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安慰一下温可谣别哭得好像他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温可谣不是在哭他。
“我好惨,你都不关心我啊呜呜……”她放下手里的工作,大哭特哭起来。
“我和任婷毕业旅游游到一半,该死的高考成绩出了,虽然我愿意上莘大的中外合办,我家存款不愿意啊呜呜呜我爸妈怎么背着我买了房子,要我自己先赚学费。”
“房子以后会是你的。”徐谨宁给她一张纸巾。
“房贷也是我的。”温可谣更伤心了,“我小小年纪就成了‘负婆’。”
徐谨宁无法接话。
“我在这边打工天天被店长骂,店长做错事还要怪我头上,我委屈死了。”温可谣控诉起店长,还好晚上没什么客人,多的是时间让她悲伤。
见她这样,徐谨宁提议道:“我马上就要去帮人卖衣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能当老板吗?我不想打工。”温可谣止住眼泪,殷切地问,“赚得多吗?”
“我算过了,库存全部卖出去,毛利润有五万元。”
“马上走,徐老板,温老板今天起就跟着你混了!”
温可谣店员服一脱,门一锁,辞职短信一发,洒脱地跑路了。
她想过日进斗金的日子,没想过徐谨宁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徐老板,这是什么东西?”温可谣指着地上的不明物体问。
“简易换衣间,我自己做的。”
徐谨宁把折叠的钢圈拉起来,一个有模有样的换衣间就出现了。
他们刚开始在夜市摆摊,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没地方试衣。温可谣让徐谨宁用美色吸引过来的顾客,最后真的都只是单纯沉迷男色,借口没地方试衣,一件衣服也不买。
温可谣被徐谨宁的木头脑袋气死了,就不能聪明一点用脸误一误人吗?
她顺了口气,问:“为什么不买一个,看着还高大上一点。”
徐谨宁反问:“你有那个钱吗?”
温可谣噎住了,徐谨宁继续说:“我也没有。”
温可谣坐到小马扎上,想起小马扎也是徐谨宁从广场上乱捡材料做的。
“你手工为什么这么好?会做那么多东西?”她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省钱。”
其实不止是为了省钱,徐谨宁有些不想回忆。
今夜晚风偏大,把徐谨宁额前的头发往上吹成了呆毛。温可谣伸手把头发往下压了压,情商一向没有的她说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温老板以后带徐老板赚大钱,过好日子,把小明星抓过来给我们跳舞看。”
温可谣不切实际地描述了一番要抓什么样的小明星过来组团跳舞,她看见徐谨宁笑弯了眼睛。他背后有一块大led屏,屏幕的亮光逆着照过来,人影和衣架的影子叠在一起。
“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温可谣瞬间打了鸡血,站起来吆喝。
吆喝无果,她故技重施,让徐谨宁再用脸去迷几个外貌协会的姐妹过来。
她这会儿站得近,周围虽然不亮也看得清徐谨宁后颈上的痕迹。颜色淡去了一点,但温可谣是什么人,网上冲浪满级选手,什么图片没看过?她还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吗?
温可谣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徐谨宁没发现她的异样,理一理衣领,为难地去找客人。
因为他在夜市加了很多美女,甚至还有一些男生的联系方式,叶近秋臭脸了好几天。
叶近秋今天还要亲自来接他。
明明这几天自动驾驶系统的发布会要开始了,他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要来亲自接人回家。
徐谨宁坐上叶近秋的车,冷冰冰地批他毫无事业心。
叶近秋“哼”一声,凑近想要狠狠亲一口徐谨宁,让徐谨宁知道他就是他的事业心。
然而很不巧地有人敲车窗。
徐谨宁往外看了一眼,和有意跟踪过来的温可谣对视了。
他心想,叶近秋绝对要完蛋了,温可谣会骂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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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五一,却被抓去赶了两天报告,悲伤TAT
第35章 继续卖
温可谣一脸严肃。她不常做出这样的表情,导致在夜色中看她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徐谨宁收回视线,在她的手势示意中降下车窗。
“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小叶老师?”温可谣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好像教导主任上身,叫的不是“小叶老师”,而是颇有威压感的“小叶”。
徐谨宁转过头,见叶近秋只是抬了一下眉毛,闭眼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一个表示同意的微笑,准备下车。
但他在关闭车门时忽然俯下身,问:“你故意把温可谣引过来的?”
