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外听到声响,试探着喊了句督主,“需要属下进来吗?”
“不用。”简行生应了句,又垂下眼睫看着面前的茶盏,雾气升腾,在微暗的屋内看着,像是一把不会点燃的烟。
他失神地看着,过了会儿,喃喃自语:“……都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今天写完它嘿!奋起了嘿!
完结这个世界想要写前两个世界番外的,但是也有小可爱说想先看下一个世界,番外到完结那再写,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自己选!
截止晚上十点,置顶评论下面的回复楼层有我的评论,大家点赞选择~
第39章 卖身葬父的小可怜(12)
春日多雨, 雨水一直淅淅沥沥下到三月中旬,才彻底停歇。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遇上赶集日, 街上人来人往, 好不热闹,而宫中却一片萧条,皇帝病入膏肓,无法支撑病骨出现于朝堂之上, 朝中重臣得到密报,赶至宫中,与其密谈至夜半, 再出宫时,莫不是涕泪连连,心思沉重。
隔日,皇帝传出诏书, 太子无德,生性暴戾,多次行恶,于社稷有害, 去其太子之位,但念其孝心, 赐予王爷之位。而其母因多年前残害前皇后与皇嗣,夺其后位, 送于寺庙, 终生不得回京。
这是为谁清除障碍, 众人心知肚明。
来约见简行生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只是正在风头上,他并没有多见,偶有几次,也是对方寻到机会在东厂门口等着,稍稍谈了一下,便也知道双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众人对于三皇子和简行生的关系,仍是持观望态度,有人觉得这是谢庭乐为了在登基后更好地处理,或者利用东厂而靠近的简行生,一部分人则是觉得少年人贪玩看中了皮囊。总而言之,他们并不在意,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不昏庸的新帝王,至于私事,可别后再谈。
“就这两天了。”晚间用膳时,谢庭乐忽然说道。
简行生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再看过去,才惊觉谢庭乐瘦了许多,近段时间两人都忙,来去匆匆,可谢庭乐不仅要处理繁杂的事务,还得进宫去陪皇帝,属实是辛苦。
不知对方是否会难过。简行生犹豫了一下,轻声安慰:“多陪陪他,也算是你尽了一份孝心了。”
谢庭乐嗯了声,又道:“近段时间要多加小心,废太子马上要前往封地了,看他那副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老实离开。”
废太子的为人,和他接触过的人多少心里有点底。简行生倒是不太担心,他平日里身边都有锦衣卫和侍从陪伴,别的不说,太子就算要报复,也不会第一个找他……最有可能的,或许是逼宫?不过对方手里并没有什么兵权,这倒是不用太担心。
简行生想着,却没想到太子的确是没什么兵权,可他借着临行前想要再尽一份孝心,见了皇帝后,挟持了皇帝。
事情发生得毫无预料,等简行生赶到宫中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朝臣哆哆嗦嗦地互相搀扶着从皇帝寝宫里面走出来,个别几个身上沾着血,眼里尤带着惧意。
他紧皱眉头,踏步而入,还未看见,便听到谢庭乐漠然的吩咐:“将废太子的尸体,送到废后宫中。“
季公公应是。
简行生脚步微顿,声音引起屋内人注意,谢庭乐的目光在触及他的那一刻,脸色松动。
“你来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简行生看到这一幕,上前想要挡住,可已经无济于事。
屋内的血色,倒在地上被一箭穿心,仍死不瞑目睁着眼睛的太子,还有在床榻上已然死亡的皇帝,荒诞又理所应当的结局让简行生心悸。
他移开视线时,谢庭乐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出去吧。”
谢庭乐声音很轻,眼中有几分忐忑。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他看上去很镇定,只有脸上的几滴血渍能看出他在这场混乱中到底饰演了什么角色。
简行生垂下眼眸,顺从地被他拉走。
二人行至殿外,慢慢往前走,宫女太监无不行礼问好,后又匆匆离开。
“我……”谢庭乐想说些什么,可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只能不自然地说,“当时情况紧急,太子朝我冲来,情急之下,我只能刺死了太子,当时陛下已经身受重伤,待我救下他时,已经没气了。”
成王败寇,应是如此。
简行生明白,就算太子活下来,也不会比死了更好过,说不定当时也是存了死心。
“我没有对你的做法有……任何意见,我不过是还未反应过来。”简行生说道,“一切都太快了。”
本以为还会再过段时间。
谢庭乐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张开手臂,保住了简行生,很眷恋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鼻尖微动,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
