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几次他们联机打《绝地求○》就输给过五条悟刚刚吐槽的那种人。
那时候包括玩游戏向来很佛,几乎可以说是从来都不会生气的阿纲在内,他们三个集体心态爆。炸,差点就要把手上的游戏手柄徒手给掰碎了!
回想起当时那种暴躁到极点的心情,夏油杰真诚希望自家挚友的乌鸦嘴不要成真——难以想象如果在现实中让他遇到和那时候游戏里差不多的情况,那体验会有多差。
“……你说得对。”
五条悟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游戏。在现实里被这种人坑到的话,我大概会气疯吧……”
“不过杰你会不会也想太多了一点?你和我,我们两个可是最强!怎么可能输给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就是如果不要立后面的那个FLAG就好了……
两人边插科打诨着边行走在雾气弥漫的茂密丛林之中,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哪怕是紧张感全无的五条悟,全身上下也找不到半点破绽。
或许这就是潜藏在雾气中的敌人没有对他们发动袭击的理由?
还是说,对方另有他想,将他们两人诱入这片迷雾只是为了暂时困住他们,而不是为了借助雾气的力量袭杀他们?
——此时的夏油杰还不知道,他竟会猜中了大半真相。
就在他和五条悟主动走进雾气之中,开始向着他们印象中的忌库的方向前进的时候。
这片雾气的主人,在远远与两名特级咒术师隔空对上的瞬间,便亮出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做出了一副准备和人正面硬刚姿态的前第六王权者·灰之王凤圣悟,现绿之氏族JUNGLE“J”级别干部,绿之王奶爸(?)磐舟天鸡,早已经在雾气的遮掩下与两人错身而过,向着通往最底层的薨星宫本殿的升降机的方向摸了过去。
——磐舟天鸡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对上五条悟和夏油杰。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这两个人会是从薨星宫的方向赶来阻止自己,只是当他留在正殿那里的雾气将五条悟和夏油杰进入正殿后的一言一行如数反馈,这位曾经“贤明”不下于黄金之王,拥有着极高口碑,各方面来说都足以用优秀来形容的第六王权者,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这两个小朋友分明是有备而来,进入迷宫不为追击闯入者,而是为了求见天元!
他们选择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妙,巧妙到磐舟天鸡不得不开始怀疑,在黑市上挂出入侵高专忌库,带出指定咒物的那个悬赏任务的匿名悬赏人,说不定和这两个小朋友脱不开干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磐舟天鸡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在回答年轻诅咒师的疑问的时候,磐舟天鸡并没有说谎。
他的确是在等五条悟和夏油杰。
只是等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与那两人交手,而是为了用自己的雾气暂时困住他们。
——时间也不用太长,足够他坐上升降机,下降到高专最底层的薨星宫本殿就好。
一脚踏出升降机,磐舟天鸡回头看了这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运行原理,感觉既充满了某种古旧意味,但与此同时从某种意义而言,又十分现代的装置一眼。
下一秒,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这台唯一联通向高专最底层的升降机被彻底破坏掉了。
直到这个时候,摘掉连帽衫的兜帽以后,露出了一张沧桑又颓废的中年大叔脸的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对面的其中一道拱门。
两分钟以后,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久之前才刚刚见到过的那片规模宏大的地底建筑群和被它们环绕在最中心的那棵参天巨树之前,磐舟天鸡深深呼出一口气——灰色的巨剑缓缓在这地底空间中现出了身姿。
“天元,我知道你听得见。”
磐舟天鸡扬声说道。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联络咒术总监部,让他们去找黄金之王交涉,要求他立刻释放被无故扣押的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
“若在黎明到来之时比水流还没有恢复自由……”
磐舟天鸡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届时我将会主动提高自己的威兹曼偏差,让头顶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在这里。”
“我知道你是咒术界出名的结界大师。”
“那么要来赌一把吗?”
“看你的结界术,能不能扛得住王权者掉剑的一击?”
这一刻,无论是通过结界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天元,还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投影画面注视着这一幕的阿纲和黄金之王,心中都不约而同升起了同一个念头——这家伙……在说什么疯话?
“……灰之王凤圣悟。”
短暂的沉默过后,从薨星宫本殿的四面八方,传来了飘渺而不似人声的,来自天元的回应。
“你应该清楚,我等咒术师与异能者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彼此能对对方造成的影响有限,你对黄金之王有所求,实在不该牵扯到我这个咒术师身上。”
“哦?真的吗?”
无论被人如何以灰之王之名相称,都打定主意只认定自己如今“磐舟天鸡”这个身份的男人闻言冷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既然称呼我为‘灰之王’,难道会想不到吗?曾经身为王权者的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的结界意味着什么。”
——那是嵌入了能够隐藏异能波动的特殊术式,使异能者在普通国民面前得以完全隐形,对那位御前来说,其之存在不可或缺的至关重要之物。
同理可证,天元的存在对黄金之王而言,同样至关重要。
“…………”天元沉默了。
磐舟天鸡从这份沉默中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极度无语。
事实上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无辜被牵连进异能者之间的斗争中的这份无奈。
“我知道,王权者掉剑的这份威胁,即使对象不是你,而是这个国家随便哪里,随便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普通国民,对黄金之王造成的威胁力度都是与你这个结界大师同等的。”
只是……
说他虚伪也好,说他是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尽管自己说自己已经彻底丢弃掉了,但事实上仍然存在于内心某处的身为王权者的责任感,或者也可以说是身为人的良知也罢。
总归比起用数十上百万无辜的普通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只有天元一个人的话,至少对他来说,内心的罪恶感会降到最低。
而且有天元的结界笼罩,即使最坏的结果发生,黄金之王真的无视他的威胁,直到最后都不肯释放小流,那么到时候他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下来,最终会带走的,大概也只有他和天元两个人的性命而已。
“不管怎么想,对我来说这都是最佳选择了,不是么?”
