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起身去结账时,姚灼都觉得自己这顿饭已经堆到嗓子眼了,这辈子没这么饱过。
主要是严之默虽是个男子,食量却还不如他一个哥儿,后面剩的一些,他怕浪费,只好努力吃完了。
于是两人去上回的药房给严之默抓药时,又顺手多买了人家一包助消化的山楂丸子。
那老大夫配药时还忍不住说:“别仗着年轻就不知节制地吃喝,若是吃坏了肠胃,以后可有得受!”
说的姚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出了药房就猛嚼山楂丸子。
山楂丸子捏得挺大一个,进到嘴里后腮帮都鼓出来一块,看得严之默忍不住上手捏捏。
姚灼被他捏了个猝不及防,嘴唇微微嘟起来,看着教人又怜又爱。
弹幕疯了一片。
【是谁被甜死了?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默宝和灼哥儿吃饭撑到,我吃他俩狗粮撑到,四舍五入我和默灼CP锁了!】
【QAQ我不是来参观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为了鼓励主播多发糖,直播间的礼物打赏又迎来一个小高峰。
……
东西买齐,吃饱喝足,回村却成了难事。
若专门雇车跑一趟,也不是不成。
只是这样的多是马车和驴车,价格较贵。
牛车基本没有专门载人的,都是为了拉货,送两个人去村子里,再空着跑回来,耽误时间,没人肯做。
两人商议,先沿着回村的路走着,若是碰上顺路去别的村子的牛车,能搭的话就搭一路,少走是一点,总比一个多时辰的路,从头走到尾的好。
就算姚灼的腿没问题,严之默那小身板也撑不住。
严之默遂又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回头挣了钱,除了盖房,还要买车。
所幸两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一辆从镇上赶车出来的农户,是回石坎村附近东宁村的。
一大段路程都相同,只不过东宁村比石坎村更近一点,所以下车后两人要再走一段路。
车上堆了不少东西,但勉强还能坐下两个人。
横竖都是赶车回村,额外收十个铜板简直是意外之喜。
上了牛拉的板车,二人才知这大哥是个货郎,他在各个村子里收野味、兽皮、山货等乡野东西,贩来城里,再进一些只有城里卖的东西,卖到各个村子去。
石坎村他去的不多,因为离镇上近,很多人都索性走几步去镇上买,不肯让货郎把差价赚走。
而且石坎村也没什么值得他收购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去的少了。
严之默听说他会收野味,来了兴趣。
家里的鸡距离长到可以杀了吃还有很长的距离,偶尔去镇上割块猪肉,也不是负担不起,但长期吃营养十分单一。
这会儿吃牛肉犯法,羊肉也还没有普及。
因此镇上城里的有钱人嘴馋的时候,都回去可以做野味的馆子。
严之默问了这大哥的姓氏,得知姓刁,十分好记。
于是他索性跟这位刁大哥定了一只野山鸡、两只兔子,若有兔毛皮也留上几张。
为了让大哥放心,他付了一百文的定钱。
大哥没想到拉一趟人还能做成生意,顿时变得格外热情。
说好只要收到这几类野味,便到石坎村给他们送去。
牛车行到后半程,天色开始转阴。
庄稼人一看天就知道这是要下雨,而且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落雨点子,于是大哥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下雨之前,天暗了不说,风也刮起来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板车上也没个遮挡,严之默紧了紧衣服,很快露在外面的手就被吹得冰凉。
姚灼见大哥专心赶车,没空回头,便悄悄把严之默的手捞到自己怀里捂着。
严之默自己还不觉得什么,直到贴上姚灼的体温,才发现哥儿的掌心热乎乎的,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冰坨子。
“回到家我给你熬碗姜汤,只求别淋了雨才好。”
严之默日日喝着药,虽说成亲那夜之后还没大病过,但体质比不得旁人。
前头大哥这句话倒是听见了,扬声道:“我算过了,定能赶着落雨之前回村子,你俩下车以后快走几步,不妨事!”