【剧情修正率: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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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新皇登基。
百官高呼万岁,浩浩荡荡的祭天仪式结束后,一切步入正轨。
天蒙蒙亮,李公公带着一众小太监悄悄推开门,端着洗漱用具进入新皇寝宫,隔着层层帷帐,隐约能窥见一丝内里的身影。
不消一会儿,一道含糊的呢喃响起又慢慢消声,李公公习以为常,心里照例腹诽皇帝,又低着头恭敬等待着,直到对方掀开帘帐走出来。
不过几月,年满二十的新皇又长高了些许,逐渐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俊丽的五官,稚气退散,身形高大,肩宽腰窄,随意披着单袍款步走出,衣襟敞开,仔细瞧,能瞧见些许抓痕。
众人默不作声开始动作起来,待为新皇穿好皇袍,便陆续离开,在屋外等待。
临走前,李公公瞥见新皇又掀开帘帐重新进了床帏。
门重新关上,寝宫内烛火闪烁,不时发出啪啦的炸芯声。
谢庭乐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简行生半抱起来,黏糊地亲了亲,直到对方用手推开他,才抬起头,说道:“等我上朝完,我们出去宫外走走,马上快要入夏了,我们却还没去踏过春。”
说到这时,谢庭乐不由带了点不满。
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众臣都围着他不停地转,偏偏又赶上先皇下葬一事,等到一切处理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不想去……”简行生嘟囔了声,又嫌弃谢庭乐太重,“你起开。”
“如果不去的话,我今天就没什么事了,奏折也批完了。”
谢庭乐不急,见怀中人忽然竖起耳朵,眼珠子微转的模样,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道:“那我就只能回来陪你了。”
“陪”究竟是怎么个“陪”法,那就是由他说了算了。
简行生想起对方的禽兽行为,咬牙切齿道:“出就出!”
再待在床上,他怕英年早逝。
后又赶人,“快去上朝,别吵我。”
他说完,从谢庭乐的怀里滚下来,裹紧被子一副打算继续睡的模样。
谢庭乐无奈,“记得起来用膳。”
“知道了,快走。”他催促道。
谢庭乐只好任劳任怨地上朝去了,等到回来,不出意料,某人还是没醒。
自从他登基后,两人住在一起,简行生愈发原形毕露,越靠近越觉得像一只狸奴,时常让谢庭乐很想时时刻刻把他抱在怀里。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谢庭乐坐在马车上时,看着简行生想。
许久未出门,听见马车外热闹的吵闹声,简行生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此时有些百姓已经穿上了便于做事的短衫,货郎撸起袖子,提着担干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小孩儿流着口水看糖葫芦和糖人儿,来往的人皆欢声笑语,春雨一过,连带着潮湿的气息也消失了。
“要下去逛逛吗?“谢庭乐问。
“不要。”
简行生摇头,目光不经意落在街边卖木雕的木工身上,骤然想起年少的谢庭乐雕的木花,不由展唇一笑。
笑容一晃而过,却让瞧见的人驻足痴望。
他没发觉,在他身旁的谢庭乐脸一板,立即把车帘放下。
“你干嘛?”简行生瞥他。
“外头热,别中暑了。”谢庭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简行生无话可说,好在马车行得快,到郊外小庄时只过了一刻钟。
小庄不大,三进院落大小,屋外种着一颗枣树,刚展开枝丫,两人歇息了一会儿,谢庭乐就道:“我们出去走吧。“
简行生被他牵着手带出去。
郊外景色好,大多是山,只有稍微走远一点才能看到村庄,正是农忙时,农人辛勤劳作,远远看去,一片绿色。
两人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时,谢庭乐带着简行生换了一条小路,绕了半天,简行生没了力气。
“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了?”他狐疑地问。
谢庭乐镇定道:“怎么可能。”实际上的确有点忘了,心中焦急,见简行生眯起眼睛,一时慌乱,伸手抚开面前的藤蔓,再一抬头,便喜道:“到了。”
话语间,他搂着简行生的肩膀,把人轻轻推进去。
简行生抬头,便看见了一片粉紫色的花海。
柔和的光线洒下,于这山谷间,手心大小的花挤在一起,随风摇曳,浅浅的香气随之传出。
画面太梦幻,简行生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知道今天谢庭乐莫名其妙地让自己出门是为了什么。
不过……真的是非常老套的约会方式。
简行生他抿着唇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看向谢庭乐问:“谁教你的?”
