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茫然,怎么是薛神医满足不了你了?
少爷:“我担心么,南南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薛神医不是也说他身体里有蛊虫,万一出了岔子呢。”
夏长留疑惑:“你们在武林盟不是一直与长留先生在一起,找谁比得上找他?”
夏知之眼神微暗,笑道:“先生走那会儿还没显出脉象呢,我是担心之后有变。”
他说的也对,夏长风思索片刻,虽说薛启明名震江南,但是要真找,未必找不到一两个隐居的神医.......
“最好还是找长留先生,这江湖上捞一把医仙,加起来也比不上先生一手太素针法。这样,我书信一封,说不定他绕道能来一趟,”夏长风见儿子还想说什么,安慰道:“其他的也找着,放心吧,去好好歇一歇,你看你眼睛都红了,这几日路上辛苦了吧?”
说到这里,他大声唤道:“寇思?寇思!”
寇思应声过来,夏长风拍着好像猛蹿了一节身高的儿子的肩膀,道:“去让厨房蹲点乌鱼汤,好好给少爷、还有山南补一补。”
寇思忙应下,夏长风看了看依旧乖巧的儿子,觉得方才一定是错觉,又叮嘱几句,急匆匆的走了。
他得立刻马上给媳妇儿写信,让她赶紧从西北回来,揍什么乱七八糟沈水北,哪儿有孙子/孙女儿重要?!
夏知之目送他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有一瞬间,他的眼神黑压压的,不知是在想什么。寇思犹豫片刻,竟没敢就这么叫他,只觉得少爷出门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却没个回家的样子,反倒有些奇怪......也说不出是哪里怪,只是就这么站着,就让人怪害怕的。
好在没过很久,少爷揉了揉脸,回头又恢复寻常模样,对寇思道:“薛神医一会儿过来,你让人帮他拎一下箱子。”
他一回来就去了薛启明的院子,去武林盟之前这老头儿绝对发现了什么,只是那会儿夏知之还什么都不懂,如今连诈带骗,好歹问出七七八八。
薛启明老早就看出沈山南体内有奇怪的蛊,在吞噬沈山南精血的同时,又回馈给他超出数十倍甚至更多的精气。凡是有失必有得,轮回讲究平衡、交易讲究等价,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蛊显然不合常理。
只可惜......绕来绕去,都绕不过一个长留先生。就好像这世上没有长留先生解不开的局,如果连先生都解不开,那所有人都会认定,这就是死局。
夏知之没说什么,只拜托他当晚就来做个检查。
沈山南初到止凉山庄时可没什么好记忆,他怕南南现在身子特殊,不似平常那般冷淡,于是先匆匆赶回来。
回来就发现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爬墙,西凉居然还不拦着他!
少爷警告的盯了西凉一眼,西凉纯粹有苦说不出——要死,沈山南的眼神里写满了“今天天气不错鲨个人应景”和“你已经死了”,他怎么敢!
好在少爷没有深究,只拍了拍寇思的肩膀,目送寇思像个小兔子似的蹿出去。他自己轻轻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沈山南在看他刻的小人。
夏知之随身带的包裹里都是神机造物,没让下人收拾,乱糟糟堆在桌子上。沈山南没有坐主位,就坐在一旁以往寇思坐着的位置,低着头看一块掉出一半的机括臂上的涂鸦。
甚至都没有用手去碰,只是静静的观察。
沈山南习惯孤独,因此好奇心也很浅,世上大多事物与他的缘分都浅的一扯就断,并不是必须要追根究底。
他听见声音,微微侧头。
“喜欢吗?”夏知之靠近,顺手将外衣脱了丢在桌面上,抽出那一节厚木片一样的辅助臂:“我可以教你。”
说罢放在自己脸边对比,烛光下的少爷言笑晏晏:“是不是很可爱?”
沈山南被他晃了一下眼,思索片刻,沉重的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他那几个字还没认完。
夏知之当然不会逼他,“唔”了声,放下机括,似乎是顺理成章的提起:“也行,天也晚了,这会儿学对眼睛也不好。反正没什么事儿,我让薛神医一会儿过来,给你把把脉。”
沈山南很难理解人的情绪,但不代表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相反他比寻常人敏感的多,可以轻易分辨每一个字里的喜怒、诱导,亦或是杀意。
他默然看了会儿好像没什么异常的少爷,倏地动手,将人扛起。
“喂!——”夏知之大惊:“小心!”
