知道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丫鬟来报:“老夫人快到门口了。”
洛初尘已经没好意思再闹小脾气,跟着梁诀走到府门口。梁诀站在马车旁等,他就往后捎了两步,躲在后面看。
梁诀的母亲江氏不过四十来岁,穿着素净的浅青色锦衣,外面披着一件孔雀氅,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眉眼间看得出岁月的痕迹,端庄而温婉。
江氏搭着梁诀的手下马车,说着:“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在府里?”
梁诀笑着道:“因为来了一位贵客。”
江氏疑惑问道:“什么贵客?”
洛初尘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从梁诀身后探出身来,笑了笑:“伯母,是我呀。”
江氏先是一惊,随后一喜,“钰哥儿,你何时进京的,怎么也不告诉伯母一声。”
钰哥儿是洛初尘的乳名,太久没听见,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顿了顿,他才道:“昨日刚回呢。”
江氏拉过洛初尘的手,拍了拍,道:“回来就行,外头冷,你身体不好,我们进去再说。”
洛初尘就这么替代了梁诀的位置,跟着江氏走进了府中。
进去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江氏细致地问了一遍洛初尘在云州的生活,不经意间还是谈到了洛初尘的父母,忍不住落了些泪。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角,道:“失礼了,我不该提这些的。”
洛初尘只好转过来安慰:“没事,已经过去了。”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梁诀站起来,搭着江氏肩膀道:“母亲别太伤心,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我带小尘再逛逛。”
“也好,你好好招待他吧。”江氏由丫鬟扶着去了后院。
梁诀等江氏走远,说道:“抱歉,母亲自从那之后,就总是会为此伤心难过。她一向觉得他们是世上难有的善人,却……”
稍停了停,才继续道:“也是因此,母亲总会去万佛寺替他们祈福。”
洛初尘不知该说什么好。
犹豫了一会,他说道:“舅舅告诉过我,这事背后的三皇子至今失踪。”
梁诀叹了口气,带着些怜惜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道:“追查三皇子的人是我的同僚,是很负责稳妥的官员,你尽可放心。”
“嗯。”洛初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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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逛完将军府的前院,洛初尘留下来与江氏一起吃了一顿饭,陪她聊了一会天。
江氏身体不好,聊天没过多久便精神不济,回房去休息。
留下洛初尘和梁诀二人。
江氏离席,洛初尘的坐姿就放肆了许多,盘着腿坐在木椅上喝糖水,问梁诀:“你觉得,我能不能进那画学院。”
梁诀点头道:“定是能的。”
洛初尘道:“你又没有看过我画的画,怎么对我这么自信。”
“应当是看过的吧,”梁诀却说,迎着洛初尘有些惊讶的眼神,他无奈地笑笑,道,“你大概忘了,以前一起念书的时候,你画过几次小人画。现在想想,画风倒也生动精妙,活灵活现,你是有这个天赋的。”
洛初尘虽然不太能想起来,但这件事他是做得出来的,听了梁诀的这一遍夸,更是浑身舒畅,恨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得意地哼哼唧唧道:“那是自然。”
梁诀看着他的神情,勾起的唇角便没放下来过。
洛初尘得意了一会,才想起来谦虚,道:“要不,改天我给你画一幅?”
他在云州虽然书没读得怎么样,画画倒也没落下多少。做课业时无聊了,就会在一旁的宣纸上写写画画,攒下来的画要数起来还不少,不过应当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如若要说服舅舅,送自己进画学院,应该还是得先有一两幅作品才行。
“那就先谢过小侯爷了。”梁诀摆着架势拱了拱手,笑道。
洛初尘有些担忧,“不过除了人物画,应该还得有些风景画,否则我舅舅那关都不好过。想来也是一门头疼事。”
“楚大人怎么会拦你?你同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梁诀没意料到洛初尘是为了应付楚渊竹,便愣了愣。
洛初尘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那性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见人不刺几句浑身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