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妈呀!晚了半个小时,就挤不上地铁了,我等了好几班才被人推了上去。”
陆梁腹诽:活该!有车不坐,哼。
霍朗打了个响指:“小家伙,你再不来,可就旷工了!”
“我请过假了,路上太挤了。”白新冬皱着眉头,嘴巴撅起来嘟囔,眼神哀怨地看向陆梁。
陆梁:“……”
霍朗不嫌事大:“陆总刚刚说的,说你没来上班,算旷……”
“我没有!!!”陆梁一脚踹了过去,眼神里甩刀子,“你家饭店没生意啊,一天到晚待在这里,赶紧走。”
霍朗:“……”啧啧啧,这家伙完全栽了。
霍朗前脚出办公室的门,后脚白新冬又道歉上了:“对不起啊,我以为很快就能赶上地铁的,谁知道会晚那么久啊。当然,这也不是理由,要不我晚上加班补上?”
“……”陆梁看了一眼白新冬,整张脸因为跑上楼,气血过旺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眼角都委屈地耷拉了,再大的火气,也只好熄灭了。
“你听他胡说,先吃饭吧。”陆梁把饭盒推给了白新冬。
白新冬还是有点不放心,捧着食盒久久没有动筷子。
陆梁缓和气氛:“怎么想到点话梅排骨了?有阵子没吃了呢。”
只要白新冬一说,你很喜欢吃呀,那他就顺着说下次也可以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这样顺着台阶,就能换个话题了。
可惜白新冬今天没和陆梁在一个频道上。
白铁公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给椿晓搬东西的时候,聊起晚上吃什么。他点了话梅排骨,我不太会做。所以,先从霍老板家订一份,我就看看除了话梅还要不要放其他香料。”
陆梁:“???”
陆梁:“!!!”
陆梁:霍朗你个混蛋!以后这个菜,再也不要送上来了!
白新冬解释完,也没有听到陆梁的回答,一看陆总表情严肃,眼神冰冷得吓人,就也一缩脖子乖乖吃饭。
大多数情况下,白新冬是能揣摩陆梁的心情,各中缘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这次着实有点难。
他以为说个自己抠门的小机灵,会被陆梁笑着骂小财迷,铁公鸡呢。
这样,自己出个糗,顺着台阶,能把旷工的事情翻篇了。
结果,陆梁闷不吭声地吃完饭,一筷子话梅排骨都没碰。
下午的山居客气压一直很低,陆梁一次都没笑过。
销售部罗波的直播方案初稿出来了,还没到陆梁手里,就被财务部给否决了。顾总监只说一句话,预算不够。
于是罗波就在财务部和顾总监扯了一下午的致富经。
陆梁和叶香芝谈事情,坐在人事部办公室里,听着隔壁财务部里叽叽喳喳,咿咿呀呀,吵个没完没了。
叶香芝沉得住气,眼皮子眨都没眨,一本正经地和陆梁讨论月湾农场员工福利方案。
倒是陆梁的太阳穴一直跳,扑通扑通,脑壳都要炸开了。
他推开椅子,走出人事部,沉着脸,走到隔壁的财务部,打开门就吼:“要不你俩出去打一架!罗波赢了,公司砸锅卖铁,年终奖不发了,给他去拍戏。顾总赢了,就把销售部的奖金全扣下,发给财务部!”
财务部里的一众小姑娘,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罗波被喊了全名,气红了脸,小声嘟囔:“不是拍戏,是IP培养。”
顾总监手里还拿着钢笔,正了正领带,什么都没有说。
陆梁:“继续啊!还打不打?”
罗波摇了摇头,顾总监也摇了摇头。
陆梁又一扭头,看向办公室其余人,恨铁不成钢:“嫌吵就说出来,忍气吞声干嘛?”
财务部一众小姑娘们,赶紧把头埋了下去,什么都不说。
陆梁顺了顺气,扭头回了办公室。
他坐下,缓了缓,才想起和叶香芝聊的内容还没有结束呢,就又站起了身,走去人事部。
为什么陆总不让叶总监来办公室里聊呢?
