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秋无奈:“那仙子你想怎样?因为我不小心多看了你一眼,就要揍我一顿出气?我让你看回来行不行?”
“你!”王湘君看着更生气了,脸颊都染上微红,“谁要看你!”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吵架,是何事引得两位美人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我范某第一个不依。”
瞬间,江宴秋被油腻得全身鸡皮疙瘩起立敬礼。
男人,你好自信!
范轶一袭长衫,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身形萧条得像跟竹笋,年纪轻轻便一脸肾虚之相,看来还是位色中饿鬼。
他身旁那位,嘿,可不是江宴秋的老熟人,便宜表哥宣平。
这俩人一胖一瘦,相得益彰,倒是登对。
王湘君鞭子甩得噼啪作响,冷声道:“关你何事?”
宣平阴阳怪气地看着江宴秋,满满不加掩饰的恶意:“仙子有所不知,这位是我那江氏的姑父跟贱妾所生,从小被凡间一个身份低微的妓.女养大,人品奇差,最会挑拨是非。”
那范轶摇头:“欸,宣平兄,此言差矣。江公子生得一表人才,想来只是幼时缺乏教养罢了,本性肯定是不坏的。”
他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宴秋,露出垂涎的目光。
这两位都是绝色,外貌不相上下,要他说,还是享其人之福更妙。
好家伙,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色鬼。
江宴秋笑道:“表哥,听说你前些日子差点酿成大祸,被舅舅发现后好一顿打,现在可还疼了?不是我说,表哥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事,闹得舅妈上门哭诉替你求情啊?哦,对了,忘了你伤的是屁股,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膏药,你要拿回去贴一贴吗?”
被揍得下不了床、还是揍的屁股这件事,是宣平心中的奇耻大辱,下人但凡多嘴一句都要被他拳打脚踢,身边好友也讳莫如深。
此时竟然被江宴秋这混蛋当着王湘君的面就这么挑破了!他以后在仙子面前还这么做人!
就连范轶也一脸微妙地打量着他小山似的屁股。
宣平气疯了:“你特么怎么敢说出来的!我今天要揍死你不可!”
江宴秋用凤鸣的剑鞘格挡,宣平那点三脚猫功夫,炼气就卡了十几年,江宴秋耍他就跟玩儿似的,还“一不小心”踢中了他的屁股,踹得宣平跌跌撞撞地飞扑在地,原先就有伤的屁股疼得脸都扭曲了。
这边动静吸引来了一些围观群众,见到宣平的滑稽模样,当即就有女修忍不住笑出声。
在未来女同学面前丢了大脸,宣平气得眼前发黑。
“宣平兄,冷静啊!江公子,你也是,怎么能跟兄长动手!”
范轶急得额头冒汗,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心仪的小美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深感“友情还是爱情、手足还是佳人”的千古难题被自己撞上了,唏嘘不已。
好一会儿,宣平才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反观江宴秋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恨得咬牙,偷偷伸手往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是他从黑市里淘来的,贴住敌人后能让对方动弹不得,全身如中毒般迅速冒起毒疹,七日才能消去。
虽然阴毒,但宣平才不管那么多,这种招数原来对付江宴秋这个小贱人岂不是正好!
他眼睛微眯,手里藏着符箓,假意出拳,实则要把符箓贴在江宴秋额上。
很好,看样子没发现。
宣平心中叫好,却见江宴秋朝他勾唇一笑,身形一晃,便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拳头,迅速扭身到他背后,还不忘补刀,重重踹了一脚。
宣平双目瞪圆,就要向前栽倒。
……江宴秋原来身后,他的正前方,是王湘君!
宣平傻眼,可手上的符箓已经来不及拿开了。
……挺好,让王湘君这个下巴朝天的死女人也出次洋相,看看她以后看人还敢不敢这么傲!
宣平这样想着,原本准备回撤的动作也止住了。
王湘君俯视着他,面无表情。
然后出手如闪电,一鞭子卷着符箓甩飞到宣平脸上,连同他整个人抽飞出去。!