顶着一张颓废脸的中年男人说着大大张开双手,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所以,转告那位老爷子——”“选择吧。”
“直到天亮之前,我都会耐心等在这里。”
“——等他给出回复。”
第228章 通话与应对
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来自天元的通知,知道薨星宫本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才刚将被两人抓到的几个诅咒师打晕了捆起来扔到一边,准备去查看那两个倒在忌库大门外,生死不知的忌库番青年的情况。
这会儿听了天元的话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是疯了吗?”
五条悟满脸不可思议。
“异能者的事情不在异能者自己内部解决,跑来找咒术师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就算他说得再有道理,这还是很奇怪吧!”
恕他直言,没有十年脑血栓根本想不出来这么让人窒息的操作好吗!
夏油杰也同样对灰之王的做法表示无法理解:“因为不想牵连到数十上百万的无辜者,所以才会挑中天元大人你作为目标?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稍微长点脑子,同时又对咒术界的现状有所了解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是,与数十上百万人的性命相比,只牺牲天元一个的确是看上去“最好的选择”。
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算的!
夏油杰虽然已经不再执着于所谓的正论,但他始终没有改变的一个观点是,人与人之间不能单纯以“是否具有某方面的价值”来进行区分和衡量。
每个人都该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个人的生命对TA自己、对TA身边的人都具有着独一无二的意义和价值。
任何以自己的标准对他人生命的“价值”做出评判的行为都不可取,更何况是堂而皇之地将两方的生命视作砝码,放上自己心目中的天枰两端进行称量。
“这已经不是变相的电车难题了,”夏油杰声音里含着难以压制的怒气,“他算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天元大人你和‘数十上百万人’相比,到底哪一方更有资格存活下来、更不应该被他拿来作为威胁国常路老爷子的‘筹码’?!”
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就是灰之王本人吗?
怎么搞得好像他还经历了相当一番心理挣扎,最后“不得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的?
更何况凤圣悟自己都说了自己身为王权者,对咒术界有着超越常人,甚至是超越大部分异能者的理解。
他不会不明白除开对黄金之王的重要意义,天元的存在对于整个咒术界,乃至对于整个日本而言意味着什么。
天元的结界是日本咒术界存在的基石,可以说当今咒术界的绝大部分运行机制都是建立在“天元拥有‘不死’术式,是绝对不会死去”的这个前提下的。
谁都不能想象若有朝一日天元不在了,由他维持了不知多少年,笼罩着整个日本的结界随之崩散,这世间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这么说或许很不恰当,但即使是在羂索那种人的谋划里,也没有设想过杀死天元大人你的这种可能。”
羂索充其量不过是想要促成天元的“进化”,将其当作咒灵操术的施术对象掌控起来,随心所欲利用天元的力量罢了。
而与之相比,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凤圣悟竟然选择以天元的性命作为要挟……
“他在自欺欺人什么?杀死天元大人你,让你的结界术因此失效,和杀死数十上百万的普通人这二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是形式上有所不同,选择前者的话,灰之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认为因为天元的结界术失效而死去的那些人不是因自己掉剑而死,所以不算是自己亲手所害,他不用因此而背负上这份罪孽罢了。
“——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啊。”
夏油杰说到最后,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彻底冷了下来。
“我想,国常路君应该也和我一样,没想到曾经那个满怀热忱、温柔稳重的青年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吧……”
天元没有就夏油杰对凤圣悟的评价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叹息着这样说。
“明明他自己就是王权者掉剑事件的亲历者……”
然而如今却以掉剑来威胁他人。
这些年来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竟能将人改变到如此地步……
“总监部那边知道这件事了吗?”
五条悟问。
“……还没。”天元声音顿了顿,“我立刻通知的人只有五条君和夏油君你们两个——你们应该有办法联络上国常路君吧?”
“在通知总监部之前,我想先与国常路君进行一场私人谈话。”
五条悟和夏油杰闻声对视了一眼。
前者想了想,取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上方晃了晃:“我们的确可以打电话给他。”
可问题是,天元的结界内,手机信号也会受到一定的屏蔽,五条悟刚刚看了一眼,信号格那里果不其然显示着“圈外”两个大字。
“……稍等。”天元见状只说了两个字,接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再次传来天元的声音:“现在呢?”
五条悟低头一看——嚯!手机信号居然从刚刚的“圈外”直接变成了满格!
五条悟:“……哇哦。”
他眨巴眨巴眼睛。
“天元大人你到底对结界术做出了多少改良啊……”
连通讯信号都可以随意调整的嘛?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真的想从天元这里得到什么解释,所以五条悟也没等天元的回应,干脆就着这唐突满格的信号,直接拨打了黄金之王的通讯号码。
对面的人好像一直等在终端机旁,几乎是在振铃响起的第一秒,就按下了接听键——“喂。”
“喂喂?国常路老爷子吗?”五条悟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在在场意识清醒的唯三存在都心知肚明黄金之王一直通过某种方式关注着他们这边事态发展的情况下,也实在没必要装模作样地进行什么前情说明。
所以五条悟选择单刀直入:“发生了什么事想必老爷子你已经很清楚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
真的接受灰之王的胁迫,就这样放走好不容易抓到的绿之王?
“阿纲说过,他的确可以做到再次困住绿之王,但经过这一次让对面有了防备,之后恐怕很难能再找到这样能将那家伙完全控制住的机会了。”
若他们选择放人,那无疑是放虎归山,想再将人抓住几乎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