没走两步,被扔在床上。
夏知之胳膊撑着抬起身,脸上总算出现了那么一些不是笑意的东西:“南南,沈山南!很危险你知道吗?你现在——”
沈山南倾身覆上,贴着他的耳边道:“我不想。”
少爷骤然收口,下颌线绷出一道锋利的线条。
沈山南恍若未见,轻轻的、用他沙哑的声音道:“不想把脉。”
冰凉的手贴在脖子上,转瞬便因内力而微微发烫,一路下滑。
“不想见神医。”
抵达终点,一把火轰然炸开。
沈山南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自己压在床上人,少爷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旋即就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只留下潮红的下巴与颈脖,连指尖都是淡淡的粉色,漂亮极了。
朝夕相处,熟悉至极。
很难说清楚,好像也没有踪迹可循,但是他就是直觉夏知之在躲着他。
明明依旧亲密无间。
衣服的悉索声不停。隔了一会儿,动静忽地大了一些,玉佩与腰带碰撞,发出突兀而清脆的叮咚声响。
“十五天。”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沈山南抬头,撞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夏知之反手拽住他的衣领,近乎咬牙切齿:“只是十五天,你看,你就这么想我了,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呢?”
“我会好好的活着,我才不要你的孩子,我会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她会天天陪着我,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呃。”
干燥的手指悄然嵌在颈动脉。
没有使劲,甚至没有留下什么印迹。
但是一种强烈的、愤怒的、令人惊惧的杀气瞬间锁定,仿佛丛林中遇见猛虎,遇见盯紧猎物盘算如何撕咬的孤狼。由内心深处生出的、最本能的恐惧瞬间在脑海炸开,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危险,疯狂企图逃离。
这是脱去层层保护,夏知之头一次直面沈山南的杀意。
这是沈山南,这才是沈山南。
“求你了,”夏知之的强势顷刻溃散,露出修长而柔软的脖子,动脉就在锐利的指甲下,这样弱小的躯干,沈山南以前撕碎过不知凡几。他咬着颤抖的嘴唇,赤红着眼睛,手摸到沈山南的手上,那不像是人的手,倒像一道铁箍:“求你了,南南这么厉害,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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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我没救了
吱吱(疯狂晃衣领):何弃疗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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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一个人体构图,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的,
突然来灵感涂了一张,近看是吱吱抱着南南的头,好温柔好攻,
实际上是吱吱坐在南南的胳膊上,抱着南南的头.......
想去学人体了,好喜欢肌肉哦(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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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就像一座濒临崩溃的山,好似戳一下就要泥石滑坡,喊一嗓子就会天崩地裂。但是山风吹来吹去,这山摇摇晃晃,明明没有钢筋铁骨,却又一直不曾真的塌下去。
沈山南的手指渐渐松开,尚未攥拳,又被他扣住。
“......”
有人说五指连心,所以指尖的触感是敏感而特别的,比如明明应该是一样的构造和触感,摸起来却会引起悸动。
可能所谓心上人,和胸膛里悸动的那颗心,合该便是一国的吧。
沈山南捏了捏他的指尖,小心将眼底溢出来的黑气敛回去,对这只看上去柔软漂亮的小海葵无奈极了。
看那些劳什子神医对于沈山南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可是一次两次还好,只怕失望太多次,海葵会自己把自己压爆。
就这么点大的身体,眼泪全憋在里面,怎么承受得住?
但是沈山南又能怎么办呢,也许是小时候的随性妄为遭报应了,所以现在活该被人管着,束手束脚、乖乖听令。
暧昧的气氛碎的一干二净,好在至少这样的少爷比之前强颜欢笑的亲近许多。沈山南把他从床上捞起来,半抱半扛的带去擦脸——最近干巴巴的,老憋着不哭,都不水灵了。
“.......”于是夏知之被一条热毛巾从脑门抹到下巴,再从下巴搓回脑门,动作十分粗鲁。
一张脸总归回了点血色。
额前碎发湿漉漉挂拉着,被沈直男全部撸到脑后去。最后擦了擦光洁的脑门,左看右看,感觉自己又把人擦水灵了,才垂首贴近,轻声道:“......别气我。”
夏知之默了一下,也小声:“看医生,看医生,看医生,看医生。”
沈山南:.......