因为他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宝贝弟弟的白助理,还在和霍老板请教话梅排骨的烹饪手法,手指头在键盘上打得啪啪直响,听着就让他闹心。
到了晚上下班回家,果不其然,白新冬做了一道话梅排骨。
陆梁以晚餐不想吃重复的菜为理由,又是一筷子都没碰。
白椿晓忙到半夜才回来,看到冰箱里满满一碗的排骨,开心地对白新冬又搂右抱。
陆梁看得心烦,给自己开了一瓶新买的龙舌兰,一连喝了三杯,一边喝一边哼哼,那么酸的排骨,谁爱吃谁吃,他反正以后都不吃了。
画画的工作持续好几天,渐渐地,三个人也在公寓里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平日里,白椿晓一早就会出门,到了夜里才会回来,基本吵不到陆梁和白新冬。而白新冬顾不上弟弟的早餐,就会晚上给他准备好宵夜,放在冰箱里等他回来。
话梅排骨就做过那么一回,后来白新冬就没有时间了。
陆梁把他派去跟罗波的直播计划,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和汇报轮番上阵,忙得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
陆梁原本横竖看白椿晓不顺眼,可到了晚上,他又得意了。
两床被子根本隔不开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睡着睡着,总有一床被子就掉到了地上。
然后,一个软软的柔柔的白助理会钻到他的怀里来,手脚并用,扒在他的身上不松手。
运气好的话,陆梁稍微一低头,还能亲到白新冬的唇。
呃,这样也蛮好的。
只不过,陆梁每天得比白新冬早醒,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下来,再捡起被子,分别给两人盖好,假装岁月静好。
说来惭愧,陆大魔王挤在这一居室的小公寓,淋浴洗澡得排队,半夜睡觉能听狗吠,但气色却一天比一天要好。
三餐有人挂念,早晚软玉在怀……这日子,过些太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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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血气方刚
白新冬倒是睡得很不踏实。
白天他被罗波反复折腾。一会觉得罗总监心思缜密,做事妥帖,整个直播IP搭建的人设,故事主线和产品线融合的无比完美,前途一片光明,一会又觉得罗总监目中无人,口出狂言,居然要陆梁协助去找孙家人一起合作。
孙家就是兰总前夫家,旗下产品偏重于文娱类,包括了影视公司,模特经济公司和一家广告公司。
兰总和孙家没有明面上的交往,不过兰总的女儿孙家妮在毕业后,与孙家的关系倒是保持的不错。
陆梁与孙家妮的关系也算是走得近,生日过节都会互赠礼品。
罗波想要陆梁出马,又不敢贸然开口,就求助白新冬看能不能先探探口风?
白新冬进退维谷,几次打好腹稿,看见陆梁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对赌协议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陆梁本就承着陆老爷子的一大笔人情。要是再去找孙家帮忙,免不了要兰总在中间斡旋,只怕兰总会抓着这机会试图再次拿捏陆梁。
陆梁肯定不会乐意的。
白天上班就绞尽了脑汁,到了晚上,白新冬基本沾到床就睡着了,睡得还特别死。
就是最近几天,他总是做梦,梦到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里,总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朝自己扑过来,有毛茸茸憨憨耳朵的大狗熊,有直击心口的橄榄球,还有一群围着扑闪着翅膀就是不愿离开的蝴蝶……
每一回醒过来,白新冬就觉得心口有些堵,气息还有点喘,像是被人勒着脖子,熊抱了一整个晚上。
害得他每次睁开眼睛,都要先检查自己和陆梁的被子是不是还在原地,生怕大半夜自己没保持住又跑去非礼人了!
还好,每次被子都是妥妥贴贴地掖在身下,纹丝不动。
可这样,他又有一点点的失落。
“一醒过来就东张西望看什么?”陆梁也早就醒了,看到白新冬贼眉鼠眼一副做贼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人。
白新冬皱了皱鼻子:“做梦了,不太清醒。”
陆梁:“梦见什么了?”