第15章
时间仿佛静止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宣平大叫一声,肉山一般的身躯高高地飞出去,再重重落在地上。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贴了符咒的脸上开始蔓延,全身长满了紫红色的水泡毒疹。
那毒疹恶心至极,大如葡萄,晶莹透亮,里头全是脓水。
宣平痛得大叫,忍受不住地伸手去抓。
——然后发出了杀猪般更高昂的痛叫。
众人默默咽了口口水,离他远了点。
偏偏王湘君已经出然愤怒了,大步走到扭曲翻滚的宣平身边,狠狠一踹。
啊。
大家心里默默替宣平痛叫一声。
光是看看都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惹谁不好,去惹王湘君。
你怎么敢的啊。
江宴秋跑到宣平身边,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表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表哥!这么可怕的符咒,你怎么能随身带着呢,用来防身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小心贴到自己身上了呢!”
方才近距离围观的王湘君嘴角抽了抽。
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自认get到了真相:“哪里是不小心贴到自己身上的,我看分明是想要使这种阴招对付别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这江宴秋听说还是宣平的表弟呢,对自家人都能如此狠毒,可见心胸狭窄,残忍狠毒,啧啧啧。”
“更过分的是,他刚刚竟然妄图使计伤害湘君仙子!他怎么敢的啊!得亏这毒疹是长在他自己身上,是要是弄伤了仙子的脸可如何是好!”
宣平的无赖蛮横在世家弟子中素有威名,被他仗着身份欺负还只能忍气吞声的不在少数。
此刻见他吃瘪,原先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只恨不得痛打落水狗,最好宣平继续犯贱,再被王湘君踹两脚。
王湘君脸上的嫌恶几乎要溢出,不悦道:“看什么看!快来人给我把这蠢猪抬走,看着恶心死了。”
宣平那些狐朋狗友只得灰溜溜地钻出,再灰溜溜地把人抬走。
宣平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对江宴秋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一边骂,抗他的小弟一个不小心没搬动,弄疼了他的屁股,宣平想也不想,直接抡了对方一胳膊。
那小弟一个激灵,吓得手一松。
宣平吧唧一声掉在地上,又压爆了几个毒疹。
听着杀猪般嚎叫声的其他人:“……”
着实自作自受了属于是。
江宴秋努力维持着自己“忧心表哥心急如焚”的人设,费了好大劲儿憋着,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
表哥,怎么能这么好笑。
他一转头,看见王湘君正怒气十足地看着自己。
江宴秋:“……”
他目露感激,假模假样地拱手道:“把王道友牵扯进来,真是不好意思啊。仙子愿意出手相助,江某心中甚是感激,无以为报!”
王湘君阴森森道:“你刚刚,明明就是故意的吧?”
江宴秋:“……”
他大呼冤枉:“我总不能后面长眼睛,看到道友你在我身后吧?”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谁能料到宣平能这么倒霉,正好撞王湘君枪口上。
或者说,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心思太歹毒,要是老老实实把能收起来的符咒收起来,至于被大小姐一通狂揍么?
事实的确如此,王湘君想发作奈何又找不到他的错处,气得美目瞪圆。
范轶并未跟随宣平离去,想必已经在“手足还是佳人”的千古难题中做出了选择。
他自认潇洒得理了理衣袖,上前打圆场道:“仙子不必动怒,江公子的身手虽然不错,但较范某却是差之远矣啊。那样的情况下,来不及闪避差点误伤仙子也是人之常情,这样,不如我做东,咱们去山底下的醉仙楼好好痛饮一番……”
王湘君一甩七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范轶咽了咽口水,默念几遍“娇花总是带刺”,聪明的男人最好不要在女人暴怒的时候自找晦气,于是和颜悦色地转头,想继续勾搭江宴秋。
范轶傻眼。
哪里还有人影。
趁着他跟王湘君说话,江宴秋早溜之大吉了。
王湘君恨恨一咬唇。
又被他溜了!
下次再被他抓到,一定要那姓江的好看!