“……”
谢庭乐支支吾吾,破罐子破摔,“话本子看的。”又可怜兮兮地问,“你不喜欢吗?”
回去就把从李小保手里拿的话本子烧了。
简行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还好,很漂亮。难为你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找了多久。
谢庭乐面红耳赤,本来偷偷从袖里掏出的东西,一时间也没敢递出去。
好在简行生眼尖,瞥见他转过身偷偷摸摸不知道要干嘛,眉头一挑,直接说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给我看一下。”
“没什么……”
谢庭乐手往后躲,“就是朵花。”
简行生不信,脸一板,伸出手:“给我。”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谢庭乐认输,睫毛微颤,眼神游移:“……很丑。”
他将东西放到简行生的手里,手松开的瞬间,简行生看到了掌心里的东西——是一朵木雕花。
可以看得出做木雕的人手艺很生疏,即便很小心,依旧留下了些许刻痕,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粗糙,巴掌大,花瓣展开,依稀能认出这木雕花和花海里的花是一个品种。
“我以前……给你做过一朵木雕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谢庭乐难得窘迫,“我看到这里时,就想起了那朵花,就想给你重新做一朵。虽然,比以前的还丑……”
“我很喜欢。”
简行生打断了他的声音,在对方怔楞时,收紧手,将木雕花握在手里,随后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很喜欢。”他又重复了一句。
谢庭乐弯起眼角,“嗯。”
【剧情修正率:100%】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以压倒性的胜利胜出,明天更新番外!
第40章 书童番外(1)
在衣文修重新赴京述职之前, 他还有半月有余的时间待在家乡处理事务。
不过这一切事宜,都被他依旧沉浸在儿子成为状元,以后有大好前程的父母一手包揽。
于是……闲下来的大状元企图把他不学无术的小书童教导成十项全能的才子。
书童本人对此感到非常痛苦。
不仅每天都要早睡早起, 晚上还得做一点……成人运动……, 一身疲惫起床后, 还被抓着读书练字,尤其是字还是根本认不全的繁体字。
“我不想练了。”
在几天后,简行生怒而反抗,放下毛笔, 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姿态端庄,低头看书的某人。
“多学学,有好处。”衣文修施施然放下书, 习以为常地帮他重新拿起毛笔,递过去,平静的话语中带有几分无奈和哄劝,“你这样, 以后还怎么去考科举?”
简行生耍赖皮:“我不想考了。”那是以前原主的打算,他又不是原主。
说完又双手叉腰,先发制人:“你养我不行吗?还是你嫌弃我了?”
“……怎么敢。”衣文修忍俊不禁,终是叹口气, 放下笔,把人搂进怀里, “只是身为男子,毕竟要立一番事业, 你不做官, 想做什么?”
他很认真地为简行生想未来, “开几间铺子?我记着你父亲本也是我家中铺子的管事。”
简行生靠在他怀里, 觉出了安心的滋味,他在现代虽是社畜,但实际上也是待在父母开的公司里面上班,早九晚五,偶尔碰上出差加班才会疲惫。
遇到毛球的时候恰好是在临近节日加班,所以才会被抓壮丁。
不过如果一定要选择做什么的话……
“你给我找个画师吧,我想学作画。”简行生仰头看他。
衣文修挑眉,“作画?”
“是啊。”简行生坐直了身子,“我对作画还是有点兴趣的,做画师似乎赚得也不少吧。”实在不行他就去画春宫图。
衣文修显然看出他在想什么,哼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字都写不好,如何谈作画?”