“保镖都没发现可谣跟过来了,我又怎么知道?”徐谨宁边说着边去调电台,避开了和叶近秋的眼神接触。
直到他们两个走得稍微远了点,徐谨宁才回过神,自己已经把电台频道循环了两遍。
停下来的音乐频道难得没放流行乐,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舒缓的纯音乐,恰好抚平徐谨宁刚才绷起的神经。
他重重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气,还是有些烦躁——故意的又怎么了?被温可谣发现是迟早的事。
做买卖对地段的要求很高,赵菁托熟人找到一个在市区的夜市摊位。虽然离温可谣家近,但到底是晚上,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徐谨宁会送她到小区楼下。
没有起疑心前,温可谣都是蹭蹭蹭地飞速上楼回家;产生怀疑后,她才发现处处都是破绽。
徐谨宁要送她回家,让好心的路人先帮忙照看一下摊位,这些路人怎么个个都是活雷锋?周围没有仓库,他们又没有车,那些货物徐谨宁是怎么运过来和运走的?还有模糊记忆里似曾相识的气味、物品,无不让温可谣想破口大骂。
她嘴笨,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却变得伶牙俐齿,什么地方都能挑出刺来。叶近秋本来打算无视她,没想到完全控制不住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被第n次指责了道德水平后,叶近秋直接站在道德洼地反驳道:“别叫我老师,我综合素质没考过,我没素质。”
这话有些喜感,他惯常用无厘头来断一下别人的思路,强行打开一个无理取闹的口,让接下来的争论失去意义。
叶近秋从心底觉得这事不重要,他愿意下来和温可谣单独谈,也不过是看在她是徐谨宁朋友的身份上,其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温可谣无语凝噎,而叶近秋悠闲地靠在栏杆上,双手插进口袋,问:“你为什么不先去问问谨宁的想法再来和我谈?”
“徐谨宁明显不愿意啊,有什么好问的?”温可谣翻了一个白眼,“你这都没看出来?”
她神经大条归大条,又不是真的傻。那些围绕在徐谨宁身边的保镖远远近近不下五个,没有徐谨宁帮忙,她哪里能顺利走过来?
温可谣就是有准到出奇的第六感:徐谨宁要让她发现,还得是悄悄的。这要是徐谨宁自愿和叶近秋在一起的,真的是有鬼了。
温可谣不屑地切一声,余光看到叶近秋摆正了姿势,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叶近秋好像生气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今天到这里为止。”他语气不变,随便叫了两个保镖把温可谣送回家。
温可谣不乐意,甩开保镖的手臂,喊道:“我警告你们,别碰我!”她骄横地看向叶近秋,对上他布满阴云的瞳孔,恐惧让她瞬间静止。
“够了,安静点回家。”叶近秋依然没有重话,温可谣深呼吸了两口没再闹腾,走得不情不愿。
叶近秋揉着太阳穴目送保镖带温可谣离开,脑海里蹦出两个姓氏:上官、钟离。徐谨宁给保镖乱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记那么清楚。
还有什么清楚的?
叶近秋转身往回走,太阳穴隐隐作痛。
爱意值那么高,可他亲徐谨宁时,用不了系统的功能,徐谨宁也没有一次回应过他。
叶近秋在车边站定,抬头,心中问:【爱意值会出错吗?】
没多少积分的系统最近都在维持自动驾驶系统的运行,分不出精力管叶近秋的攻略进度。即使管了,它也只知道爱意值的数据是有点特殊,但要问出错,它笃定地回答:【绝无可能。】
【OK。】
叶近秋选择打消疑虑,徐谨宁忍不住笑了,此刻的轻松是以往无法比拟的。
“笑什么,看我被骂很开心?”叶近秋不解。
笑你宁可相信数据也不相信自己真正的感觉。
当然真话不可以说出来,徐谨宁说了一句没什么,打谜语似的再补上一句:“等到小心的你出错了。”
“嗯?”
“没系安全带被拍到要扣分的。”徐谨宁帮叶近秋绑好安全带,心说:一个无情的攻略者是不该怀疑爱意值的。
徐谨宁顺手把电台频道一起换了,刺啦声里,他感觉似乎有一个天平发生了偏动,让他这边托盘往上走了一点。
有点奇妙。
徐谨宁盯着叶近秋看,看得叶近秋的心路历程从迷惑到决定送他去学车。
“衣服还没卖完啊。”徐谨宁小小地反抗了一下。
叶近秋皱眉:“先学车,以你们的速度,等赵菁出院了你们都卖不完,纯属浪费时间。”
后半句话简直是挑衅。
徐谨宁把原话转告给温可谣,说自己要去学车后,温可谣怒了:“学什么车!我们继续卖衣服!”