.收拾了宣平,江宴秋心情大好,重新回到了水晶球前。
第二关试炼正好结束。
这关没有标准答案,但凡有一问答得不错的弟子都算过关了。
最难的,还是第三关。
“破妄”。
在昆仑大能以秘法炼制的大型幻阵中,弟子们将会看到自己心魔。
或是最恐惧的人事,或是曾经犯下的大错,或是一生难忘的憾事。
战胜心魔,对于这群还未踏上修仙之路的少年来说未免太难,通关要求是只要在幻阵中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便可。
有的人心魔是鬼面獠牙的怪物,有的是孩童时失手杀人的恐惧,有的是面目严厉的父亲母亲,甚至还有向暗恋对象告白失败的……
江宴秋不禁有些好奇,自己的心魔会是什么样。
不过在第三关,有个少年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心魔,是一片业火中的炼狱。
无数人被大火炙烤焚烧,血肉蒸发,如同扭曲的黑炭枯枝,不成人形的怪物。即使是这样,那黝黑的眼眶中仍能看出扭曲的痛苦和阴毒。
这场景令人不寒而栗,忍不住猜测少年曾经目睹过怎样的炼狱。
但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只是无甚表情、无甚感想地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丝毫不见恐惧害怕,也不见慈悲感伤。
就连负责监视的修士都皱了皱眉。
然后那少年伸出手——仿佛捏碎蝼蚁般,把不成人形的怪物揉捏成团。怪物在他手里发出痛苦刺耳的尖叫,他却充耳不闻。
幻阵破了。
几名修士目光复杂,略带审视地看着他。
少年目光这才恢复清明,见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长这么看着自己,有些惶恐地攥紧了衣角,指尖都掐得发白。
“真人,这——”一名年轻弟子犹豫不定,朝身旁的中年修士看去。
中年修士知道他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
“此子心性——”“太过极端,恐生祸事啊。”
少年的脸色越来越白,低着头,把衣角越攥越紧,指甲都被掐出血来。
又是这种眼神。
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他们容不下像自己一样的怪物。
终于,要被赶回去了吗?
这帮修士,怪道貌岸然的,江宴秋心道。
明明是自己出的题“破妄”,自己设置的幻阵,人家勘破了还不高兴,还一幅“此子心性如此残忍将来空生事端”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这是嫌人家黑化得不够快啊?
担心学坏你好好教不就是了。
在小说里,反派黑化的第一步就是被这样逼的,立马快进到师长忌讳同门排挤内心扭曲开始黑化。
水晶球中,少年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最好回到母亲腹中之时。
不必降生,也不必直视这样的视线。
最终,中年修士于心不忍,还是作主,算那名少年通过了这关。
.没有门路的平民弟子完成入门试炼,便是入门大典和拜师环节了。
恢弘主殿中,无数盘龙舞凤的立柱顶天立地,那穹顶不知用了什么秘法,一眼竟看不到头,只觉格外深远威严。
各峰峰主,诸多真人列坐其上。
正中唯首坐着昆仑掌门,那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身朴素的灰白道袍,看着十分和蔼。
“恭喜诸位入我仙门!
“自古英雄出少年,诸位将来都是我昆仑的道统传承,中流砥柱,举足轻重!”
“大道险阻,唯心性坚定、不忘初心者,方能激流勇进,修得圆满。还望诸位记得今日踏入仙途的壮志凌云,记得入我昆仑时发下的宏愿。拨云见日,剑斩天途!”
历经重重险阻拜入昆仑的弟子无一不是眼神闪闪亮亮,目露向往。
反观世家弟子,走神的走神,摸鱼的摸鱼,没一个认真听的。
楚晚晴站在江宴秋身旁,偷偷道:“掌门真人每年都是这套词,据说都不带换的。”
江宴秋:“……”
啊这,他还小小激动了一下,好吧。
演讲完毕,就到拜师的环节了。
入门试炼,真人们都是全程观看的,早就心里有数了。遇到好苗子时纷纷下手争抢,甚至差点不讲同门情面地大打出手。
世家弟子们虽然没有参加试炼,但家里早就提前打点好了,该拜哪位师尊拜哪位师尊,场面异常和谐。
楚晚晴朝他挥挥手“我先过去啦宴秋”,小跑着去了一位面容和蔼的女修那里。
江佑安自不必说,江成涛、江淮他们,也都各自去了提前说好的师尊那里。
江宴秋:“……”
等等。
是不是好像忘记了什么。
……便宜大哥有帮他打过招呼吗???
弟子们迅速被瓜分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除了江宴秋是世家弟子,其他全是平民,还是资质实在一般,大家挑剩下来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