严之默和姚灼应了,又在板车上吹了快小半个时辰的冷风,等到了东宁村,乌云已经快压到房顶了。
算了算从这里走回石坎村,也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各自背好背篓,互相搀扶着,也顾不得说话了,只一味地往村子赶。
等终于看到村口的大树时,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气阴岑岑的,却也走出一头的汗,眼瞧着雨还有一时片刻才能落下来,好歹是能放慢步子,缓缓往家走。
严之默调整着呼吸频率,再次感慨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
不成想才进了村子没多久,就看在田里干活的人,不少都扛着镰刀之类的农具往同一个方向走。
两人都不是爱看热闹的性子,但看这架势都觉得事情不小。
严之默蹙起眉头,伸手拦了一个还算面熟的婶子询问,那婶子本来急匆匆地,见是他们小两口,忙停下道:“你们是才从外头回来吧?咱村出大事了!那郑家村的来了一帮汉子闹事!没看咱村汉子也全都去了!”
郑家村?
严之默对这些村子都不太熟,但郑家村这种以村中大姓为名的村子,一听宗族势力就很强大。
这样的村子来石坎村闹事,很容易搅得全村都不得安宁,故而不能事不关己,严之默追问道:“他们缘何来闹事?”
那婶子摇了摇头,“还不是方家二娘!先前嫁给了郑家村郑屠子,那可是好姻缘呐!郑家村离得远,好几年都没见她回村,哪成想头着晌午,郑家村突然来了一帮人,说方二娘跑了!要抓她回去!这才知道方二娘昨个儿就偷摸回了娘家,眼下躲在方老三家死活不出来,你猜吵什么呢?!”
婶子跺跺脚,叹口气道:“这方二娘竟是要和郑屠子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这篇文开文一个月,有点感慨。周末理了下大纲,这篇应该会写蛮长的。因为是签约后的第一本,虽说一定有很多不足,但绝对会认真写到完结。多谢大家支持~
PS.吃野味剧情是本文时代所限,剧情需要,现实中拒食野生动物,从你我做起。
第23章 倒V开始
大越朝的律法是允许夫妻、夫夫之间和离的, 但话虽如此,也都是男子休妻或休夫郎,少有女子或哥儿主动提告的。
和离这种事,就算是成了,女子或哥儿的名声也坏了,莫说此生都难指望再嫁,很多娘家人也会因此怪罪于他们,最后落了个无家可归,只能去城里卖身为奴的下场。
因此听到这方二娘不仅孤身跑回娘家,还当众喊出要与郑屠子和离,在场人俱是一惊。
都是同村的,姚灼过去也与方二娘有几面之缘,是个模样清丽,利索能干的好娘子。
正如这婶子所说,在村子里,嫁给屠户是顶好的姻缘,因为屠户的手艺都是家传的,靠着劁猪、杀猪,有肉吃,有钱赚。
当年方二娘许了郑屠子,不知道羡煞多少娘子哥儿,怎料数年过去,闹到今天这一步?
婶子说完,就急着去方家看热闹,顺便也帮自家村子壮壮声势!
临走时还不忘道:“严童生, 灼哥儿, 你俩一个书生郎, 一个小哥儿的,若是无事,早早回家去,别凑那热闹。那帮汉子真打起来,刀斧无眼!可别伤咯!”