边老板养的八哥都没你能念叨。
正好寇思带着薛启明来到屋外,敲门要进来。屋内两人对视片刻,沈山南终究不敌,披上外套坐回桌边。
夏知之高声:“进来。”
他原先就是从薛神医那院子过来的,薛启明被寇思引进屋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下意识先看了他一眼。
却见小少爷也定定的望向自己,两人一对视,夏知之道:“南南体内的蛊虫,薛老应该也清楚,只是他如今有了身孕,我担心会有什么其他影响。之前情急说不清,特意请您来看看,劳烦了。”
薛启明应声,摸了摸胡子,二十年没见少爷这么客气,居然不太习惯。
他一个老头儿,便也不特别避讳什么,上前坐下,捏过沈山南手腕。
夏知之就站在旁边,等他足足诊了一炷香,敏锐的察觉对方眉眼间的笑意有些收敛。
说心里不沉是假的,不过薛启明收手后,他还是适时递过茶,示意道:“请薛老与我去书房一趟,长留先生留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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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身手!”
仿佛是应和这暴起的喝彩声,长鞭自空中打出响哨,呼啸着卷向敌首。
对方已是强弩之末,被鞭子缠住脖颈,只听“格拉”几声响,便白眼上翻软倒在地。
待鞭身回防,重彩略一斜觑,瞧见方才喝彩的将士,却是个生面孔。
那人迎上,抱拳道:“无忧王帐下谋士孙湘中,见过夫人。”
重彩随手解决掉另一个已打晕了头、见有人站着不动就跑来偷袭之人。他们正身处敌寨,大片的木房都推平了,这会儿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呼嚎声。
孙湘中身着轻便军服,抱拳也抱出一股书生气。瞧着不通武功,却又在这围剿场上笑意盈盈,好像混不在乎有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滚到自己脚下。
重彩一挑眉,便也不在乎这地方合不合适,回礼问道:“你找我?”
孙湘中:“在下跟随王爷自太原来,中途分开行进。如今路过此处,听闻夫人正在围剿龙门教余孽,特意前来拜见。夫人果然英姿飒爽,名不虚传。”
重彩脱去在山庄时繁杂的衣饰,一袭劲装,只扎了黑长马尾,关节处覆有精铁护具,瞧着极为利落,倒似三十来岁模样。
闻言微微眯起眼,环胸而立,面上似笑非笑:“我也见过你了,你果然也英俊潇洒、不负西北军赫赫威名。”
孙湘中面上闪过一丝笑意,似乎还有点无奈,知道对方恐怕是把他当做那些瞧自己不顺眼、特意来添堵的兵痞了。西北军虽然纪律严明,但江湖人士本就和军队不合,更遑论重彩又是一介女流,就算明里不说,暗中瞧不顺眼的肯定也不少。
重彩此行是借了西北军的东风不假,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尤其是现在还出了个二少爷,捏着神机门传承,西北这边还没消息,他们从太原过来的,谁不想给自家队伍多捞点神机锁带走?
孙湘中虽说是谋士,但结交这种事,怎么也不嫌少的。
“夫人见笑了,”他再次行礼,干脆没有多做解释,只道:“其实还有一事,王爷在路上偶遇贵山庄大弟子,因为身有要事,便派在下护送。如今星朗兄弟便在十里之外的城中,若是夫人有暇,不如随在下过去。”
重彩先是瞥了眼孙湘中身后带他过来的西北军。自围剿完龙门教后,为了追击余孽,她便率领黑衣卫与大部队分开了,不过考虑到她人手不够,西北军那边还是派了一队人马与她一起,如今带这孙湘中来的便是这队长,应当确实是无忧王的人。
这般想着,她面色就有些冷了:“星朗出事了?”不然怎么自己不来?
孙湘中:“夫人放心,星朗兄弟伤势已经稳定,想必不日便可下地行走。”
“——”重彩向来行事果断,闻言不再多问,衔指在唇,陡然一声尖锐的呼哨。
似乎是得到指令,不出数秒,几名黑衣卫如黑影般从废墟中闪出,落在她身旁。她头也不回,熟练的比划了几个手势,冲孙湘中抱拳:“多谢,请带路罢。”
星朗在客栈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