白新冬:“有人抱着我,抱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陆梁:“……”
白新冬:“……”这话说的好像不太合适。
陆梁没等白新冬的回答,直接坐起身,展开手臂伸个拦腰,薄薄的空调被就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露出底下毫不掩藏的肌肉线条。
白新冬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看,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到从脸颊到后脖颈都在阵阵发烫。
这才嘟囔一声:“老流氓!”然后翻身,面壁思过。
陆梁反倒是一个扑身,伏在了白新冬的身上,温柔的鼻息勾着想藏起来的人:“知道我是老流氓,还敢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不,不是你让我睡过来的?反正,反正又不睡一床被子……”白新冬猛地被人压住,后背升腾起热意,说话竟然有些害羞,声音也心虚地越来越小。
陆梁把耳朵凑过去听白新冬的呢喃,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白新冬不敢回头看,但也能感觉到陆梁发烫的胸膛就在自己脸颊旁边几寸的位置,只要稍稍一动,就会亲上去了。
这太犯规了。
可是……陆梁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不是平日用的古龙水,而是家里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一样的牛奶沐浴露,白新冬用在身上只觉得香,可在陆梁身上闻到,就觉得喉咙都有点干涩,总忍不住想吞口水。
他试着推了推陆梁,但没能推动,整个人都被箍住了。
白新冬无奈:“起床了,要迟到了。”
陆梁不依他:“我是老板,可以晚点去。”
“那我要是去晚了,会被记旷工。”白新冬想起上次被霍老板提醒去晚了的事,就一直放在心上呢。
陆梁打定主意要白新冬陪着他赖床,哼哼地笑:“就当你陪老板出差,没人查你的岗。”
白新冬脸上烫的吓人,声音反而哑了,埋怨道:“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他的语气软软糯糯,欺负两个字说的又轻又软,根本不像是在骂人,反而像在邀请陆梁可以再欺负得狠一些。
可要怎么欺负呢?
陆梁轻轻地扯下白新冬裹住脖子的薄被,盯着因害羞而染红的锁骨,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像是锁住了猎物的狡猾狐狸,勾着笑问:“怎么算是欺负呢?”
“怎,怎么不算?”白新冬小声反驳,却被陆梁深邃的目光吸住了,肩膀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心若擂鼓,咚咚直响。
“小冬。”陆梁低沉着嗓音,念出白新冬的名字,然后出其不意,俯身叼住了他的嘴唇。
白新冬的嘴唇,一如以往地柔软,湿润,带着些许的凉意,这让陆梁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他暖一暖。
而白新冬还没有反应过来,躲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梁的长睫毛在自己眼前,微微颤动。
他的嘴巴,好好亲!怎么会,怎么会那么软?!
白新冬的脑子已经停转,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生怕吓走偷袭的坏人。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扑通,扑通——
他一点外界的杂音也听不到了。
公寓楼外的鸟鸣犬吠都偃旗息鼓,老大爷们呼朋唤友的叫嚷也按下了静音,风停了,树叶都不摆动了。
陆梁得寸进尺,左手粗鲁地一把将被子扯松扔到了地上,而右手则伸到白新冬的脖子后面,将人往自己身上搂得近一些,更近一些。
“嗯……”白新冬触碰到陆梁发烫的胸膛,被吓得闭上了眼睛,手不知道该摆哪里,就无力地搭在床上。
下一步,他还要做什么?
白新冬动作僵硬,全身都酥了,脚趾头是麻的,手指尖是麻的,像是心里咚咚擂响的鼓点,振动到了身体的每一个末端。
陆梁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缴械投降,甚至讨好地在轻啄自己的唇角,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眼底甚至出现了难以平静的绯红。
一秒钟,或许更短的时间,陆梁心中喟叹,自己怎么会错过了那么多?
白新冬是柔软的,香甜的,可口的,乖巧的,但又带着点小桀骜,小脾气,像是一支带刺的玫瑰,或是一头有着尖牙的小犬。
没关系,他抓住了,不放手了。
卧室外,白椿晓突然喊了一声,二哥。
白新冬听到了,脸变得更红,唇却被紧紧困牢,无法出声,眼睛睁开,眼底也是一片迷蒙的雾。
“二哥!”白椿晓又喊了一声,才将白新冬眼里的迷茫退散。
电光火石之间,他错开了陆梁的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还不忘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怎么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每个音节都在发抖。
因为陆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搂到了怀里,手也从脖子滑落到了腰间。
白椿晓浑然不觉自己打扰了里面二位的好事,只当白新冬是小沙发睡得不舒服才声音沙哑,他甚至起了点坏心思,故意吼的大声,也想把陆梁给吵醒。
“今晚有朋友来帮忙一起画,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要是来得及,我们可能会通宵画完。”白椿晓边说边敲了敲门,“和你说一声,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