懒到天际的温可谣都开始逼自己一把,特地找了一块可以从早摆摊到晚的地方。徐谨宁没道理要抛下她去学车,于是带上大包小包继续卖衣服。
温可谣有任婷指点,没去细问徐谨宁和叶近秋的事。任婷说:“你疯啦,小叶老师什么人你都敢惹?我听我在国外的亲戚说,方凛那个腿根本好不了。”
温可谣却显得很镇定,说:“你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怕过吗?你是我的大姑娘,他是我的‘小姑娘’,谁都不可以欺负你们。”
任婷举着手机迟迟不挂断电话,很久以后才开口:“好吧。我也来帮你们。”
她行动力很强,当天下午就过来,并获封“任老板”称号。
按理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晚上,任婷把温可谣一起带走去做家教,理由是:赚得多,等赚一个月的钱回来可以去商场租店面。
“噢,有道理。”
剩下徐谨宁一人独自当老板,略显寂寞,赵菁便把贺无争叫去陪他。
温可谣在时,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她的小马扎变成贺无争的专座后,神奇地沾染了贺无争的气息,坐着毫无噪音。
两个安静的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变得灵活一点。贺无争完全不理前来询问的顾客,有人眼睛不小心看向了他,他都能立马把背转过去对着。徐谨宁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学温可谣的样子,不甚熟练地推销。
眼前的顾客是真起了买下手里裙子的想法,可又有几分犹豫:“我是买给我女儿的,不知道这个码合不合适。”
“我一直在这里,不合适可以拿来换,或者退掉。”徐谨宁说多了也顺溜了,连优惠都想好了,“下次再来打八点八折,八八就是发,吉利。”
徐谨宁土且诚恳地说完,捏着裙子的边缘往顾客方向推了推。
“这个……呃。”顾客抬头往周围看了一下,徐谨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点是在喝茶的贺无争。
顾客:“我女儿和他的身材差不多。”
贺无争心想关我屁事,一口茶刚入口,徐谨宁过来捏他袖子的边缘,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睛无声地传达出请求。
贺无争想说的“不要”不知怎么变成了“下不为例”。
最后,贺老板用宝贵的第一次女装经历从此结束了徐老板、温老板卖不出一件衣服的窘境,具有重大的纪念意义。
徐谨宁兴奋地蹲在贺无争旁边,把刚到手的一百块零钱反复数着。贺无争不愧是主角,能卖出衣服,要好好供着。
他的希望很好,然而现实有一点点差距。生意毫无波澜地进行着,却有人要来收保护费。运气比较好的是,来的人是眼熟的梁之庭。
徐谨宁没有存款,把空空如也的口袋翻出来给梁之庭看。
“你没有零花钱?”梁之庭的反问很是震惊。据他前些日子的小调查,叶近秋不缺钱又舍得花钱,怎么可能不给徐谨宁钱?
徐谨宁慢吞吞地把口袋翻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男人有钱就变坏。”叶近秋学谁不好,学徐超严格控制徐谨宁的娱乐活动,尤其是钱的使用。
梁之庭:“……”
“算了。”梁之庭对徐谨宁知根知底,但作为地盘上有原则的大哥,保护费的过场要走一下。他指着头顶一块广告牌,说:“你跳起来如果能摸到这个牌,我可以宽限你几天。”
摸高这种游戏徐谨宁从小玩到大,不在话下。连助跑也不用,他跳起伸手就把广告牌打了下来。
从便利店借开水泡茶回来的贺无争一时不察,被飞来的广告牌击中了头,往后倒去。
徐谨宁和梁之庭对视,后者先开口,干干地夸道:“你很牛逼嘛,徐谨宁。”
闯祸的徐谨宁先打120,再打给叶近秋认错求救:“对不起,我知道我是错的,梁之庭找我要保护费时我就应该报警。”
所幸贺无争只是惯性倒下了,没受什么伤。误伤事件里受益最大的是梁之庭,到处吹嘘他收保护费时光靠气势就吓趴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