婶子不让他俩去,自己倒是冲的快,两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对。
在村子里,可别看不起这些上了岁数的婶子,一个个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可以顶好几个严之默。
姚灼也知道这个道理,无论如何,他得先把自家夫君送回去。
天幕暗沉,山雨欲来。
前脚刚进院门,雨点子便朝下开始飘了,好在开头只是小雨,快走几步也只沾了一身湿气。
两人忙把院子里淋不得雨的都收到柴房,严之默把今日出门买的东西收进屋子,而姚灼则先去查看鸡窝。
见一群小鸡仔都早就躲进草编的窝里躲雨,姚灼细心地检查了围栏,又洒了一把鸡食,就退出来去灶房生火熬姜汤。
切了几大片带皮的生姜,又剁了数节葱白,加了两碗凉水,熬成了一碗。
盛出后在碗底垫了块布,上面盖了另一个碗,匆匆穿过院子,给屋里的严之默送去。
“你把姜汤喝了,再换身衣服。”
于是严之默端起碗喝姜汤,姚灼接上他方才正在做的活计,收拾今日买的东西。
衣服和布匹都已拿出来铺在床上,最上头是四四方方的崭新妆奁,里头是新买的首饰和面脂。
此外还有严之默要的小瓶小罐。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谁瞧了都眼热。
怕是换哪个哥儿来,都巴不得立刻嫁给严之默。
姚灼宝贝地摸了摸衣服和布料,回过头,见严之默喝药一般地小口抿着姜汤,看那架势,还不知道要喝到哪年才能喝完。
上回买的冰糖和果脯还有,平日里都存在柜子里,姚灼去里头拿了一块,走到严之默旁边道:“夫君,你快些喝,一会儿凉了就没用了。”
说罢将糖往前递了递,“喏,喝完了给你吃糖。”
严之默疑心姚灼这是把自己当孩子哄,可偏偏自己就吃这套。
皱着眉头喝完了姜汤,只觉得嘴里的味道一时间格外复杂。
姚灼的指尖拈着糖块往他唇边递,知道夫君讲究,还不忘道:“我洗了手的。”
然后下一秒,严之默叼走糖块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舌尖在姚灼的指尖刮了一下。
姚灼闪电一般地缩手,严之默差点把冰糖生吞下去。
两人一个羞的,一个噎的,都闹了个大红脸。
一番操作,把弹幕齐齐看乐。
【什么小学生纯爱戏码啊我笑死】
【两个母单solo是这样的啦23333】
【主播难得主动一次,结果吓到了老婆】
【默宝:委屈.jpg】
【照这个进度,默宝买的小罐罐可哪年才能用得上啊!】
现实中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也都各自转过头去,抿嘴笑了。
正如弹幕所说,两个人都是新手上路,连驾照都是白给的那种,最初睡一张床都大气不敢喘,牵个小手都要试探半天。
严之默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口里的东西,觉得自己今天买了这个回来,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
等两人都回过神来,便挨在一起坐下,把钱袋拿出来倒在桌子上数钱。
前次家中只剩一百来个铜子儿,外加四两严老大家欠的外债。
这回卖了第一批蜡烛和三件工具的图纸,入账一共五十一两。
随后买成衣、布匹、首饰、面脂、瓷瓶,以及下了顿馆子,共计花了八两五钱。
回来路上定野味,加车费,去了一百一十文。
两人当时从西窗阁出来,为了方便买东西,已就近去了家钱庄,把五两一锭的银子拿出两锭,其中一锭换了五个一两的银角子,余下的换成了铜板。
因此眼下点算一遍,还剩下八锭银子,共四十两。一千文一吊的铜钱,共两吊。
最后是大约五百多文的铜板,这部分为了方便日常花销,索性没再找麻绳穿起来。
“夫君,你说把钱藏在哪里好?”铜板还好,尤其是那银子格外教姚灼心慌。
“等日后挣的多些,银子凑了整,自然还是要去钱庄换了银票,眼下便还是找隐蔽处藏了,要紧分开,不能放在一处。”
姚灼点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晓得。”
哥儿聪慧,惹得严之默心痒痒。
“阿灼,晚上你用新簪子簪发好不好?”严之默突然轻声问道。
姚灼睫毛长长的,忽闪几下,略略茫然道:“为何是晚上?我明日一早簪给你看,晚上看不了两眼就要拆了头发睡觉了呀。”
弹幕恨铁不成钢。
【严之默:我恨老婆是根木头!!】
【突然想到,灼哥儿多大年龄,有人知道吗?】
【前面的,直播间背景信息里有写,灼哥儿今年十九】
【才十九??男主播你的福气在后头!】
……
严之默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笨嘴拙舌。
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句,“白日里一睁眼就要干活忙碌,不似在晚上,只有你我,就当是我想看,可好?”
不知姚灼是不是总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总之好歹是应了。
最后把钱分了三份,藏的都是些严之默选出,寻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人不太能放心,严之默盘算着设计一个有暗格保险的柜子,到时找方老大打出来。
原本成亲就要有新家具的,但这老屋里的东西要么是以前有的,重新擦洗擦洗凑合用。
要么是从严老大家搬来的,最多也就六七成新。
其实若不是于理不合,连成亲的酒席严之默都想重新办一回,让姚灼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等到把事情都安顿好,屋外先前大了的雨势也转小,细雨绵绵,唯是风紧。
两人商量好,严之默留在家里做晚饭,姚灼还是去方老三家看上一眼。
两人在村子里也就和方老三家有些来往,这会儿去了,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